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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 作者:闫灵
☆、关于可能的情节内容
如章题,很早很早前,就一直一直有个虐恋想写(不是说本篇就绝对是虐恋啊,不会BE,绝对是HE的结局),而且出奇的、甚至有点变态的喜欢某种细节描写(可能会在本篇里出现,到时再揭示吧),但又打死也不敢动手写,因为过不了自己的心结,可能是因为虐恋的情节很大程度上与现代人的思考方式有很大诧异,很难找到一个合乎逻辑的虐的方法——我能看清世事,你又奈我何的现代人实在是虐不起来,而我又多半不喜欢自己的女主角是个小白痴,所以一直不下手,但真的好想写,那种真正冷情的男人,绝对理智的人真得好可怕又令人跃跃欲试~~~~~现实里布喜欢撞冰山,但是文里好想写。
女人的弱势不只在体力,还在于感情方面,特别容易自苦,所以成就了无数的虐恋,哦,我也是钟爱虐恋的人,多少虐恋HE的故事让我的大学生涯乐此不疲,当时特地找什么“暴君”、“下堂妇”啊之类的看,看得那个热泪盈眶。
记得一个死党说过——很多女人心里都有虐恋情怀,嗯,我支持!但结局是要HE的。
可是自己写文就发现,一当长篇开始写了,那些内容结局就好难控制,因为你要写上几十万字,情节导致逻辑必须有的结局所以原谅那些悲剧的作者吧~~~就像我。
这次,长篇里要加虐恋,要加冷情男人~~~~~~~~~我决定了!奥——管它写成什么白痴样,我真得好想YY那个变态思想!
但结局是HE!
☆、楔子 因
作者有话要说:先抛块石头。
夏浓入秋,燥热伴着夕阳落去,一阵清风袭来,山谷间弥漫着爬地菊的金黄与涩香。
迷人眼的金黄就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让人喘息不畅,比起那一箱箱金灿灿的金锭,火振更加注意车上的那个女人,虽然看不透白纱下的容貌,可雄性天生的掠夺性让他十分笃定那个女人会有一张美丽的面孔。
他没必要矜持,因为他是土匪,所以他很快便上前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并如他所愿,这个女人完全符合他的想象——美丽得像山间的精灵,但沉静,所以他决定收下这个女人,完全不顾她身旁那几个不知死的人上前挡路,一脚一个,全部踢到一旁哀嚎不已。
“叫什么?”他问。
女人不答,只是将双眸瞥向天际的红霞。
他自然不能允许一个俘虏对自己的话丝毫不理睬,所以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叫什么!”这次不是问句。
“我不是处子之身!”答非所问,口气很柔和,却透着几乎能让所有男人不悦的淡然。
“巧了,我也不是!”作为一个土匪,他没必要非抢一个处子,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干什么非要求那些三贞九烈的主,虽然“处理”掉一个美貌的处子听上去更诱人,可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还会要求别人更多,他又不是皇帝老儿,找女人还要讲那么多规矩。
夕阳西下,落霞映红山谷,嘈杂的分赃声此起彼伏,天降山的土匪们又做了次大买卖,这次老大有话吩咐,每人在原有的基础上可以再多得一份,所以众人更加兴奋,满谷的爬地菊也像是染了他们的愉悦,在山风中轻轻摇曳着
月上枝头,天降山寂静而喧哗,静的是声音,喧哗的是人心。
青石砌筑的斗室中,传来有节奏的木床吱呀声,男人痛苦却欢愉的喘息声昭示了他今晚过得很开心。
虽然身下的女人看上去并不怎么热情,可是也没有十分的反抗,此刻他来不及询问她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他最需要的是女人温香软玉的身体。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丽的,几乎是抚触到她的第一刻,他就决定留下她。
漫长而单调的吱呀声渐渐消匿,嘶吼过后,男人终于从野兽转化成人,看着女人白皙若瓷的妖娆身躯,他陡然觉得这间斗室似乎太委屈她了,想想是不是要盖一所大房子,就像她手下那些小喽啰们说得,身为天降山的主人,他的确太俭朴了些。
“名字。”喘息之余不忘接着下午的话题重新开始。
女人将退到膝盖上的棉被拉过头顶,只余满枕的黑发与他相对。
火振突然有了个古怪想法,这女人会不会是山妖变化来的?听人说天降山以前有过这种传说,山妖化成美貌女子勾引壮丁,吸他们的精血用来修炼入道,虽然心里很为自己这不切实际的猜想不耻,手上还是不自觉地拉开了被子。
破旧的棉被下,依旧是那张美丽的面孔,并没有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不免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松开手中的被褥,一个仰身躺到她的身旁,双手在被褥中爬行到她纤细的腰肢上,一把搂到了身前,“火振,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唇片贴在她的耳后,做如此的宣示。
最终她也没有告诉他有关自己的身世姓名,直到身后的男人传来低沉的鼾声,她慢慢松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坐起身,黑发垂直腰间,跳跃不定的烛火让她映在墙上的侧影出奇的清晰。
披着男人的外衣,赤脚下床,从床侧的矮桌上取下一把匕首,慢慢坐回床前,静静地看着床上这个刚刚强占自己身体的陌生男人,匕首慢慢举过头顶,狠狠落下,可就在最后一刻,她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望着墙上自己的身影,她突然笑了。
“玉茵茵,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俯身在火振的耳旁低喃。
名字是女人的秘密,说出口就意味着她已决定把自己的一生全部交给这个男人。
被褥下,火振的双手缓缓收势,刚刚那把匕首若没有及时停下,这花一样娇的女人此刻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还好他忍到了最后。
一个翻身,将这个叫玉茵茵的女人卷回被褥里,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他再没问她的身世,一辈子都不问。
没有话语,有的只是男人用不完的精力,用不完的热情,连月儿也羞于照进这旖旎的斗室
次年,又是满山迷人眼的爬地菊黄,天降山的茂林间隐约可见一栋栋青灰的瓦屋面,乒乒乓乓的声响从年头一直到年尾从未停歇,这里原是天地鬼斧神工的造化,如今,就要变成火氏的传承!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胖如球的接生婆跌跌撞撞地从挂着布帘的内室奔出来,正撞上门外焦急等待的“准阿爹”。
“怎么样?”
“是个白白胖胖的千金!”接生婆自以为火振会因为听到是个女儿而丧气,此时恰巧外面红云满天,众人见状都喜笑颜开,接生婆的嘴巧得很,立即道:“一胎生女囡,贵到凤兰山(当朝的高祖王后原本是凤兰山的庶民之女,之后民间便一直把这三个字当成是女子最高的幸福标准)。”
火振哪里顾得上什么“贵到凤兰山”,一脚跨过那个喋喋不休的接生婆,他得先去看他那娇滴滴的媳妇有没有事。
室内,床上的女人显得疲惫不堪,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一旁的小人儿。
“怎么样?很疼是不是?”火振绝对是个大男人,但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没必要装成熊胆,所以他从不在妻子面前掩饰自己的任何一面,当然更不会顾及什么男人不入“秽室”(生育的房间)的狗屁规矩。
“她叫什么呢?”玉茵茵永远都是那么轻柔的声调,淡然的语气。
显然为人父的还没想好女儿的名字,怔一下,眉头微蹙,抬头正见窗前悬挂的银质铃铛——
“玲珑!”
“玲珑叫玲珑啊。”这是第二次笑,为她的女儿。
窗外,红云满天,秋风渐劲,天际边飘来一片滚滚浓云
☆、一 除夕
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生存是人至上的尊严,总说女子要该坚强,可坚强就非要是建立无上的功业吗?我想是自己弄错了吧,昨晚看一只非洲母狮的节目,突然觉得生存下来真得是无上的尊严,尤其在那样的乱世里,人其实与野生的动物朋友们并不存在两样,我真得很希望这个小玲珑能像那只母狮一样,即便未来不可预测,但是她都会勇敢地去面对,并在其中一步步成长成一个正常人。
(至我最爱的一个情节,希望不辜负自己,也希望大家在看得过程中不至于骂我情节小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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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除夕
中秋夜,云散月初升,一片铜红染尽天降山下的梧桐湖,坐山顶观月,天上地下各一方,分不清是天,还是地。
六七岁的女娃儿生得十分俊俏,一身鹅黄在月下更显灵动,丫鬟一个没留神,女娃儿吱溜一下钻进了灌木草丛,嘻嘻的笑声似梧桐湖畔的黄莺鸟。
丫鬟身形大,钻不进低矮的灌木草丛,无奈只好来禀明女娃儿的母亲:“夫人,小姐又钻到草丛里了。”
那夫人正摇着一把纯色团扇,回眸间,月色映眸,何谓秋波辗转?这月入佳人眼便是了。
“随她去吧。”声音轻淡。
这夫人美是美,可就是天生一副淡漠的性子,相处久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总让人提不起劲。
丫鬟应声退到一边,诺诺地思衬着,大老爷那副火躁的脾气,怎么受得了夫人这“极北的酷寒”?难不成火遇上冰,恰好相补?
月升枝头,一身鹅黄绸衣的女娃儿钻出草丛,一头的落叶,一身的草泻,因为年纪太小,还不晓得要保护女儿家那无比娇贵的身子。循着蛐蛐的鸣叫声,一路爬进树林子,月影在她身上映出诡异的斑驳,因为这里是天降山的核心之地,连小兽都进不来,所以没人认为这里会有危险。
人总会在太自信的时候被彻底颠覆,就像此刻,谁也想不到天降山最安全的地方竟会有外人,这个外人显然把女娃儿当成了敌人,不过在下手的最后一刻陡然停下了动作,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在昏暗中相视。
除了父亲,玲珑记忆中第一个异性形象便是这样的:长长的黑发,灰黑的长衫,阴冷的面孔,却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极不协调的形象。
她没有叫喊呼救,因为这个人看上去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而且显然他受伤了,一旁的白石窝里有一滩未干涸的血,在月光的照耀下,血色还闪着光亮。
孩子总是好奇且胆大的,只是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举动来打破彼此的沉默,即使她对眼前这个陌生人好奇的无与伦比。
“玲珑——”父亲雄浑的呼喊声让她从思衬中醒来,只是她没有及时应声,但很快她想到如果不应声,父亲可能会亲自进林子来找她,到时也许会害了这个人,所以她最终还是应声跑开了。
这次怪异的默契让好奇的女孩尝到了拥有秘密的兴奋,所以隔天早晨,当她再次爬进林子,发现那个人还在的时候,她相当高兴,人的幼年似乎总是会对陌生的人产生好奇。
六岁的女孩尚未形成“性别”的概念,她只是纯粹好奇这个外人,给他食物就如同给一只受伤的松鼠一样自然,而这个陌生人似乎也愿意被一个女娃儿当成小兽来养,或许他也很无奈,毕竟身上的伤太重,由不得他再四处躲藏。
到了第三天,当小玲珑再次带着一包点心打算喂养她的“小兽”时,白石下除了一堆干草外,再没剩下任何东西,显然这陌生人也跟山间的小兽一样凉薄,丝毫没打算跟她这个喂养者道一声感谢,就倏然离开了。
年幼的女孩只是觉得怅然,因为生活又要恢复到之前的简单跟乏善可陈
天降山是一处响马土匪的落脚地,七年前响马的老大,也就是小玲珑的父亲火振决定在此建立家业,经过数年的修建,虽然不能说天降山已是固若金汤,可山外那些草包官军每次吆喝着要彻底剿灭火马一族,可没有一次不是抱头鼠窜的,更像是在为天降山扬威,以致方圆百里内,无人不知天降山火振火老大的名头。
响马居然可以如此招摇,就不难猜测时下的世道如何,朝代更替的时节,总是会涌现无数的能人志士,英雄枭雄,虽然火振的势力不小,可是退后一步,俯视整个中原大地,显然天降山根本算不上什么。
玲珑的全名叫做火玉玲珑,这是火振的特殊起名法,因为是女儿,身上没有传承家族的责任,所以姓名可以如此的与众不同,火振一直认为妻子会再为自己添丁,可直等了七年,依然只有这么个独生女,他也为此懊恼过,可很明显责任显然不在妻子身上,既然已经生了女儿,就不可能生不出儿子来,一定是他的努力不够,因此除了在外面打拼,剩下来关在房内的时间全都用来努力了,可惜就是不见成效,在微微的自责中他丝毫没有怀疑过妻子。
而玉茵茵,这个身份神秘的女人也从未向丈夫提起过自己不能再生的原因,那每天一碗的“安睡茶”照样喝得勤快,她不想再次养育孩子,有了玲珑这个女儿已经足够,她不想再生下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小人儿,只是丈夫的殷勤让她的决心一天天的软化,这七年的安稳让她动摇了先前的决心,似乎再给这个可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所以中秋之后,她再没有喝“安睡茶”
二十几岁的身躯还很年轻,很容易受孕,即使早前一直被那安睡茶折腾着,她还担心自己不容易再有孩子,可火振这七年来对她悉心呵护,以致这副娇滴滴的身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在细细的观察中,她渐渐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初冬的某个晚上,她从梳妆盒里取出一枚凤纹的银戒,戴到了右手的无名指间——那表示,丈夫不能再碰她了,因为她再次有了身孕。
对火振来说,这显然是个令人暴喜的消息,时代让世人只以为男丁才是承袭家族的唯一人选,有了男丁才有了根,有了底气。
这一年时值甲戌年,火玉玲珑六岁,过了年后,她便可能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喜悦充斥着天降山的每一个角落,这种喜悦与这个乱糟糟的世道完全背道而驰,隐隐的令人不安。
严冬来临,天降山被一片白雪覆盖,显得很臃肿,山林中鸟雀绝迹,人声消匿,枯草瑟缩着从积雪堆里伸出叶尖,任由寒风搜刮,山后的断崖边,一个黑色身影正蹲在雪堆上,视线透过斗笠上的黑纱,沿着地上一串轻浅的脚印望向远处的栗子林,这脚印入雪不到半寸,可见此人的轻身功夫何其了得,天降山绝对没有这么好功夫的人,黑衣男子想罢,缓缓起身,沿着雪地上的脚印追进栗子林中。
出了栗子林,地上的脚印戛然而止,似乎就此凭空消失了,黑衣男子停顿半刻,又顺着山道而上,一到第一阶休息台上,他就嗅出了血腥味,这里已经是天降山火老大的地盘,他们肯定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贸然打斗,除非有不速之客闯山,黑衣男子四下搜索着血腥味的来源,在休息台的一块断石缝里,他发现了一具死尸,尸体早已僵硬,看来死了很久。
这次他不再迟缓,顺着山道急速往山上而去。越近山寨,血腥味越重,还微听到些打斗声,从一丈多高的石墙翻身进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脚印错乱,有两具妇人的尸体正伏趴在雪地上。
屋里乍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黑衣男子跃进正堂,却只见一个男子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插着一把长剑,双目还怒气冲冲地睁着,看来是死不瞑目。
看罢,他伸手想合上那男人的双目,可惜试了两次都合不上,最终放弃,想到行凶者很可能去了后院,于是跨步往后院去。
“娘——”童稚的女声一遍遍哭喊着娘亲,黑衣男子来得算还及时,他进来时,起码女孩还活着,女孩的母亲却被一个戴白面具的男人持剑直刺心窝。
见有人进来,那白面具显然有些吃惊,微愣的瞬间,被黑衣男子找到了机会,一道光亮擦过那人的耳际,定在了木窗框上,是一枚食指大小的剑型暗器。
两人打斗起来,显然那白面具略输一筹,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手不是对方的对手,两三个回合后,便跃身想逃,却被黑衣男子从背后狠狠打了一掌,跃出窗户后,趴在雪地里猛咳一口血,才踉跄地起身逃走。
“娘——”本想追出去,却被女孩的叫声喊住。
“玲珑,你阿爹呢?”妇人捂着心口,揽过女儿的小身子,大片大片的血从她纤细的指间涌出。
听到阿爹两个字,女孩乍然哭出声来,她不知道怎么说,阿爹本想带她出去捉山雀的,却被刚刚那个白面具的坏人打死了。
“不要哭。”微微咳着,不时有血浆从嘴角滑落,“玲珑要快些长大,然后嫁一个像阿爹一样的好相公,好好活下去。”抚摸着女儿娇俏可人的小脸,她舍不得离开,本以为已经活得像个人样了,可没想到老天还是不放过她,“玲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阿爹、阿娘的份一起算进去”
看着眼前这美妇离世,黑衣男子并没有太多的感伤,只是心底存着很深的自责,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若不是他当时躲在这里,也不至于害他们丢掉性命。
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猜测着可能是山下的响马们察觉出了主院的异状,看一眼地上哭得迷糊的女娃儿,他思索着该拿她怎么办呢
山下的人上来时,院子里早已是寂静无声,人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到处都是死尸
深夜——
当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时,新的一年随之到来,刚停了一天的大雪又细细碎碎的下了起来,伴着女童嘤嘤的哭泣声,一匹白马在细雪中缓缓往北而行。
“饿了吗?”男子低声询问怀里的女孩。
女孩只顾着哭,因为她不知道不哭还能干什么,只那么一眨眼的瞬间,所有的幸福一下子消失无踪,她无奈,无助,唯有哭泣!
☆、二 两仪阁 凰求凤
作者有话要说:汗,晋江又抽了,我不能回复留言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之夜,玲珑被这个陌生男人带到了一座繁华之城,一种她从没见识过的繁华犹如飓风一般扑面而来,她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角,仰望着从身边匆匆而过的人们,心中充斥着对这种繁华的恐惧。
在一处红色高楼前,他们停了下来,那男人顺着木台阶而上,台阶很高,她不得不双手并用,男人见她吃力,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踏着木梯咯吱咯吱的声响。
木梯尽头站着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股脂粉气扑面而来,女人们正嬉笑着拉扯着门口欲走的男人们,可是她们唯独不上前来招呼这个抱她的男人。
“二爷,久不来了,您这边请。”一个中年胖妇人从屋里匆匆迎出来,领着他们俩往左角的小巷里走,“我们阁主昨天还念叨着给您留得那几坛好酒,担心坏了,酒窖前几天不知道被哪个小贼踩塌了,坏了里面不少好酒。”胖妇人边走边絮叨着,不时还回头转眼瞄瞄他怀里的玲珑。
转过小巷,下了木台阶,光线变得幽暗,不过还是能看见四下一片枝枝蔓蔓,若是换作暮春,这里必然是春色满园,花满院。
一股子清香沁入胸腔,这香味似乎能梳理人的性情,本来还觉得有些恐惧的玲珑,竟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不知道到底是这香味的缘故,还是这里光线幽暗的缘故。
胖妇人停在木梯处,对男人微福了个身,“二爷,我先到前面忙去了。”
男人颔首,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
待胖妇人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将玲珑放下,伸手牵着她的小手往院子深处行去。
院子看上去并不很大,但是走起来却十分费时,因为青石板铺设的小道是盘绕着小院里的花木而修,主人家似乎是打算把满院的草木全数看一遍,微有些痴心,当然这是对于不爱赏花的人来说的。
停在小径的尽头,前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小楼周边是人工挖掘的水池,水池将小楼与满院的草木分隔开,像是一座小孤岛,小孤岛的南岸有一座长丈余,宽半丈的木桥,此刻他们就站在木桥边上,似乎正等着小楼主人的召见。
“来都来了,还装什么客气,难不成还要我放炮竹迎你?”一声明朗的女声自楼里传来。
男人领着玲珑踏桥而过。
这小楼的板材全是木原色,在红灯笼的映照下,微微散着轻柔的暗黄。
推开木门,一股子幽香袭来,这香味与刚刚在院子里闻到的一样,只是稍微浓了一点。
正厅的布置相当淡雅、干净,只那正对门的墙上一副鸾尾惹人瞩目,枯干的枝干与似火的红花相衬,说不清的美妙,画角只字未落,显然是主人家自己的手笔。
伴着木板咯吱咯吱的响声,一抹纤细的红影掀开角门处纱帐的一角,偷眼看过来,首先看得不是那男人,而是男人领着的女娃儿。
这是个美丽的女人,跟她娘一样好看,这是玲珑所能想到的最高赞美。
这个小妖精——而这是红衣女子的心里话。
眉梢一挑,松手放下纱帐,挡住了外面的所有视线。
“什么时候我们天仰大侠做起这拉皮条的事来了,只是——现在还没到二月,我们两仪阁不收人!”
并没有因为女人的刻薄言语不悦,“我要回天一堡,带着她不方便,想让她在你这里暂住一时。”男人的声音显得很随和。
纱帐后的女人半天没声音,忽而掀开帐子,莲步来到这一大一小的跟前,将那一身的妖冶彻底曝露在烛光下,“她是你跟谁的女儿?”嘴角微带着委屈与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