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楞是被自己的幻想给弄出一头冷汗。南佳就总说我脑子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没准什么时候通灵了就蹦出来。唉,又想南佳了。看着手里面的假发,我忽然觉得可能刚才在咖啡厅里他说的那些个都不是重点,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他受不了我受不了他的女装癖。看起来很绕,其实很简单。他两次想穿着女装和我做爱,都被我找借口给推了。然后他再没提,可也是从那以后,他总是时不时得拿这事儿点我。女装是南佳生活的一部分,我不接受这一项进入我的生活,那就等于拒绝全部的他。我觉得我这一想法完全符合南佳的思维逻辑。

算了,都这份儿上了,想也没用。处了俩月,其实没有多长,分手对我而言,遗憾多过伤心。难不成真让南佳说中了,只要能过塌实日子,我谁都成?眼神又不小心地瞟到了李大老板,得,起码这位就不成。要是和李天屿过日子……汗,我当机立断地趋散了脑海中的画面,吃饭前千万不敢想这么恐怖的事儿。

李天屿把车停稳的时候我才回过神儿来,居然又是一家烧烤店。这厮对烧烤的狂热和我有一拼。

“你说过下次再请只烤不吃全为我服务是吧。”李天屿解开安全带,对我笑得那叫一个温柔。这车空调温度真低,小风吹得我脊背这个凉啊。

今天我穿的还挺正规,服务员终于识相地把菜单递到了我的手里。我神气地翻开菜单,然后抬头:“和上次一样?”谄媚,赤裸裸的谄媚。我强烈要求刘赫给我加薪!

李天屿显然很受用,点点头,示意他老人家同意了。我把脑袋转向服务员,噼里啪啦一顿说,可怜的小孩儿手忙脚乱一顿记。

菜上齐,碳冒烟。李天屿手支着下巴,无比惬意。如果之前我还抱着什么美好的幻想泡泡,那现在彻底灰飞湮灭了。可怜兮兮地把肉铺满烤盘,我便艰难地将视线移开。从来没有发现肉肉们有这么可爱。

“喂,要糊了,翻面啊。”李天屿敲我脑袋。你说你有工夫敲我脑袋动一下筷子会死啊。我翻我翻我使劲翻,撑死你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发现这项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相反,乐趣无穷啊。比如说,我发现牛肉总是熟得比羊肉快,所以为了保持一片牛肉一片羊肉的供给速度,我尝试了无数种翻烤搭配,再比如地瓜片总是容易烤过火,所以我总是定期的在上面用筷子戳个孔,根据筷子的触感确定其烤到了什么程度。最后再把满目创痍的成品恭敬地递给对面的男人。

“你怎么什么都能玩得这么开心?”李天屿叼着半片牛肉特真诚的问我。

“生活中不是缺少乐趣,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我这话答得有水平吧。再配上深沉的语气和凝视的目光,绝对的高水平。

“服务员,再加一盘肥瘦和一盘牛板筋。”李天屿忽然出声。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的,终于良心发现了?正想着呢,就见男人皱眉看着我,“你是一会儿都饿不得啊,怎么神经还能饿出问题呢。”

看在牛板筋的份儿上,我忍。

结帐的时候竟然是李天屿掏的钱,这可让我吃惊不小。主要是他资本家的形象在我心底太根深蒂固了,一时间还真有点调整不过来。

“怎么说也该我结。”坐车里的时候我还有点耿耿于怀,这话可没有虚的,再怎么不乐意,工作上的事我可一点都不会含糊。

“得了,我总不能老欺负小孩儿吧。”李天屿说着把几张东西塞我手里,“这给你,和你能学着不少好习惯。”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发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的。心潮澎湃地刮了半天,可惜,全是护税光荣。我失落地抬起头,正对上李天屿兴致昂然的眼。

“可惜没中,不然就能看着你上次那手舞足蹈的样儿了。”李天屿居然还敢给我叹息。

我就说这家伙怎么想起来要发票,动机太邪恶了!

李天屿完全无视我充满怨气的视线,径自发动了车子。

“还去哪?”我有气无力的问。

“回公司。”李天屿冲我乐,“今儿心情好,和你签单大的。”

我猛得来了精神,跟扎了兴奋剂似的。什么受压迫啊被欺负啊通通玩去,脑袋里就剩下那无尽的奖金优雅的向我招手。

“把你挖我公司来得了,当个吉祥物看着都有趣儿。”李天屿大笑,终于如愿以偿的扑棱到了我的脑袋。揉吧搓吧随便玩吧,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第 12 章

拿着定单回公司的时候,刘赫瞪眼睛看了半晌,我总觉得他有一种想把我提溜到办公室外面供众人景仰的冲动。

“你这单是正常签的吗?”不怪刘赫怀疑,主要是那金额吧,实在比较巨大。当然这是对于我平常的业务来说。

“老板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客户是我靠无尽的诚意和过人的耐心经过持久战谈下的,为了他,我奉献了我的一切。”这话说得我心都发酸,我容易么我,跑个业务陪人吃陪人喝还给人排忧解闷,我绝对一新时代的工作楷模!

“哦,”刘赫扫了一眼定单的落款,抬头对我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我怎么记得两个礼拜前某些人刚和我说完这个什么振达公司不适合长期发展来着……”

我的老板啊,都半个月了,你又不是神童,咱就不能别记得那么清楚?

“那个,是这么回事。上回和你说完我转念一想,怎么说都是个潜在客户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啊,一切能为公司争取利益的蛛丝马迹在我这里全都没跑,都得给我乖乖地站住,任我排查。后来我又仔细考察了这个公司,发现还是大有可为的呀……”

“行了,等着月底拿奖金吧。”刘赫对着我微笑。

老板这个笑容,实在很微妙。明明线条温暖,可看得我背后就是飕飕冷风。得,我知道您嫌我聒噪了,我出去还不行么。真是的,从来不给员工发挥口才的机会。

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我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李天屿的种种恶行我就不回顾了,那里面交织着我无数的汗水、泪水和……口水,但抛开这些细小的尚且在我忍耐范围内的缺点不谈,平心而论,这人仗义。因为他不光给我签了这一单,还帮我介绍了新的客户。就冲这一点,我觉得这人可交。

一条短信钻了进来。

——真不考虑到我公司当吉祥物?

神啊,这人为什么一定要有那些细小的尚且在我忍耐范围内的缺点呢!

三天后,我去了李天屿介绍的那家公司。是个房地产公司,规模还不小,接待我的小姐可温柔了,一句老板不在您稍等说得我如沐春风。晕晕忽忽的,我就和人说不急不急,我有的是时间等。好家伙,这一句话差点把我支到三零零零年。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我来的时候身边那饮水机是满的,现在就剩半桶了。当在女卫生间打扫的大妈都认识了我的时候。小姐终于说老板回来了。天籁啊!

李天屿说这人是他的朋友,可等我真见到时,还真没法把眼前这么温和的人和那家伙联系到一起。别是这李天屿光欺负人家玩儿了吧。我下意识的觉得,每个在李天屿身边的人待遇应该都跟我差不多。

“我叫杨然,李天屿的朋友。”温和眼睛男连说话都特斯文。

我非常有礼地与之握手:“梁凉,墨白文化用品有限公司的。”

你看,这才是正常的商务交往啊。和李天屿那种就是特例!

“天屿问我公司缺不缺长期文化用品供给公司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吃惊,”杨然微笑着推了推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热心的给别人牵线谈生意。”

“可能是我们合作的比较愉快吧。”天上的各路神仙请原谅我,我这绝对是善意的谎言。

和杨然的洽谈就顺畅多了,我觉得他和李天屿可能属于那种比较铁的朋友,通过他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完全没把我当业务员的意思,就是朋友对朋友,这生意谈得我那叫一个痛快。

出了杨然的公司,我想了半天还是给李天屿播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

“怎么的?”

你说有人用这仨字当开场白的么,好家伙,但凡遇见的不是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我,这谈话就得夭折。

“我今天去你朋友那了,挺顺利的,所以想着给你打电话说一声,怎么着也是你帮忙的嘛。”我现在和李天屿说话基本不虚头八脑了,已经逐渐步入了真诚朴实的范畴。

“哦,这事啊,顺利就行。”李天屿那边听起来好象挺忙。

得,咱得识相对吧。我连忙说:“那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正要挂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句:“对了,周六晚上三缺一,你过来。”

喀哒。那边把电话挂了。

我瞪着自己那低端难看却耐用的蓝屏手机,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在地球还是在火星。脑袋里就一个想法,电话串线了吧?

站在人行横道前,身旁的朋友们已经替换了好几拨,我盯着红绿灯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如果下一个闯红灯的行人是男的,我就把电话回拨回去问清楚。眼看着绿灯开始闪烁,红灯即将亮起……算了,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缓缓走上过街天桥,我特想哭。好么,给李天屿折磨的打电话都有心理阴影了。

周六是个大热天,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反正天闷得要命,就跟一人拿棉被捂着你还开着暖风似的,早上八点我是活活给热醒的,一脑袋汗。去冰箱里拿了昨天晚上镇的绿豆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有点清爽的感觉。

一般这天我都不敢开电脑,那机箱运转起来就跟个小火炉似的,能把人活活吹蒸发了。站在书架前把那堆恐怖小说的名字一个个在脑子里过,最后抽了一本看了半天名字也想不起内容的出来,恩,当新书看。

下午的时候,手机响了。那铃声弄得我浑身一激灵。

“喂?”

“西三街紫薇田园小区1号楼三单元502,现在过来。”李天屿听起来心情不错。

“不是晚上吗?”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干吗记得那么清楚啊!

“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快点啊。”

喀哒。

我盯着电话半晌,这李天屿小学肯定没上过思想品德课,通常讲喀哒之前怎么的也该有句再见以表示通话进入了尾声吧。

极其郁闷的开始往身上套T恤,我觉得自从和李天屿有了业务关系后,我这大老鼠就彻底和那家猫关一屋子里了,跑也跑不出是逃也逃不走,天天就生活在不知道猫爪何时落下的恐惧里,大周末的我又单身为嘛不出去疯,还不就是因为前两天那电话。郁闷,我觉得李天屿给我落下一病根,那就是凡是李天屿说的话都是对的,凡是李天屿的命令都得坚决执行。好么,文化大革命的课他给我补了。

李天屿住那小区好找的要命,全市的高档住宅都座落在那。司机三拐两拐就把我送到了,末了连零头都不给我抹。大叔啊,你看我像住这儿的人么,都是工人阶级你还苦命人为难苦命人,你不厚道!

按电铃后李天屿给我开的门,没等我说话呢,一巴掌先招呼我肩膀上了:“怎么这么慢,都能打好几圈了。”

我哭。人家男公关陪着娱乐还有钱赚呢,我这不光白陪,还很可能倒搭钱。顺着李天屿身体的缝隙往厅里看,麻将桌早就支好了,还有两个我不认识可一看就知道是李天屿狐朋狗友的家伙抱着胳膊在那冲我乐。这叫什么,聚众赌博!我盘算着如果我现在打110把他们给点儿了的话……算了,现在顶多一冒险片,我还能混个活跃气氛的小角色,这要发展成灾难片了,我肯定是第一个体验大自然伟大力量的人。

脱了鞋我是直接被李天屿推进厅里的,得,就那么两步道也不让人好好走。到了厅里,两大仙儿都那么坐着,一点起身的架势没有。我说什么来着,这才是李天屿朋友的标准模板,杨然那种绝对是某个小碱基配对出现误差形成的变异。

“梁凉,金天,聂一磊。”李天屿这介绍真是言简义赅。得,多说句话能把你老人家累死啊。不过我也算是记住了,长得平凡点的是金天,帅一点那个是聂一磊。反正这是搁我自己心里进行的私自分类,评判标准用GAY的眼光不过分吧。

李天屿的房子三室两厅,装修简单却现代。不过也就那么回事,真正让我砰然心动的是客厅角落那台大落地空调。神啊,我爱这里!

四个人坐定,牌局正式开始。我抬头看了看表,下午三点整。这架势,别是要打一宿吧。然后我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麻将打多大的啊?

四圈过后,一张粉红色领袖变成了两张蓝色领袖,与血汗钱的生离死别让我终于懂了,他妈得什么周末消遣活动,这根本就是豪赌!

“你会不会玩啊。”李天屿哭笑不得,“我找你来搭把手,不是找你来当炮手的。”

你以为我乐意啊,我现在自焚的心都有。迎上李天屿的目光,我极其真诚的说:“我会玩,真的。半个月前就在QQ麻将上学会了。”

灼人的视线由两束变成了六束,金天和聂一磊最后异口同声地给我下了评语:“哥们儿,你真勇敢。”

我觉得李天屿肯定看见了我心底苦涩的泪河,因为下一秒这家伙竟然拍拍我肩膀,说:“行了,你就当个陪局的吧,输赢都算我的。”

我说什么来着,这人就是他娘的仗义。一旦没了思想包袱,我那脑袋瓜刹时清爽了起来。CPU速度直接翻两番,跟着老油条们我肯定是没有赢的命了,但要保证不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跟着上家打呗。他打啥我打啥保证不点炮。渐渐的,我又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唉,我就是这么一个善于发现的人哪。

往往一圈牌打到后半段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听了,所以每摸一颗牌打一颗牌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时候甚至把自己的牌张拆了不糊也要防止给别人点炮。我算不出别人的糊牌,但我会察言观色啊,任何人脸上细微的变化都逃脱不了我的眼睛。所以只要这个人把排打出来,我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把听牌给拆了,于是我就专门打这颗牌或者和这牌相邻的,让此人陷入怎么就差这一步的无尽痛苦与悔恨之中。

三个人全被我这么折磨过,反应不一。金天是磨牙,聂一磊出牌使劲砸,就李天屿啥变化没有,光眯着眼睛看我,直到我后背窜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当然不会因为不糊我而生气,咱俩可是攻守同盟。所以我总觉得他那眼神是看出了点什么。不过相对于此举带来的乐趣,这点小压力实在不值一提。

再伟大的乐趣也有厌烦的时候,尤其是在又困又饿的状态下。费了半天力气抬起头,挂钟显示已经晚上十一点。我看看牌桌上的三位神人,状态依旧英勇。得,你们都是战斗机。

“该你了,想什么呢?抓牌啊。”李天屿皱眉催促我。

你大爷的,就没有一点人道主义同情心吗,看不出来老子现在眼皮打架头脑混沌手脚已经不利索了么。还催,还催,心里这么念叨,可手还是迟钝地把牌抓了回来,打个哈欠,瞄了一眼,恩,没用的,扔出去:“五万……”

“糊了!”聂一磊气势如鸿的把牌推倒,“这把你可点个大的!哈哈。”

行,我现在是真没那精神头和你计较了,反正李天屿的钱……这么想着,我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在筹码盒里摸钱。正摸着呢,忽然有人使劲扑棱我的脑袋。我可算清醒了,一抬眼,就看李天屿把我刚打出去那颗牌举了过来,对我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这是什么?”

“五……条?!”我瞬间清醒了。紧张地看向聂一磊。诈糊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杀气。我咽了咽口水,悄悄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就怕他一个控制不好扑过来掐我脖子。直到退至安全范围,我才无比愧疚的迎上骇人的视线:“我对这张五条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李天屿终于克制不住的大笑出来,边乐边拍我后背:“找你来就是找对了,哈哈,你小子绝对不是一般人!”几掌,拍得我那叫一个疼。肯定内伤了。

金天也笑得开怀:“赔钱赔钱,多少年没遇着诈糊的了。”

聂一磊终于爆发:“李天屿,你他妈从哪个星球上把这家伙挖来的!

我无比委屈,你一下午没赢着钱积累的郁闷不能因为我碰巧促成了质的飞跃而全赖我身上啊。对吧,咱做人得讲道理。

打了第三个哈欠,真困啊。

第 13 章

因为我的无辜和聂一磊的拒不认帐,牌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战斗机们眼看就要真格儿火拼了,浓厚的困意却让我完全紧绷不起来。睡眼惺忪的,我特高姿态的摇摇头,唉,这帮人就不知道什么叫文明娱乐。

恍惚间,门口旋关传来奇怪的声响。我透过混乱的人群往那边瞧,得,这回我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完全清醒了。大半夜十一点,一女的拿钥匙开门进来,搁谁谁不清醒啊。美女有礼的换了鞋,一抬头,晕,居然是咖啡厅那姐姐的。叫姐姐没错吧,硕士毕业,怎么也得比我大。

闹成一团的三人虽然后知后觉,但也终于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我觉得金天和聂一磊肯定认识这女的,因为俩人先是一楞,然后齐刷刷看向李天屿,最后似了然又似无奈地耸耸肩,一系列动作跟双胞胎似的。我又看向李天屿,瞬间就发现了这绝对是个愚蠢的决定。李天屿那表情你没法儿形容,反正你现在随便放一孩子跟这儿,保准得哭起来。

“我就知道这时候来你肯定在打牌,抱歉,今天没法伺候你们了。”咖啡姐姐(我觉得这昵称起得还挺好听的)一点没觉得不自在,熟门熟路的走进卧室,“把东西收拾了我就走,你们继续。”

姐姐是进屋了,可这场面谁还能继续啊。没人说话,我偷偷瞅了李天屿一眼,结果被逮个正着。回应我的是句冷哼。得,不赖人家,谁让我不挑时候乱瞄呢。

场面那叫一个冷,我都想冲过去把可爱的空调给关了。整个屋子就听挂钟滴答滴答和那卧室里哗啦哗啦。十几分钟后,咖啡姐姐总算拉着箱子出来了,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放,微微一笑:“钥匙还你,咱俩彻底分了。”

我的咖啡姐姐啊,我十分理解你在与李天屿先生恋爱中所受的压迫,但你就不能发扬中国女性的传统美德好聚好散?非要挑最后关头给人心上扎把刀?敢情你是女儿当自强潇洒走一回了,哥儿几个可还留这儿呢。

咖啡姐姐前脚走,金天和聂一磊后脚就起身,各种被遗忘的工作事务纷纷提上日程。完全不管大周末的半夜加班是否合理。我非常相信这两杆风向标,这时候谁还敢留这谁就是脑子进水了!

你说明明是三人同时往门口奔,为嘛我就落在最后呢。那俩不爱幼的家伙楞是把旋关堵得严严实实的,你们他妈的就不能把鞋拿外面穿去啊!恨得我这个牙痒痒。

熟悉的上吊感再次出现,后脖领子又被拎起来了。得,脑子进水的中奖者已经出炉。

我那个哀怨哪,那个悲愤哪,真想咬破手指用血在那俩人腿上写个惨字。我把愤怒完全化作激光投射到门口穿好鞋已经一步跨出去的二人身上。人家楞是啥感觉没有,回头给我句你们慢慢聊,彻底跑路。

防盗门咣当关上的刹那我猛然想起,诈糊的钱还没给呢!

咳,好吧,我知道现阶段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李天屿那张紧绷的脸,我多少有点同情,一同情吧我就想安慰人,于是我说:“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每个对象从我家搬走的时候那场面都比这混乱,这说明你挑女朋友还是比较有眼光的,起码人懂得克制啊。”

李天屿可算把眼睛放我身上了,我赶紧地露出甜美微笑,小眼神儿那叫一个乱飞。刘赫老板曾经这样指导我,你要是碰到实在签不下来的客户,就对着他微笑。一直微笑,我保证最后你能把单拿下来。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懂这其中的奥妙,但事实证明老板就是很伟大,这招给我弄了不少业绩。

“操,每次一看你吧,就觉得生活里根本没啥大事儿。”李天屿这回扑棱我脑袋的手特温柔,搞得我还有点不适应。

把脑袋从魔爪下抽离,我继续说:“本来嘛,你想想,从小到大你肯定遇过不少当时觉得特过不去的坎吧,可你现在再一想,还有多少能让你记住的?”我这话说的绝对真心,也确实挺感慨的。大学那BF曾经说过我的脑袋就是一缓存,啥事过不了一年半载就忘得渣儿都不剩了。事实证明他这话说对了70%,要不然今天我连他这句话都想不起来了。

李天屿摆弄着我刚刚惹祸的那张五条,然后抬头看看我,再低头摆弄一会,再抬头看看我,最后说:“拿着五条说五万,你怎么想的呢?”

奇怪,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我歪着脑袋看着李天屿,使劲地眨巴眼睛已表示我的不能理解。可人家就那么盯着我,好象还非揪出个答案不可。得,想吧。于是我使劲回忆刚才的一幕幕,最后,苦恼地对着求知欲旺盛的先生说:“我是真啥都没想,当时太困了,反正那牌的形象在从我的视网膜传递到大脑的过程中就移形换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