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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飞不忍心地闭上眼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卑劣之徒将男人团团围住不断用各种武器伤害他。以一敌百的大侠永远是书里的人物,现实中的每个人都只是血肉之躯,凡人罢了。

想到这里,钱小飞开始不可抑制地痛恨起那些人来,痛恨他们的卑劣,痛恨他们的以多欺少,痛恨他们的残酷。

这就是我们的钱小飞,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向上青年。如果他稍微冷静一点就应该能想到,凭眼前这男人的行事作风,那些人的下场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变成蚂蜂窝的男人就是证据。

门外已经没有了动静,钱小飞正在思考他们是否真正离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声音之清晰足见爆炸之剧烈。

刹那间,钱小飞明白了。他们在炸入口!就像成昆炸光明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春风门的复杂结构让他们只能炸掉入口,否则他们根本跑不出去。但即使这样他们想杀掉男人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男人要么伤重而死,要么被困死在这里。

人的心为什么能残忍到如此地步呢?钱小飞想不通。他还会为偷错好人的钱而内疚好几天,这些人怎么就可以毫无感觉地把人赶尽杀绝呢!

钱小飞想破头也想不通,但有一件事他现在是明了了,那就是他对那些人的感觉由痛恨变成了仇恨。他这辈子还没恨过什么人,这些人有幸成为了第一批。

仇恨的原因并不复杂,不是对男人的心疼,也不是无聊的正义感在作祟,而是......

他也会和这个男人一起被困死在这里啦!

 

不行,他一健康向上身怀绝技的大好青年怎可困死于此?不行,绝对不行!思及此,他开始摇晃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就是昏迷中的男人,如果再不出去治疗他这唯一的希望就要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所以他必须摇晃,快速摇晃,猛烈摇晃,同时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声:

"大侠,出去的机关又在哪里啊--"

 

估计是受到的冲击过于猛烈,金寒总算是醒了:"再晃下去我就真得死在你手里了......"

他说这话时有些生气,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安心。是的,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钱小飞,这让他安心,没有理由,莫名的安心。

"机关在墙角的石头下面......"金寒道。他确实要尽快出去,身上的伤已经拖得够久了。

出去的机关比进入的机关要好找多了,证据就是前者钱小飞在男人的指导下花了二十分钟找到而现在他不花一分钟就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门外已经一片狼藉,很明显来人曾经进行过激烈的搜刮,至于是对人还是对他们臆想中的金银财宝就不得而知了,人的本性在最原始的掠夺中暴露无遗。

钱小飞把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把男人放了上去。无意识中,他的动作很自然地变得异常轻柔和小心。男人也感觉到了,但他只是复杂地看着钱小飞,没有出声。

"你的伤需要马上治疗,不过我只会上药,所以告诉我药在那里?"钱小飞问。他确实只会上药,集团里的弟兄总说他还就这一点可取,所以受了伤总是来找他。

"东北交的厢房......药都在那里。"男人回答。

钱小飞马上起身准备去取药,却没想到被男人拉住。他看着男人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内心一阵惊讶。这是男人第一次主动碰他,他一直觉得男人应该是很讨厌与人接触的,没想到......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钱小飞不解问。

男人没有看着钱小飞,而是紧紧盯着自己的手,似乎考虑良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他们......可能还没走......"

温暖,满满的温暖,瞬间冲进钱小飞的心。

他们还没走,所以要小心是吗?

没有人会讨厌被关心,钱小飞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也许因为他是孤儿的缘故吧,虽然乐观的性格使他不曾为自己的身世感伤过,但他偶尔还是会想想如果自己有父母的话,是否就可以永远在他们的关怀下,永远当个长不大的孩子。

只是温暖之余他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男人该不会突然转性了吧,否则怎么会前后差距如此之大?

"放心,"钱小飞微笑,"入口都被炸了,他们不走难道留下来陪咱们不成?"

"炸了?"男人闻言一愣,然后冷笑道,"还真像他们的作风......"

又来了,又是这种笑容!钱小飞厌恶地皱眉,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从左右两边同时狠狠地拍向男人的脸,瞬间打掉碍眼的笑容:"你的小命在我手里我就是老大,现在我命令你不许再露出那么难看的笑!"

金寒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抓着钱小飞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钱小飞则借机转身迅速离开。

表面上很义正词严的训斥很看起来很酷的离开动作其实包含着更深一层的原因--等男人反应过来发起火他就逃不掉了。

 

难看?金寒艰难地抬起手臂用力扯扯自己的脸,然后试着又做出了一个笑容。

面前没有镜子,不然他就可以看见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让钱小飞这么讨厌。

这样想着的金寒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举动实在很滑稽,他怀疑自己被那个单纯的家伙传染了。

说到那家伙,他怎么还没回来?从这里到那间厢房也不是很远,没必要用这么长时间,难道他跑了?不可能,入口已经被炸了没有自己他根本出不去。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无数的问题得不到答案,慢慢聚集成一种叫做焦急的情绪充斥着金寒的整个身体。

这种情绪在金寒的五脏六腑不停地翻滚,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方才渐渐散去。

第 9 章

"东西怎么这么多?"钱小飞吃力地扛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走进房间,"害我搬得这么费劲!"

重重地将箱子放在地上,钱小飞揉揉酸痛的肩膀。

那是一个近一米长半米宽的红木大箱,打开盖子满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一看你就是平日素行不良,才会准备这么多药防身。"钱小飞一边念叨一边胡乱翻着。

"那都是沙语准备的,要我才不管这些,"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喜欢沙语的婆婆妈妈。

"你最好感谢上苍能给你沙语这样的朋友,要不你就死在这了!"钱小飞很不满男人的口气。

"朋友?"男人嗤笑,"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我们只是合作者罢了,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钱小飞闻言皱眉:"你的思想需要好好的改造一下。"

金寒抬眼看着钱小飞:"难道你这么热心帮我疗伤不是为了我今后可以带你出去?"

男人的话让钱小飞愣在那里,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因为他确实这样想过,他确实认为男人是他出去的唯一希望。可是......

"不只是这样......"沉默半天,钱小飞只能如此苍白的回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让男人得意,相反金寒还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期待钱小飞反驳自己,期待他说之所以就自己不只是因为想出去。

男人生气了,没有理由,钱小飞就是知道。聪明的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问:"这里哪个药是治你的伤的?"

金寒也不再纠缠,垂下眼,道:"绿色椭圆形瓶子。"

钱小飞按男人的描述拿出药品放在床边,然后从地上捡起铜盆走出屋子。

不一会,一盆清水出现在男人面前。

"你最好祈祷你们春风门的井水干净,现在来不及烧热水了。"钱小飞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把毛巾用清水浸湿开始给男人清洗伤口。

集团里的弟兄是经常受伤没错,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这么严重,眼前的惨象让钱小飞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见他紧皱眉头,僵硬地在男人身上移动着手臂,牙关紧咬,仿佛正在忍受剧烈痛苦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

"我知道很疼,但你别抖啊!"钱小飞额头已经开始出汗,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在床榻上,瞬间氤氲,就像点点泪痕。

"发抖的是你吧。"金寒面容冷然地注视着正在自己身上忙碌的钱小飞,"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就给我老实呆着!"钱小飞的动作仍旧继续,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金寒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看得出钱小飞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紧张,不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不会轻一下重一下。但他不懂的是既然害怕干嘛还这么坚持,自己和他的交情没深到这一步吧。还是说眼前的这家伙天生就是同情心泛滥,看不得别人受一点伤害。

金寒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在钱小飞面前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也会如此对待吧。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金寒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

钱小飞还在紧张的忙碌,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余力对自己的热心动机进行分析,且已经得出了他自认为合理的结论。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今天的是残月,昏黄的月光照着春风门的残破与凄凉。

钱小飞总算把金寒的所有伤口都处理好了,也都上了药,长时间的疲惫让男人有些体力不支,终于沉沉睡去。

钱小飞也好不到哪里去,困倦到极点的他合着衣服在屋角的椅子上睡下了。

是夜,凉风阵阵。深秋的寒气让钱小飞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什么声音,等他彻底清醒走近床边才发现,是男人在呓语,痛苦的呓语。

他似乎很不安,身体不停的乱动,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到了床下。

钱小飞上前捡起被子重新给男人盖好,却不想听清了男人的话语:

"我不要杀他......我不要杀他......"

男人到底梦见了什么?钱小飞不得而知。他无法想像是怎样的过去让男人连做梦都和杀戮有关。

床榻上的男人还在乱动,神情依旧痛苦不安,就像一个做了恶梦的孩子在无助的哭喊。钱小飞慌忙将男人乱动的双手抓牢放回被子,却赫然发现手中的温度烫得吓人!

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眼前的状况对钱小飞这个有着二十一世纪基本医学常识的人并不难理解。要是在现代他会找来大夫给男人打吊瓶,可现在他被困在春风门,别说吊瓶了,就连个郎中都找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把毛巾用冷水浸湿然后不停地擦拭男人的额头为他散热。

"还没听说哪个大侠是发烧死的呢,是男人你就给我挺过去!听见没有,这关系到你男人的尊严问题,你一定要谨慎对待,必须秉着铁人王进喜的精神,海伦的坚强,还有无数烈士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呸、呸,不是烈士,是英雄,是英雄们的坚韧斗志,你听到没有啊......"

男人估计是没听到,所以说钱小飞的这番语重心长只能起到稳定自己情绪的作用。

深秋的一个特殊夜晚,春风门里溢满了某个人的碎碎念和掩饰不住的担心。

 

金寒是在一阵虚脱的感觉中醒过来的,虽然昨夜的他烧得迷糊,却也依稀记得有个声音不断骚扰他的听觉,而且不用自己回想他都可以猜到,肯定是那个白痴没什么营养的碎碎念。

床边放着水盆,里面仍旧清澈如故。不过他要是尝一下就会发现,那是咸的,汗水的味道。

视线再向旁边移动,金寒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或者说是挂在椅子上的人。衣袖挽起,领口翻开,头发凌乱,就像刚和人打了一架。钱小飞正在安详的熟睡中,右手低低的垂在椅旁,毛巾躺在地上。

金寒瞬间明白了昨夜沁入心脾的清凉来自何处。

椅子上的人似乎很疲惫,因为即使是那么高难度的姿势他仍旧睡的很熟。

看来自己昨夜闹得不轻呢,金寒苦笑。

口里忽然一阵干燥,也许该找点水来喝。这样想着的金寒也就这样行动了。

不过他忘记自己是个病人,是个重病人,是个高烧刚退浑身无力的病人,所以想要自己喝水的直接下场就是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短距离自由落体,"砰"的一声。

钱小飞瞬间惊醒,他的神经已经训练到时刻警戒了。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钱小飞想抓狂,只见他以不逊于刘易斯的速度狂奔上前扶起金寒,同时哀号:

"你要再这么折腾下去,估计我就走在你前面了!"第 10 章

被困在春风门已经五天了,钱小飞靠着男人的指点从一个地下仓库里搬出了好多粮食,温饱已经不成问题。原来不论什么样的帮派,后勤都是重中之重。

这几天钱小飞的活动范围几乎没有远离过这间屋子,除了去搬粮食。毕竟四处是死人的地方没人愿意多走动。就连这间屋子周围也是钱小飞花了很久才清理干净,而清理的后果就是一百米外空地上的N块墓碑。上面分别写着死人甲、死人乙......以此类推。毕竟还是要有个名字才算真正入土为安,至少钱小飞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的伤在逐渐恢复中。钱小飞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是先天的,如果那些伤放到他身上,恐怕得养个一年半载。男人已经可以进行一些基本的活动了,比如吃饭。这恐怕是让男人最高兴的事,毕竟每次钱小飞给他喂饭的时候,男人的眼神都像要把他给啃了,仿佛嘴里嚼的不是饭菜而是钱小飞的筋骨。恶寒~~

其实钱小飞也很冤,又不是他自愿喂的,想来没有哪个大男人给另外一个男人喂饭还沾沾自喜。你不爽,老子也不爽呢!当然这句话钱小飞只是在心底呐喊发泄。

相处五天,钱小飞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呢!

"喂,你叫什么?"吃饭的时候,钱小飞终于问出了这个不算什么问题但不问又会很不方便的问题。

一口汤下肚,男人的反应是呛着了......

"喂,你还好吧?"钱小飞不解地拍拍男人的后背,让他的气稍微顺一些,"这不是什么机密吧,你们第一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也没说啥!"

"重点不在这里,"男人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一般人会认识这么长时间才问名字吗?"

"是不会哎......"钱小飞想了想,他从认识男人来就称呼男人为"黑衣男人",然后又逐渐发展成"男人"......

"那你之前都是怎么叫我的?"金寒忽然好奇起来,他十分想知道钱小飞在不知道他的名字的情况下是如何称呼他的。

"恩......"钱小飞想了想,决定还不是要说实话,"这里就我们两个,自然不用称呼也知道我是在叫你,难不成是在叫那堆死人!"

金寒明显很不满意钱小飞的答案,只见他垂下眼,道:"既然之前不称呼也没什么不方便,那现在也就不用了。"

那不一样,钱小飞想,之前不问是没想到,现在想到了还不知道,就会成为一个问题卡在那里,这让自己很不舒服。

对了,之前沙语好像喊过他"寒",钱小飞忽然想起这一重要线索,然后他优雅地放下筷子,脸上堆满得意的笑容看向金寒:"我知道你叫什么了......"

"什么?"金寒抬眼看向钱小飞,那灿烂的笑容实在很刺眼,也很让人很不爽。

笑容更加灿烂了,仔细一看还会发现周边的朵朵鲜花,钱小飞的声音异常温柔:"寒~~"

一口米饭下肚,金寒的下场是噎着了......

"你到底会不会吃饭啊,怎么不是呛着就是噎着?"钱小飞无奈地把汤递上去。

金寒在接过汤的同时狠狠地瞪了钱小飞一眼,即使说不了话他也要用眼神让钱小飞明白始作俑者是谁。

好在我们的钱小飞还是很聪明的,马上领会了精神。

"一个字叫起来确实很别扭,不然的话......"钱小飞仔细搜索自己所知道的命名规则,一个灵感瞬间冲击他的头脑,"要不我叫你小寒或者寒寒吧。"

聪明的大人已经猜到了,钱小飞的灵感来自于《SLAM DUNK》。

"金寒,叫我金寒,我的名字叫金寒!"金寒终于妥协,他快崩溃了。

"早说不就好了!"钱小飞笑得狡猾,让金寒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就这样,这顿饭在金寒的不幸和钱小飞的得意中过去了。

 

夜晚,已经到了就寝时间,金寒不意外的再次在门口见到身上裹着棉被的钱小飞。

"不用想,今天还是老样子,"金寒毫不留情,"不行!"

"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钱小飞在冷风中直打哆嗦,可怜兮兮。

"没得商量,"金寒依旧坚持,"我可是伤患,你要把伤口给我压着了裂开怎么办?"

"我保证不会!"钱小飞举起右拳。

"保证无效。"金寒不再理会钱小飞,吹熄油灯,屋内瞬间黑暗。

明显的逐客令。

"冷血,无情,以怨报德......"钱小飞今天的形容又有了新词。

这已经是他四天来的第五次失败了(第一天失败了两回)。六百年前的地球果然还没有温室效应,最明显的证据便是树叶还没落干净寒流就已经降临了。

之前一直忘记向大家介绍,我们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人见人爱的钱小飞同学......阿拉上海人,所以他最怕的就是寒冷,尤其是北方那种超级的寒冷。记得有一次冬天老大带他去参加"道上"的会议(钱小飞不明白为什么扒手的世界也要搞这么正规),会址在哈尔滨,结果别说看冰雕了,他自己差点没成为活体冰雕!所以从那以后钱小飞打死也不去东北了。他认为人生最大的幸福之一就冬天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看漫画,再把电热炉一开,简直人间仙境!

所以当没有暖炉、房屋残破、四下漏风的春风门改吹西北风的时候,钱小飞想到了金寒。没有暖炉怕什么,四下漏风怕什么,有人在就行!一个三十七度的人体暖炉可要好用多了--钱小飞是这样计划的。

但他漏算了一点,这个人体暖炉是有思维的,而有思维的后果就是金寒把他狠狠的拒绝了。

一连四天,钱小飞每晚都在尝试,每晚都在失败。金寒要么以伤口还没好为由,要么以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别扭为由,总之就是不答应。

"哼,全是借口!"钱小飞裹着被子坐在金寒隔壁的房间愤愤不平,"伤口都结痂了,哪会那么轻易就裂开!还有两个大男人怎么了,就因为两个大男人取暖才方便!难不成还让我给你找个姑娘!可恶的家伙......肯定是看见我受冻他就高兴!"钱小飞认定金寒的拒绝是源于人格的扭曲。

"阿嚏!"金寒在温暖的被子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黑暗中的他睁开眼,脸上不自觉的溢出笑意。隔壁那个家伙又在残念了......

不知为什么,每晚看见钱小飞被拒绝后气鼓鼓的脸就让他心情愉快,这几乎成为他这几天来必需的娱乐节目。如果哪一天钱小飞没来要求同床共枕,反倒让他不自在呢。

人格扭曲......看来钱小飞的猜测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定准确性的。

 

是夜。

伤口忽来的疼痛让金寒惊醒,他的第一反应是伤口有变!可当他想要起身点燃油灯检查伤口时,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黑暗中的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在这里友情提醒一下,小说中那些在夜里行动有如白昼的大侠肯定都有红外线装备),只感觉全身都被紧紧地禁锢着,根本无法自如行动。艰难地把右手挣脱出来,金寒开始在黑暗中摸索。

横压着自己双腿的是另外一条腿,腰间的力道来自两只手臂,至于伤口处则顶着一个毛茸茸的圆形物体。金寒的手掌胡乱地揉搓,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毛茸茸的触感来自于钱小飞的一头乱发,一头在阳光下耀眼的金发。

看来钱小飞是准备来个生米做成熟饭,不管自己的意愿直接行动了。金寒在心底叹了口气,还说不会压着他的伤口,结果这家伙直接用头顶了!真是......

算了,金寒感受着不同于平时的温暖,发现这滋味还不赖。于是他轻轻地把伤口处的脑袋挪到自己肩窝,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了。

冬天的某个夜晚,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钱小飞本以为自己会在一阵疼痛中醒来(他认为金寒会在早晨睡醒后把他踢下床),可结果是他居然享受到了自然苏醒。

不过他很快又认清了现实,因为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睁着眼睛等着他。

钱小飞小心翼翼地垂下眼,同时悄悄收回横在男人腿上的自己的腿,收回紧搂男人腰间的手臂,整个身体迅速向后移动了十厘米(床太小无法再继续后退)。当这一切都结束后,钱小飞才悻悻地开口:"早安......"

金寒有趣地看着他的反应,也开口道:"早安。"

钱小飞试想过很多中男人的反应,包括大发雷霆、踢人下床、拔刀相向等等,就是没想过这种--男人跟他道早安。这个反应实在是诡异......

等等!男人刚刚说什么?他在说早安?!一个六百年前的明朝人在跟他道早安?!

钱小飞不可置信地从床上坐起,使劲揉揉眼睛,他开始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金寒而是某些具有高等智慧的外星生物体。

"你是谁?"钱小飞警惕道。

"你说呢?"金寒也起身,好笑地反问。这家伙该不是睡迷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