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隐看着那些个金银首饰还有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反应,虽是没有说破,却也是明白此时她们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东西倒是个花样时兴得很的,也不知道是谁家铺子里头所出的东西,倒是做的真真是吸引人的很,经过今日之后只怕是有一堆的人打算着要去买新花样来了。
这金银首饰对于谢淮隐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能够吸引了他在意的,但随后所抬进来的东西,那当下就让谢淮隐呆愣在了当场,那双眼圆睁,只差是没有整个人扑了过去好好地看个清楚。
这随后抬进来的嫁妆里头放在的一个琉璃盘和一个琉璃摆件,那琉璃摆件做的是年年有余的造型,那鱼漂亮且细致,那上面的鱼鳞都是清晰可见的,那颜色更是绚丽的让人说不出话来。那琉璃盘放在一个小架子上,也不是一个光秃秃的一个盘子,在盘子上头有着浮起的团花。
而另外一抬嫁妆里头放在的是文房用品,那东西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都是用琉璃制作出来的,那里头摆放着的是一杆浅紫色的琉璃笔,碧色雕着翠竹的琉璃笔筒,琥珀色的笔架,樱色的荷花叶般的笔洗,再有便是一方集了集中颜色的纸镇。这一抬嫁妆让那些个大臣们看的啧啧称奇,谢淮隐更合是眼睛热切无比。
大庆之中并没有擅长制作琉璃工序的人,唯一有的还是早年从西域还是旁的地方所流传进来的一样琉璃制品,如今正作为贡品收纳在皇宫之中,谢淮隐也是看到过那个东西过的,只觉得那的东西远没有如今他所看到的来的精致,尤其是还有那些个琉璃珠子串成的手链,琉璃做的金银簪子,漂亮至极,更是叫身为女子的为之疯狂,这东西实在是太稀罕了,越是稀罕的东西,谁不愿意自己能有上一样让人羡慕妒忌来着。
谢淮隐那一张面色之中完全透着光亮,雍都之中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擅长制作琉璃的工匠,这手艺…谢淮隐的脑子里面已经到了若是找到这个工匠,到时候开一个专卖琉璃的铺子,这大把的银钱全都涌到自己眼前来的场景,光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淮隐觉得自己做梦都是会笑醒的。
云弘的脸色已经是处于青黄不接的地步了,他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那指甲也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手掌心之中,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琉璃制作的嫁妆抬过,这接下来所抬进来的一点也不比琉璃差。
那是一套瓷器。
这瓷器多数人家中都有,也不是个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如今进了门来的瓷器那那是叫人开了眼了。
如今最是珍贵的就是青瓷或是白瓷两样,但眼前这嫁妆台子里头就拜访了一对花瓶,花瓶上头的是几朵牡丹花,栩栩如生,一个是白底的,而另外一个却是红底,那红的颜色极正,几乎是耀眼无比的模样,光是那一眼就有一种完全被吸引过去的感觉,比之用作请帖的那红色还要来得耀眼。
那花瓶上的牡丹漂亮至极,像是真的一般盛开一般,这让见惯了白瓷青瓷的人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几乎都忘记了呼吸,看着那两个花瓶在自己面前缓缓而过,漂亮的想让人上前去摸一把这两样是不是真的。
这呼吸还有没有顺畅,这紧接着的东西又让人忍不住耀花了眼,那是一个盖罐,这盖罐的颜色更加的富丽,那是蓝色的,中间又有着无数条金线,组成的画面那叫一个好看,而且还有着一种奢华的味道,这种东西,完全是没有人看到过,如今在这喜宴上倒是开了眼。
谢淮隐如今一个心思就想着扑上了前将这些个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抱在怀里面好好地把玩,这些个东西即便是皇宫之中都还没有,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这怎么能让谢淮隐不为止激动和振奋。
李檀越也已经是被那几样物什给吸引了过去,这般从未瞧见过的东西总是格外的吸引人,这几样事物一过之后也随后的也就是一个越发细软的东西,新衣服,绫罗绸缎一类的。这最后收拢了一发之后细细一数之后竟然是有八十八抬嫁妆,这嫁妆虽不能算是抬数过了天去,但实在是架不住人那些个稀罕的东西。
李檀越扯着谢淮隐,如果不是自己拉着他,只怕现在他就真心是不管不顾直接扑了过去了,那就真的掉光皇家的颜面了。
谢淮隐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好时机,怎么说也是在旁人的喜宴上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激动好歹也是要顾着皇家的颜面,但是那些个东西委实是太吸引人了,别说他是那般的激动,其实旁人对于这些个新奇的东西也是在意到了极致,那些个东西漂亮且重点是稀罕,这样的东西要是拜访在自己家中,那也是十分漂亮的。如今见嫁妆已经抬进了堂屋摆放着,全福人也已经去安床了,这摆在堂屋里头的嫁妆那些个夫人和小姐也紧跟着去看了,这院子里头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那些个老爷们还在院子里头,寒暄着。
那些个人朝着云弘处不停地张望着,看到云弘那面色泛青也忍不住心中觉得有几分爽快,只怕现在这云侯爷心中也是有几番翻腾的吧,那些个东西,他们这些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够做的那么漂亮的瓷器,还有那琉璃和那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罐盖,有些个心中已经动了几分心思的人也忍不住朝着柳博益开口问道:“柳大人,这嫁妆里头的是那些个可是琉璃同瓷器?这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漂亮的?”
柳博益面色上有几分喜悦,他道:“我家闺女之前买了一个窑厂,说是要弄出雍都之中最漂亮的瓷器,想要做出旁人做不出来的东西,这些多半都是她近来捣鼓出来的吧,也亏得能够入了你们的眼儿。”
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那些个人的面色之中透了几分的诡异,那眼神更加的闪动,道:“那可真是个有本事的,这般的稀罕的东西都能够做了出来,到时候咱们可等着购置几个放在家中,那得多好看!”
“丫头心气大着呢,指不定往后还有更加漂亮的东西出来。”柳博益笑着寒暄道,“听她说了的确是要开几个铺子的,这些个东西早晚也是要到铺子里头去的,你们要是看得上眼,往后这生意指不定还要你们多关照了呢!”
旁人急忙说着一定一定,这些个话自然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他们是真心想要买了这些个东西的,因为这些个东西实在是少见且还漂亮,搁在家里面这样一摆之后也便真算是好看得紧了,一下子也变得奢华起来了不是。
云弘看着众人那夸耀的,他的心中更加的难受,那些个人在说那些个话的时候都是把眼神朝着他这里瞟了又瞟,那是什么伊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又说道这些个刚刚耀花了眼睛的东西都是那个被他赶出了家门的云姝所倒弄出来的东西,他更加脸色难看起来。
“看来柳御史倒是寻了一个好女儿啊,这般会倒弄,只怕往后这柳家是要更加富贵起来了吧?”云弘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
云弘这一句话一说出来谁的面色都是变了一变,柳博益口中的女儿是指云姝,而这云姝同云弘的关系那是谁都清楚,原本在晓得那些个叫他们惊叹不已的东西都是那云姝倒腾出来的时候,那些个官员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嗤笑。
任凭谁都能够看得出来,那琉璃,那瓷器,还有那说不出名堂来的东西都是一个缺稀的,这些个东西要是开了铺子去卖,那真真可是招财宝了,还怕银子不一把一把地来,甚至都是能够作为贡品上贡了。
把如此赚钱的一个女儿给推出了门去且还是断绝了关系,任谁都是要悔青了肠子的。所以大家也便是纷纷在等着看了云弘的笑话,这原本是个宝贝的女儿不要,现在可好,看上的女人成了妾,而且朱家现在对于这个女儿也是处于不管不问状态,多半也是心中结下了怨仇了,而自己弃如敝屣的女儿却是个真有本事的,光是这手艺,别说是整个雍都了,就算是大庆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但云弘那话分明是在暗讽着柳家是打算靠着云姝制富,这分明就是看上了人的手艺别有心机。
云弘这话说出口还多少有几分不解恨,他又道:“自古以来讲究的是就是士农工商,耕读世家,柳家什么时候也还是打算走从商这条道了?”
商人原本在地位上就显得有些低,在这些个人眼中,即便自己家中也是有不少的铺子开着,但骨子里头还是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觉得从商之人骨子里头便是透着一股子铜臭气息。而云弘的话无疑也是在打压着柳家从今往后也是要变得铜臭无比了。
柳博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看着云弘的眼神也没得那么和善,他道:“云侯爷这喜酒还没吃呢,就已经开始说那些个浑话了?”
柳博益这话一出口很显然地也就已经完全是没有给云弘颜面了,他原本对于云弘这人就是十分的不待见,如今他来,在这大喜的日子他这个作为主人的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够同人争吵开来,但你给人三分颜面,人家倒好却是蹬鼻子上脸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柳博益也不是白白站着给人扇了巴掌还要对着人笑上一笑的人。
“我这女儿想要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这做成了自然是好,这做不成的,我堂堂一个御史,每个月的俸银也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人了也不会做出什么苛待自家女儿的事情来的,更是不会逼得自家女儿走投无路。”柳博益严肃地说道,“她喜欢捣鼓,那就随着她捣鼓去,她爱从商也好如何也好,我这当父亲的能帮衬上一把的时候就帮衬上一把。但我这女儿从来都是一个省心的,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在办着,买田买地买商铺也都是她一个人张罗着,我人至中年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能够承欢膝下也是满足的很了,指不定那一日她的成就比我还要大上几分。云侯爷若是身子不适,那已经道了喜了要回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何必在这里说一些个酸话浑话!我一个当父亲的,自是不会做出算计着自己女儿的事情来着。”
柳博益这一番话说的十分不留情面,一来是点名了云弘当初对云姝所做的那些个事情实在是枉为一个人父所应该做的是事情,再来也说明了,他不在意自家女儿从商这一点,也没有像是云弘那般想要算计着自己女儿这件事情。
云弘被是柳博益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说,他这一张老脸十分的挂不住,整张脸难看得很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旁人看着云弘多少也是有了几分鄙夷,虽说今日大家伙都是凑着这个热闹来也想着来看这个热闹,但怎么也没有想过是要在这个大喜日子说出那些个膈应的话来,云弘刚刚那么一说也实在是有些太不成事了,众人只觉得也难怪这柳博益能够一步一步地坐到了御史这个位子而云弘也就只能够当一个没什么实权干领着俸禄的侯爷了,这样的性子,也可算是柳博益脾气好没有将他当下给赶了出去了。
云弘重重地哼了一声,刚刚开口说那柳博益不过就是穿了一双他不要的破鞋却是见一旁的谢淮隐冷冷的一眼看了过来。
云弘对于晋王其人,多少是有些不大待见的,这原因无他,这晋王掌管着户部,每逢需要用了银子的时候,谢淮隐便是要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扣上一些个俸银去的,这若只是这般,倒也没个什么事。平日里头晋王倒也可算是十分的和气,半点也不会为难人,偶尔也还是会说说笑笑,但冷起眼看人的时候那一张丰神如玉的脸还有那一双微微上挑看似带了无限风情的眼神里头就充斥着一股子冷意,光是那一眼看过来的时候还真的有些让人心中发冷的感觉。
谢淮隐十分不齿于云弘的举动,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头他还要说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话,委实是叫他也有几分不爽利,当下这眉眼就一下子冷了下来,道:“本王看云侯爷这面色也的确是有几分不好看,想来应该是身子不适,这才不知道有什么话是可以说有什么话是不应当说的了。”
谢淮隐这话虽说没有说的有多凶狠,但明理的人也已经明白了,云弘这是顺带把晋王也给一并惹恼了。
云弘嘴巴张了一张,方要开口说话,又听得谢淮隐再度开口:“柳小姐蕙质兰心,那些个东西可堪称绝妙,本王也是十分的欢喜改日也是要同柳小姐探讨探讨方好,本王看柳小姐所制的琉璃就是极好,就连宫中也没有见到过这般技艺的,改日定要同柳小姐讨上一份,父皇也是极喜欢琉璃的,瞧见了必定是会欢喜的。”
谢淮隐微微顿了一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一些道:“今日是柳御史的大喜之日,应当是喜庆喜庆的,何必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事情坏了这氛围不是?本王还打算等着开宴,好好地吃喝上一顿。”
谢淮隐这话一说,这当下所有的人这眼神都变了。谢淮隐这晋王所说的一来是点名了云姝现在已经是成了柳家小姐,也已经和云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再者,也算是警告了云弘,不要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再说出那些个叫人生气的话,否则他还在到时候就不一定会像是柳博益这样再给了几分颜面,再次,谢淮隐也算是肯定了云姝那技艺,宫里面都没有的东西那是真真的稀罕物了,这谁不稀罕呢!
谢淮隐说着便是领着李檀越朝着那亮着嫁妆的堂屋而去,只觉得刚刚那些个东西他还没有看了仔细想要再认真看看,或许还能够从中想到赚钱的好法子也未必呢!等谢淮隐一走开,旁人也是跟着该干嘛干嘛去了,这想要吃茶的外院的里头有不少的小厮丫鬟只要是吩咐一声那就可以了,这想要聊天的也已经是寻了彼此熟悉的在一旁聊天去了,而像是谢淮隐一般被那些个嫁妆勾住了心思的人也跟着谢淮隐身后朝着堂屋而去,想要在仔细看看去了。
如今迎亲的吉时还没有到,柳博益自是不忙,他同几个往日里头交好的那些个同僚一同吃茶聊天去了,也不招呼着云弘,似乎是在表示他这是走也好留也罢,都是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他自也不会关心他到底是打算如何了的。
云弘站在院子里头,看着那些个三五成群的人,暗自磨牙,外头有着一群被嫁妆所吸引的人围着,他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也只能是恨恨地自己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吆喝了丫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吃。
外头那敲锣打鼓一通响被那八十八抬的嫁妆所迷花了眼睛的人不单单是在朝堂上那些个自诩应是见惯了市面的大臣们,还有就雍都城之中的那些个百姓,这原本成亲就是一件喜事,看嫁妆也是一件十分有看头的事情,所以等到那嫁妆敲锣打鼓地朝着还是柳家抬的时候,整个雍都城的百姓差不多都沿着柳博益家大门出去凑着热闹看了,这越看越是惊叹不已,这嫁妆丰厚的别说是娶个已经成过一次婚的女子了,就算是娶一个大黄花闺女可能都看不到那么多的嫁妆。
这嫁妆是烧了云弘的心,红了路人的眼,更是碎了胡氏和万守义的心。
万守义同胡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妹子要许的人竟然是柳博益柳御史,他们父亲两所得知的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就已经是在整个雍都之中都传了个遍的时候,还是旁人进了门来这才晓得的。
等到两人一出门的时候,周围的那些个邻居也十分好奇地问着他们两人,这自家妹子大喜的日子怎么自家是半点都没有透出风声来,甚至连门面上连一个喜字都是不张贴的。
万守义和胡氏当下是被问了个没脸,他们哪里晓得自家妹子是今日出嫁的!想当初云姝和万淑慧来的时候也可算是闹了一个不欢而散,这最后也就是请了苗氏去了,说是等到成了亲之后就会送回来的。胡氏本就看不上万淑慧,就怕万一万淑慧同云姝又上了门来讨要说要银子做嫁妆,所以巴不得苗氏走了之后要多晚就有多晚回来,更是不会去打听这婚期的事情。而且胡氏更觉得不过就是嫁给一个同样是娶过亲的鳏夫这也不是什么光辉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特别的。直到从旁人口中晓得那所谓的鳏夫竟然是御史的时候,胡氏又拍着大腿哭天抢地了。
这御史柳博益可不就是个鳏夫还带着一个儿子么!
胡氏咬牙恨得厉害,晓得这定又是那诡计多端的云姝的计谋,她根本就是不打算让他们出现的,也不打算让他们添了这个热闹这才这么对他们说的。
“你那外甥女可真真是个白眼狼啊,竟然这种事情都是做的出来的,好歹你也是她的亲舅舅,她就是这样欺骗你这个亲舅舅我这个亲舅妈的啊!”胡氏恨恨地朝着万守义道,“你那妹子也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怎么能够做出着这种事情来呢,要是她早就说说清楚,咱们能够到现在才知道么,这婚事定是会办的妥妥帖帖的!”
“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个浑话做什么,还不赶紧地拿了东西去给添妆,母亲身上有没有什么银子,到时候也不知道有什么嫁妆,凭白地惹了人笑话!”万守义这手上捧着一堆的布料子,小心翼翼地不敢分心让布匹给掉到地上去,又还得分出心神来斥了胡氏几句,“你现在说这种话,当初要不是你在那边叫喳喳,说不定咱们那里是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晓得的。”
万守义也恨,这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留神几分多问两句,又或者当初在那屋子里头看到柳博益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多留了一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手忙脚乱了起来,说到底还不是这浑家闹出来的事情,当初自作主张地将淑慧的嫁妆给发卖了,否则当日淑慧又怎么可能不同他这个当哥哥的知道。
万守义将这件事情全部都推到了胡氏的身上,却全然忘记了当初胡氏要卖了那些个嫁妆的时候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哼上一哼,也算是默许了胡氏的那般作为了的。
两人匆匆忙忙地置办了一些个东西就朝着当初那租赁的宅子那头而去,想着如今是要从万家出嫁是已经来不及了,也就只能够趁着现在嫁妆还没来得急抬的时候先去了宅子好歹也算是给添了点嫁妆充了充场面,等过一段时日进了柳家门也安定了下来之后他们便是要去找这个新妹夫给好好聊上一聊也好有几分帮衬。
两人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喘着老气到了那宅子的时候却是见那宅子房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是门口连一个喜字也没有。
“不可能啊…”万守义对着那小宅门拍了又拍,这屋子里头依旧是静悄悄的半点声响也不透,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一般,万守义觉得纳闷想着自己当初来这里寻人的时候,离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月来月的日子,怎得难道还是搬了家不成?
万守义这拍门拍得四周围住家的人也忍不住探出了脑袋看来,在看到万守义同胡氏手上提了不少的东西还在勉力地拍着门的时候便开了口:“莫要再拍啦,这宅子里头的人已经搬走了,如今正空置着呢,哪里有人给你们开门!”
“那这人搬去了哪里?”
“哪里晓得,早一个多月前就搬了宅子退了房子了,你们还是自己去寻吧!”
万守义同胡氏听得这般的话的时候,面色之中也有了几分难看,他们原以为如今万淑慧和云姝还住在这个宅子的话,自己这拿了东西上门来是也可算是讨了一个巧了,但现在连搬了家都没有同他们说上一句,那便是已经从骨子里头就同他们生分了。
万守义越想越气恼,看向胡氏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愤恨,他道:“都是你个败家娘们,若不是你做出的那些个事情,如今至于是会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吗?”
胡氏被万守义骂了个莫名,又觉得这些个事情又不是她的过错,便又道:“这哪里是我的错,是你那好妹子和好外甥女的主意呢,我这个当舅妈如今掏干净了身上的钱想着给她添嫁妆,她若是早搬家就应当告诉我们才是,这分明就是要同咱们断了干系想一个人去沾了富贵嫌弃着我们拖拉呢!”
胡氏越说越觉得愤恨,想着那万淑慧又没有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偏偏这第一次嫁得是个侯爷,被侯爷给弃了之后第二次嫁的竟还是个御史,这让胡氏心中十分不甘心,只觉得自己处处都是要比万淑慧好的,这泼天的富贵没有轮到自己身上也就算了,甚至还被人算计着想要撇了干净去,这让胡氏心中怎么能够甘愿,她得拉着万淑慧,说什么也得拉着她,让自己过上更加体面的日子才行。
胡氏同万守义骂骂咧咧地出了那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从哪里去寻了万淑慧和云姝两母女的踪影的时候,这刚一出了巷子口却是听到那锣鼓声不断,而不少的人朝前涌着,嘴巴里头喊着“嫁妆来了”“嫁妆来了”“柳家的新夫人的嫁妆来了”。
万守义同胡氏听到众人嘴巴里面这样嚷嚷着,心里觉得多少有些不是个滋味,又是怕一会这打从前头过的嫁妆若是太过寒酸叫人晓得他们这两个当大哥大嫂的半点嫁妆都没有添制的时候,他们这一张脸还真不知道是要往哪里搁,二来又实在是有几分好奇这嫁妆到底有什么,也顺着人往前挤着不声不响地看着。
万守义和胡氏站在街道两旁,看着那些个嫁妆打从自己的面前过,这每过一抬的时候,胡氏的心就跟着颤了一颤,那眼睛更像是荒野上的狼一般幽幽地发着绿光,那眼睛里头全都是贪婪的神色。胡氏甚至还仔仔细细地数了一数,数到那嫁妆是整整八十八抬的时候,她那一双眼睛更加的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