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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晓芮和陆航这才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冻结。

  看到美拉的笑,晓芮和陆航显然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而我却清晰地看到了美拉笑容背后的仇恨和愤怒。

  她的笑太像一朵罂粟,美丽妖艳,却暗藏杀机。

  我隐隐已经意识到,即将出场的人会是谁。

  美拉拍了拍手,酒吧的里间走出了一个人,虽然走了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不情愿。

  陆航看着这个人一脸茫然,但晓芮抓在我身上的手却放了下来。她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我看到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美拉摊了摊手,我看到那朵罂粟终于绽放开来。

  “陆晓芮,不好意思,我想你是来看戏的吧,不过现在估计这场戏你得当主角了。”

  晓芮惊慌失措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兔,我看着她,觉得很心痛很心痛。甚至,比那次看到陆航昏倒时更加心痛。

  原来,不仅眼泪是无止境的,连心痛也是可以无止境的。

  而且,不仅爱情可以让人撕心裂肺,连友情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虽然现实已经活生生摆在了眼前,但似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晓芮还在一直辩驳:“美拉,你瞎说什么呢?这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苍白的解释显然更让陆航起了疑心,他定定地看着晓芮,甚至都忘了再关注我。

  “芮芮,你怎么了?这人是谁?”

  “哥,别信他们的,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晓芮的惊慌看来已经到达了极限,她一直拽着陆航的胳膊,似乎带着他离开这里便能够远离可怖的真相。

  我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她,可美拉却适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一个魔咒,让我心碎,让陆航迷茫,让晓芮癫狂。

  美拉转向络腮胡子:“那么,你来讲讲你和晓芮的风流事吧!”

  络腮胡子仿佛并不为眼前即将崩溃的一切所动,他看了看晓芮,表情显得很是无所谓。我很想跑上去让一切谢幕,宣告这幕剧就此结束,可美拉却拦住了我,眼神像刀一样刺向了晓芮。

  (12)

  除了依然一脸疑惑的陆航和置身事外的络腮胡子,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切都即将结束。

  络腮胡子迟疑着张了嘴,但他却没有看晓芮,反而一脸讨好地看着美拉,嬉皮笑脸地说:“美拉姐,您要我说什么呀?我无非就是和她有些交易,大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不成您今天还想代替司法机关惩治了小的?”

  刚说到这里,晓芮就发狂一般尖叫了起来。她放开了陆航,冲向了络腮胡子,一双小手想挥过去,却被络腮胡子挡在了空中。

  “你闭嘴!闭嘴!”

  “臭婊子,别在这装纯洁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没被我摸过的,你告诉我!”

  晓芮跌在了地上,她这下彻底垮掉了,而我听见自己的心里也有一块在噼里啪啦往某处深渊坍塌。一旁的陆航也完全呆住了,他看看络腮胡子又看看晓芮,显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芮芮!”陆航的这一声呼唤温柔又心痛,但却引得晓芮发疯一样又扑向了他。晓芮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眼神里都是痴狂。

  “哥,从小到大,我一直爱着你,可是你为什么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总看不到在你身边的我?”

  当大家都还呆愣在原地为这句表白而吃惊的时候,晓芮又折返到了我的面前。她拼命地摇着我的身体,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米朵,我原本不想伤害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哥哥?”

  一切都清楚了,比青天白日还要清楚。

  但这时的我却已经只能任凭晓芮摆布,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或者当我们一不小心遭遇爱情,对错便变成了无法衡量和无法计较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陆航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他抓住晓芮的胳膊,想要制止她接近疯狂的行为。

  “晓芮,够了……”

  我似乎听到晓芮流着眼泪在和陆航解释什么,我似乎看到陆航呆呆地看着晓芮,我似乎感觉到了美拉嘴角的讥笑……可是我却似乎已经不再是我。

  (13)

  我看着陆航痛苦的表情,脑子里忽然产生一个突发其想的念头:我和晓芮,对他而言到底谁更重要呢?我没有去解答这个问题的勇气和力气,眼前的陆航和晓芮,瞬间都像变成了我梦中的人物,他们离我那么近,却让我感觉那么远。

  可是晓芮还在继续摇着我,她根本不顾陆航的阻止,好像接近了疯狂的边缘。

  ——米朵,你知道吗?当你把我介绍给丁诺,我是多么难过。我不是货物,我是人,我有我的感情,我不会被你们支配!

  ——米朵,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哥因为你昏迷在医院,我多想恨你,可是我恨不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米朵,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和哥在家里接吻,我控制不住脑子炸掉,我想接受你,可是我办不到!

  ——米朵,你知道吗?感情也是有先来后到的,你不能抢走我的哥哥!

  ……

  一句一句,晓芮的狂吼迸出了她的心声,却像千万颗细针扎在我的胸口。那么一瞬,我忽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面对她的控诉,我多么想解释,可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呀,看着眼前和平常判若两人的晓芮,我是错了,我就是那个昏了头的罪魁祸首啊!

  忽然而至的委屈和自责交织而来,我记得我很想流泪来着,可最终只是眼前一黑,然后便再一次昏倒在如此混乱的场合。

  我知道,我即将失去一切,失去那些我曾经最看重的爱情和友情。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让老天如此残忍地来对待我的朋友、我的爱人,还有我。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只有美拉在我床边。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梦魇,来苏水的味道竟然刺激得让人想哭,四周安静得让人快要窒息。

  我看着美拉,她的样子很是疲惫,显然,这场“报复”也并没有让她获得丝毫快感。

  “米朵,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摇了摇头,如果是我伤害了晓芮,那美拉就是被晓芮伤害的那一个。

  “陆航……”我迟疑了很久,可还是发现这个名字再说出口已然变得艰难。或许我再也不该问,可我还是忍不住。

  美拉垂下了眼睑,她没有看我的眼睛,但是我知道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陆航在隔壁病房照顾晓芮……”

  我挣了挣身体,试图仰起上半身:“晓芮怎么了?”

  “米朵,你别激动!”美拉急忙上来扶住我的头又强迫我躺下,“你昏迷之后,晓芮用破酒瓶割了自己的手腕。她对她哥的爱真是既深刻又震撼,没想到她看起来那么柔弱也会做出那么刚强的事情……”

  “晓芮!”听到她竟然在我昏迷之后自杀,我忍不住失声喊出来,又试图坐起来。

  “米朵,你冷静点!她现在没事了,在休息!”美拉按住了我,转头似乎不愿见我的样子,“何况,还有陆航在照顾她……”

 

  我顿时安静了下来。是呀,现在的晓芮,有陆航就足够了,而有了我,就是多余。

  我握住了美拉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有她一个朋友了,可是看着她心疼的表情,我终于略略感觉到一些安心。

  “休息吧,米朵,你也累了。”美拉扶着我的额头,眼神充满关切。

  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朝她点了点头,只知道自己听话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其实,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我可以不再醒来……

  第九章

  (1)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屋顶。我在屋顶上奔跑着寻找,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似乎心情很急切。这时,我看到晓芮微笑着朝我走来。她走过来抱住我的时候,我感觉那么温暖,连刚才一直在扑扑跳的心也一下踏实了。

  晓芮的笑那么可爱动人,似乎还有一丝她惯有的羞涩。

  “米朵,我们一直都做好朋友,好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像对待一个一辈子的承诺般慎重。晓芮笑得更开心了,我的心情也是那么雀跃,好像拥有了晓芮便有了全世界。于是我抓住了晓芮的手,继续猛点头。可是她的手是那么凉,比刚出冰柜的冰块还要凉,只是一碰,我就吓得缩回了手。

  晓芮看着我,忽然就变得生气起来。她瞪着我,好像对我不抓她的手感到很生气。我极力想克服那刺骨的冰凉,可我却怎么都做不到。这下晓芮似乎真的气坏了,她不发一言地看着我,虽然我拼命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她还是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晓芮!晓芮……”

  我在梦里大喊着,喊着喊着,就醒了过来。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美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抓着我的手的,是陆航。

  他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可没有梦里晓芮的手那么刺骨。虽然他低着头没有看我,我却感觉有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许久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在沉默中煎熬。其实,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终于,我想起了还在隔壁的晓芮。

  “晓芮,她没事吧?”

  虽然我极力佯装没事,可我的嗓子又变得干哑难听起来。陆航抬起了他的头,紧紧抓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似乎过了一个白垩纪那么久,我才看到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有太过注意他的回答,却发现他眼睛里曾经的那些坚定自信似乎已经消逝殆尽。这样的陆航让人心痛,也让人禁不住慌张。

  可我的反应却很奇怪,我竟然朝着他笑了。是的,我感觉到了自己嘴角的笑。这个笑很释然,也貌似很坚强:“去吧,晓芮需要你……”

  我看到,有一道光从陆航眼中掠过,然后便很快消失了。我的微笑似乎惊呆了他,他轻轻放下了握住的我的手。

  “去吧……”我笑着又朝他挥了挥手。

  “妖妖……”

  陆航的眼神很纠结,他眼角的泪还在璀璨,我却刻意忽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勇敢地面对,这才是我呀。”

  终于,他站了起来,转身向房门走去。

  “对不起,妖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转身,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语气艰难。

  永别了,我的爱情。

  那朵微笑的花就在我的唇边绽放,它像一朵妖艳的雏菊,一直在绽放,越开越大,越开越艳。

  我默默告诉自己,不管你是米朵还是妖妖,这一次,绝对都不准哭泣。

  (2)

  第二天,美拉踏着晨光走进了我的病房。看见她进来,我才又感觉到生活里有了些鲜活和生机。虽然她今天穿着最普通的羽绒服,但玫红的颜色却衬得整个房间都熠熠生辉起来。

  我一夜无眠,眼皮重得像最有垂感的幕布,头脑里面却清晰得生生地痛。看着我一大早就睁着眼睛坐在病床上,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

  “米朵,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不,我好像一晚上都没有睡。”

  “你别这样糟蹋自己好不好?”她拧起了眉毛,然后从手上的食品袋里掏出了一盒牛奶、一枚鸡蛋和一袋面包。

 

  这也算是糟蹋吗?其实我的内心平静得早已波澜不惊。我甚至相信,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窗台上的晨光已经渐渐倾入了房内,我似乎还听到了依窗的树枝上有小鸟在唱歌。

  美拉把手里的鸡蛋磕碎又剥了壳,和温热的牛奶一起递到了我的手上:“别瞎想了,既然醒着就先吃早饭吧!”

  “谢谢!”

  我忽然觉得,美拉以后说不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谢个P啊,是朋友就别说这么矫情的话。”美拉微微扭开了头,虽然这么说,但她显然还是因为我的态度感到了开心。

  “嗯。”我浅浅笑着,知道珍惜现在比什么都更加重要。

  “吃吧!”美拉托了托我拿着牛奶盒的手,似乎在鼓励一个小婴儿进食。

  我一手握着鸡蛋一手拿着牛奶,食物的温暖从手心渐渐弥散开来,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美拉,我想出院了。”

  这个美丽的女生定定地看着我,我以为她会反驳,于是又继续解释开来:“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一时激动。或许,仅仅是因为我的老毛病犯了。总之,我现在留在医院也是浪费时间……”

  但美拉却没有表达任何反对的意见,她只是忽然间眼圈有些发红,语气也特别温柔:“你先吃了早饭吧,我去给你办手续。”

  我点了点头,那些食物难以下咽,可我也要吃下去。

  (3)

  我要离开了,是的,我要离开了。

  打开窗户,病房外的空气有些冷冽,一哈气面前便出现一团白雾。我冷得打了一个激灵,之前的些许温暖一下便荡然无存。

  美拉很快地帮我办好了出院手续。她走在我的前面,体态婀娜;我跟在她身后,却缩作一团。冬天似乎已经来了很久,我却才感受到它的寒冷。

  我以为我就这么可以彻底割舍一切了,可当我经过隔壁病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从门上的透明玻璃窗口看了看里面。

  在靠窗的那个床位上,熟睡的晓芮面容安详又甜美,似乎嘴角还挂着一个淡淡的笑。陆航则坐在她的床边,趴在一旁打着瞌睡。睡着的陆航仍然皱着眉头,表情凝重,可是他的侧脸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好看。

  “真是个傻丫头啊!”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丫头,你知道吗,从那天之后,我就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你。”

  ……

  这些话,和那个屋顶、那支曲子、那些吻,好像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一切都只是我美好的幻想。

  美拉折转身来,默默站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潮得出了水,但却始终没让它们漫出眼角去。我知道这下又只剩下了自己,我需要好好呵护着自己的坚强。

  “米朵,走吧。”她在我的耳边轻轻说。

  “米朵,改天我再陪你来看他们。”她又说。

  眼泪没有掉下来,但我却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知道,我再也没有了“改天”。

  陆航和晓芮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走出医院大楼,天明晃晃的白。美拉把我裹在她的玫红色羽绒服中。我低头走着,脑子空白一片。

  “米朵,看!下雪了!”美拉的声音像个孩子。

  我一仰头,便看见漫天的小雪花飞扬而下,跌落在地面上,又钻进了地面以下,没留下一丝痕迹。

  (4)

  接下来的几天,我躲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蒙阿姨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我却似乎失去了那个叫做味觉的东西。

  窗外的雪有些肆虐,竟然在几天之内便给我家楼下的小花园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这在南方城市是个奇迹,可我却没有一丝兴奋。

  游戏我早已经荒芜了,课本更是没有心思碰。至于博客,更是一键关闭的简单事情。

  期间,美拉来看过我一次,她说晓芮已经出院了,但是没有更多的消息。

  “米朵,你真的打算放弃了?”

  “嗯。”

  “……”

  “不用担心,美拉,我会很好。”

 

  “可是,你怎么能这样不战而败?再怎么说,你都是陆航的正牌女朋友,而晓芮只是他的妹妹。”

  看着美拉愤愤不平,我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和:“嗯,晓芮有她的哥哥,我也有我的。”

  “你的哥哥?就是那天在‘星光’一起唱歌的那个?”

  “嗯,是的。”

  “可他不是去法国了吗?”

  “是呀,可他还是我的哥哥。”顿了顿,我抓住美拉的手,“谢谢你,美拉。”

  这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除了美拉,我还想感谢很多人,但我都没有机会。

  老妈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她的语气有些担心,或许是因为蒙阿姨又打了小报告,可是我还是三言两语地应付了过去。在老妈的眼里,米朵是乖巧而独立的,就是偶尔使点小性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虽然他们对我忽然改变的决定感到惊诧,虽然他们总是远在我不能触及的地方,可无论怎样,他们还是最爱我的亲人。

  “朵朵,下一次做决定前一定要慎重。”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挂电话之前,一旁的老爸是这么说的。

  我微笑着点头,手里握着丁诺在法国的电话和地址。

  “如果陆航对你不好,我会帮你撑腰;如果你想起了我,我在巴黎等你。”

  是的,巴黎,我来了。

  是的,哥哥,我来了。

  (5)

  明耀已经开学一个月,我却没有坐在教室里,我正在为我的签证忙碌。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成文规定,签证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利落。为了这个,我特意穿了一套浅粉色的绒裙小套装,还把向来随意披散的长头发扎了起来。我仿佛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又正式地对待一件事情了,这竟然让我感到很是振奋。

  因为蒙阿姨的悉心照顾,我没有继续瘦下去,反而还微微胖了一点。这让我的脸颊也生出了一丝生气。用蒙阿姨的话说,我“这才算是有了点女孩子的样子”。

  “米朵,怎么样了?”

  拿着盖好签证章的护照,我觉得阳光也似乎有了些巴黎的芬芳,丁诺的远洋电话来得很及时。

  “哥哥,这还不是我咧嘴一笑的事情!”

  “是呀,我家米朵一笑,那还不是众生倾倒。”

  丁诺在电话那边呵呵地笑,好像他就站在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脑袋,一脸真挚的嘲笑。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呢!”

  我半恼着要挂电话,心里却有久违的一丝喜悦。半个月前,丁诺知道了我要去巴黎的消息,他异常兴奋,很快就帮我找好了语言学校。现在一切都就绪,只等我本人过去。

  生活如果有了目标,就不会让暗无天日的状态继续。哪怕,我的目标只是——离开这里。

  “好吧,我公司也很忙,等你过来再说吧!”

  “OK。”

  挂了电话,我让阿文送我回明耀。虽然我很不愿意回去,可有些学籍资料必须要整理,这样才不致于让我在国外的学习遭遇麻烦。

  “阿文,我走了你会想我吗?我可是会想你的哟!”

  我忽然的一句话让向来冷静沉着的阿文惊了一跳,以至于脚下的刹车也不经意略略踩重了点。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好像我从来没有和他开过玩笑,而他也从来没有在给我开车的时候如此“不小心”。但是我今天也不是开玩笑,无论是阿文还是蒙阿姨,他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都是无微不至的,而我,却从来没有对他们表达真正的情感。

  “小姐,到了。”

  到明耀停车场的时候,阿文给我打开车门。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却闪到一边。我想,对于向来本分的阿文,刚才我的那个“玩笑”确实有些过分了,害他都不再敢看我,就像我竟然不敢看明耀的校门。曾经我每日出入的学校,现在却让我胆怯。

  “阿文,我就出来。”

  下定决心并不太容易,可是有时候逃避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钻出了汽车,整了整自己的小套装,挺了挺背脊,不管怎样,就是离开也得风风光光。

  “小姐……”我正准备大踏步去迎接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时,阿文却忽然叫住了我。

 

  “啊?”

  “我会想你的!”

  阿文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都怪我,不合时宜地挑起了不该挑起的情绪。阿文发自内心的不舍似乎可以传染,我继续向前走着,却多了几分悲壮。

  (6)

  “老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