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宁怒极反笑,“是啊,打是亲,骂是爱,宁儿现在只想好好疼爱王爷一番!”
番字出口,她突然猛踢右脚,却不是踢向他,而是踢向脚下草地,这一脚快而凌厉,娇嫩的青草立刻被她踢起一片,碎碎的草叶齐齐向九儿脸上飞去。
九儿本以为她又要出手,本能地向旁闪躲,哪想从他面前飞过的不过就是一片碎草叶,他知道却也不恼,只是定下身形,笑眯眯地看向冷宁,便要再次调侃。
恰在这时,很轻的脚步声响起,两个人都是极敏感的人,几乎是同时听到。
“有人来了!”冷宁突然肃起脸色,急声提醒。
九儿本能地想要纵身藏回大树,趁着他分神的这个机会,冷宁却已经闪身欺近他,将握得紧紧的右拳毫不客气地击在他的胃部。
九儿哪里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这一拳却是挨个正着,纵是他内力深厚,冷宁这刁钻地一拳仍是击得他胃中一阵翻腾,一股胃液便从胃中反溢上来,满嘴都是酸涩。
虚以委蛇!(9)
虚以委蛇!(9)
“愣着干什么,还不躲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被她打得弯着腰吐酸水的九儿,冷宁只觉胸口努气顿消,满心爽利。
脚步声渐近,九儿也没有心情再与她打嘴仗,当下强忍着胃疼,点足掠上树去,藏到茂密的树叶丛中。
冷宁抬眼扫一眼九儿藏身之处,终于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以为他是妖孽她就治不了他?!
两个人影,亦已经一先一后走进冷宁的视线。
走在前面的正是天赐,随在他身后的却是侍女绿珠。
“娘,我把弹弓拿来了!”将手中冷宁为他新制的弹弓送上来,天赐疑惑地看向头顶的树冠,“您怎么笑得这么开心,那只怪鸟还在吗,我怎么看不到?!”
“哈…”冷宁努力收住笑意,“在啊,他就藏在树上呢,咱们就在树下等着,什么时候他从树叶中露头,娘立刻就把他给你打下来,绿珠,你也和我们一起等,要是我把那只怪鸟打下来,咱们就烤着吃!”
哼哼,那家伙中午怕是还没吃饭,这一拳下去,胃只怕会很难受吧,就让他在树上再剩下一个时辰,谁让他敢盯她冷宁的梢!
“娘娘!”绿珠面露难色,“沈将军在前厅等着呢,说是有要事询问娘娘!”
沈苍南,他又来做什么?!
冷宁面色微沉,忽而又眼中一亮,笑道,“看来今天只能便宜了这只怪鸟啦,天赐,你在这里守着,娘去看看这位沈将军有什么事?”
“好!”天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您放心吧,我会仔细看着,绝不让那只怪鸟逃出我的石子!”
九儿,这一次算你运气好!
知道九儿不会在意被天赐看到,冷宁只是暗暗一笑,也不点破,心中感叹一句,就带了绿珠一起走向前厅去见沈苍南。
虽然不想见他,却也知道,这一面再所难免。
好在九儿刚才被她识破,想来不会再去偷听她和沈苍南谈话,她倒可以借此机会,从沈苍南手里找到一些她想要的东西。
想想刚才九儿俊脸上的痛苦模样,想想她想的东西很快就能到手,冷宁心情大好,走路的姿态都显得轻快几分。
虚以委蛇!(10)
虚以委蛇!(10)
九儿坐在树枝间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又目露宠溺。
看她平日里薄情冰冷,刚才那番做派,分明还有些孩子气,明明做了孩子娘,却还是和他一样地贪玩啊!
收回目光,看到树下仰眼盯着的天赐,九儿随手扯下一片树叶,随手一甩,那树叶就斜着打出去,击在远处一株盛开的蔷薇花上发出啪得一声碎响。
天赐听到声音,立刻转身用弹弓瞄准了击向树叶落下之处,嘴里还在大叫着,“怪鸟儿,我看你往哪里逃!”
看着他兴奋地跑向那丛蔷薇,九儿邪邪一笑,足尖轻点,人已经从树叶间钻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屋瓦上,转瞬没入一片屋宇之后。
天赐小心地分开蔷薇的花枝,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怪鸟儿”,只是看到一片被削断的花枝,看着硬生生似是利物削断的指粗花枝,小家伙一脸地感叹,“这只怪鸟,个头不大,力道还真是不小!”
站起身看看那株大树,天赐垂手看看手中弹弓,终于还是将弹弓别进腰带,重新跑上太阳下的石子路,一圈接一圈地跑起来。
娘亲说了,少一步都不让吃饭,他可不敢偷懒,更何况,他已经说过要好好练习,虽然对于这样的练习有些不以为燃,却凭着对娘亲的信任并不会有怠慢。
——————————————
前厅里,沈苍南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他立刻就大步向冷宁迎过来,本能地想要走上近来,临近她两步,突然又急急收住脚步,恭敬地弯下身去,“微臣见过雪妃娘娘!”
“沈将军免礼!”冷宁目不斜视地走进大厅,随意斜一眼桌上侍女为沈将军奉上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茶,顿时面色微沉,“绿珠啊,去给将军换碗凉茶来,这大热天的还喝什么热茶!”
“是!”绿珠识得眼色,忙着端了桌上热茶,走出厅去。
冷宁待她走远,又随手将屋里的另外两个小宫女寻个借口赶走,这才缓缓行到沈苍南身侧,突然直扑到他的怀里,委曲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虚以委蛇!(11)
虚以委蛇!(11)
冷宁突然这般小女人,倒把沈苍南弄个措手不及,忙着轻抚她背,柔心安慰,“宁儿莫要伤心…”
“哎!”冷宁在他怀中长叹一声,悄悄又把眼睛用力地揉了两揉,这才含着泪红着眼直起身子,“沈大哥,我真是好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与你负气出走,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如今却走也走不了了!”
看她梨花带雨,一脸悲凄,沈苍南哪会想到眼前一切不过都是她演得戏,当下只是一阵心疼,忙低声道,“宁儿莫怕,再过几日,待过上几日,墨川寿辰,我们一举得势,到时候再没有人能欺负到你!”
“沈大哥,可有了万全之策?!”冷宁轻轻点头,左右看了两眼,轻声询问道。
沈苍南脸上现出得意之色,“这一次,自是万无一失,雪将军和他的一众精军已经混入京城,只待寿辰那日便可随贺兰国使团入宫,我的人亦正在悄悄转移,到时候,内外夹击,定能取墨川首级,夺天星江山!”
“沈大哥果然好手段!”冷宁笑着为他送上大帽子一顶,“宁儿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真的!”沈苍南听了,顿时面露惊喜。
“之前是宁儿错了,宁儿自然不会再错第二次!”冷宁郑重地点点头,“那墨川对我的美色极是垂涎,到生辰那日,宁儿会在大殿之上向他亲自献酒,只要将毒药放于酒中,包管他必死无遗!”
沈苍南听罢,眼中精光越盛,一直以来,他还对于墨川的身手有些忌惮,想了无数个法子想要能够悄悄地置墨川于死地,甚至包括冷宁这招献酒之策也已经想过,只是碍于墨川生性多疑,他只恐此法不成,反倒露了马脚。
今日在紫星圣殿,见墨川对冷宁那般宠爱,如果这酒是她所献,墨川必然不会拒绝。
心中喜不自禁,沈苍南到底还是对冷宁的突然转变有些疑心,当下皱眉道,“只计甚妙,只是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了,而且,那墨川是天赐的父亲,如果知道是我们害了他爹,只怕将来会记恨我们吧?”
虚以委蛇!(12)
虚以委蛇!(12)
“沈大哥此言差矣!”冷宁看出他是对她起了疑心,当下端正姿态,脸上现出决然之色,“墨川当年杀我雪家几百口,我爹我娘我的兄长…哪一个不是死在他的刀下,大雪之夜,我大着肚子逃生,生出天赐,这样的深仇血恨岂是说忘便能忘的,至于天赐,对我极是信服,我只要说大哥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小孩子又能懂得些什么?!”
他又哪会知道,这个雪宁早已经不是当年雪年,对什么雪家的仇恨是半点不在乎!
看她说得真真切切,字中含恨带血,沈苍南自然不会怀疑,当下忙着向她表着衷心,“其实我当时也后悔,为何要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说起来,都怪我才心急,否则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是沈大哥错了!”
说着,他便要扬手击向自己的脸。
冷宁强压着心中厌恶拉住他的手掌,装着哭腔道,“沈大哥纵是如此,也比那暴君强上数倍,若不是昨日我刚好来了月事,怕不是要被他强\暴了!”
沈苍南还要再问那日情形,冷宁却已经迅速地退到一边,收起脸上的颜色,他也听到外面脚步声,忙着也退后两步,做出臣子的恭敬模样,嘴里只是随意说道,“雪妃娘娘这番重回皇宫,是皇上传递,娘娘便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我能重得皇上宠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冷宁也附和着回。
这功夫,绿珠亦已经捧着换回来的凉茶进来,轻咳一声,这才走进房来将茶恭敬地奉与沈苍南。
“将军喝些凉茶消消暑吧!”冷宁退回椅边坐下,客气地抬抬右手。
沈苍南也落座,端了茶杯来轻抿了一口茶水,“怎么不见五皇子,莫不是在午睡呢?!”
“我让他在后院跑步呢!”冷宁淡淡地答道。
“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要跑步?!”沈苍南面露不解。
冷宁自然不会告诉他是为了磨练天赐的身体心智,当下微露不耐烦地神情,“这孩子太不听话,这是我责罚他的手段!”
虚以委蛇!(13)
虚以委蛇!(13)
“这么小的孩子,只怕热坏了!”沈苍南忙着替天赐求情,“娘娘消消气,我看这责罚就免了吧!”
“哎!”冷宁长叹一声,向绿珠转过脸,“看在沈将军的份儿上,这责罚就免了,你去叫他过来,给将军看看!”
绿珠立刻答应着去了。
听冷宁说责罚天赐,沈苍南心中又是一阵畅快,之前,他还以为冷宁对天赐有多么疼爱,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以后如果他做了皇帝,他们二人自然可以再重新生育新的子女。
想象着此情此情,沈苍南不禁有些飘飘然,对于冷宁的那几分担心也瞬间化成全部的信任。
绿珠前脚走,沈苍南立刻就起身行到冷宁身侧,“明天一早我就会把派人把东西送来给你!”
说着,就顺手捉住她的小心,在指间轻轻婆娑。
冷宁的手臂上顿时生出一层厌恶地鸡皮疙瘩,脸上却装出无限情谊,“这几日,宁儿总是梦到年幼时,与沈大哥玩耍的情景,想来真是怀念!”
看着她娇艳脸庞,沈苍南自是一番口干舌燥,情不自禁便向她垂脸过来,却是要吻她嘴唇。
冷宁这边早已经胃里泛嘴,只恨不能一吐为快,让她与他亲吻,倒比吃死苍蝇还要恶心,当下故意夸张地打个喷嚏,有些歉意地捂住口鼻,“昨日凉盘里冰放得多了,倒有些着了寒气!”
“宁儿,切要小心身体!”沈苍南只是满脸心疼。
冷宁担心他还要对她有嫌隙,当下站起身来,将唇凑到他的耳边,“待过了墨川寿辰,想我这月事也该完结,到时候便可与沈大哥双宿双飞!”
她故意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沈苍南本就对她倾心爱慕,这一番话听到嘴里,自然是心中如吃了蜂蜜一般,甜蜜得无法形容,当下便拥了她的腰,“宁儿放心,便是苍南做了皇帝,你便是这后宫之主!”
冷天赐仿佛知道母亲心思一般,恰好地出现在院外,冷宁立刻就从沈苍南怀里挣出去,招呼一声天赐。
沈苍南心中遗憾万千,到底是担心被人识破,不敢上前。
虚以委蛇!(14)
虚以委蛇!(14)
冷天赐乖乖地跑到冷宁面前,头上满满都是汗水,身上的薄薄单衣亦早已经被汗濡湿。
沈苍南看他这番模样,越发信了冷宁对天赐并不是多么疼爱,心中越发添了几分喜色,嘴上却是满满地装出关切,“五皇子这一头一脸的汗,微臣看着都是可怜,娘娘以后万不可这样体罚了,前几日我得了一些西域的果子,赶明送些来给娘娘和五皇子尝尝!”
“将军费心!”冷宁笑着客气一句,便做出送客的姿态,“将军还念着与宁儿的兄妹之情,宁儿十分感激,昨日里为大理太子做得点心还有一些,就请将军带些回去,赏给下人们堂个鲜儿吧!”
绿珠会意,忙行到侧厅去取点心。
冷宁便上前一步,凑过沈苍南,“大哥莫望了再送一分解药进来,那昏君多疑,到时候我要先喝一杯,以解他疑心!”
沈苍南刚刚点头,绿珠亦已经从里间走过来,冷宁便亲手将那一盒点心送到沈苍南手上,“将军国事繁荣,不敢多耽搁您了!”
沈苍南悄悄在盒下握握她的手指,心满意足地向她行礼,转身离开安宁宫。
绿珠出去相送,冷宁重新坐回椅子上,在心中长吁一口长气,心中暗叹这美人计比她杀个人还要困难得多。
看着被沈苍南握过几次的手指,她挑眉露出厌恶之色,大步走出院子来,她扬起声音向候在远处的小宫女下令,“来人啊,准备温水,我要给天赐洗澡!”
天赐抬起脸,“娘,我还有五圈没跑完,等跑完再洗!”
“不行,就现在!”冷宁一脸固执地扶住他的肩膀,“娘要好好洗洗这双手!”
天赐疑惑地看看她的手掌,“娘的手一点也不脏啊?!”
“不脏吗?!”冷宁抬起右手,看着那只纤长白皙的手掌,“可是娘觉得好脏!”
天赐嘿嘿一笑,低声促狭道,“我知道,是因为有人摸娘的手了!”
知道他人手,看到沈苍南在食盒下的动作,冷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抬指轻敲他额头,“你个小东西,人小鬼大!”
小小判徒!(1)
小小判徒!(1)
天赐挨了个爆栗,却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刚才远远看你和他抱在一起,我还以为娘喜欢这个姓沈的呢,看娘这么烦他我就放心了,果然,娘最喜欢的还是九儿!”
这个小东西,自己养了他七年,反倒还不如九儿白捡的爹让他上心,时刻不忘替他爹争取权力,只让冷宁对九儿都生出醋意。
“又来了!”冷宁不悦地敛起脸色,“娘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天赐扬起小脸,条理清楚地开口,“刚才那个沈将军就是摸了娘一下,娘就那样烦燥,当初九儿和娘还睡过一张床,也不见娘生气,这自然就证明,娘喜欢九儿!”
“那是因为他是傻子,娘不与傻子一般见识!”冷宁不甘心地反驳。
“才不是!”天赐笑得越发邪恶,“那后来娘被九儿亲过嘴,也不见这么生气呢!”
“瞎说,我什么时候被他亲过!”冷宁冷着脸否认,心中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之前在浴室里被九儿轻\薄的情景,脸上控制不住地升上两抹红云。
“还说没有,娘脸都红了!”天赐毫不客气地道出她的破绽,促狭道,“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娘唇角有血,九儿嘴上也有血,就是猜猜而已,没想到九儿真的亲了娘啊!”
冷宁故意冷笑,“没错,是亲了,可是我把他咬得流血,怎么能算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娘脸红什么?!”天赐盯着她的脸,坏笑着反问道。
“你这个小东西,亏我养你这么大,就知道跟我做对!”冷宁笑骂一句,便要伸手拧他耳朵。
天赐闪身跳到一旁躲过,笑眯眯地停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外,“怎么,被赐儿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那模样,那语气,甚至说的话都和九儿在后院树下与她说的几无二致…
冷宁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地僵在半空,恰好此时小宫女回来通报说是水已经备好,天赐闻言立刻做个鬼脸,逃得似地跑了去,冷宁满腹怒气,哪肯示弱,当下放开步子追向他身后,“小判徒,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小小判徒!(2)
小小判徒!(2)
池水温热,整个浴室里内雾氤氲,冷宁随意挽起长袖,将几个宫女都支出门,亲手帮天赐洗浴。
天赐自然不会在当娘的面前害羞,早已经脱得如一条光溜溜的小鱼,看到她进来,他立刻便飞身掠起,想要跳到池中。
“臭小子,想逃!”冷宁随手抓一条毛巾甩过去,裹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回自己身侧。
“娘亲,饶命!”天赐知道逃不过,立刻转脸求饶。
“混小子,欺负到娘身上来,娘今日可不会放过你!”冷宁嘴上发狠,伸过手来做势打他屁股,手扬得老高,落下时却放得极轻,自然是一点也不疼。
天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我就知道,娘舍不得打我!”
冷宁只是板着脸不动声色,仔细检查他腿上伤口,却见那里早已经结痂,这才直起身子,一把将他丢到水里,“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懒得打!”
人在空中,天赐早已经一个利落地半空翻,原本是平平被摔出来,却是以头向下的潜水姿态落下水中,小鱼一样潜入水下,一气游到浴池边才探出小脑袋,抬起小手抹着脸上的水,一脸地不满意,“在这里洗澡真是无聊,这浴池再大,也比不上后山上的湖水洗着舒服,一个猛子扎下去,还能捉两条鱼吃!”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只怕要感叹天赐身在福中不知福,冷宁却知道,自己这儿子和自己一样,对这些繁华富贵并不感冒。
冷宁转身仔细将浴室四处巡视一圈,有了九儿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对墨川的不信任,她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加倍小心,确定没有人监视偷听,她这才转身走回来,小心解开天赐头上的布带,将他的长发打散,用水清洗。
这些事,以前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倒是这段日子,她都没有怎么服侍过他。
想着之前二个人虽然清苦却快乐自由的日子,冷宁心中也是一阵感概,心中对墨川越发生出几分愤恨,越发下定决定,如何无论也要将天赐的解药找回来,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小小判徒!(3)
小小判徒!(3)
提了竹筒,替天赐冲洗着发上的皂角液,她的动作无限温柔,嘴里幽幽问道,“赐儿,如果让九儿做你的爹,你高不高兴?!”
“娘果然喜欢九儿吗?!”天赐一脸笑意地转过脸来,“其实赐儿也不怕和娘说实话,赐儿最想要九儿做赐儿的爹!”
冷宁这一次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将他的头转过去,继续为他清洗,“那好,如果哪天娘有事离开,你就跟着九儿,九儿他…很喜欢你,跟着他,肯定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是,九儿又聪明又厉害,连墨川都被他骗了,有他在,谁敢欺负我!”天赐附和地感叹着,突然又转过脸来好奇地看向冷宁的脸,“您有什么事,要去哪儿里?!”
“我…”冷宁假意轻松一笑,“娘就是随口说说,有什么万一的话!”
“娘这么厉害,又有九儿保护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天赐也不当真,笑一笑重新转过脸去,弯着头任她冲洗,“再说了,如果娘有什么事,赐儿也会和您一块去的,赐儿和娘生死不分离,娘到哪里,赐儿就到哪里!”
听到那个死字,冷宁心中顿时仿佛如被锥刺一般,一阵锐疼,当下放下手中的竹筒,一把将水中天赐提到浴室外,正色扶住他的肩膀,“赐儿,娘不可能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就算没有了你娘,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为什么?!”天赐敏感地皱起眉毛,“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天赐!”
“哪有!”这孩子冰雪聪明,冷宁只担心他看出破绽,当下笑道,“娘的意思是说娘会老啊,天赐越长越大,娘就会越变越老,肯定会比天赐先死的,天赐又怎么能和娘生死不分离,等你长大了,遇到心仪的女人,到时候便恨不得娘无望不在你身边才好!”
“赐儿才不会呢!”天赐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就算天赐长大了,也不娶媳妇儿,赐儿就和娘在一起!”
冷宁心中一暖,顾不得他身上满是水渍,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小小判徒!(4)
小小判徒!(4)
感觉到怀中天赐微微发抖,冷宁这才回过神来,忙着将他放回温暖的池水之中,“天赐,你现在就给娘发个誓言,如果娘哪天出什么事或者意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娘?!”天赐嘟着小嘴撒娇。
“快点,难道你又不听娘的话了?!”冷宁挑起眉毛。
“好,我发誓,发誓还不行吗?!”天赐只得听话地竖起右手,正色开口,“我冷天赐对天发誓,如果哪天娘亲出了意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恩!”冷宁满意地点头,“男子汉一言九鼎,你既然发过誓,就绝对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