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银柳急声唤他,他也全不理会。
银柳长长地叹了口气,急步奔到溪水中,将那断琴弦捞了出来,横抱着回到云端身边,就急急地取出丝帕来擦那琴上的水渍。
“他扔都扔了,你又何必再捞出来!”云端皱眉看着那古琴,心中也有些郁郁的。
银柳擦着那琴身,声音也有些幽怨,“咱们也没有招惹他,却不知道凭白地怎么又发脾气!”
云端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回到了卧室,银柳只抱了琴随在她身后,又担心她见了那琴心烦,便将那琴随手放在走廊的石栏上,仔细擦拭起来。
注意到石栏上只剩了些底子的药碗,银柳不由地生起疑惑来。
她记得当是走得急,云端并未喝下这药,这碗怎么会空了呢!
抓只麻雀试试毒
好奇地四下巡视,银柳立刻就发现阶下的花丛中原本开得娇艳的那丛芍药,不知道是怎么了,花叶俱是低垂着,原本娇艳的花瓣现在也是黑乎乎的,极尽破败。
云端近了屋子,只嫌屋中的药气浓,便推开窗来透气。
抬眼看到银柳正在那里皱眉看着那丛芍药发呆,不由地疑惑问道,“银柳,怎么了!”
银柳回过头来,向她招了招手,“小姐,您快出来看看,这花有些不对头!”
云端好奇地走出来看了那芍药,也是没有弄明白这好端端的花怎么说枯便枯了。
不解地走到阶下查看,却见那芍药丛的地上隐有黑色药汁的痕迹。
莫非,是有人将这药汁泼在了芍药底下,就算是如此,为何这芍药突然就枯萎了呢?
难道是这药有问题?!
想到这一点,云端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扫一眼碗底的药汁,云端猛地拉住了银柳的手腕,“快,去想办法找一只小鸟或者猫儿狗儿的来!”
银柳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也是从她的表情中感觉到了此事重大,答应一声抬腿便走。
“小心些,不要让人看到!”云端拉住她袖子,又叮嘱了一句。
银柳急步去了,云端的目光在药碗和那芍药上来回巡视着,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时候不大,银柳急步从门外走了回来,将那院门掩了,这才回到云端面前,张开拢着的手掌,露出一只灰头灰背的小麻雀来。
“刚巧在后花园里遇到小秋哥,让他帮我捉了只雀儿!”
云端接过那只小家伙,“快去屋里找些吃的来!”
银柳进了门,端了些早饭剩的点心出来。
云端便将那点心捏碎了丢到药碗里,寻了只小棒将那点心渣与剩下的药汁搅到一处,一边就命令着银柳把那小雀的嘴巴掰开。
“小东西,对不起,我也不是有心要害你,若是这药有毒,你只管记恨那下毒的人去!”
念叨两句,云端这才咬紧牙关,终于狠下心来将那点心渣用勺子把盛了,填到小雀的口中。
小雀被捏住嘴巴,只好无奈地将口中东西咽下了肚。
相公闹分居,麻雀吐血死!
银柳紧握着小雀的双脚,却是惊得脸色苍白,“小姐,你是说二夫人她…”
“不要乱讲!”云端扫一眼紧闭的院门,压低了声音,“不管结果如此,此事都不要生张!”
银柳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忙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目光却是同时盯上了那只可怜的小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主仆二人的额上却是都溢出了细汗。
院门猛地被推开,只把二人都吓了一跳,银柳手中一松,那小麻雀立刻就抓住机会,飞离了她的掌心,盘旋一圈,落在了院中一只青竹上。
云端迅速便向院门的方向转过脸去,隔着黑纱,只见乔雨轩沉着脸走了进来。
她到底还是胆子大些,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用脚将地上的碗向角落踢了踢,一边就故意向银柳问道,“银柳啊,我听得门响,可是有人进来了!”
“是!小姐,是少爷回来了!”银柳也收回心神,忙着就向乔雨轩露出微笑来,“少爷,您回来了!”
乔雨轩向她轻轻点了点头,“老太君让我到百福院住几天去,你帮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少爷吩咐,银柳哪敢耽误,忙转身近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云端故意伸出手来,摸索着坐到走廊的石栏上,却是看也不看乔雨轩,只是默不作声。
沉默了片刻,乔雨轩终于还是开了口,“我能活着回来,你一定很失望吧!”
云端听了不由地眉头大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知肚名!乔雨轩冷哼一声,“云端,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再搞什么诡计,现在我是念及之前的旧情再加上可怜你盲了眼睛,所以不与你计较,如果你…”
扑楞楞!
啪!
刚才从银柳手中飞走的小麻雀突然从竹尖上跌落下来,重重地落在青石径上,却是七孔流血,污物溅了满地。
“少爷,都收拾好了!我给您送过…”
银柳执着一只包裹出来,看到乔雨轩正盯着地上的死麻雀发呆,脸上便是一阵慌乱,话说一句,便哽在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用了!”乔雨轩伸过手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眼睛却是深沉地看向了云端的脸,“果然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对一只鸟儿,你也下得去手!我提醒你,如果再敢动什么歹心,我绝不会心软的!”
说罢,他大步下了台阶扬长而去。
误会不会要命,毒药可是会要命的!
云端主仆二人站在台阶上,却是呆愣了许久。
“小姐,您说少爷他不会误会吧!”银柳喃喃地问道。
说起来,乔雨川不在这里过夜,却是正合云端的心意。
否则的话,万一晚上他要与她亲热,云端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随他去吧!”云端叹了口气,目光却是紧盯着那只麻雀,“我现在更担心的事情是这药里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误会不会要命,毒药可是会要命的!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她的药里下毒呢!
眼前闪过芙蓉的脸,银柳只气得嘴唇哆嗦起来,“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把芙蓉给找来!我倒要问问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给您下毒!”
看银柳急步要走,云端忙拉住她胳膊,“傻丫头,你小声点,你仔细想想,咱们这么贸然把芙蓉叫来,她会承认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银柳也意识到自己是有些鲁莽了,“那您说,现在怎么办?”
云端一时间也是没有主意,只是示意她去先把院门关上,“先去把门关上,然后把东西收拾妥了,进屋来,咱们仔细商议!”
银柳自去关门,她便沉思着进了屋,坐到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坐在椅子上,云端仔细地回忆了今晨时芙蓉端了这药来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芙蓉这丫头可疑。
平日里她总是放下药碗便走,今儿怎么突然就非要盯着她喝完呢!
想起来,云端又是一阵后怕,要不是这乔雨轩突然回来,赵宁急急地把她叫了去,恐怕这会儿吐血而死的便不是那小麻雀,可是她云端了。
看到银柳进来,云端忙就问她这芙蓉的为人。
“芙蓉姐姐?!”银柳皱起眉头,“您来乔家短,与她们接触不多,银柳对她并不了解,只是听那些婆子们议论,说是她已经被二老爷收了房,不日便要行礼称妾呢!”
云端点点头,“那她与咱们可有过节!”
“除了你那日教训她两句,之前应该不曾有过!”银柳拧着手中的帕子,“这点子事情,她也不至于便向您下毒吧!”
想要自由,先有银子再说!
云端也是想不通,如果说是二老爷他们指挥芙蓉做的,这样做也太过明显了些。
如果这药她真的喝了,出了人命,追查起来,怎么也不可能避过芙蓉这个送药的丫头。
云端左思右想,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小姐!”银柳凑到她身边坐下,一边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您说,如果这芙蓉是真的想害您,为什么这药碗她不收走,反而留在咱们院子里呢!”
“这也是个问题!”云端索性就将她看出的疑点与这银柳说了,“你也仔细想想,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两个人也许能想出点事情来!”
银柳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门道,只是感叹道,“话说回来,咱们大少爷还真是您的福星,要不是他突然回来,二太太也不会急着过来把您拉过去,恐怕今儿这药你便喝了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云端肃起脸色,“便是这通话传话的事,平日都是丫环们做,今儿怎么的二太太却是亲自来了呢!”
银柳撇了撇嘴,“大太太凡事都写在脸上,二太太却是最精致,平时做事八面玲珑,她还不是看今天大少爷回来了,想在大少爷面前做个好人儿!”
“算了,这事便先放下吧!”云端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咱们凡事都要小心些,谁知道以后这种事还会不会出,尤其这芙蓉,你要仔细盯着些!”
银柳答应一声,出去收拾院中的残局。
云端起身看着她将那死麻雀打扫起来,又用水去冲刷血迹,心中却是越发认定,这乔府不是久留之处。
如何弄到离开后生存需要的银钱,再一次成了云端最主要的任务。
反正这乔府中也没有什么人喜欢她留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让她留恋,她又何必死赖在这里呢!
辗转反侧,临近天亮的时候,云端终于想到一个可以来钱的地方——乔家钱庄。
“我倒不信,以我这乔家大太奶奶的身分,就不能从乔家搞些银钱出来!”
想到这个办法,云端这才心情放松了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突然就被人用力晃醒了。
窗下有“野狗”?!
“谁啊?!”云端迷里迷糊地问道。
“小姐,不要出声!”银柳忙捂住她嘴巴,在她耳边说道。
猛然睁开眼睛,借着窗帐透进来的日光认出是银柳,云端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一对眼睛里却满是疑惑,询问地看向了银柳。
银柳向窗子的方向指了指,“您快起来看看!”
揭起被子,云端汲鞋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舔舔手指,小心地将窗纸捅开一个小洞,将眼睛贴了上去。
仔细在院中巡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正准备直起身子,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竹林中闪出一个身着粉色短衫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送药的芙蓉。
离开竹林,芙蓉立刻就鬼鬼崇崇地向云端的窗下摸了过来,左右顾盼,却似是在寻找什么。
云端片刻已经明白过来,这丫头必是来寻昨日所放的药碗。
心中冷笑一声,云端猛地抬起手来,便将那窗户一下子推开了。
芙蓉左右寻找不见药碗,正暗自纳闷,猛听得开窗声,只惊得魂魄差点出窃,也怪不了太多了转身便要逃走。
云端也不用正眼看她,只是高声骂道,“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狗却在我的窗下乱吠!”
“回小姐的话,不是野狗,是二夫人院子的芙蓉姐姐!”银柳强忍着笑意,“芙蓉姐姐,您这一大早地到听雨轩找什么呢!”
芙蓉被人家抓了现行,站在窗下,哪里敢看这主仆二人,只是捏着衣角,顺口胡诌道,“我…我是来追猫的!没想到吵醒了大少奶奶,芙蓉该死,芙蓉这就走…”
一边说着,她就向阶下退着身子,想要溜之大吉。
云端哪会放她走了,扬唇笑道,“芙蓉姑娘有时间追猫,显然是清闲的紧,倒不如进来帮我梳梳头吧!”
说罢,自转身回屋坐回床上,却不给那芙蓉拒绝的机会,一边就示意银柳把窗子关了。
芙蓉摸不着这云端的深浅,也不敢随便走了,只得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子。
骨头加大棒是训狗良方(1)
银柳服侍着云端套上了衣裙,便引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将手中的梳子递到芙蓉手中,“姐姐,有劳了!”
芙蓉走上前来,便将云端的头发打散了,用那梳子小心地梳着。
一边梳着,目光却是不时地划向镜中,观察着云端的脸色。
她的这些小动作云端全都看在眼里,越发是认定她心中有鬼,便故意开口问道,“芙蓉姑娘,昨儿后晌怎么没给我送药来!”
芙蓉手指一僵,饶是她也是个精明人,片刻已经想出一套假话来,“回大少奶奶!上次抓的药都吃完了,刚巧昨儿大少爷回来,二夫人一时高兴,便将这事给忘了,要是你用的好,我再告诉二夫人,给你抓去!”
“这倒不用了,你只管回头到婶娘那里把那方子寻来给我,我让银柳去抓便是!”云端吸了口气,“我只是纳闷,昨儿你端来的那碗药,我记得并未曾喝得,回来后只是看到空药碗,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银柳忙接过话头,“这事儿银柳记得,昨天二夫人从您手里夺了那药碗,便送到芙蓉姐姐手中了!”
听云端提起昨天的那药,芙蓉早已经是慌乱起来,哪里还顾得给云端梳头发,只是垂着手,握紧了那梳子,支支吾吾道,“那药…是芙蓉不小心洒了…芙蓉昨天也是心急着去看大少爷,所以…”
云端猛地离开椅子,转过身来,眼珠却是定定盯在她的脸上,“所以,便将那药洒在花池的芍药花上了?芙蓉,你还不知道吧,我那株芍药花,本来开的好好的,昨天见了大少爷回来,却是焉成了一团!”
芙蓉偷看她脸色,见云端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虽然知道云端这眼睛是瞎的,看不见,她仍是一阵胆怯,小腿都吓得哆嗦起来,“是芙蓉的错,芙蓉…芙蓉不知道这药对花不利…芙蓉不该倒掉少奶奶的药…”
骨头加大棒是训狗良方(2)
“不!芙蓉啊,我其实呢,是要谢谢你!”云端勾起唇角,“银柳,去把那只死雀儿拿来让芙蓉看看!”
银柳答应一声,转身去了,片刻提了昨天被药汁毒死的那只小麻雀来,丢到芙蓉面前。
“看到没有,这只雀儿便是误食了碗里的药!”云端侧身坐回椅子,眼珠却仍是盯在芙蓉脸上,冷笑道,“芙蓉,我真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倒了那药,我若回来喝了,只怕这死的便不是鸟,而是乔家大少奶奶我了!”
芙蓉本来也不解为二夫人缘何非要她把这药碗取回去,这回也明白过来,是这药有问题,只把脸都吓白了,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
“大少奶奶,你明查秋毫,芙蓉真的没有在药里下毒,这件事,芙蓉一点也不知情啊!”
“不知情!”云端懒洋洋地梳理着头发,“那你为什么要悄悄倒掉我的药?”
“我…我是不小心洒了…”
芙蓉垂死挣扎着。
“不小心洒得?却刚好洒在芍药花下!”
云端扬唇冷笑,笑完了,仍是呆呆将眼睛向着她,似看非看。
屋子里良久沉默,只有芙蓉急促的喘息声。
“为什么下毒毒我!”猛然起身,云端声色俱厉。
手臂也是同时高扬起来,用力甩下。
啪!
云端手中的梳子猛地摔在青石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牛角梳子立时就裂成无数片,有两片甚至溅到芙蓉的脸上,只把她的肌肤打得生疼。
芙蓉吃了惊了连疼也忘了喊,就连银柳也是吓了一跳。
抬脸看着云端黑漆漆仿佛一眼深潭的眼睛,芙蓉只惊得张大了嘴巴,“您的眼睛…”
“我的眼睛虽然瞎了,心却没有瞎!”云端冷哼一声,“银柳,现在就去通知大少爷,让他把这黑心的丫头送了官去,我倒要看看,是衙门里的棍子硬还是这丫头的嘴硬!”
这银柳答应着要走,芙蓉是彻底慌了神。
背叛最快的总是最亲近的人
用膝跪地急急地爬到云端脚下,她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小腿,只吓得泪流满面,“大少奶奶,我求您,不要把我送官,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芙蓉做的,芙蓉虽然心眼小了些,平时为人也刻薄,却从来没有想要害您的心思啊!”
“不是你做的,又是谁?难不成还是婶娘给我下的毒不成!”云端说边说向银柳摆摆手,示意她停下。
芙蓉怔了怔,抱着云端的腿仔细想了一会儿,“少奶奶,这件事情,真的是二夫人所为!”
云端心中一惊,嘴上却是继续恫吓到,“你好大的胆子,敢将这事抹到二夫人身上!想来是真要吃官差的板子了!”
“少奶奶!”芙蓉哭着晃着她的膝盖,“芙蓉不是无缘无故胡说的,您且听芙蓉慢慢道来!”
“好!”云端点点头,一边又将自己的帕子扯下来送到她面前,“我仔细听着,但凡有一句是假,立刻便将你送了官去!”
到了这个时候,芙蓉哪里还敢耍花招,只一五一十地将为云端看眼抓药的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
“二夫人和老爷之所以请郎中来,就是怀疑您是装瞎,其实那郎中说的明白,那方子并不能将您的眼睛治好,我本以为没用要把那药方撕,却被二夫人一顿臭骂,还特意吩咐我去抓了药来,每日熬给你喝!”芙蓉轻拭着脸上的泪,“大少爷回来那天,我为您熬好了药,正准备送过来,二夫人突然让我去帮她到厨房去取些东西,等我取了东西回来之后,她才向我端了过来,还特别叮嘱我一定要亲眼看着您喝下去呢!”
抬起眼偷扫一眼云端的表情,芙蓉这才接着说道,“我当时只是不懂,现在想来,必然是二夫人在我离开的时候在药里下了毒!”
“即是如此,你为何要将药倒掉?”云端冷声追问道。
芙蓉忙回道,“这也是二夫人让我做的,当时,二夫人进得门来,便将你手里的碗夺了送到我手中,在您和银柳出门后,她特意吩咐我寻个僻静处倒了,才匆匆跟出去的!芙蓉哪里知道这药有问题,便随手倒在花池里,就到前面看大少爷去了!”
云端仔细思索她所言,倒是和那日的情景并无出入,心中却感叹了这二夫赵宁的阴毒。
公平,那都是用来骗人的鬼话!
“少奶奶,你现在信了吧,这一切都是二夫人所为!”芙蓉这会儿理清了头绪,胆怯也去了几分,“二夫人这样害您,您万不可轻饶了她,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芙蓉走到哪里都敢说实话!”
云端垂眼看这芙蓉脸色,知道这丫头比红杏有过之无不及,对她越加厌恶起来。
想到赵宁的阴毒,她猛地起身,只把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有心想要将此事捅出去,思虑一通,又觉得不妥。
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证据,只凭着这芙蓉的一面之词,她能斗得过这二夫人吗!
就算她相信芙蓉,别人呢,一边是丫环加失宠瞎眼少奶奶,一边是二夫人加上府中得高望重的二叔,这个公平得要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云端吸了一口气,重又坐回了椅子。
“芙蓉,你口口声声说此事是二夫人做的,那我倒想问你,二夫人她为何要毒我!”
“这…?!”这个问题一出,芙蓉一时也没了言语。
云端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看看,连你都说不出所以然,你以为,别人如何会信你的话!只怕这事捅出去,最后受苦的只是你一人,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应该明白!”
“少奶奶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芙蓉不甘心地问道。
如果不是赵宁,她说一定已经正式升了妾,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赵宁的把柄,她怎么也不肯如此善罢干休。
差点被人家毒死,便是一只乖乖羊也要奋起反抗了,更何况云端这个大活人呢!
她自然是不肯肯就这么算了。
不过,云端却也明白,她便是要报复,却也要做到万无一失。
心中这么想,她嘴上却只是淡淡地说道,“又能怎么样呢,我这小细胳膊哪里拧得过人家大腿,要是有实证实据,咱们还能争上一争,现在只是红口白牙,也就是我能信你!”
芙蓉不失时机地表着忠心,“大少奶奶要是信得过我,就让芙蓉回去,在二夫人身边为您做个探子,仔细为您打探一番,芙蓉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搞得清楚明白,绝不能凭白背了这黑锅,更不能让大少奶奶你的委屈这么白受了!”
被抓着小辫子才最知道疼
云端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敢情好,怕就怕,你一出这门立刻就把我大少奶奶丢到脚后跟了!”
芙蓉垂下脸,“芙蓉哪是那样的人!芙蓉对天誓…”
“算了,这种誓不说也罢!”云端截住她的话头,“你要是真心对我,就给我写个字据!银柳,去,把纸笔拿来!”
不一会儿,银柳就去隔间书房取了纸笔来,摊在桌子上。
芙蓉也是略识些字的,便问云端怎么写。
“你要是实心对我,就按我说的写!”云端想了想,这才缓缓说道,“我芙蓉曾和二夫人赵宁协力在大少奶奶碗中下毒!后面写上你的名字,还要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