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也没有想到自己妹子会突然之间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来问着他话,他被这么突然之间问到,当下楞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朝着云姝看了过去,这视线落到云姝身上的时候,他的神情之中也几分郝然,很快移开了脸,脑海之中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他母妃所交代的那些个事情,他直觉便是觉得有些怪异,这眼前的还是一个孩子呢,母妃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么。
“皇兄?”谢瑾英见谢淮安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啊?”
“皇兄觉得也如是吧?”谢瑾英道,“之前皇兄不是还夸耀过云姝这孩子聪慧,想到了那水磨印刷术,让更多的人看书也方便了,而且雍都如今博学书局之中所贩卖的改良之后的纸张那是又好用又便宜,听说也是云姝你的铺子呢,你这孩子怎的就有那么多的心思呢,小小年纪的,也真是了不起。”
云姝被谢瑾英这突然之间的夸奖搞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刚她还对自己没个什么好脸色,这突然之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似的,好话一句一句地来也完全是不顾旁人受得了受不了的,而且云姝稍稍扯了扯自己被谢瑾英握在手中的手,她这也不过稍稍有一个动作而已,谢瑾英瞬间握得是更加的用了力气,那连山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的灿烂起来。
“而且,本宫入宫的时候可是瞧见了不少的好东西,那瓷器那景泰蓝那琉璃,真真是好看的很,驸马也便是在夸着呢,想着等到消了暑气回川南的时候定是要带上一车回去送给家中的人,毕竟在川南之中还没得卖这些个好东西。一会本宫回去之后便是要同驸马说上一说今日可是见到了这蕙质兰心的人,皇兄是说是吧?”
谢淮安木然地听着谢瑾英的那些个话,在他问到自己的时候这才露出一种恍然的神色像是刚刚睡醒似的,有些惊讶地应了一声,那姿态还有些呆呆的。
云姝听着谢瑾英那不要钱的夸赞方式,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耍猴的那一只猴子,背后的那些个视线可谓是怨毒无比,几乎都能够把她给射出了筛子。
玛丽隔壁的,她这是来赏花还是来拉仇恨值的,公主你要是对我像是刚刚那样眼神之中流露出嫌弃的模样来这也还算是靠谱,这突然之间对她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实在是太不靠常理出牌了,这对于她来说多少也是有些担忧,担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云姝忍不住朝着谢淮隐看去,那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求救的意味。
谢淮隐看着谢瑾英那姿态也就明白自己这个皇妹是打算在做什么了,这好好的公主不当如今倒是改行当起冰人来了,而且那姿态也已经可算是十分的明显,她这是打算把云姝同谢淮安扯在一起。
谢淮隐当然不能说谢淮安不好,大概在所有的兄长之中,这个七哥是脾气最好的那一个了,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他有坏脾气的时候,他的性子也算是温顺,唯一中意的事情也就是看书和作画,在朝堂之中也便是翰林之中的一个闲职,做的也是编撰的事情,倒也可算是对了这个皇兄的胃口。七皇兄什么都好,最好的也便是十分地孝顺。刚从川南回到雍都的瑾英自是不会对第一次见的云姝有多少好感的,她这做出这般的姿态来,想来应该是得了刘贵妃的意思了。
原来刘贵妃也已经对云姝打上了这样的心思了啊,谢淮隐还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是够快了,却没有想到这好东西还没有成熟,身边早就已经有了虎视眈眈的人物出现了。
“九皇妹,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荷花的么,如今王丞相府上这荷花早开,这应当是你最喜爱的才对,我这寻云姝还有些事情要谈,所以还得先行一步了。”谢淮隐道。
“这荷花要什么时候看没有,不过就是早开几日而已,诚然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早开的荷花也未必都是好的,倒不如是在夏日的时候,这宫中的莲汀洲的荷花可是载种的比王府还多,我还想带着云姝进宫看看那莲汀洲的荷花,倒时候这泛舟莲中这才可算是有一番趣味,而今这用温泉水催发出来的荷花也委实是没什么意思,到底还是有些劳民伤财。诗语,而今大庆之中百姓也并非是那般的富硕,作为丞相嫡女,往后这等事情还不如是直接捐助给那些个穷困的百姓,这样才能够更加彰显王丞相的品德,而不是满足一己之私。”
谢瑾英这话一出,王诗语这眼睛都有几分微微的润红了,这没有什么比她现在更丢脸的时候了,王诗语几乎是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却还是只能应了一声是。
谢淮隐见谢瑾英宁可是将王诗语给训斥一句坏了王诗语的颜面也不愿意放人的姿态,他这也算是认识了,原本他还以为刘贵妃心目中最想要的人选就是这王家千金才对。
谢瑾英看着谢淮隐的眼神之中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事实上她也的确是看不上云姝,但也知道王诗语是左丞相心尖上的女儿,就算是她看中了,到时候还得过了王丞相那一关,那老头的心思,自家女儿都已经及笄了也没有定下婚事也没有许下人家多半也是在观望着谁最有可能会成为皇储,想将自己女儿捧上高位,挑三拣四的很。倒不如是先将能够拿捏住的人先拿捏住了,到时候也可以为积累一些个政绩也好。
谢淮隐手一捞,谢瑾英只觉得自己手一麻,这攥着云姝的手也已经松开了,如今也便是换成了他握着云姝的手谢瑾英在一旁看着了。
“走了姝儿。”谢淮隐那神情之中还有几分得意,扯着云姝便是要走。
云姝倒也不挣扎,随着谢淮隐就走,只是谢淮隐那抬头挺胸大步往前走的也没有看到跟在他这身后的人已经面色十分不善了。
依兰和锦瑟两个丫鬟早就已经被如今这种阵仗给吓到了,也完全不知道是应该如何反应才好,但在看到自己小姐跟着人离开的时候那面色委实难看,也便是知道小姐现在应该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发作起来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却又不敢跟的太近,打算着等看到这情况到底是会如何发展之后这才决定要如何是好。
直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云姝这才从谢淮隐的手掌心之中挣脱开来,谢淮隐见云姝从自己的手掌心之中挣脱开来,他这一回头对上的就是云姝那臭得不能再臭的脸色。
“呵呵…”谢淮隐自觉不妙,当下便是朝着云姝傻笑起来,企图蒙混过关。
呵呵你妹!
“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这样万众瞩目啊…”云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之中蹦出来似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已经卷入了和宫廷之中的争斗相关里面去了。”
她不是傻子,刚刚谢瑾英的姿态,还有谢淮隐的姿态,很明显,她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卷入到了宫廷派斗之中去了,而且谢淮隐那姿态很显然是已经将她安置在了他的阵营之中了。
“其实,从一开始你同皇姐合作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早晚是会如此的。”谢淮隐这话里头说着有点让云姝认命的意思,看到云姝那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轻咳了一声道,“虽说你一开始便是同皇姐合,皇姐虽是同我亲近,但到底也还是中立的存在。总是这木秀于林,要么就是风必摧之,要不就是圈定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姝儿,你信不信,这朝堂之上除了刘母妃选中了你之外,有多少人也正在等着。政绩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这可算是头等大事了。所以今日九皇妹这么做的之外也没什么可值得意外的,他日也必定是会出现同样的场景,你总不可能永远的独善其身。”
所以说同皇家合作就是没什么多大的好处,反而是会被拉进泥沼之中,她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泥沼出现的是会这么早。
“我今日来原本是怕你在王家被那些个小心眼的人欺压上一回,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的耳朵微微有些红,甚至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眼,“我等你到及笄的时候。”
他这声音可算是细若蚊喃,几乎是要泯灭了,却又十分清晰地传入到云姝的耳中。
及笄,这标着一个姑娘成年了,可以出嫁了。
这其中的意思就可以算是十分的明显了。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她倒没有什么惊讶,又或者是来不及惊讶,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时候,其实谢淮隐已经表现出来的他的意思来了。
“为了政绩?”云姝看着谢淮隐,像是在打量着谢淮隐刚刚那一句话的可信程度似的,“唔,近来国库的确是充盈了一些,上一季度你这手上也有不少盈余,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近来谢淮隐的确可算是风头挺健的,这桩桩件件也不算是云姝自夸,的确都是和她有关系的,所以现在谢淮隐是觉得她能够帮着他创造政绩,所以…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道:“浑说!我又不是会因为这些个原因而看上人,你这般说我还不如看上小白,他那政绩可算是满当当的。”
他从初见她开始就一直看着她,之前不是不清楚,但在看到谢瑾英这般积极地向七皇兄举荐云姝的时候,他觉得要是放过云姝,大概这一辈子就错过了,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况,谢淮隐便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够错过,现在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这心一横,也觉得没什么可躁的了,“左右我看上的是你,同那些其他的事情不相关,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恩惠而以身相许。”
他也没指望能爬得多高,当个闲散王爷就很不错,而且云姝又视那些个繁文缛节为无物,她爱做生意,这个也挺好的,真的!
“也是,我觉得你要是真以身相许,那你也太恩将仇报了。”云姝微微颔首,算是认同谢淮隐的话。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那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等着云姝,这一般的姑娘家不是应该娇羞一片的么,娇羞呢?!
“那你怎么说?”谢淮隐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期待。
“我之前同我舅妈说的,你应该是听到的吧?”云姝看着谢淮隐道。
谢淮隐点了点头,他当然是听的,那惊世骇俗的言论,他想要不记得都难。
“三年之内,你要是没有改变心意,也没有做出那些个我厌恶的事情来,我也没有遇上更喜欢的人,三年之后你自认为你能够做到我所要求的,那么答应你又何妨。”
云姝坦然道,她也不矫情,如果三年之中,他谢淮隐要是真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也能够保证答应她之前的那些个条件,她也不厌恶他的话,那么三年之后一定要及笄嫁人的话,嫁他也不是那么的让人难受,唔,或许她应该先定好一份婚前协议,那上面的条约也的确要好好地想一想。
谢淮隐的嘴角上的笑意一扬,正要去牵云姝的手,却是见她后退一步。
干嘛,这不都已经说好了?!
谢淮隐一脸不解。
云姝道:“王丞相府上不是宣称——晋王和狗不得入内,你还是接着爬墙,我自己会走大门,免得到时候王丞相府上又要轩敞——晋王和柳云姝和狗不得入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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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小十三你别得意的太早,三年什么的好久远啊…
略有几分卡文卡卡更健康…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他也笑乐了:“姝儿,不管你相不相信今日不管你出不出这道门,你也便是同我一样王家不会乐意你再进门。”
哎,这样一想之后,谢淮隐便是这果真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这听着也就觉得心情很不错,只要是和云姝在一处的,他也便是觉得十分的乐意了,反正王家也十分的不待见
其实他也没有干出什么事情来,只不过就是在去年边左丞相的寿宴上将那些个寿礼给收了而已,毕竟那个时候正好是正需要用钱的时候,他这不也是被逼的完全没了办法了么,而且那个朝臣送到东西也是顶好的,血珊瑚一类的都出来了,就怕不知道他们是贪了多少银子。他这纯粹也是为了左丞相好,毕竟他王恒总是一副自己很清廉很刚正不阿的样子,那他自然是要帮着他维护好自己的名声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像是他那样用爬墙的手段进了门来的。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领着锦瑟和依兰朝着王家的大门而去,压根就没打算同谢淮隐一处的意思。
你还真舍得让我去爬墙啊!
十分舍得。云姝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自顾自地走开,半点也没有刚刚已经可算是已经商量好了一件大事一般,反而是有种“炸酱面你要不要放葱”的感觉。
谢淮隐一脸怨念地看着那镇定自如地走开的云姝,甚至还有几分迟疑,她刚刚是真的答应了吧?还是他听错了?
虽说云姝是将这事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对于谢淮隐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大事,几乎可算是急不可耐地同自己那一贯交好的七皇姐说了一说,甚至是在朝堂上看着柳博益的时候,那眼神就和看着老丈人似的,而柳博益生生地被谢淮隐这眼神看的整个后背都有些发凉,暗自琢磨着这如今也可算是国泰民安了,如今已经到了初夏的季节,雪灾也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按说也应该不至于是要用到百官募捐的时候了吧,而且他也听说了这豪客来的彩票生意做的十分不错,就连这博学书店生意也可算是蒸蒸日上,他晋王莫不是有想要些什么了吧?
甚至这回去之后,柳博益还特地地寻了云姝去问了一遭,觉得自家女儿坑了晋王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云姝听完柳博益所说的,那十足可算是哭笑不得。
“前两天,小十三跑来同朕说,他已经自己定下了王妃,让朕莫要给他随意地指什么婚事。”
元熙帝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云姝,他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愉悦,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有趣,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儿子那眼巴巴地跑来同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元熙帝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对于这个儿子,元熙帝有时候也是有着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唔,总觉得这个儿子的想法总是太过出人意料。
云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元熙帝,今日见到从皇宫之中的马车的时候,知道是元熙帝来寻了自己的时候,她也算是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在确实地从元熙帝的嘴里面听到这些个问话的时候,云姝除了很想踹谢淮隐那家伙一脚,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这便可算是同小十三私定终身了?”元熙帝见云姝的神色还是那般的坦然,他这心中对于这丫头也可算是好奇得紧,自己那儿子都已经是这样说了,他总得听听人姑娘家是怎么说的吧,这要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哪怕是他再怎么中意云姝这丫头,这强扭的瓜到底也还是不甜。
“也不能算。”云姝看元熙帝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充其量我现在不过是和晋王有个约定而已。”
元熙帝朝着云姝再看了一眼,示意她将话说下去。
“晋王殿下年长我不少,若是陛下金口玉言准了这件事情,那我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但现在陛下这也算是在询问着我的意思是吧?”云姝道,元熙帝刚刚竟然是将这事提了起来,摆明着也就是在试探着她到底是如何的态度了,否则早就已经是一道圣旨定下了。云姝虽对这眼前掌握着大庆生杀大权的皇帝多少有几分畏惧,但也习惯了偶尔也是同眼前这人像是同一个年长的长辈一般地对话,而且他也没有表明出自己的意向,她又何必急着明说什么。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倒是不认同柳卿能够犟得过你这个丫头,若你不愿意,只怕他也是不会勉强你的。”元熙帝笃定地道,别说他了,即便是雍都之中长眼儿的人都能够明白这一点的,这人道后母难为,但这后父自也是难为,尤其是这亲事也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元熙帝即便是欣赏云姝,但也不得不承认云姝的名声,在雍都之中委实是有些…难听的。
“我和晋王殿下说的是三年,三年之中若是我没有遇上更为中意的人,他也还能够如同现在这般保持着心意,那我自然是愿意的。若这三年之中,晋王殿下遇上了中意的,又或者是殿下有了王妃或是侧妃,这约定自也是不算的。”云姝缓缓地道,“所以陛下无需将晋王殿下之前所说的放在心上,或许也不过就是这一段时日而已,等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也会改变了主意也未必。”

元熙帝听着云姝说的这般云淡风轻,但这话里面的意思那就是说——别把你儿子看得那般的不错,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那儿子就会喜新厌旧了。
虽说不是不可能,但你这小姑娘能不能不要说的这样的笃定?!元熙帝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无言以对,“若小十三真的真的能做到呢?”
“那殿下就得遵守我的条件了,我这不做妾也不能够允许府上有妾,我也没有打算过往后都是要过相夫教子的日子,若是晋王殿下真的能够容得下,那么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云姝道。
“痴儿狂妄!”元熙帝道了一句,“你这话说出来也不怕朕治你一个狂妄之罪!”他也便是觉得云姝这要求也便是有些过了,小十三再怎么不长进也好做再多的糊涂事也好,他也到底是一个王爷,堂堂一个王爷,若是定了云姝为王妃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侧妃夫人一类的必定也是少不得的,且她刚刚所说的也不会安心于相夫教子,这等话说出来也实在是有些狂妄了,这天底下谁家女儿会是如同她这一般!
云姝也不恼,这面上也还是有几分莹然的笑意:“陛下,我虽不如天家之女这般的尊贵,却也有自己的骄傲所在,我自认为也是能够匹配一个良人的。这婚事对于男子来说可能不过就是一时的事情,但对于女子来说却是一辈子,陛下总是说云姝的行为不同于常人,那么即便这一次,云姝也是要做一个不同于常人的女子。”
她从来不想以男人为天,也不想依附着男人所生,若是谢淮隐真能够做到她所说的,她自然是能够拿忠贞来对待的,这是在相对的前提下,若是他做不到,她也没打算将一辈子折在对方的手中。
元熙帝看着云姝,这孩子的眼眸晶晶亮,那姿态是少有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当要如何说些什么,她敢说,也便是敢这般做,即便是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她已经是惊世骇俗至极。
就她这样子,小十三那个缺心眼的孩子要是真娶了这样的媳妇,只怕是要被吃的死死的,连半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我也是同晋王说,等到我及笄的时候再说,也未必是要一及笄之后便是要定下来的,就算真定下来了,也未必是那么快就嫁。”云姝又慢慢悠悠地补充上了一句。这答应是一回事,要是谢淮隐真守得住,最多也便是在及笄的时候定下来而已,至于什么时候成事,那还是她说了算。
元熙帝猛地抬眼看向云姝,这丫头果真是个能算计的,根本就是将自己的路子全都已经想好了,这丫头比泥鳅还要来得滑溜,比谁都要来得精怪,他的儿子只有被她玩的份!
云姝无辜地朝着元熙帝看了过去,那姿态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同她没什么关系的,这都是元熙帝要问,所以她只好乖乖地回答着了的样子,这一时之间让元熙帝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不过这震惊之后,元熙帝又很快地平复了下来,毕竟这事还没有摊在明面上说开过,只是小十三自己巴巴地来说了一说,虽说这孩子成天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这一次倒也还没有做的那样的咋咋呼呼,倒是特地跑来了他这里,用那认真至极的神色来同他说了这一件事情,不是商量,而是告知,那神情严肃的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在他的面上看到过这样的认真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朕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元熙帝看向云姝,你这孩子算盘打得透彻,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这个父亲就已经是同意了的。
“陛下不认同也好,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与皇家的事情,皇家是个泥潭子,越陷越深。陛下要是开了口,我还能够及早抽身。”
云姝无所谓地道,她也没打算选边站,要是元熙帝不认同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那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从此之后,她同谢淮隐谢瑾婳还有皇家只会是合作的关系,不会有别的关系。皇家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泥潭,知道的太多接触的太多就会深陷,要是元熙帝出面即便是谢淮隐又能够如何,毕竟这可是当今天子的意思。
但,元熙帝也没有表示什么,即便是现在唤了云姝入宫来说的也是这件事情,这也并非是代表着他现在就要点头首肯,这丫头已经自己将路给选出来了,但要他明说自己是看不上这个小丫头当他往后的儿媳妇,元熙帝又觉得有几分舍不得,这进退两难,倒是只能看着云姝这丫头游刃有余了,他也想要看看在这条路上会不会有岔路,这坐着看戏这种事情谁不想?近来他这身子骨也已经比之前的时候好了不少,许还能够多活两年多看两场戏也未必。
这般想着,元熙帝的笑容之中也多了深意,总不能够由着这小丫头过着这般舒坦的日子。
“对了,据传回来的消息,这水泥路修建的状态还算是不错。”元熙帝换了一个话题,“这招标的情况也比朕所想之中的要好上许多,算是已将大半的水泥路的修建投标出去了,这资金也已经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