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哭着大叫,“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你骗我娘,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要气她,她都吐气了,你还要带我走,我恨你,我恨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刀一样割在九儿的心上。
“你敢伤害宁儿和天赐,我现在就杀了你!”段临风一击不中,看他胸前露出破绽,立刻再次挥掌击来。
“就凭你,怕还没有那个本事!”九儿冷哼一声,拖着墨川和天赐后退一步,同时飞起一脚踢向段临风的手腕,抵消他的攻势。
人刚落地,身后已经有一道劲风袭来,他迅速弯下身去,雪亮的刃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将飘起的长发都削落了一片。
黄雀在后!(10)
黄雀在后!(10)
松开左手的墨川,任他落到草地上,九儿一手将天赐紧抱到怀里,躲过段临风斜削下来的手掌,同时左手反抓,抓向身后再次偷袭过来的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掌。
擒腕,反肘,回刺!
他的动作连灌而顺畅,感觉到指间肌肤的凝滑和纤细的腕骨,回刺的动作立刻划刺为削,顺势带腕,将对方拉到自己怀中,同时再退,让过段临风的再一次攻式。
“你就这么想杀我!”目光盯着段临风,九儿的话却是说给被他抓到怀里的冷宁。
“没错!”冷宁只是冷冷地回他两个字。
段临风,眼看着他同时抓过冷宁和天赐,心中忌惮,不敢再出手,站在三人对面二步之处,满目愤怒,“九王爷,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母子,我段临风绝不饶你!”
九儿本就心中郁结无法排解,现在段临风却还要向他叫板,他自然把一腔压抑的怒气转到段临风身上,“就凭你,还威胁不到我,他们母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保护他们!”
“宁儿她…”段临风本能回口,话到一半却又犹豫,片刻才重新说道,“她是我的…”
“我是他的情人!”不等他说完,冷宁已经帮他接出下半句,“入宫之前我们在李家村,一个多月朝夕相处,天天把酒言欢!”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九儿嘴上反驳,抓着她腕的手掌却不自觉地缩紧。
以段临风的身份,如果与冷宁没有非常的关系,绝不可能冒着大理与天星国决裂地危险,随随便便地帮助一个女人。
冷宁本就是惹他生气,用得就是攻心计。
看他中计,当下反手便是一肘。
九儿心乱,并无防备,胸口被她击个正着,气息顿乱,冷宁立刻借此机会,反手将匕首削向他抱着天赐的右手。
无奈之下,九儿只得放开她们母子,退到一旁。
拉住天赐小手,冷宁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护住,胸口突然一阵强烈翻腾,不禁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宁儿!”九儿眼看着她摇晃着便要倒下,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她的名字,整个人疯子一样向她扑过去。
黄雀在后!(11)
黄雀在后!(11)
“不要伤她!”段临风只当他要对冷宁出手,暴喝一声亦冲过来。
九儿冲过来的时候,段临风亦已经冲到冷宁面前,做出保护的姿态,九儿大怒,扬手便是澎湃一掌,段临风感觉到他掌风汹涌,却仍是没有退缩,也拍出手掌,拼出全部内力迎上他这一击。
嘭!
两人双掌相击,掌间内力拼到一处,立时发出一声气体爆开的声响。
片刻,高下已分。
段临风的身体如断线风筝撞上冷宁,连带着天赐一起摔出,九儿却只是脸色白了一白,连身子都不曾晃上半下。
当年,他的母亲怡妃入宫前,原本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功夫自然非凡。
母亲为压制他的蛊毒,帮他打通全身经脉,又将内力尽数输与他的体内,再加上这些年来九儿的苦练和百草先生的信心指导,天资本就聪慧的他自是事半功倍,虽是年纪轻轻,内力却早已经胜过江湖大家,段临风与他内力相拼,自然是讨不到便宜。
九儿虽胜,脸上却并无快意。
看着冷宁和天赐被段临风撞飞,心中却只有心疼和懊悔那一掌的冲动。
便是聪慧如他,也没有料识到。
其实,他刚才疯子一样地向段临风出招,却不过是因为吃醋!
一掌击段临风,九儿立刻如影随行地扑过来,在冷宁和天赐落地之前,抓住二人衣襟,在空中一个旋身,替她们卸掉所受之撞击力,轻轻放于地面。
冷宁急火攻心,再加上刚才不顾内伤急奔过来,气息已乱,看到他,本能地想要出手,身上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用那对黑亮的眸子满含着复杂的情绪瞪向他。
目光里,有恨、有怨、更多的却是伤心!
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底,九儿的心疼得都要缩成一团,弯下身去,伸出手掌替她拭着唇角的血迹,他满脸悲劫,“宁儿,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要你和天赐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是我错了,我不该…”
“该死!”他话刚说到一半,一道阴冷的喝声便打断了他,空中突然一物向他冲过来。
黄雀在后!(12)
黄雀在后!(12)
九儿反手便是一掌,空中出来之物被他击个正着,随着一声闷响当即倒飞出去,撞到不远处的一株碗口粗的树上,噗得喷出一口鲜血,沉闷落地,再无声息。
月光映出他俊脸上瞪得大大的一对眼睛,那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意外和不甘,唇微张着,不知道是想要咒骂还是埋怨,竟然是沈苍南。
视线在沈苍南的脸上略作停留,九儿大袖一挥,便将半空中刺过来的一片银针尽数击飞。
起身护在冷宁和天赐面前,他高声冷喝,“谁?!”
没有人回应他,地上的天赐却突然尖叫一声,身子缩成一团。
“天赐!”转脸看向身边的天赐,冷宁拼尽全身的力量爬起来,将那个面部疼得痉挛的小人拉到自己怀里,“你怎么了,天赐?!”
“天赐!”九儿闻声转过脸,看到天赐狰狞的表情,脸色顿变,“不好,是蛊毒发作!”
他慌乱地转脸,看向之前丢在草地上的墨川,果然见他口中溢出青黑色的血液,显然是刚刚断了气。
顾不得多想太多,九儿迅速探指在冷宁怀中的天赐身上点了几下,“宁儿,快把他给我!”
“不要伤害她!”远处,被他击飞的段临风却已经摇摇晃晃地再次爬起来,向九儿冲过来。
“没有时间了!”一把从冷宁怀中拉过天赐,九儿紧紧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如一只巨鹏飞身而起,向着映月湖的方向急奔过去。
“还我天赐!”冷宁怀中一空,拼尽全力想要起身,起到一半,又跌坐回草地。
“宁儿,你冷静点!”段临风自知追不上九儿,只得扶住她,柔声安慰,“天赐他不会有事的!”
不理会他,冷宁手足并用爬到草地上的墨川身侧,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他颈脉,墨川的肌肤冰冷地没有半点起伏,掠过她指尖的只有夏夜微凉的风。
“是你杀了他!”转脸过来,她凄厉地向着段临风低喝。
“不是我!”段临风无辜地摇头。
“那是谁?!”冷宁尖声质问,狰狞的表情,仿佛一只濒临发狂的母狮。
黄雀在后!(13)
黄雀在后!(13)
“我不知道!”段临风环顾四周,目光在已死的沈苍南身上停下,“一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你在哪儿?!”
“少主!”担心的声音从远处的树林传来,身影一闪,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正是诸葛渺,目光关切地掠过段临风,诸葛渺眼中微有喜色,“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话刚说到一半,冷宁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一对通红的眼睛逼视着他,“是你杀了墨川,对不对!”
“墨川死了?!”诸葛渺露出震惊之色,“怎么会是我,我随着少主一起追过来,少主一个游得快,而我带着沈苍南游得慢,本想着带着那个家伙可以顺利离开紫微城,哪想着快到岸边,他突然反击我一掌,就逃跑了,我一路追过来,心中只是后悔不该带上他,冷姑娘,我现在呼吸有些困难,您能不能放开我!”
看冷宁的手指都抓得快要出血,段临风忙着扶住她的手指,一点点地将她的手指分开,“宁儿,你冷静一下,诸葛先生绝不会杀墨川的,一定是沈苍南他想要报复,所以才悄悄赶过来,把墨川杀了,然后偷袭九儿!”
无力地垂下手掌,冷宁一脸失魂落魄。
墨川死了,墨川死了,他的天赐怎么办?!
“天赐,天赐!”喃喃唤着天赐的名字,冷宁转身奔向九儿离开的方向。
她的胸口还在灼热的刺疼,她很疲惫几乎要筋疲力尽,可是一想到天赐,她就仿佛又充满了力气。
她的天赐,绝对不能死!
“宁儿!”段临风本能地便要追过去,却被诸葛渺一把拉住。
“诸葛先生,你说过不拦我的!”段临风不解地转脸看向他,看到诸葛渺脸上的深沉之色,他突然后背一僵,“难道,墨川真的是你杀的?!”
刚才他心中太急没有想到,现在细细想来,诸葛渺所说一切,却有很大的漏洞。
他们见到沈苍南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怎么可能会反击诸葛渺一掌,还能有能力杀死墨川,向九儿偷袭?!
诸葛渺松开拉住他的手掌,低低地吐出四个字,“没错,是我!”
自私之爱!(1)
自私之爱!(1)
啪!
一计巴掌狠狠地击在诸葛渺的脸上,段临风双目冒火,声色俱厉,“你明明知道宁儿要向墨川讨天赐的解药,为什么要杀他?!”
唇角溢血,诸葛渺只是面色淡然地抬起脸,似乎这一巴掌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诸葛渺这样做,也是为了大理江山和殿下您着想!”
看着他脸上迅速肿起的掌印,段临风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悔意。
诸葛渺身为大理国师,这些年来在皇宫中一直被待若上宾,段临风几乎是被他看着长大,对于这位诸葛先生,段临风也一向是十分尊敬,刚才冲动下出手,这番冷静下来也是有些暗叹不该,听到诸葛渺说是为了他,怒意不禁又起。
“为我着想?!”段临风忿忿地冷笑出声,“你明知道天赐是宁儿的心头肉,如果她知道此事是你所为,一定会恨我如骨,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就应该帮我想办法解掉他身上的毒,而不是杀掉手握解药的墨川!”
怒吼一句,段临风转身要走,诸葛渺忙着上前拉住他的手腕,“你不要忘了,你在大理太子,墨川一死,天星必乱,我大理国便可乘虚而入,一雪多年来身为奴国之耻!”
“纵得天下又如何,我可不想做一个像墨川那样为了权势,对兄弟和爱人下毒手的孤家寡人!”甩开他的手掌,段临风再次向前,“我现在只想帮宁儿找到天赐,让她们母子能够继续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一次,诸葛渺没有再继续抓住他,而是站在原地,沉声反问,“哪怕天赐是九儿的儿子,你也不在乎,是吗?!”
“什么?!”段临风闻言大惊,急急转过身来,他不解地看向诸葛渺的脸,“你说,天赐是九儿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墨川再狠再绝情,又怎么会向自己的亲生儿子施下蛊毒,九儿看到天赐蛊毒发作时又为何那般紧张?!”诸葛渺深邃地迎上段临风的眼睛,口气语得心长,“殿下是当局者迷,才没有看出这其中端倪!”
自私之爱!(2)
自私之爱!(2)
天赐是九儿的孩子?!
这个事实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咔嚓一声响在段临风的心上。
起初他只是不懂,宁儿为什么要拒绝来,后来知道天赐中了蛊毒,他立刻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是为了天赐,才留在皇宫,而不想他插手此事,就是不想他卷入这场争半。
他原本以为,自己或多或少总还有一丝希望。
现在,这个事实却一下子击碎了他的所有幻想。
天赐是九儿的孩子,冷宁与九儿之间怕是早已经情愫暗生,心中又怎么会还有他段临风的一席之地?!
“我真是傻,竟然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垂着脸,他无比沮丧。
观察着段临风的脸色,诸葛渺再次开口,“殿下切不可心灰意冷,依我看来,您也并不是没有半点机会!”
听他如此一说,段临风立刻目含惊喜抬起脸来,“诸葛先生,有什么办法?!”
诸葛渺皱眉思索片刻,“我刚才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似乎冷姑娘还并不知道天赐的身世!”
“这怎么可能!”段临风原本以为他真有什么办法,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满脸地失望,“一个女人和谁有过关系,怎么会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大理也一直在眼线在天星国皇宫,七年前,雪妃与墨川大婚之日,宫中便有流言,说是九儿与安宁宫过往甚密,因为九儿痴傻,也并没有人在意,现在想来,极有可能,雪妃与九儿早在七年前便有关联,雪妃美貌,身为皇上的墨川不可能不动心!”诸葛渺暧昧一笑,“殿下要知道,这男女之间,怀孕生子,本不以人的意志转移,就算是冷姑娘自己,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只怕也不能肯定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种,否则,她又怎么会一直阻止九儿带走天赐?!”
“那又怎么样!”段临风颓废地垂下脸,“只要九儿告诉她真相,她们之间自然误会顿消!”
“所以!”诸葛渺目光一寒,“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误会消除,反而还要火上添油,让他们绝无合好的可能,殿下您才会有机会!”
自私之爱!(3)
自私之爱!(3)
段临风眼中闪过一道亮色,旋即黯然摇头,“不行,我不能这样对待宁儿,如果她知道此事,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诸葛渺鄙夷一笑,“那殿下不如就去找到冷姑娘告诉她一切真相,成\人之美好了,到时候,冷姑娘便能和九儿双宿双飞,哦,不是,还有天赐,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快乐地在一起!”
垂着脸,段临风只是不言不语。
让他伤害冷宁,他不想。
可是让他真的去成全冷宁和九儿,他同样做不到。
人生在世二十几年,头一次对一个女人真的动手,就这样拱手于人,他怎么能甘心?!
“其实殿下不用多虑,您只管继续您之前对冷姑娘的温柔关爱,所有这些小人之事,都由我来做,就当这些你全不知情!”诸葛渺这边却是循循善诱,开始了攻心之计,“这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除此外再无一人知晓,我肯定不会出卖殿下您,您再不说,冷姑娘又怎么会知道?!”
深吸了口气,诸葛渺幽幽一声长叹,“我也知道,殿下心善,您再想想,九儿对冷姑娘会是真心吗,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夺到王位和这天星国的江山,就算冷姑娘知道天赐是九儿的孩子,与他在一起,只怕也不会有幸福吧?!更何况,宁儿姑娘对殿下你也并不是毫无情义,殿下几次要出手相帮,她要拒绝,肯定是不想让您卷进来,这其中的深意还要我来分析吗?!”
段临风本就犹豫不决,现在被他这一番说道,心中越发动摇起来。
诸葛渺从小看他长大,对他自是了若指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当下轻拍段临风肩膀,“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先去找到他们,路上殿下仔细思索一番,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知道宁儿怎么样了!”段临风脸上立刻露出担心之色,“我最怕的就是九儿也是利用宁儿,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他飞身而起,诸葛渺自是紧随其后。
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着段临风,看着他急切的身影,诸葛渺的脸上只是现出莫测冷笑。
自私之爱!(4)
自私之爱!(4)
“天赐…”
冷宁一路奔到树林,只见夜色中,一片湖水微泛粼光,哪里有九儿和天赐的身影。
这个混蛋,会带天赐去哪儿呢?!
目光迅速掠过远处高耸的宫墙,冷宁的目光在斜对面的瀑布上停下,思及在那山洞中发生的种种,心又是一阵刺刺的疼。
“混蛋九儿,你每次都是骗我,为什么!”
低吼一句,她愤恨地握紧手掌,特意为了下毒而留的指甲把掌心都刺得生疼,又是一阵晕眩传来,冷宁生怕自己再晕过去,忙着奔到水边,捧起凉水拍向自己的脸,以让自己的精神更加清醒。
清凉的湖水顺着脸滑下来,打湿了她垂下来的长发,头顶上什么东西突然滑落下来,轻声落下水中,冷宁迅速探手抓过去,触手温润,却是九儿留给她的那只玉簪子。
时间仿佛瞬间倒流到昨晚,从窗子飞进来的蔷薇、满天的星斗、那狂野地让她都无法自恃的吻、还有他低低地歌声…
那晚,在浴室里,他曾经对她说过,如果他不能从墨川那里拿到解药,就会用第二种方法帮天赐解蛊,她追问是什么方法,他却故意将话题岔开。
刚才天赐蛊毒发作,他不顾一切地将天赐从她怀里带走,会不会就是用他的办法去天赐解蛊。

如此最好,万一哪天少了我,你也不会太过伤心!

耳边突然响起九儿那突兀地一句,冷宁的后背突然闪过凉意。
她并没有想到九儿会用什么方法,却凭白地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缩紧手指握紧那只玉簪子,冷宁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片刻,她嚯得起身,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个山洞的方向急奔过去。
胸口还在闷闷作疼,第一次使用轻功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身体疲倦地不像话,可是冷宁不敢有半点停滞。
心里,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烧着,一个声音在冷宁的心中大叫。
快点,再快点!
她,必须要找到他,找到他们!
她,不想天赐死,也同样不想那个混蛋消失。
自私之爱!(5)
自私之爱!(5)
山洞内。
密道中,摇曳的灯光缓缓亮起来,九儿和天赐俱是一脸汗水。
九儿是奔得心急,天赐却是疼出冷汗,虽然九儿已经制住他的穴道,却并不能阻止体内蛊虫对于他身体的反噬。
当初墨川之前下令用大石填埋秘道,因为这个出口是一个山洞不便填埋,所以御林军中不过就是填埋了皇宫的那部分,密道临进出口却仍有很长的一段空间。
现在,九儿就和天赐在靠近出口的这个位置。
这截蜡烛还是之前留下的,火石却是九儿身上携带。
从冷宁那里夺了天赐之后,九儿也担心着其他人会来打扰他,想了想,便想到了这里,立刻带着天赐过来。
他与墨川在一起二十几年,对这位大哥自然是十分了解。
墨川不会交出解药,这并没有让九儿有太多的意料,这个哥哥,对自己都能那样地狼戾,对他和天赐,自然不会留情。
只看天赐的表情,九儿已经大概猜出他已经接受能够承受的极限。
当下也顾不得想太多,将他扶坐起来,盘腿立于他的面前,而九儿也同样盘腿坐于他的身体,一手扶住他身体,一手抵在他的后心。
当年,九儿身中蛊毒发作,是她的母亲将他全身经脉打通,又将自己的全部内力传到他的身上,再用毒药压制蛊毒。
现在,九儿没有他法,也只能冒险用母亲当年的办法一试。
深吸了口气,他轻抬左手,拍开天赐身上封住的穴道,天赐只勉强低吟一声,便疼地晕厥过去,甚至都没有看清自己身在何处,自然更不会看到身后的九儿。
“娘,如果您要怨,就怨我没有完成对您的誓言,没能护住大哥命在,您可一定要保佑天赐平安无事!”仰脸对着黑黝黝的洞底低语一句,九儿垂上眼睛,迅速灌内力于右手手掌,小心地将内力化成细流逼入天赐头顶百汇穴,墨川所下之蛊,专爱食脑,他必须要先护住天赐的脑袋不被蛊虫侵袭。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为凶险。
内力的强弱控制,多一分怕要伤到天赐,少一分怕不能逼开蛊虫,万一掌握不好,只怕不仅天赐性命不保,就连九儿都要被反噬。
自私之爱!(6)
自私之爱!(6)
每一点的内力注入,九儿都小心翼翼到极点。
他心中清楚地很,这个小东西是冷宁的命,天赐若有事,冷宁便是能坚强地活下来,也会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就算他明知道,当他完成这一切,很可能会因为自身失去内力,被体内蛊虫吞噬,九儿也在所不惜。
冷宁没有他,还有天赐,她纵是对他有几分喜欢,也不至于伤心如厮,虽然这个事实他不愿意承认,在心中却多少还有些欣慰,那个丫头对天赐之爱胜过对他。
随着他内力一点点地注入,天赐脸上的痛苦表情明显减少,九儿虽看不到他的脸,却也能从他身体颤抖的程度感觉到,知道自己正在逼走袭向他脑部的蛊虫,九儿心中微喜。
但是,并不敢放松。
直到,将内力一直逼近天赐的胸腹附近,九儿这才收回按在他头顶的手掌,深吸口气,同时吐双掌于天赐身后,这一次却是帮他打通全身经脉。
若不如此,天赐的身体便不能承认他的全部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