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先确定你的感觉是对的。”赵清誉觉着自己几乎语重心长了。
沙乐有些困惑地皱眉,似在用力思考:“有时候我觉得我的感觉没有错,可有时候……哥,你说东哥态度一直明确,我告诉你,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可以上一秒对我特温柔,下一秒就变脸,我可能什么都没做,他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说到最后,沙乐把头抵在了赵清誉的肩膀,“哥,我累了,特别特别累。”
赵清誉轻轻摸着小孩儿柔软的头发,难过得厉害。
沙乐却在下一秒抬起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哥,你做过没?”
赵清誉险些呛着,轻咳两声,几不可闻地“嗯”了下。
结果下一秒红晕爬上小孩儿的脸,墨迹半天,沙乐才呐呐地问:“那……那你给人善后不?”
赵清誉愣住,花了两秒消化沙乐的意思,然后陷入了微妙的两难境地。
迟迟没等来回答,沙乐不解地看他:“咋了?”
赵清誉没好气的瞪他:“无关问题忽略,你给我说重点!”
“哦,”沙乐挠挠头,嘴唇动了半天,才悄声悄气地,“最近我后面怪怪的,每次做完疼得要命,里面的东西也弄不出来,一闹肚子吧,更遭罪了,弄得我都有点儿打怵了。”
赵清誉瞪大眼睛,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他不是戴了安全套吗?”
“那是一开始,后来就……”沙乐说到这里才意识到问题,猛地抬头,“你咋知道他戴套?”
赵清誉尴尬地笑:“呃,我观察比较敏锐。”
沙乐目露怀疑凶光:“这玩意儿怎么观察?”
赵清誉冲他翻白眼,赶紧实话实说:“我无意中在他抽屉里看见的,切,你当那个董东东万人迷啊,你个不分好歹的小看家狗!”
“嘿嘿,我就是狗,护食的!”沙乐扬起小脸儿,还颇为自豪的。
赵清誉起了玩心儿,猛地把人扑倒,俩个大男孩儿在钢板床上闹成一团。
良久,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赵清誉靠在墙上,沙乐枕着他的腿。赵清誉便居高临下的给小孩儿讲了那个东西是不能留在身体里,以后不管董东东乐意不乐意都得戴套,那是最基本的保护措施,尤其是他俩这动不动就见血的,更不利于健康。
沙乐听得很认真,等赵清誉说完,他仰头望赵清誉的眼睛,忽然说:“哥,我快熬不住了。染头发的时候我特难受,其实,其实追我的人可多了,我差哪儿啊,我非得热脸去贴人冷屁股,我他妈的就是贱……”
赵清誉低下头,吻住了小孩儿喋喋不休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三更吖。。嗯,一定要无耻的算成三更!请看我纯洁的小眼神儿~~>_<

 


60

第 60 章 ...


周鹏进来的时候,赵清誉和沙乐刚刚结束了投入而细腻的一吻。
董东东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衣衫不整的抱作一团。
赵清誉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故意的,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沙乐难过到让人心疼的表情,都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赌一下,所以说吻住沙乐的时候,是带了些情绪使然的,这里面有心疼,有生气,有不甘,成分太复杂了,难以言喻。
可当这些真的被人撞见之后,赵清誉又有了点后悔。
和很久以前那次被出柜不一样,这一次,他并不是那么介意自己被舍友知道是GAY,他担心沙乐。因为室友们看他的眼光是惊讶和错愕,但当认出沙乐时,便多多少少带上鄙夷了。就好像认定了他是被勾引的,就像当初董东东被小孩儿勾到一样。
沙乐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整衣服。
赵清誉则迎上室友的目光,要笑不笑:“瞪那么大眼睛做什么,没见过啊。”
以周鹏为首的直男们纷纷尴尬地别开脸,配以咳嗽,只有董东东死死盯着他,那眼睛恨不得喷出火。赵清誉定定的看着他,心底忽然涌出几丝替小孩儿出了口恶气的快感。
可赵清誉没想到,董东东的下一句话是:“婊丨子。”
就那么冷冷的两个字,董东东毫不留情的甩到了沙乐的脸上。
沙乐的脸唰一下就白了,错愕而难堪的表情扎得人心疼,浅浅的红眼眶几乎盛不住那些哀伤。赵清誉看见他的嘴唇抖得厉害,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自己心底像被点着了汽油,火苗呼呼地往上窜,可赵清誉的脸上却冷冽得恍若要结冰,他眯起眼睛望着董东东,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个,老二老三,都上下铺兄弟的有话好好说。”周鹏连忙出来打圆场,同时又使劲儿给邓泽和顾延宇递眼色,无奈此二人左看看,右看看,欲帮忙却实在束手无策。
那厢董东东却笑了,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那怒极的通红眸子里隐隐带了恨:“呵,我说错了吗,当初他就是这么送上门让我干的!怎么,觉着毁我一个不过瘾,还想多来几个是吧?别说一遍,十遍我都能说,婊……”
赵清誉没给董东东再说一次的机会,那个瞬间,他忽然特别庆幸自己在李闯的身体里,所以他一跃而起把对方扑倒,可以用拼尽全力的拳头只一下便让那王八蛋脸上开起彩帛铺。
可董东东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下一秒疯了似的发起反击。
流氓一样的打架斗殴里,赵清誉知道自己铁定也见红了,不过无所谓,既然打了,他就得揍得痛快。他怀疑董东东的目的也一样,因为呼啸的拳头声里他听见对方骂他:“我操丨你妈李闯!你凭什么动他!他是我……”
我什么呢?董东东没说出来。
赵清誉开始佩服自己的淡定,都这时候了,还能一边打架,一边猜谜一样在心里填空,我男人?我相好?我媳妇?我老婆?呵,你他妈骂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
桌子被撞得咣咣作响,椅子早已东倒西歪,乱成一团的宿舍里围观群众才想起来七手八脚的拉架。双拳难敌四手,二对四,正好。周鹏房欣拉住董东东,顾延宇邓泽拉住赵清誉,赵清誉已经略微平静下来一点点,故而喘息着也没用力挣扎——他不准备误伤;董东东似乎完全没平静,他几乎把所有前来阻挠自己的人都当成了死敌——周鹏被他肘击到了颧骨。
“我操,你他妈疯了——”周鹏一手架着人一手捂着自己左脸哀号。
理智慢慢回笼的赵清誉却忽然发现:“沙乐呢?”
宿舍安静下来,董东东也安静下来。
下一秒,董东东电光火石般直直冲了出去。
赵清誉心里一惊,隐约觉得要出事儿,也连忙奔了出去。

赵清誉没有寻着沙乐,也没再看见董东东,他后来窝在黑漆漆地食堂里给小孩儿打电话,一直没人听,他几乎要急疯了,后来才终于收到一条短信:哥,我没事儿。等赵清誉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桌面染开几朵水花儿。
赵清誉都说不清自己干嘛哭,可眼泪止不住,就像积蓄多时的洪水终于等到了开闸,便不管不顾,汹涌而出。
沙乐说,哥,我快熬不住了。他便只能听着,他找不到另外一个人来说,我也累。
稀疏的月光从高高的玻璃窗透进来,却照不亮一室黑暗。夜晚的食堂空旷而孤寂,仿佛被遗忘的角落,赵清誉把自己藏在最暗的阴影里,好像这样自己就可以消失了。
他想回家,迫切的想。

那之后董东东再没回宿舍,也几乎没来上课,赵清誉不知道他住哪儿,也不知道他跟沙乐如何,因为他也一直联系不上沙乐。他只隐约觉得这两个人肯定还在纠缠,就以那天董东东的反应来讲,赵清誉敢下这个判断。
宿舍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这个话题,但赵清誉能觉出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但这些都无所谓。赵清誉发现他现在对什么,好像都无所谓了。
比如那天艾钢问他:“我听说……呃,你跟沙乐好了?”
他的回答是:“和你没关系吧。”
他不介意回头艾钢怎么想,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赵清誉觉得自己挺笨的,现在才想明白这些。这本来就不是他该在的地方,就像这个身体本来也不该是他呆着的身体一样,他不需要太认真,因为值得他认真的只有一件事——做回自己。

李闯是在一个极其炎热的正午接到赵清誉电话的,彼时他刚刚跟着老师画完考试可能会出现的重点试验,并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今年的挂科率可以保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同学都顶着烈日去了食堂,被空调吹得非常凉爽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身体换不回来,人也要换回来,对么?”李闯觉得赵清誉的情绪不对,但还是从渺渺数语中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嗯,你怎么想?”
李闯只花了两秒钟思考,然后答道:“我同意。”
赵清誉忽然觉得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有些滑稽,他该想到,他遇见的问题李闯或许没遇见,但这种换了身体后的排异反应,两个人该是一样的。哪怕过了再久,哪怕适应得再良好,别人的还是别人的,你不可能对着别人的父母产生同自己父母一样的感情,你不可能对着别人的身体产生同自己身体一样的认同感,一个人之所以为人,不光有灵魂和肉体,还有与之相应的不可分割的社会关系。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说实话,你这里的气候真他妈难适应。”
“我还没办法习惯冬天穿毛裤呢。”
“少来,我家雪不漂亮啊?”
“我那里台风也很壮观。”
“我那儿有故宫!”
“我那儿有世界之窗。”
“我那儿民风淳朴。”
“我那儿改革开放。”
“我那儿四季分明!”
“我那儿四季如春。”
“我那儿……等等,你别睁眼睛说瞎话,什么如春,是如夏!”
“呵呵。”
深吸口气,赵清誉正经起来:“我是这么想的,再开学我们两个大四,可以借实习的机会互相回家找自己的父母说明白,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和一些要好的朋友说,然后等真正毕业,咱该回哪儿回哪儿,我到深圳找工作,你回沈阳来,当然你想找北京上海也可以,法律上我们两个恐怕没办法回自己户籍,但起码该过的还是自己的日子。”
李闯没想到赵清誉思考得这么远,现下一听,深以为然,且越琢磨越靠谱:“嗯,亲戚那边儿我觉得还是能瞒着就瞒着,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咱俩还不得让人逮起来做实验啊。”
赵清誉莞尔:“你别想那些科幻的,先想想眼前怎么让父母相信吧。”
“这个容易,自己儿子摆眼前呢,我就不信我老头儿敢不认我。”
“根据我长期的观察,他也不敢不认你,但是韩慕坤那半个儿子,估计比咱俩灵魂互换这事儿还有冲击力。”
“……靠,我把这茬儿忘了!”
赵清誉无语,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李闯就像那过冬的蟋蟀,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人家蚂蚁搬粮食它唱歌,人家蚂蚁过冬它就只能喝西北风。
那厢蟋蟀闯还嘀咕呢:“那我还能不能去沈阳找工作啊,呃,老王八蛋生意好像都在南方,要不以后把老头儿一家也接过来?”
赵清誉浅浅地扯起嘴角,李闯不自觉流露出的幸福让他心里微微泛酸。
临挂电话的时候李闯说:“再过一个礼拜我就考试了,估计比你早,考完我去找你吧。”
赵清誉愣住:“这么快?”
“不然呢,你就是瞻前顾后老想太多,反正咱俩都决定换了,那我当然得提前过来探探路。”
“确定是探路不是避暑?”
“……你知道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婊丨子也口口。。难道这样就真的和谐了么。。。
感觉好像顶着一片叶子就以为谁都看不见他的小孩子。。与其遮掩不如大方。
大禹都知道,治水要疏导而不是封堵。
呃,好吧,最近有点抽。。俺码字去。。。

 


61

第 61 章 ...


作者有话要说:刚没发全,现在补上。。。

挂完电话,李闯才想起来忘了问艾钢的事儿了。他总觉得赵清誉情绪不大对头,怪怪的,思来想去也就一个白痴钢可能扯得上些许关系。但电话都挂了,他也不好再打过去问,赵清誉那百转千回的小心思,说实话,李闯还是挺打怵的。
下午没有课,李闯理所当然回了韩慕坤的房子。
刚开门,韩妞妞就是一记虎扑,李闯的细胳膊细腿禁不住它,故而立刻大喝“嘿”,韩妞妞瞬间吧嗒一声落地,哆哆嗦嗦跑上了楼,头也不回。
李闯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觉着自家妞妞儿这怂样儿,都对不起它那造型!
韩慕坤还没回来,不过冰箱里倒是满满当当,李闯挑了几样现成的微波炉一打,便大快朵颐起来。
收拾饭碗的时候李闯想,要真回了东北,怕再也不能这么优哉游哉地吹海风,看海景,住别墅了。可这些本来也不是他该得的,说句不好听的,等过了几十年赵清誉的父亲没有了,他难道还真能去继承那些家产?他还害怕折寿呢。
所以说,为什么人有的时候害怕发横财,因为那东西太猛太邪乎,没过硬的命你扛不住。
李闯想得很明白,却还是怀揣着舍不得的心情在韩慕坤的大床上睡了一下午。期间醒来一次,不顾韩妞妞的意愿愣是把人家小姑娘抱怀里,一边咕哝你可千万不能把你干爹忘了一边又迷糊了过去。
等到晚上,闯哥精神了,翻来覆去的那叫一菊花朵朵开。
这可苦了耕耘的。
韩慕坤本来累了一天,又老胳膊老腿的,晚上振个三四次雄风了不得,这李闯还来,他就觉着自己眼冒金星了。瘫软在床上的时候此君还腹诽呢,谁说他妈的零号辛苦,出力的全是一号好不好!
正昏昏欲睡之际,韩慕坤觉得屁股一凉,心想可能是李闯掀被子玩呢,也没当回事儿。可过了几分钟,那感觉彻底不对了,小王八蛋手指头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正在他后面捅呢,有几次还真他娘的捅了进去,整得韩慕从脚底板到头发丝儿地汗毛直立,头皮更是要炸开一般的发麻,二话不说翻身把人压下来,险些城门失守的韩慕坤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欠收拾是不?”
李闯挣扎半天,奈何身上人纹丝不动,只得恨恨作罢:“切,老子吃亏就吃亏在这身板上了,要搁以前,弄你一个来一个来的。”
韩慕坤哭笑不得,咬了口李闯的鼻尖儿:“你他妈就那么想上我啊。”
李闯捧住韩大叔的手,大眼睛水汪汪:“你他妈那表情每次都舒服得要命,我羡慕嫉妒恨。”
韩慕坤眯起眼睛,很受伤的磨牙:“老子没给你伺候舒服了?”
“再舒服我也没露出你那要死的表情啊!”
“……”
虽然韩慕坤很想知道自己那个要死的表情到底是怎么的诱人,但如果代价必须是后面开花,那他宁愿被好奇心杀死——床,是他现在能理直气壮压在自家媳妇儿上面的唯一合法场所,他死也要保留这最后一分处女地。
李闯攻韩不成,很是郁闷,缩在被子里扎小人。韩慕坤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熬不住把被子扯过来点儿盖住自己可怜的黑森林。
李闯打了个哈欠,忽然转过身来跟韩慕坤脸对脸,韩慕坤吓一跳,警惕性十足地眯起眼睛:“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闯皱眉,颇为奇怪道:“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以前长什么样呢?”
韩慕坤愣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李闯也好赵清誉也好,对他而言都是眼前的这个小王八蛋,人都抱在怀里了,他干嘛去关心那些都不确定是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呢?但是小王八蛋很认真,他感觉得到,他不知道对方干嘛那么执着什么灵魂互换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果不想受虐,他就得好好配合。
想到这里,韩慕坤很快摆出一副勤学好问的架势,微笑地亲了下小孩儿的嘴唇:“我这不等着你跟我说呢么。”
李闯趁男人还没撤退干净之际,狠狠咬了口他的下巴:“少来,你压根儿就不关心。”
韩慕坤无奈地叹口气,难得语重心长起来:“咱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你说你也没换回去,难道我还得天天未雨绸缪地规划你要换回去了会是什么样?”
李闯瞪眼:“那我白锻炼这么多年了,妈的老子要模样有模样要体格有体格,全白瞎了!”
韩慕坤不老实地摸上他屁股,揉啊揉:“我喜欢你这样儿。”
李闯很郁闷,觉着自己被人否定了,但他又知道不能怪韩慕坤,俩人就是这么好上的,换位思考,现在让韩慕坤忽然进到白钢身体里,那他也有跳楼的心了!
两个人黏黏糊糊在床上腻味半天,终于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李闯才把跟赵清誉商量好那打算告诉韩慕坤,韩慕坤倒没多大反应,只说你要是觉得好那就换回来呗,反正横竖我都得认个爹,认南方北方的都一样。李闯在被底下踹了他一脚,然后被韩慕坤给箍进怀里,男人用下巴上的胡子茬蹭他的脑瓜顶儿,哼唧只要媳妇儿在手天南海北任我走……
李闯在小小的郁闷里,又不争气地感到一丁点儿窝心。

第二次期末考试,闯哥抱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决心,硬是把骨头都啃下来了,他估摸着低空飞过没问题,重修的几门更是稳过。
韩慕坤见小孩儿高兴,也莫名的跟着高兴起来,正好朋友提议去海边烧烤,他二话不说就答应携伴前往。好在闯哥对吃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一听,也忙不迭的点头。
于是在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三天清晨,闯哥先早早起来在网上订了后天去沈阳的往返票,然后跟韩慕坤穿着夏威夷情侣花布衫雄纠纠气昂昂的出门。
之所以出门自在还有个原因,就是一起烧烤的都是熟人,李闯还特意问了下,发现就是上回吃烧烤的那一批,所以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结果跟韩慕坤到了海边和队友一回合后,李闯就有些发愣。
还是那四个哥们儿,但身边的男孩儿换了仨。除了戴眼镜的跟膀大腰圆的那俩还是原配,其余大换血。李闯当下就有些不是滋味,面儿上倒还过得去,该寒暄寒暄,那几个朋友也打趣,说这回可是按量计费,别把老韩吃垮了。但李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烧烤是晚上还做的活动,白天,基本就是下海游泳或者弄弄沙滩排球。韩慕坤貌似对排球很感兴趣,打得不亦乐乎,技术也确实不错,一招一式都挺帅。
李闯没那个兴致,就一个人在海里扑腾,后来那个戴眼镜的也加入到海浪里,不过眼镜摘了,整个个人显得年轻了些,不紧不慢地游到他身边搭话:“你看着比上一次安静了。”
一波又一波的浪声很大,李闯只能喊着回答他:“哥改走忧郁路线了!”
男人笑笑,也冲着他喊:“一辈子太久,只争朝夕!”
李闯刚要张嘴,不想猛的一个浪打来,那海水一点儿没糟践全灌进去了,等浪过去,李闯咳嗽得涕泪横飞,眼镜男忙游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李闯那叫一个狼狈:“他娘的不跟你说了,咱俩有代沟!”
眼镜男还要说话,水里忽然又冒出个脑袋,赫然是膀大腰圆兄,一脸憨厚地笑:“你们两个在这里密谋什么呢?”
李闯一蹬腿游开很远,然后冲他大声道:“你老婆刚才跟我说,你要是再胖下去他就不要你了——”
后面那俩人又交涉了什么李闯不知道,反正晚上烧烤的时候膀大腰圆兄那是相当殷勤就对了。韩慕坤也不甘示弱,虽然没上赶着的那么明显,但俩只手就没离开过烤叉,等酒过三巡闯哥吃得到位了,才开始拿剩下的玉米烤着啃啃。

几个人一直吃吃喝喝到半夜。
李闯不喜欢跟他们应酬,就一个人溜到沙滩上坐着。
渔村的人在为他们安帐篷,深蓝色的小帐篷被一个个的支起来,像玩具屋。远处还有好几堆帐篷,应该是其他来这里玩的人。
李闯由帐篷联想到了家,继而想到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踏上了东北的土地,忽然有些轻微的激动。他想抽烟,可摸遍全身才记起,自己已经戒了。
阴影从上面拢下来,李闯奇怪抬头,对上韩慕坤笑眯眯的眼睛。
“一个人跑这儿沉思来了?”韩慕坤扑棱一把他的脑袋,挨着他坐了下来。
“你那些狐朋狗友呢?”李闯挑眉张望,发现烧烤那儿已经没人了。
韩慕坤抓起把沙子,趁李闯不备贴着他后脖子灌了进去,李闯一个激灵,幸亏穿的是T恤,抖落抖落也算弄干净了,刚想张嘴骂,男人的大手却溜进了衣服底下,就这么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知道没人看见,李闯脸上还是火烧般烫:“喂,你别给我在这发情啊。”
韩慕坤得寸进尺地胡乱摸起来:“我自己媳妇儿,怎么的,我想亲热亲热还得别人批准啊?”
“拉倒吧,”李闯想起白天那出,便没好气地吐槽,“等过个一年半载,指不定谁在你身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