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阴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原本被云遮住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下来,清楚地映出他手中的匕首。
刀柄上掐丝描着雪莲的图案,雪亮的刃身,靠近刀柄处刻着一个飘逸的雪字。
急急反手,在刃尖距离冷宁的衣襟不足半寸时匆匆旋转,玄面人的手肘猛磕在她的胸口,胸口闷闷一疼,冷宁的身体立刻向后飞去。
见有机可乘,银面护法立刻阴笑着甩出两颗毒镖。
“该死!”玄面人低骂一声,手中长鞭抖出,将两颗毒镖磕飞。
孩子他爹?!(2)
032俊逸男子,孩子他爹?!(2)
仓促中,其中一只竟然反击向银面护法,银面护法跟本没有料到会有这个结果,等看着飞镖飞到面前,想要躲闪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镖没入自己的胸口,然后全身冰冷地倒下去。
看也没看那银面护法,玄面人甚至没有理会被刺着一只箭矢的右手,人如鹏鸟掠起,扑向冷宁。
夜风掠起他散落的长发,月光下,冷宁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丑陋的玄色面具下竟然是一张俊逸非常的脸。
冷宁本已经准备反击,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烈地激动情绪,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她失神片刻,对方的手已经如铁钳扼住她咽喉。
“说,你这匕首哪里来的?!”
薄唇开合,俊逸男子吐出一串冷冰冰的质问。
不待冷宁开口,她背上的冷天赐已经从毯子里钻出小脸来,怒冲冲地瞪着他大骂出声,“大坏蛋,快放开我娘!”
挣扎着从毯子里缩出胳膊,他不管不顾地掰着男子呃住冷宁咽喉的手指,看力气上剩不过对主,他索性就将脸凑过来,一口咬上对方的腕。
“小兔崽子!”男子恼怒地骂着,甩手将鞭子向他身上抽过来。
“慢着!”冷宁抬手护住冷天赐,一对眼睛深沉地看向俊逸男子的脸,“如果想知道这匕首的来历,你就别伤害他!”
她的目光,仿佛看到幼崽受到威胁的母狼。
迎上她的视线,俊逸男子突然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目光掠过她肩上还在紧咬着他的胳膊不放的冷天赐,他突然想起这孩子刚才说的话。
指间肌肤娇嫩滑润,完全不似山野村夫应有的手感,难道说?!
手指顺势向上,摸到她颈间人皮面具的边缘,他抓住那面具,猛地向上一揭。
伪装尽去,冷宁的脸立刻在他的脸上暴露无疑,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俊逸男子面色一呆,目光痴痴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宁儿,宁儿,真的是你?!”
孩子他爹?!(3)
033俊逸男子,孩子他爹?!(3)
看到他的表情,冷宁心中的推测瞬间化成确定。
怪不得看到他脸的瞬间她会觉得亲切激动…他果然就是这个身体的故人,那个雪夜里曾经出手救过她们母子的人!
这些年来,她带着天赐躲躲闪闪,到底还是没有躲过他!
注意到他被天赐咬得已经出血的手腕,她突然有些不忍,“天赐,放开他!”
听话地松开已经满是鲜血的唇齿,冷天赐的眼睛仍在恨恨地瞪着俊逸男子,一脸地戒备。
这时,俊逸男子亦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本能地张开双臂想要拥住眼前的冷宁,抬起手掌看到两只小臂上的血,只得悻悻作罢。
无奈一笑,他的目光只是盯在冷宁的脸上不肯移开,“宁儿,你还活着,真好…”他的目光太过热烈,眸子里也有淡淡水色在闪烁,说到真好二字,隐约已有些哽咽,无法再继续言语。
冷宁心中的激动却已经迅速退去,她与这男子素昧平生,自然不会因为看到他而兴奋,想来那激动应该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以于这男子有着极深的感情。
担心自己的目光露出破绽,冷宁垂脸解开身上毯子的死结,“坐下,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哦,好!”俊逸男子只把她的温柔当成关切,脸上早已经没有之间的冰冷,取而代之的却是男子面对钟爱之人时才会有的局促。
坐到他身边,取下包裹取出里面的药和一件干净的中衣用刀割成细条,冷宁的动作仔细迅捷。
冷天赐就站在母亲身侧,向男子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娘的…朋友,我叫沈苍南!”男人的视线落在他粉雕玉刻的小脸上,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冷色,片刻才道,“你可以叫我沈叔叔!”
“朋友?!”冷天赐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如果真是朋友的话,为什么刚才要打我娘?!”
“叔叔出手,是因为不知道娘易了容!”冷宁一手扶住沈苍南手掌,抬手用匕首快速地削去穿透他手臂的箭尖,“忍着点,我现在要帮你拔出箭柄!”
孩子他爹?!(4)
034俊逸男子,孩子他爹?!(4)
“好!”沈苍南笑着答应,目光亦重新落回冷宁的脸上,视线中满满地都是喜悦和甜蜜。
六年啊!
整整六年,他从未停止对她的寻找,无数次为那天没有和她一起逃而懊悔,无数次在梦中看着她满身是血的死去满身冷汗地惊醒。
现在,他终于找到她了!
她的手掌那样温柔地帮他处理着伤口,她的样子和六年前一样,还是那样美得动人心魄。
“好了!”将布条打结,冷宁自然地抽回扶住他手腕的手掌。
他却顺势抓住她的手掌,紧握着,直握到伤口上的布带都溢出血色,“宁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斜一眼身边不悦盯着沈苍南手掌的冷天赐,冷宁轻咳一声,“我们到屋里说吧!”
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抽回手掌,冷宁信手牵住天赐的小手,将沈苍南领进房间。
点起灯请他坐下,她则走进内室将床上被毒镖刺穿的床被等物全部扯下来丢到院外,重新整理好床被让天赐睡觉。
天赐却固执地捏着她的衣角,“天赐要在娘怀里睡!”
“好!”只当他是害怕,冷宁温柔地将他抱到怀里,一手在他背上轻拍着,嘴里哼着没有歌词的童谣。
沈苍南哪里坐得下去,悄悄走进来站到二人身边,看着她怀中的天赐,他忍不住开口,“他…”
竖起手指到唇边做个噤声的手势,冷宁用眼色示意了一下窗边的椅子,沈苍南无奈,只得走到窗边坐下去,冷宁就垂着脸哼着童谣,继续哄着怀中天赐。
好半天,天赐才终于安稳睡去,冷宁这才起身将他放到床上,用床单盖住他的胸腹,她转过脸来时,沈苍南的人亦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我们去外面说!”冷宁压着声音提醒一句,轻手轻脚地带头走到外间。
不等她转身,沈苍南已经伸出双臂从后面拥住她的腰,整个人都贴到她的背上,脸则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她的发香,口中喃喃唤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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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爹?!(5)
035俊逸男子,孩子他爹?!(5)
他的亲近,冷宁并不习惯,想要推开他又担心会弄伤他两臂上的伤口,后背却不自觉地僵直,尽力保持着与他的距离。
沈苍南只是浑然不觉她的异样,许久才松开她的腰,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宁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灯光下,她长发微乱,略显宽大的男装却发突现出那张精致的小脸惹人生怜。
手指从她的肩膀一点点地滑下来,捧住那张尖削的小脸,沈苍南的手指温柔地泪水着她的脸颊,“你瘦了!”
冷宁淡淡勾起唇角,随口敷衍,“是吗?!”
“傻丫头,还和六年前一样,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轻轻吐出一句嗔责,沈苍南的脸自然地凑过来,想要亲吻她的唇。
他的呼吸带着急切的热意扑在她的脸上,陌生男子的气息让冷宁生出本能地排斥。
后退一步,她有些慌乱地逃过他的吻。
“我…我去给你倒水!”
“我不渴!”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不饿!”
“那…我…去帮你收拾房铺?!”面对沈苍南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冷宁莫名地心跳加速。
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心中明白是因为之前这身体对他的感情在作作祟,冷宁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去把外面的尸体处理一下!”看着他,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平日的冷静和平淡。
似乎是看出她的冷淡,沈苍南眼中微暗,到底没有再走上前来。
六年了,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雪家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又怎么能再次之前那样坦然与他亲热?
沈苍南,你实在是得意地忘了形。
看她走出门去,他幽叹一声,到底还是随在她身后走出来。
听着他随在她身后走出来,冷宁只是不理会,大步地行向后院,心中却在迅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刚才那样的情况突然被他识穿,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个身体的旧情人。
“慢着!”看她弯身抓向那个银面护法的尸体,沈苍南忙着出口阻止,“他身上有毒,你不要碰他!”
孩子他爹?!(6)
036俊逸男子,孩子他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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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身掠过她的身侧,他随手从身上取出一只黑色小瓷瓶,向她淡淡一笑,“你退后几步,我来处理,要是害怕,就转过脸去!”
冷宁猜到他的瓶子必然是另有玄机,当下依言退后几步,却没有转脸,而是仔细地注视着沈苍南拔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到尸体上。
空气中立刻溢出强烈的酸味,浓烟起包裹住地上那银面护法的尸体,待到烟雾散去,尸体只剩下草地上一片黑焦的痕迹。
猜到那瓶中应该是强酸之类做成的化尸水,冷宁的脸色平淡地没有太多变化。
走过来,看着面色平静的她,沈苍南的眼中露出赞赏,“六年不见,我的小宁儿也长大了!”
冷宁向他淡淡一笑,她的语气平淡地仿佛阅尽世事,“苦难总是让人成熟的快些!”
注视着她月光下美丽的侧脸,沈苍南心中顿生怜爱,伸过手去轻轻拥住她的肩膀,他的语气温柔而决然。
“放心吧,宁儿,自今日起,我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突时看他又伸手过来,冷宁自然地生出躲闪之心,看他只是轻拥着她并未进一步动作,她抬起的右脚又落回原处。
许久,沈苍南才收回手臂,注视着她,他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宁儿,告诉我,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还不就是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冷宁看一眼后窗,信步走到不远处的一块溪边大石上坐下,“你呢,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
关于自己,她不想谈论太多。
言多必失,万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让他生疑,到时候弄巧成拙,反倒可能会引起他对她们母子的怀疑。
“那夜我杀尽后来的追兵,匆忙到森林找你,只是看到那匹战马独自在林中晃悠,我找遍了整个森林,也没有发现你的影子!”沈苍南走过来坐到她身侧的草地上,注视着面前潺潺溪水,目光一点点地深沉,“当时,我在山中疯找了五日,不见你的踪影。
孩子他爹?!(7)
037俊逸男子,孩子他爹?!(7)
“以为再也无缘见你,我心若火焚,只恨不能随你而去,又不想便宜那狗皇帝,便想要召集暗宫所有力量,杀进皇城取了那狗皇帝的命,路上却巧遇侥幸逃过一劫的你家家将雪劲松将军,雪将军猜到我的想法,立刻以死相谏,说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忍辱负重,待到时机成熟,再报大仇!我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也觉得就这样放弃,不是大丈夫所为,就听取了雪将军的建议,依旧回到皇城,表面上辅佐那狗皇帝,暗地里却召兵买马,准备着适时向他发出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他的眸子里露出狂野之色。
“老天不藏奸,这几年,狗皇帝越发暴戾,诛杀了不少正义之臣,而我也得到他的信任,如今已经身居一品,手下掌握数万人马,墨家气数已尽,不日我便取而代之,为您和雪家报这满门之仇!”转脸看向冷宁,他的眼中重新现出温柔,“老天有眼,让我在这个时候找到你,一定就是想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手刃昏君!”
冷宁默默倾听,脑中却心如电转,将他言语间的信息进行吸收整理。
那个雪夜追捕她的将军曾经唤过她雪妃娘娘,又听这沈苍南说什么她家家将雪劲松,想来她这个身体应该是姓雪,沈苍南唤她宁儿,想这身体必是名唤雪宁,与这沈苍南情投意合,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嫁入皇宫。
古代世家为了争夺皇权,经常会让自家的女儿入宫,雪宁如此美丽嫁入宫中也并不新鲜。
只是那将军曾说她红杏出墙怀上野种,如果说天赐即然不是皇上的儿子,那么谁又是他的爹?
微侧目注视着沈苍南英俊的侧脸,她心中微微一动,既然雪宁与这沈苍南之间关系暧昧,难道说他就是天赐的父亲!
感觉到她的目光,沈苍南亦转脸向她看来,“宁儿,那晚我寻你不到,你究竟是如何逃过昏君墨川的铁骑军的?!”
将墨川这个名字暗暗记下,冷宁随口说道,“我骑马狂奔,远远还未看到森林就晕迷过去,等我醒了人已经在一处庵院中,是庵中老尼救了我,我在庵中休息几日,怕再有追官,就带着天赐离开了。”
孩子他爹?!(8)
038俊逸男子,孩子他爹?!(8)
从沈苍南之前的叙述中,冷宁也已经完全确定后来送他到静心庵的人不是他,雪宁与沈苍南相识,她却不过是第三次见他,自然不会有完全的信任,便将这些细节尽数抹去。
沈苍南一对眸子里满满地只是心疼,并没有怀疑她所说,“那静心庵我好像也曾听说,都怪我,如果我那时再多寻找几日,搜寻的范围再大一点,一定会找到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冷宁淡淡一笑,“这大概就是我的命!”
注视着她唇角的笑意,沈苍南亦笑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事隔六年再次重逢,老天对你我已经不薄,明天一早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先到凤凰城的暗宫分舵住上一段时间,待到大事成后我再接你到紫微城!”
收起笑意,冷宁正色看向他的脸,“沈大哥,我暂时还不想走!”
“为什么?!”沈苍南眼中顿露疑惑,伸臂抓住她的手掌,他的语气稍显急切,“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沈大哥,你不要误会,宁儿不是那个意思!”冷宁站起身看向自家卧室的后窗,顺势从他的掌心抽出手掌,“这些年,天赐随我四处飘零,我们在这里一年多,是呆得最久的一次,在这里,他也交上了朋友,突然离开这里只怕他会伤心难过!”
“还有!”她转脸看向沈苍南,“大哥在谋划大事,如果我们随在您身边,只怕会让您分神,反倒影响大局,依我看,我们还是暂时留在李家村,等您大事谋成之时,宁儿一定亲自带上美酒去给大哥庆祝!”
初时听冷宁一个劲地说天赐如何,沈苍南眼中还有些不快,待到看她目光转过来,开始为他着想,他的目光立刻化成如水温柔。
“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我,这点你不用担心,如今暗宫的势力早已经比之前强大数倍,你的沈大哥亦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沈大哥,你就尽管放心和我回去,你在身边我反倒能放开手脚,若不然每日里还要操心你的安危,又如何能成大事?”
孩子他爹?!(9)
039俊逸男子,孩子他爹?!(9)
沈苍南环视一眼四周的夜色,“这李家村确实山青水秀,不过,这样的平静只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听出他话中有话,冷宁疑惑追问,“大哥此话何意?!”
沈苍南压低声音,“大哥已经与西夏贺兰氏达成同盟,一旦战起,这贺兰山谷只怕会立刻成为战火连绵之地,我知道这几年你武功精进,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以你一已之力,如何能在乱军中保天赐安全?”
冷宁心中暗惊,脑中不自觉想起她从银锭发现的那张丝帛上的四行字,“如此说来,大哥一路寻来这里,就是想要寻找那只暗有玄机的银锭?!”
“不错!”沈苍南猜到她必然是已经看到银锭里的东西,当下朗笑道,“那昏君也隐约嗅到些味道,派出自己的手下来追查,银锭不幸被他们夺了去,我亲自来此就是想要找回银锭,却没想到,机缘巧合地找到了宁儿你!”
沈苍南一脸笑意,冷宁淡淡陪他笑着,心中却微有愁绪。
那天捡拾这些银两,是因为天赐想要用这些钱帮助李大娘看眼,如今就算李大娘看完眼睛,到战事起时,以他们这些孱弱村妇又如何能逃得过那些西夏虎狼。
人非草木,敦能无能!
若是六年前,冷宁可能会完全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与天赐在一起的这六年,她的性情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发生转变。
可以说,这六年,成长起来的不仅仅是天赐,还包括冷宁的性情,穿越前的恨世嫉俗,冷血无情,早已经在这个小童的潜移默化中产生了质化。
环视四周,想象着这片恬静山林不久便要经受战火洗礼,这些熟悉的村人,这些和天赐相差无几的孩子便要涂炭刀下,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怎么了?!”看冷宁好一会儿不曾出声,沈苍南有些担心地问道。
冷宁向他安慰一笑,到底没有吐露自己心绪,“宁儿只是觉得,突然要走了,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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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爹?!(10)
040俊逸男子,孩子他爹?!(10)
“你这个丫头,就是心善,如果当初听我的,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轻叹一声,沈苍南宠溺地拍拍她的胳膊,“算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时候不早,你也会睡上一会儿吧!”
二人重回房中,冷宁将西厢闲置的床铺收拾出来,又帮沈苍南铺好被褥,转身想要回东厢与天赐同睡,直起腰身却见沈苍南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眼底有滚烫的热切。
“娘!”
东厢屋里,天赐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醒了,突然轻唤一声。
沈苍南手抬到半空,终还是落下,挪到一边让出路来。
重回东厢,合衣拥住床上的天赐,冷宁随手灭了床边桌上的油灯,无声地轻吁一口长气。
闭上眼睛,她却并无没有睡,悄悄倾听着西厢的动静,暗暗思考着以后与这沈苍南如何相处。
西厢的灯,暗了。
极轻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终于还是在她的帘外停下,重新消失在西厢房内。
隔着帘子,冷宁只听得对面房间里沈苍南一声幽幽长叹,然后便是旧床被压住的吱呀声响,渐渐地没了声息。
翌日,冷宁早早就起了床,取出家中能吃之物,煮一顿丰盛早餐。
她刚刚开始忙活,西厢就有脚步声响,沈苍南一脸笑意地走出来,眼中微有血丝,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她在院中的灶台切菜煮粥,他就坐在树荫下的一块石头上,静静地看她。
不多时,天赐亦揉着眼睛走出来,乖巧地走到溪边洗手洗脸。
似乎是觉出他的生疏,沈苍南主动起身与他聊天,又问他几岁,读过什么书,看出天赐对他的鞭子感兴趣,更是毫不吝啬地取出鞭子来任他把玩。
“要是你喜欢,以后叔叔就教你鞭法,怎么样?!”
“好啊!”天赐立刻现出雀跃之色,“那天我隔着望远镜看得清楚,你出手杀人,一鞭一个好厉害!”
“望远镜?!”沈苍南疑惑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新鲜字眼,“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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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通镖局!(1)
金凤城中,万通镖局!(1)
天赐立刻奔进屋去,将冷宁放在包袱里的望远镜找出来,送到他手上,“这是娘用水晶片磨出来的,用这个镜子,从这里就能看到那边山上的树叶!”
沈苍南听他说的玄乎,将信将疑地将一只眼睛凑到镜筒,竟然真的看到远处景物瞬间拉近,那感觉似极了传说中的千里眼。
“怎么样,我娘做这东西可厉害吧?!”冷天赐一脸得意地抱起小胳膊。
沈苍南重重点头,以他的头脑心智,自然不难想到这东西在偷窃和行军打仗之中都能发挥极大的作用,手中新奇摆弄,他还不忘向冷宁追问,“宁儿,你何时学会做这个东西!”
“我也是从走街串巷的一个老手艺人那里学来的!”冷宁自然不会道出自己穿越之事,随口敷衍着将粥碗放到桌上,“吃饭吧!”
饭桌上,沈苍南感叹着冷宁的手艺,边吃边向天赐讲起城中繁华,倾听着那些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东西,冷天赐入神的饭都忘了吃。
“快吃完吧!”笑着夹一根菜到他的碗里,沈苍南一脸地宠爱,“等咱们进了城,叔叔一定带你吃遍城中美食,无论你想要什么,叔叔都会买给你!”
这一顿饭吃得极是融洽,冷宁捧碗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聊得亲热,心情也自然地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