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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觉得眼前的一切莫名其妙,像劣质电影上切换的镜头,上下场景衔接不上。
他转身过来,蹲到床边,我刹时醒悟。这人我见过,在江南拜访过博尔术,他是他应该是吧?完颜戟!
“知道我是谁了?”眼神柔和,“你跟子娇一样聪明。”站起身,背过我,“听说你想为博尔术死?你这么爱他?”
我不想回答他,就这么愣愣地坐在那儿。
“子娇,我送印十娘去看你了。”
我知道这句绝对不是对我说得。
“子娇,我答应你的,全做到了,你也答应过我,下辈子要先遇到我。”背着身,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无比温柔。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白纱飘渺,隐约间看到一片碧绿的湖水,轻轻爬起身,走出纱帐,却发现,自己正置身水中央。
“这里是你娘的墓冢。”幽远的像是隔了空间传来的话。
水中央立了一块汉白玉,高出水面三四米,上面用漂亮的小楷刻了几行字,字体用淡绿色染料浸染过。
“君为湖上风,吾为湖中水,水风相融,相别,均由心动。”
“你肯定希望博尔术赢。”没看我,依旧望着水上的汉白玉,“赢了,又能怎样?”蹲下身,坐到台子上,“让你入祖谱,只是想让你看清世人的真面目。我只想问你,你要去哪儿?”
“草原。”
“不后悔?”
“要是都能事先知道会后悔,哪儿还会有后悔这两个字?”
他呵呵一笑,“我答应过你娘,要把你照顾好,让你富足安乐,本想将你嫁到西夏,我挑选了自认为最好的男人,却不及一个博尔术,女人的选择都这么奇怪。”他笑着看我,“那次见你那么开心,本打算就此作罢,没想,他终究还是抛下了你,你却依然如故。就真那么爱他?”
我伸手指指汉白玉,“跟你爱她是一样的。”
他了悟,“他也能像我这样吗?”
“不知道。”已经快三年没见到他了,他依旧吗?
“明天,我会与他对阵当面,无论谁死,都是男人的命运,你能接受结果的话,我不拦你。”
我看着这个大兵压境,却依然守望在恋人坟边的男人,也许当年他没有想通的事,如今想通了,不是只有攻城破地的伟业,还有儿女私情的缠绵,他得到的已经不再留恋,他失去的,却仍旧念念不忘,企求来世。该不该同情他?我不做思考,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失去了他不该得的,这也算公平。
梦幻般,我踩在了与博尔术同样的土地上。
一堆堆营火噼里啪啦地燃着,我下了马车,趁着营火的光,数着脚步,一步一步朝前迈进,我可以感觉心跳在加快,两旁守夜士兵的抽气声。
布日固德栓在马桩上,虽然已有老态,却依然气势不减,我摸上它的马鬃,它摇动尾巴,头往我肩上蹭,“你还记得我吗?”
它嘶鸣,马蹄蹬地,像是在跟我打招呼,也像在给博尔术报信。
“你们去前帐守着。”是布和的声音。
我慢慢转过身,趁着篝火的光看到他,已经蓄了胡子,看起来很成熟。
他激动却又强忍着声音,“夫人,您回来了?”
“啊,你们都还好吧。”我抵在布日固德的肚子上,怕自己站不稳。
他还想说话,却见帐帘被掀开,忙点头退了下去。
“馨儿?”声音飘渺轻柔,像是上个世纪听过的。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抓着布日固德的缰绳。
腰上一紧,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馨儿,馨儿”他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却感觉像是在做梦。
二十四
当罗远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正趴在桌子上描图样,在博尔术身边,我总会变得不嗜生产,无忧无虑。
“你”朱砂笔还悬在手上,一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是我。”
静默到一定程度,反而更不好开口说话。
“那天,对不起。”他的开场白到是很直接。
“当时,我神经比较紧,我想碰上谁都会那么做。”放下笔,双手有点无所适从,如果曾在一个人面前歇斯底里过,而冷静后,他又出现在你面前,总觉得会有些丢脸。
帘子掀开,博尔术低头进来,见到罗远山,到没怎么惊讶,只是点了个头,我迎过去接了他解下来的弯刀。
“还没回去?”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问罗远山。
“明天走。”
他们两人很熟悉?我抱着弯刀立在一边,到是三个人里最受惊的那个,怎么觉得这个世界除了我,其他人都相互熟识?
“要带她回去吗?”罗远山以头示意了下我的位置。
博尔术没有看我,顿在那好一会儿才回身,“先不用。”
瞅着博尔术半天,希望他能主动给我些提示,关于刚刚他们俩的话题。
“大汗希望你能回来。”他却并没有给我任何提示。
“已经习惯了汉人的生活。”转眼冲着我笑了笑,“这辈子就只打算当个郎中了。”
我想,他们俩大概是打算一直把我晾在这里吧?背过身,站到帐子外面,不管帐子里那两个人是否在意我的举动,我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时还难适应女人只是附属的社会。
布日固德喷着热气,凑近我的脸,大眼睛眨了半天,估计它也很无聊,已经被当成一个摆设放在那里,战场是去不了了,已经有又快又有耐力的马顶了它的缺,我突然有了种空虚感,等我像布日固德一样老态必现的时候,会不会也会被又漂亮又温柔的年轻姑娘代替?而作为专一的表现,他还要把我摆在正位子上,以显示他对爱情的专一?那样我受不了,还不如抛弃了的好,起码不用整日忍受折磨。
苦笑,就不知道这会是多久以后的事,那时,我还有没有勇气离开他身边?
“你还懂马语?”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罗远山驻足,摸了摸布日固德。
“跟懂鸟语的人比,还差了一大截呢。”
他笑,牙齿白白的,甚至还有点反光。伸手指指天空,天上正盘旋着几只草原雕,“如果想学,我教你。”
我瞄瞄天,不打算理他,这人神神叨叨的,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何况跟博尔术这么熟。
博尔术正立在我们身后,解下战袍的他,表情正常了不少,或许要倒过来说,穿上战袍的他才是正常的。
罗远山笑笑,背身离开,转到帐子尽头时,背着身冲我们挥挥手。
除了布日固德,只剩下我们俩,我闪到帐帘另一侧,躲开他伸过来的双手,如果他觉得我不问,就代表我不会生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对每件关于我的事都了如指掌。
“现在可以说了。”正视着他的脸。
“什么?”未知可否。
“关于我的所有事,我不想再做木偶,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所有事都是对你——”我伸手阻止。
“我不想听到任何为我好的话,就算要杀我,也起码让我知道为什么。”
他望着我,眼里看不出情绪。
我在心里叹息,难道已经到了争吵的阶段了?腻——吵——分,这恋爱三部曲,据说是不变的定理。
他瘦削的脸,映着夕阳的余辉,显得有些肃穆,良久后才答我,“馨儿,有很多事,你是很难明白的。”
“比如?”倚在门杆子上,也许我是需要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了,这么多年,只知道爱他就好,从没考虑过我们俩的身世、背景和性格问题,可以说,我的爱只是一种虚幻的幻想,而他也配合着我,制造出这般纯爱的假象,我们的爱情,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画得一幅画,画里面,只有我和他。关于这个时代,关于战争,关于我们两个人的真实性格,都已经淡化到连我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很多,你只要知道,我会保护好你就可以。”
“你爱的就是这样的我吗?”
“”他瞅着我的脸,再抬眼望向天空,无语对我。
“你还会把我送走?”弯刀的手柄已经被握滑,上面还有些血渍,我用指尖触摸着。
“馨儿,你不能死。”伸长手,拨过我额头一侧的乱发。
“完颜戟怎么样了?死了?”从他的眼睛里,我得到了答案,苦笑一下,人的生命原来这么脆弱,前天还在说话,如今却已经不知道躺在哪里了,“铁木真不喜欢留着后患吧?我还能留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个月或者一天,就算把我送到中原又怎样?他不是照样想要踏破南朝的土地?这身子姓完颜,是大金的皇室,完颜家的后裔,他能让我继续活在世上、继续留在你身边?还是你已经决定让我一辈子躲在荒山野岭,等待你偶尔的垂幸?”我知道这些话说得还早,但如果明天就被送走的话,也许又要等上三、五年才能再问,时间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多攻几座城池,多打几次仗,而对我来说,却是全身心的思念和折磨。
他摸着我的头发,没生气也没说话,那静默,更像是在承认我所说得都是正确的。
奇怪的是,我连一滴眼泪也没流,手指刮一下眼角,只有干涩的皮肤。
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穷极我所有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到我们的结局。
“将军,大皇后的使者求见。”士兵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单膝跪下。
博尔术看看我,见我一脸镇定,才挥手示意把使者带来。
“需要我暂时避一下吗?”
他摇头,我们心里都明白,大皇后铁定是冲着我来的,时间到是刚刚好,我来得第三天,她就有了动静。
二十五
孛儿帖的使者居然是其木格,这让我惊喜难当。
她抱着我良久,连哭带笑,十足变成了个疯子,我的衣服已经被蹂躏成了她的擦脸布。
好不容易等她消停了,我才能仔细打量她,俨然已是个俏丽的少妇,眉眼间透着些女人味,身上还散着淡淡的香气,我记得那味道,是我从前喜欢用的熏香的味道,没想到她还一直在用。
“何馨,你瘦了。”抓着我的衣襟上下看了几圈。
我伸手摸摸双颊,是有些凹陷,“有没有变老变丑?”凑近她的眼前,让她看我的眼角,“铜镜子照得不清楚,不知道有没有皱纹,你帮我看看。”见到她,心情轻松了不少,虽然心里还有些晦涩。
她笑,“你还是老样子,长不大。”
“我说真得,帮我看看。”凑得更近,觉得她身上有股亲人的温暖。
“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
博尔术一直坐在豹皮椅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
其木格的眼睛略到博尔术身上,有些不自在,想说什么,却又不想说,看看他又别开眼睛,要不就是垂下眼睑。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其木格,大皇后有什么事?”对上她的眼睛,撑起笑脸,我知道自己的笑看起来肯定很假,可我已经习惯了笑着看这世界。
“何馨”攥着我的双手有些汗渍。
“要我回避?”
“何馨你”其木格不停地瞄博尔术。
我回头与博尔术对视,他眼睛里有丝挣扎,最后,像还是决定让我知道。
其木格见他挥手示意她说,到是张口无言,张张合合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大皇后,恭喜将军”
我一直看着博尔术,他也没移开眼睛,眼睛里的坦荡到是让我的心紧缩起来,这分明表示,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结果,不管即将会发生事,我都没一点胜算。
“夫人产下了一名男婴”我知道其木格说这些话时的挣扎,就跟我听的时候一样,都宁愿这只是一个玩笑。
帐子里静默地像恐怖片开头的静谧。
他始终没离开过我的眼睛,对其木格所说得喜讯置若罔闻。
震惊、空虚、痛苦过后,我反倒觉得一片清明,笑得一片温柔,还记得朋友撞见老公外遇的时候,笑得那么灿烂,当时以为她气糊涂了,现下明白了,原来笑比哭更痛苦。
其木格的手攥地我死紧,把我的腕子攥出一道死白的指印子。
我望望那道指印子,一点也没觉得疼。
“其木格。”的
“嗯?”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天上有彩虹?”
“何馨?”她看着我满脸的笑意有些害怕,也许是惊讶,我居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
“有没有?”
她点头。
我笑得更加灿烂,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有魂魄抽离的感觉,“如果我说,我是从腾格里那儿来得,你信吗?”
她的眼泪滴落,不停地点头,又摇头。
我是只鸵鸟,我绝对是只鸵鸟,居然没有拿剑刺死那个我爱的却又背叛我的男人,只会独自一个人像悲剧的女主角一样眼前出现一系列的幻影。我嘲笑自己,看着其木格的脸慢慢离我越来越远,然后是大草原,像是俯视着整个草原,我看见一具身影站在那儿,那是博尔术,再过不远,一只狼站在草坡上,正仰望着我,那是豆豆这里能让我记得的就只有他们吗?
眩晕罩住我的全身,酥麻感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想,我应该是要回去了吧?
“啊”嘴唇的牵动裂开了几条纹,血腥味沾了满舌。
张开眼睛,多么希望自己已经回去了,回到还是何馨的时候,回到还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时候。
博尔术满眼愁绪,剑眉打了几个结,正在俯身看我,旁边是哭泣的其木格、正在收银针的罗远山,以及愤怒的剑悔。
暗自叹息,原来只是昏过去而已。
“阿娇?你醒了?”剑悔蹲到床前,想把博尔术挤开,肩头碰了几下,他却纹丝不动。
罗远山擦着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从没见过脉搏停了的人,还能说话的。”这一句意有所指。
“你相信我吗?”博尔术抓住我的手,好象非常急切。
怎么相信?相信什么?
挥一下手,让他们都出去,剑悔执拗着站在那儿,最终,被罗远山拉了出去。到门口,罗远山回身,眼眸深如幽潭,这人的爱好可能就是这样吧,总像是在站在高处看戏一样,明知道下一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却依然静默如松,只喜欢用眼神把你搅得一团乱。
“我不想让你留在身边,就怕会发生这种事,你一向不多问我的事,我也不跟你说,我们担心的事情是一样的,知道的越多,隔阂也就越多,我知道,总有一天,腾格里会把你收回去。”最后一句让我抬起眼睑,他知道了什么吗?
“完颜家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完颜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他把你写进了家谱,你就做不了蒙古人的妻子,为了铁木真,我要杀掉你,为了你,我要背叛铁木真。”俯身下来,“大皇后怎么会允许我背叛铁木真?”
抓着褥子角,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帐子上的檩木,原来,这就是完颜戟让我看清世人面孔的方法!倒向铁木真,他就要用余生来思念一个女人,倒向我,就有可能让他和铁木真刀戈相向,这个可怕的男人,连死后都不能宽待他的敌人。
“女人,我收下了,至于孩子不是我的。”他的眼神凌厉,似乎能穿透人心。
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不免有些感慨,原来,他生起气来,可以如此慑人。
“对不起。”我舔一舔干裂的唇片,却发现连舌头上都没有水分,“我本以为只要爱你就行,现在看来,我不过也就是个普通女人。”
“如果你是,就好了。”声音幽远,“你可以再陪我走一段吗?”蹲在床前,额头抵在我的脖子上,“没了你,很孤单。”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会答应你,如果,还有别人我爱嫉妒,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有你一个,就一个。”
我的眼泪落进他的头发里,怎样的经历会让这么一个七尺男儿窝在我的脖子上,企求我再陪他一段?而他,到底有多爱我?既不能为我放弃一切,又不能与我长相思守,只求我再多陪他一段时间,这是爱情吗?是我要的天长地久吗?
他宠溺我、爱我,与我依托他、爱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样发生的?居然到今天,我还不清楚。
“博尔术,我们到底是什么呢?”
二十六
号角声粗旷得像远古的呐喊
我的手指触在他的额头上,上面的经络突然鼓了起来,我可以感觉出他血液的急速流动,这就是他——博尔术,刚刚还满脸孤寂地趴在我脖子上的男人,此刻已经被号角声吸引了全部的精力。
我慢慢松开手,尖指甲触及他额上的动脉,引得小指头轻微跳动着,女人阻止男人靠的是什么?如果换成现在的我来回答,我只能说,靠得是容忍,因为美色和生命都不足与他血液里的振奋相提并论。
他尽量控制住情绪上的亢奋,尽量用最温柔的话来抚顺我,然而我知道,现在的他跟刚才的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现在的他,是战场上那个挥刀砍人,视血肉横飞如无物的将军,是他最不想让我见到的那一面。
“将军——金兵后援已到五十里外。”近卫在帐外朗声报告。
他的脸色一凛,眉角明显立了起来,薄唇也成一条直线,侧偏头向着帘子处,“令孟恩先带十骑轻骑,在三十里处埋察,金兵一到,向正南方向发信号,左路彻辰领两千骑,以昨日收降的金兵为先头,先攻对方右翼,右路布和领三千骑,带上火箭,攻对方左翼,务必先把完颜戟手下的那个得力干将射杀,主将一死,趁机让昨日投降的金兵插进敌军,制造混乱。中军五千骑不许动,防止后方的援军包抄。”从筒子里抽出一枝令箭,准确地扔进近卫背上的箭袋子里。
跨上弯刀,靴子里插上匕首,狐狸皮护腕套到左手腕子上,才回头看我,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手心里。
看了我一会儿,像是在镇定情绪,努力让我不怕他,瞅见我紧攥的手,不免眉头深锁,拾起我的双手,轻轻扒开手指,掌心上,明显印着四道深陷的纹路,几乎出血。他用拇指抚了半天,深陷处依然艳红如血,突然趴下头,牙齿咬住我的指甲,“啪——啪——”几声脆响,我留了两个月的长指甲,全被他给咬了半截,直到见了指尖的皮肉才松口。
“以后不要留这么长的指甲,会伤着自己。”
我呆呆地望着他,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着他由悲伤孤寂转为亢奋凌厉,再转为温柔体贴,这种性格转换太为频繁,我都不知道,自己正在为他的哪一面震惊。
收回手,眼睛的余光瞄到帐外的士兵,他们脸上明显写着对我的怒意,那就是对待红颜祸水的眼神吧?没想到,我还真成了祸水,勾去大将军魂魄的祸水。
一阵马蹄声从帐外传来,博尔术深呼一口气,似乎在镇定他亢奋的情绪,仰头看他的脸,却只能看见他脖子上静止不动的喉结。
罗远山倚在帘子旁的立柱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好可以落进我的眼底。
“每场都要上?你还真是个好将军。”
博尔术没有回答,经过他时也没有停留,右手一挥,立在门外的几个亲兵立即上马,我可以听见布日固德的嘶鸣,那是对战场渴望的嘶吼,可惜它只能跟我一样乖乖呆在原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我们都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其木格坐到我身边,双手对握住我的手臂,“何馨?你没事吧?”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哦”双手慢慢放松,最后挪回到自己身前。
“全说出来吧,反正最后我也都会知道。”
她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下了决定,“称汗的时候,大汗就送了几个贵族的小姐过来,当时将军还在军营,没派人去带,就放在大皇后那伺候了,后来将军去了中原,我听布和说本来是让四王子去的,将军却揽下了,因为听说你正在扬州,我当时还开心呢,想着将军能把你带回来,结果将军没去几天,就得知你是完颜戈的后人,我在大皇后的帐子里伺候,当晚,她派了两个人出去,还带了大汗当年送她的金镏子,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将军从中原回来后,大皇后就把那几个贵族小姐送到了他的封地。”
“那孩子呢?总不会自己冒出来吧?”我发现我最在意的还是这一点。
“这个我也不清楚,七、八天前,大皇后接见了一个密探,说是将军跟金国的完颜戟在大宋边界对上了,后面的话,我没听到,然后就领命到这了。具体那个孩子我也不清楚。”
“看来大皇后并不是真心想帮我,她怕的应该是博尔术会为了我跟铁木真失和吧?”既不能让我死,也不能让我留。
“何馨,你会不会跟将军回他的封地?”
苦笑,“你觉得我还有决定权?”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好想它,它是对我最无欲无求的,也是最安静的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