她的内心充斥着这样尖锐刺耳的喊叫声,她紧紧地闭着眼,感受梁炜菘略带一点薄茧的指尖在她身体的每一处逗留!她的精神已经临近崩溃,她咬紧牙关,她一个字都不说,她想到了,这是她自找的,是从最初开始就纵容了的,是现在喊停也已经来不及的!
意志崩溃前的刹那,她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沈捷知道,绝对不能!
然而,突然间,房间的门被“嘭”地一声打开,桑离下意识地睁开眼,扭头看过去,赫然看到的,居然是赵倩华?!
什么叫做“捉奸在床”?
桑离的头终于“嗡”的一声彻底爆炸!
桑离永远都记得那天的赵倩华。
那是赵倩华从来未曾出现在杂志上、电视里的一面,是一个每每出现在镁光灯下都会雍容优雅的女人所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她只是顺手关上门,倚在客厅的博古架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冷冷地说:“梁炜菘,我警告过你的,不要让我看见你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你怎么忘了呢,我的脾气很不好的。”
她扫一眼桑离,嘴角噙着笑:“小朋友,你胆子真大,你就不怕这房间会有摄像头?”
桑离一愣,下意识地四下里张望,看见她的反应,赵倩华笑了。
她说:“穿上衣服吧,天很冷,冻坏了的话,我要怎么向沈总交待?”
那声音里充满了轻蔑,却又森严得可怕。桑离猛地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而他们两个,居然就在她的面前开始谈判?
赵倩华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种阴晴不定的笑容,她说:“梁炜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儿?我告诉你吧,只要肯花钱,还真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梁炜菘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没有说话。
赵倩华“啧啧”地感叹两声:“梁炜菘,你也别说我看不起你,就你这些年碰过的小姑娘也有几十个吧?你倒是使使劲儿,把她们都彻底办了啊!你能吗?你都废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死心呢,你还真以为自己能重振旗鼓?”
“你—”梁炜菘瞪大眼,死死盯着赵倩华,却说不出话。
赵倩华鄙视地笑笑,往梁炜菘身上一瞥:“梁炜菘,你可别怪我在你的新欢面前兜你的老底儿,谁让你到底还是让我抓到了呢?其实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的,可你不珍惜。”
她扭头,看看局促而惊讶的桑离,又笑了:“桑离,你有沈捷那么大的靠山还不够?还要来惹我?”
她看着桑离呆呆的样子,微笑着从手边的纸袋里拿出一个装有浅黄色液体的玻璃瓶,她指着窗户说:“桑离,如果你再被我抓到,那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从楼上跳下去,二是用这瓶硫酸洗洗脸。”
桑离吸一口冷气,她恐惧地看着赵倩华,过了很久才听到梁炜菘沉声道:“倩华,不要闹这么大,收起来!”
听到这句话,赵倩华迅速扭头看梁炜菘,桑离能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着清楚的恨意,眸子好像要冒出火来!
那一刻,桑离想:赵倩华一定是疯了!
可是桑离没想到,下一刻,赵倩华突然逼近她,高高举起手中的瓶子,冷笑着看梁炜菘。
赵倩华的声音那么冷,她说:“梁炜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她毁容?”
梁炜菘面无表情地坐回到沙发里,看着赵倩华说:“不要闹!万一你被送进监狱,公司的股票就会大跌,等被别人收购后,你父亲的产业可就不姓赵了。”
赵倩华恨恨的:“就算它不姓赵,也永远都不会姓梁!”
“我知道。”梁炜菘若无其事,“但是如果我和你离婚,它至少有一半姓梁。”
“梁炜菘!”
赵倩华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是我当年瞎了眼,居然会挑上你!可是既然已经结了婚,那这辈子只能我不要你,绝对轮不到你不要我!”
她扭头看着桑离,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近乎疯狂的光芒。
桑离看着那双眼睛倒抽一口冷气,似乎从来都没想到,一个美丽的女人被逼急了的时候会比疯子还可怕!
赵倩华晃动着手里的玻璃瓶,看看面无表情的梁炜菘,再看看满脸恐惧的桑离,狠狠说:“桑离,你是不是觉得这跟演电影差不多?如果今天我真的让你选择跳楼或者毁容,你觉得他会不会帮你?”
桑离已经被她吓到,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赵倩华看一看窗外,回转身,突然抹去脸上的凶狠,一下子变得笑容灿烂:“我觉得你一定会选择从这跳下去……因为我太了解你这种女孩子了,你的本钱就是你的脸,所以,你绝对不会选择毁容的!”
她话锋一转,斜眼看桑离:“我告诉你,桑离,我可是谁都不怕,包括沈捷。你不要再惹我,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桑离瞪大眼,恐惧到极致,连眼泪都没有!
就这样,那天,这件事就在赵倩华的威胁中收场。
令桑离意外的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梁炜菘真的没有再招惹过她。
而且,从那以后,他看她的眼神慈祥得更像是一个长者。
桑离迷惑了……她甚至觉得曾经发生的那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是自己恐惧到尽头的想象!
她就在这样的纳闷与忐忑中一天天地过下去,她甚至有些意料之外的小欣喜,她想:梁炜菘真的就这样放过自己了?赵倩华也真的不和自己计较了?
可是又有些无法克制的郁闷:如果梁炜菘真的放过她,那原本说好了的、明年春天赴国外交流培训的名额,她还能拿到吗?
原来,名利这东西,真的就像罂粟—你中了毒,却也上了瘾!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与纠结的存在,导致一个多月以后的某个夜晚,当赵倩华再次出现在晚归的桑离面前时,桑离自然而然地一惊!
那是在她住处的楼下,赵倩华拦住她,笑一笑说:“桑离,我要跟你谈谈。”
桑离戒备地看着赵倩华,问她:“赵总您有事吗?我今天演出,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赵倩华冷眼一瞥:“桑离,那我就直说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吧?你居然还敢顶风作案?”
桑离有些诧异地看着赵倩华,她不明白,为什么当梁炜菘已经不再找她之后,赵倩华却还会找上她?!
她不知道,她的这种诧异看在赵倩华眼里,却分明就是一种挑衅!
赵倩华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桑离,眼里闪烁着狠绝的光,她说:“桑离,我不想对你下手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到我,你让我很尴尬知道吗?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你居然能让梁炜菘跟我提离婚?”
夜空下,赵倩华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可她的目光像冰一样,她身上那件黑色的连身长裙在春天的风里呼啦啦的飘动,好像女巫的魔法袍!
桑离完全愣住了。
过很久,她才晓得辩解:“不是我,我很久没有见到梁老师了……”
“你没有见到他不等于他不惦记你,”赵倩华恶狠狠地撂下话,“我倒要等着看看,桑离,我看他能惦记你多久,看沈捷能罩你到什么程度……桑离,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她转身离去,宽下摆的裙子带起呼啦啦的风,桑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赵倩华消失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那晚,桑离睡得很不安稳—她总是梦见有个穿黑裙子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一瓶硫酸,狞笑着看着她,对她说,你要么跳下去,要么就用这瓶硫酸洗洗脸……
噩梦成真的那天,桑离永远都记得。
那是晚上,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沈捷的电话,他说周末要来看他,听见他声音的刹那,她所有的恐惧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在电话里啜泣了很久,沈捷居然也就耐心地听她哭,隔着电话哄她。最后,他甚至把来看她的时间提前到两天后,他笑她,说小离你果然是好孩子,看来我也算没有白疼你……
回家的路上,每当想到沈捷在电话里的笑声,桑离便觉得隐隐的安心。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进单元楼的大门时,突然,就从她的身后圈过来一只手!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只手已经往她的嘴里紧紧塞了一团布,堵住她所有的呼叫!
是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被制住,起码两个以上的男人死死抓住她的四肢,让她无法挣扎,一路拖上天台!
因为桑离租住的是六层的楼房,所以没有电梯。漆黑的楼梯上只有几个人空荡荡的足音,她不断地踢、撞,可是她的挣扎丝毫没有用处!
当天台的风吹到她脸上时,恐惧在瞬间弥漫了她的意识,腾空的刹那,她嘴里的布被猛地拖出,伴随那一声尖叫,她最后的意识竟然就是一个女人狂肆的笑声!
那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的脑海深处,对她宣告:桑离,我要你去死!
短短的两秒多钟—只有不到三秒的时间,“嘭”的一声,世界归于寂静!
就这样,当沈捷急匆匆赶到北京时,见到的,就是他的小姑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被无数管子、纱布紧紧包裹的模样。
沈捷惊呆了。
尤其是当医生说桑离怀有两个月身孕时,沈捷的心脏瞬间紧缩,他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底的震惊—是他的孩子吗?可是他们上一次见面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再上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这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是谁的?又是谁,一定要置桑离于死地?
害桑离的人,和桑离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关系?
……
沈捷觉得一向冷静的自己也思维混乱了。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听医生交待桑离的伤情,直到医生冷静地宣布“以后桑小姐再也不能生育”时,沈捷几乎快要爆炸。
充满着来苏水味道的医生值班室里,沈捷紧紧攥住拳,面色沉重。
过了很久,他才转身离开值班室,回到桑离的病房。他静静站在桑离床头,看着那个全身肿胀、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她何时会醒来,更不知道一旦她醒了,他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桑离昏迷了很久。
在她昏迷的日子里,警察说,这是意外。
沈捷一听到这个说法就沉下脸—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可是,除非桑离醒来,否则无法指控任何人!
因为,现场找不到任何故意杀人的痕迹。
沈捷找了私家侦探去查找真相,而他自己则在医院里守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秦砺中董事长病危,沈捷无奈,只能赶往美国。走之前,他终于想起桑离曾经说过她有个哥哥叫南杨,在上海读博士。他从桑离手机里找到南杨的电话号码,决定把他的小姑娘交付到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手上。
六个小时后,他从匆匆赶来的南杨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不舍得、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自己!
南杨狠狠把沈捷摁在墙上,红着眼质问他:“你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吗?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怎么会眼睁睁看她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那一刻,沉睡的桑离、愤怒的南杨,还有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他们都看不见他沈捷心里有多么大的伤痛,正分分秒秒谴责他自己:为什么要送桑离来这里?为什么不能陪着她?为什么要让她受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他就这样带着内疚、带着自责、带着不放心,当然也带着隐约的怀疑与不踏实,登上了飞往美国的客机。两天后,就在秘书电话通知他桑离醒来的那天,他的父亲秦砺中,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以,桑离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南杨。
他看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转身出门叫大夫。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结束后,医生们走出病房,南杨再次一言不发地跟出去。不知道他们给她用了什么药,她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连一个梦都没有。
再醒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了,点了灯,拉上了窗帘,面容憔悴的南杨紧紧握住她的手,终于开口。
他说:“小离,你没事,医生说了,你会很快好起来。”
他还说:“小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不是那两排探出阳台来的晾衣架,我就真见不到你了。小离,你会好的,你会像以前一样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像刻意想要让她看见他的诚实。可是很遗憾,如今的桑离今非昔比,她早已知道,当一个人刻意用眼睛强调他的真诚时,那么,他说的话,未必值得相信。
所以,她沉默,她绝食……她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怒视着所有人,要他们说出她真实的伤情。
终于,他们说了实话。
他们说,她在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骨盆,身上从此留下钢钉,也留下了难以消褪的伤疤;他们还说她的肋骨断了,刺进肺里险些没命,以后能不能唱那些高难度的歌曲还难说;他们最后说,她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可惜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那一瞬间,她面如死灰。
那天以后,她就变成了一具木偶。
她不说话,不哭,不笑,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生机。
她整个人,就在这样的沉寂中变得苍白,变得憔悴,变得更像是一个找不到归宿的游魂。
如果说这一切都还没有让她彻底死去的话,那么不久后,田淼的那个电话,则彻底摧毁了桑离最后的一点生气。
那天,手机响的时候,还是南杨先看到。
只见他不经意地看一眼手机,马上瞪大眼,快速把手机放到桑离面前,惊喜地对她说:“小离,快看,是向宁!他一定是回国了,快让他过来,快点!”
桑离的眼睛里果然闪过一丝光亮,继而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她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闪烁的名字,她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向宁,我把我们的孩子弄没了……
就在这时,南杨已经等不得地接通了电话,把听筒靠近桑离耳边,小声说:“小离,快说话,不要哭,说你想他,让他过来!”
然而他没想到,她也没想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居然田淼的声音!
她哭得声嘶力竭,她用最狠毒的诅咒说:“桑离,你怎么不去死?你到底跟向宁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再出国?他明明可以回国了,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你还我们一个活生生的向宁,你还啊!!桑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那一瞬间,多日来一直没有表情的桑离突然瞪大眼,第一次张开口,用沙哑得近乎模糊的声音问:“你说什么?向宁怎么了?”
田淼哭着嘶嚎:“向宁死了!死了!被你害死了!我手上的手机,是他忘了带上飞机才留下来的遗物!”
……
这个世界,天崩地陷!
此后的日子里,她的生命就像一场幻觉。
偶尔,是向宁站在她面前,恶狠狠地说:你放心,我走!我永远不回来!不管哪个国家,我这辈子就是死在国外,也不会再回来……
偶尔,是医生站在她面前,平静地说:你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可惜孩子保不住了,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再或者是郭蕴华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说:向家真的不能容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即便向宁回国,也请你不要再见他了……
还有田淼声嘶力竭的哭喊:向宁死了!死了!被你害死了!桑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以及紧随田淼其后,桑悦诚那冷冷的话语:桑离,我现在最庆幸的事,就是你的身体里没有流我的血……
她闭上眼,终于开始认真地、沉默地,思考自己可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死去。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死成。
或许一切都源于沈捷的那个电话。
隔着一个太平洋,他居然没有问她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只是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桑离我不相信这是意外,你告诉我,是谁在害你,你只要说了,我就让他化成灰!”
他说得那样决绝,带着与一个儒雅商人不相称的狠绝,逼问她:“你说,是谁?”
那个电话打了很久很久。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必须承认,沈捷的怒火鼓舞了她的斗志,让她觉得不甘心!
也是从那天起,她决定:她要讨一个公道!她要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于是,几天后,她打发南杨去买那个季节极少见到的冻梨,然后,把自从她出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梁炜菘叫到了医院。
他当然不想来,可她在电话里冷笑着告诉他:“我有证据的,如果你不想让你老婆的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就最好到我这里来一趟。”
他自然是心虚的,于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来了。
她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五百万,梁炜菘,给我五百万,我们两清。”
他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像看一个小孩子那样俯视着她,笑:“桑离,你想和我斗?你觉得你可能赢吗?”
桑离笑了,那样苍白的一张脸,笑起来的时候无疑是恐怖而又凄厉的。她微微歪一下头,看着梁炜菘的眼睛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把那天在你家时你太太说的话录音了……我不知道,这个是否能证明她有作案动机?”
梁炜菘的笑瞬间凝固。
“还有,”桑离微微喘口气,“扔我下楼的那个人,其中一个是天津口音,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左手臂有熊型刺青。他管另一个人叫‘飞哥’,那个‘飞哥’左脸颊有颗痣,而且最难得的是,还有一只手有六根手指头……”
梁炜菘的脸一点点苍白下去。
桑离微微眯起眼看着他:“五百万,如果你不给,我就四处告状,我去找媒体放录音,去公安局报警,我还可以让沈捷趁低收购股票……梁炜菘,就算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你信不信我还是会四处哭诉,哭诉到你太太的公司倒闭?再说,就算不为你太太着想,也想想你自己,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个‘德艺双馨’的声乐表演艺术家因为丑闻而永远告别舞台?”
她轻声笑起来:“哦我还忘记了,你还是性无能……小报记者应该很喜欢这个消息才对……”
看着梁炜菘阴冷而充满恨意的眼神,她慢慢地说:“知道我是怎么想到要给你太太录音的吗?其实是在认识你之后才有的这个习惯。我讨厌你,我觉得你恶心,所以每次你找我的时候,我都用手机录音。我猜,这些活色生香的东西,应该会在网络上一夜走红,到那时,梁炜菘,就连不听歌剧的人都会知道你,你真的会出名哎!”
“够了!”梁炜菘冷冷地打断桑离,冷冷地看着她,咬牙。
“钱,给我钱,不多,只要五百万,我知道你给得起,就算你太太不出手,你自己也给得起,”桑离斩钉截铁,“我决不食言,你尽可以和我打这个赌,钱到账,我马上离开!”
梁炜菘冷然道:“桑离,如果我不给钱,你就算把我搞到身败名裂,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是,没错,”桑离坦然地点点头,“可是我本来就一无所有—而你不一样,梁炜菘,你现在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放不下的东西也太多了。不信的话你尽可以打这个赌,看我到底能不能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梁炜菘挑一下眉毛:“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敲诈我?我怎么知道你交给我的东西有没有备份?”
桑离笑出声,可是那笑声无比空洞:“我说过会走,就当然会走,这样的记忆我也不想重温。不过我确实也没法让你相信我不会再敲诈你,所以梁炜菘你就跟自己打个赌吧,赌我会不会拿你当摇钱树。你尽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保证,你从这里走出去,四十八小时内,就会变成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梁炜菘沉默了。
半晌,病房里响起突兀的回答声:“我答应。”
他最后看桑离一眼,眼底已经恢复到没有波澜的样子,可是桑离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是气愤,还是恐惧?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两天后,他真的给了她一张五百万元的支票,而桑离寄给他的手机里,真的有五个AMR格式的文件。
如假包换—梁炜菘不是聋子,他听得出来,那里面的声音,的确是他和他的太太赵倩华。
五百万—这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个多么巨大的数目,可是他也承认他看走了眼。
桑离,她绝对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而是一只看似无害,却总留着后手的毒蜘蛛。
她要这样一个算不上巨大的数目,很明显就是为了能让他能痛痛快快地付账,而她在不久后的突然消失,也的确令他松了口气。
阳光下,梁炜菘就这样拿着桑离的手机把玩。他没有告诉桑离,在这五百万中,有一百五十万,来自他卖房的收入—他终究还是卖掉了位于南二环附近的那套房子,因为只要踏进那里,他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在那面落地窗下展露她美好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