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吴用最聪明,但带队的是宋江……”
“三国演义,诸葛亮最聪明,周瑜也不差,但一个跟了刘备,一个辅佐孙策……”
“所以,”吴笙抬眼,目光轻轻扫过三位队友,最后落到徐望脸上,“队长向来不以聪明论英雄,而是需要知人、用人、善于玩弄人心,这一点,我差太多了。”
看着吴笙脸上罕见的一丝真心实意的谦虚,徐望只想一巴掌呼死他:“你就简单说支持我当队长不行吗……”
道路是曲折的,好在结局是光明的。
徐望成功当选,立刻继续先前的议题:“我是这么想的,这事儿是持久战已经板上钉钉了,咱们以后肯定要并肩战斗下去的,吃住行基本都在一起,那就干脆齐点钱弄个‘班费’,公共支出都从这里走,一来省事,二来账目明细也有助于咱们队伍的可持续发展。”
钱艾再度第一个举手,不过不同于上次,这回他是拥护的:“同意。”
“钱”其实是个挺不好聊的事儿,但要像徐望这么大大方方说开,又透亮了。
“赞成!”况金鑫第二个举手。
吴笙点头:“没意见。”
“那就先一人拿五千,机票太吃钱。”徐望想了想,“小况还没毕业,有就少拿点,没有就算了,你这份我先给你出……”怕况金鑫有心理负担,徐望又笑着补一句,“借的啊,得还。”
“不用,”况金鑫连忙说,“五千我够的!”
徐望怀疑地打量他:“你可别倾家荡产。”
“徐哥——”况金鑫不太高兴徐望把他当小孩儿,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不够我还可以问家里要的!”
徐望又好气又好笑:“那家里问起你用钱干什么,你怎么说?”
“旅游啊,”况金鑫答得那叫一个顺溜,“前两天家里问我为什么提前结束实习的时候,我就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出来转转。”
“然后他们就同意了?”
“嗯,我奶奶还特别高兴呢,嘱咐了好多遍让我趁着现在年轻,多见见世面,钱不够了就和她讲。”
“……”
徐望无言以对,一时也判断不出这况家长辈们是对这孩子溺爱呢,还是嫌他傻白甜,没见过世面,所以也得放出来碰碰壁,在社会的各种坑坑坎坎里成长。
“行吧。”人家孩子有钱,他也就不坚持了,都是伙伴,不管年纪大小,也要平等尊重,有时候过分的特殊对待反而不利于团结。不过作为队长,他还是用力拍了拍小孩儿肩膀,“反正别硬撑,有难处就跟哥哥们讲,咱们四个现在是一个雷区里的战友,已经这么命苦了,就不怕再苦点。”
况金鑫乐出了声,可眼睛却有点酸,他只得拼命点头,好让热气散得快点:“嗯!”
清晨五点,回归现实。
钱艾口袋中的最后一片饼干、钥匙扣都消失了,但找的零钱还在。
他们也没有瞬间饥肠辘辘,饼干带来的饱腹感和徐望在冰原受的伤一样,带回了现实。
由此,吴军师总结的“鸮之运行逻辑”里又增加两条——
(1)假物假消费,真物真花钱,鸮内可使用,鸮外化云烟,食物能量可延续,兑换钞票能变现。
(2)等价交换√;不劳而获——×。
这天他们没再补眠,而是马不停蹄奔赴机场。
新坐标的确切定位在山东东营,而从榆林到东营并没有直达航班,必须在咸阳机场转机。
这倒也无所谓,13:05的航班,在咸阳留一个半小时转机时间,17:30到东营胜利机场,一共也才四个半小时,不算太折腾的航程,而且到了东营,他们还有六个多小时的时间安顿,十分宽松了。
登机的时候,四人如此这般乐观地想着。
然后飞机顺利抵达咸阳机场,天色突变,暴雨倾盆,并伴有短时大风和雷暴。
四人坐在候机厅里,看着玻璃外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的雨水,心理阴影泛起了一层又一层。
“这幸亏是下飞机了,”钱艾说出了所有伙伴的心声,“这要在飞机上,我能窒息。”
红眼航班上的惊魂,他们真的完全彻底一丁点都不想在现实中二刷。
暴雨除了勾起小伙伴们心酸的回忆,还严重打乱了机场的正常秩序,所有航班都停飞。什么时候恢复?那得看雨。
等吧。
四人从两点多等到三点,三点等到五点,五点等到深夜,暴雨没有一点收势的意思,玻璃外的停机坪一片漆黑寂静,就像雨水成了墨。
“靠,”钱艾看着手机上越来越迫近的时间,“不会就在这里进去吧?”
“如果等下旋涡开启,会不会把他们吓着?”况金鑫指的是周围和他们一样焦灼等待的旅客。
徐望脑补一下:“可能当时会吓着,但过后就会失忆。”
“重要的是距离,”吴笙说,“这里和东营的直线距离近一千公里,除非我们能在里面坐上飞机,或者其他更快的交通工具,否则五点之前根本没可能到坐标点,更别提闯关交卷。”
钱艾知道自己是个俗人,但实在忍不住,还是想把队友拉回柴米油盐:“你们能不能先想想,万一我们进去的时候航班飞了,我们又在里面走不了多远,回来机票还得重买的事儿……”
“不用,”吴笙不以为意,“飞机在起飞前后都是可以退改签的。”
钱艾绝望仰头。
徐望理解队友的苦楚了。他把刚接来温水的一次性水杯递到吴笙手里,帮忙解释:“那是别人的机票,不是我们的。”
吴笙拿着水杯,不解挑眉。
自从设立了公共钱包,便一肩挑起财务重任的徐望,全程操作了订机票事宜,对此也最有发言权——
“我们买的是不能退改签的特价机票,也叫快乐飞。”
吴笙把温水一饮而尽,由衷点头:“好名字。”
老天爷最终也没有收到钱艾的祈祷,零点如约而至,暴雨不见停,嘈杂的雨声里,却传来清晰的鸮叫声。
候机大厅的穹顶上染出紫色光晕,除了特意上下左右搜寻的他们,没有任何旅客注意。
然而两分钟后,所有旅客都惊恐地看见了——他们像鱼卷风一样腾空而起,直没旋涡。
一阵晕眩的失重感后,四人降落,但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一艘复古帆船甲板上。
船上除了他们,再没其他人。
船外,汪洋大海,风平浪静的海面在阳光下,泛着碧色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徐小望升官~~2333


第29章 无尽海
“叮——”
四人刚认出这是在海上, 还没来得及想别的,<小抄纸>里就更新出一条新提示。
<欢迎来无尽海, 请选择一条航线。东宝藏滩/西宝藏滩/南飞行岛/北飞行岛?>
“这就开始闯关了?”钱艾看着手臂上的选项,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坐船去坐标点?”
况金鑫不经意看了眼船尾,有了新发现:“队长, 望远镜!”
自从徐望当选,况金鑫就非常给面子地更新了称呼, 简直贴心小棉袄,要不是长路漫漫,财政吃紧,徐望都想包个红包给他当改口费。
那是一架单筒铜制望远镜, 整艘帆船的画风非常一致, 看着就像加勒比海盗卷土重来。
海面虽宁静,总还有些细浪,轻轻晃动船身。这种不平稳感, 坐着、站着都还好,一旦在甲板上行走起来,就变得很明显,除非是常年在船上的人, 否则很难做到如履平地。
四人一起去船尾,最后是走得最稳的吴笙先抵达的, 便很自然做了第一个远眺的人。
徐望、况金鑫和钱艾迟了一步,只要抬手遮住阳光, 用肉眼辛苦瞭望。
别说,肉眼也不是完全没用,多少还是能看见一些远处船只的桅杆和帆,虽然有点模糊,但看轮廓应该是和他们差不多的船,零散地分布在海平面上……
还有其他人?
徐望一个激灵,立刻迫不及待地问瞭望得最清楚的吴军师:“看见什么了?”
“灯塔。”吴笙说。
“灯塔?”徐望用力眨眨眼,重新远眺,的确是船啊,哪来的灯塔?
“东南西各一座,”吴笙转动单筒望远镜,镜筒平移过180°,没停,继续转到船头方向,也就是四人身后,“北面还一个。”
“远吗?”徐望问。
“非常远。”吴笙说。
“那你能不能调一下焦距,看看近处。”徐望大概知道自己和吴笙的结论偏差根源了。
吴笙难得听话,估计也是觉得远近都瞭望一下更保险,很利索地调整望远镜,把视线拉回近处。
所谓近,对于肉眼来讲也已经是看得很勉强的距离了,但用望远镜,一目了然。
“有同行。”吴笙直截了当地汇报。
已有心理准备的徐望点点头,再看那若隐若现的点点白帆,就觉得上面都敲着战鼓。
同行是冤家。
高帅瘦白用实际行动让他们领悟了这句话。
“不是吧,这一关这么多人?”钱艾终于在队友的提醒下看见了那几个小白点,隐隐约约也看不清楚是五六个还是七八九十来个,主要是分得太散,四面八方的,还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一会有一会没的。但不管确切数量是多少,按一艘船就是一支队伍算,而这些队伍又都还没交卷的话,那未来竞争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况金鑫凑到吴笙身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能看清船上的人吗?会不会是NPC?”
他是真的不喜欢打架,一点都不喜欢,为什么不能大家坐下来一起喝喝茶谈谈天呢?
吴笙没回答是与不是,单筒望远镜在他的操作下定在一个方向有一会儿了,终于,他的眼睛离开望远镜,看向队友:“谁来帮我鉴定一下。”
三队友不明所以:“嗯?”
“我看见高帅瘦白了。”吴笙说,一脸的“我不想承认我眼花但我更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徐队长自告奋勇上前,接过瞭望任务,不用动望远镜,眼睛贴上去就清清楚楚了:“靠,还真是。”
“他们不是应该在第一关吗?”钱艾挤开队长,亲自上前鉴定,很快认清了这个残酷现实。
仨队友都鉴定完了,况金鑫也不费那力气了,就是觉得奇怪:“就算他们昨天重新过了第一关,今天也应该再回第二关,怎么会来第三关?”
“除非……”吴笙若有所思地眺望茫茫海面,“这里不是第三关。”
海浪忽然汹涌起来,帆船随之颠簸,四人起初还能站住,很快就发展成必须用力抓住栏杆才能稳住身体。
“他们往那边去了!”钱艾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扶着望远镜,靠膝盖顶住望远镜架,以求稳固,单眼仍执着地贴在镜筒上侦察“敌情”。
“哪边?”吴笙连忙问。
钱艾没军师那两下子,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用扶着望远镜的那条胳膊,大臂一挥:“那边——”
那边是哪边?
徐望和况金鑫对这答案是懵逼的,好在他们有人形指南针。
“东,”吴笙秒辨方向,低头看一眼手臂上依然滚动的哪行“请选择一条航线”,心里有了数,“他们选的是东宝藏滩。”
为什么从时间上算,绝对不可能通过第二关的高帅瘦白,可以出现在这里并和他们一样有权选择航线?
徐望想不出答案,但已经有了决断:“我们也去那边。”
“呃,”钱艾松开望远镜,回头难得出现了一点恻隐之心,“可着一只羊薅羊毛,不太地道吧。”
按照“鸮”的尿性,同一航线,绝对就要有竞争,他们已经把高帅瘦白按地上摩擦一回了,这换了地方还追上去虐,实在有点柿子捡软的捏。
徐望心情微妙,单方面把对方定义成“肥羊”这种事,才更拉仇恨好吧。
上前接过望远镜,他继续追踪高帅瘦白的船只:“他们比我们有经验,选东面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们跟着学,吃不了大亏。”
说话间,浪越来越大,甲板已经被彻底打湿,几个人的鞋也都透了。
那是什么?
徐望原本已经准备结束瞭望了,忽然看见在一艘艘帆船之间的空旷水域里,还漂浮着更小的黑点,拉近一看,竟是一个个漂浮球。
那球直径也就一米,通体透明,每一个里面都坐着一个人,乍看就跟无数扭蛋在海浪里漂似的。
愈来愈高的海浪里,这一个个漂浮球极不起眼,大部分时间都被海浪吞没着,要不是刚刚恰好有一个被海浪抛到半空,又迅速落下,在视野里划出一道弧线,他压根注意不到。
这是什么操作?还能单打独斗?
徐望正疑惑着,身后忽然传来吴笙沉静的声音:“快,抬头看神仙。”
条件反射地仰起头,徐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配合了一个多么匪夷所思的邀请。
但转瞬,他就为自己的无知感到了羞愧。
飞毯。
一张波西米亚花纹的飞毯,正载着四个男子在距离海面十米左右的空中,向北飞行,一切惊涛骇浪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打着扑克,看出牌口型像四人斗地主。
“这他妈也行啊!”钱艾一声嚎,嚎出了船上四人的羡慕嫉妒恨。
怎么人家的文具就那么有针对性呢,再看看他们的,死亡凝视,风火轮,中环十三郎,隐身斗篷……哪一个都不像是能走水路的样啊!
正感受着葡萄树下的狐狸酸,飞毯下的海面忽然出现巨大阴影。
汹涌暗流自阴影处震荡而来,连他们这艘隔着一定距离的船也随着极剧摇晃!
一条似鱼非鱼似兽非兽的怪物破水而出,一跃冲向飞毯!
它的身躯足有鲸鱼的几倍大,身似鱼,却满身鳄鱼样的皮和硬结,头似鳄,但张开的大嘴里皆是食人鱼一样的细密利齿!
没给飞毯上的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怪物上下颚一合,轻松连人带毯全部吞掉,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甩尾,重新落入海中。
海浪剧烈翻滚,像煮沸了的水。
围观全程的四人死死抓着栏杆,呼吸停滞,一时竟作不出反应。
“就这么……死了?”一切发生得太快,钱艾还回不过神。
“应该是弹回现实了……吧。”徐望其实也说不准,只能凭借自己被熊扑的经验推测。
吴笙暗暗吸口气,又徐徐呼出,心情沉重而复杂:“还是低调点好。”
彻底汹涌起来的海浪里,船身渐渐倾斜。
起初,四伙伴以为是正常颠簸,直到发现倾斜的方向持之以恒,他们的身体随着越来越向后仰,这才觉出不对,纷纷回头。
然后,他们就懂了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
一条巨大的触手自海浪里伸出,已经搭上了那一侧的栏杆!
那触手呈肉白色,像巨型章鱼,上面带着大大小小无数吸盘。船身在巨大外力作用下,正逐渐向被触手勾住的方向倾斜!
“怎么办?”钱艾的汗唰就下来了。
徐望和吴笙对视一眼,忽然福至心灵,一起拔腿就往船舱里跑!
钱艾没等来答案,等来俩跑路的,要疯:“你俩不是吧——”
嚎归嚎,他也跑。
况金鑫不明所以,跟着大部队往船舱里去,但因为最后一个起步的,跑到船舱口的时候,仨伙伴已经拿着武器出来了。
原来徐望和吴笙不是找地方藏身,而是去找趁手的“兵刃”去了——既然甲板上有望远镜,那船舱里或许还有其他有用的东西,他们从落到这艘船上,还没去船舱里探过。
为什么不用文具?
飞毯的教训太惨烈,鬼知道这片海上“用文具”是不是一个必死的禁忌。
船舱里的确有“装备”,但——
斧子。
长矛。
弓箭。
这他妈是冷兵器时代吗!!!
“我的呢?”况金鑫一腔沸腾热血,结果发现队友就带出来三样武器。
“没了。”钱艾拿着弓,胳膊底下夹着箭筒,以一个有点费力的姿势拉了一下弓弦,一松,弹到了自己的手,差点没疼死,“你用这个吧。”他果断把弓递给队友,没半点犹豫。
围观全程的况金鑫,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小况,”拿着斧头的徐望一边快步往触手那边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叮嘱,“你负责放风,有任何动静不管是怪物还是别的船只,马上汇报!”
“收到!”船身的倾斜已经超过45°,况金鑫扶着栏杆快速移动到船尾,肉眼 望远镜双结合。
钱艾更换职责失败,只好硬着头皮去和队长会合。
徐望抡起斧子往触手上砍,第一下竟然滑开了,触手上面都是水和粘液!
随后赶来的吴笙一长矛直直戳入,转头冲徐望道:“再来!”
徐望第二次高高举起斧子,重重落下!
咣——
斧刃深深嵌入木头栏杆,触手应声而断,落在甲板上的一截末端约半米长,弹了几下,随着倾斜滑落海中。
受了伤的触手迅速离开栏杆,没入水中。
船身没有正过来,因为海浪已一层比一层高,海浪颠簸的力道之大远比那一条触手更甚,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让船整个倾覆!
又一条触手伸上来。
不,五条!
五条触手全部勾在一侧栏杆上,从船头到船尾,就像被绑上了拖拽绳!
徐望想继续砍,可刚举起斧头,船身忽然猛地向前倾倒!
除了船尾的况金鑫抱着栏杆不动摇,战斗中的三人都失去平衡,向触手方向扑去!
吴笙和钱艾反应迅速,及时抓住栏杆,徐望因为正举着斧头,来不及反应,腰重重撞向栏杆,然而惯性未停,整个人翻出栏杆,落进大海!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徐望的眼耳口鼻。
没有什么真假虚实之分,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两个字,死亡。
那是来自于人对深海的本能的恐惧。
徐望闭着气,奋力往上游,刚浮到水面之下,正好一个浪打过来,将他死死按在水底,冒不出头!徐望奋力挣扎,手指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费劲地睁开眼,在咸涩的海水里,他看见了一截长矛杆。
徐望伸手用力抓住长矛杆,那上面像带着感应器似的,他这边刚握紧,长矛便用力上提,很快将他拉出水面!
出了水面,他才看见吴笙已经挂在船体之外的绳梯之上,一手抓着软绳梯,一手反握着长矛用力拽他。
眼看他冒了头,大口呼吸,吴笙松口气,用力将他拉近。
徐望终于回到船边,在湍急的海浪里,奋力抓住软绳梯的末端,跟着吴笙爬回甲板。
重获新生,徐望知道多亏了吴笙,可一腔感激到了嘴边,就剩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吴笙单手握矛杵着甲板,杨家将似的:“下回在你身上绑个绳算了。”
徐望磨牙,但是欠着人情,只好低眉顺目。
这一低头,就发现新情况:“唉?怎么不歪了?”
船体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平衡,虽然还有颠簸,但比刚才“一面倒”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老钱实在用不来弓箭,就换路子了。”吴笙冲着船头方向抬抬下巴。
徐望抬眼看过去,没见到钱艾,只见到一个“人形火球”,正扑在栏杆上对着仅剩的一条触手连拍带打。
那周身的火焰足有三米多高,从头到脚笼罩着钱艾的身体,或者说,那火苗就像从他的身体里窜出来的,宛若一件“火衣”,熊熊燃烧的灼热之气,即使站在徐望和吴笙这里,也依然觉得扑脸。
火光映亮了船头,烧糊了栏杆,也灼伤了触手。
“还嘚瑟吗?啊?不给你弄成烤鱿鱼,都对不起我老钱吃神州的ID!!!”
徐望咽了咽口水,犹豫半晌,没敢上前,生怕被狂暴了的队友燎着。
“无敌风火轮?”他只能想到这一个跟火有关的。
“嗯。”吴笙给予肯定回应。
“用文具可以?”
“目前没发现不妥,刚才的飞毯可能就是个不幸的意外。”
“那几条爪子都被他烧走了?”
“烧熟了。”
徐望恍然大悟,难怪回到甲板上之后,总觉得闻到了烧烤香。
最后一条触手使出吃奶力气,终于逃脱“魔掌”,可怜巴巴缩回海里。
浪还是那么大,显然海底并未真正平静,不过一丝焦香冲淡了海风里弥漫的紧张。
“人形火球”的火苗渐渐变弱,最终消失,露出脸蛋被烤得红扑扑的钱同学。
栏杆上一溜焦黑痕迹,那都是他的勋章。
“厉害。”徐望朝他竖起大拇指。
钱艾回到战友身边,轻点一下头,颇有点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徐望拍拍他肩膀:“别憋着了。”
钱艾微微摇头:“我以为无敌风火轮是变出来一个特拉风的风火轮,可以踩着飞,可以抡着打人……”
徐望叹口气:“我懂。”
钱艾的威严表情瞬间垮掉:“为什么是我整个人变成风火轮啊!一点都不帅,还很热啊啊啊啊——”
这边钱同学问天问大地,还想迷信问问宿命,那边船尾则响起况金鑫的警报:“队长,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