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他靠在椅背上,随意地玩弄着手中的笔。他把一叠文件丢给我看:“皓然,你自己看一看这是什么。”
我捡起面前的文件,看了一眼。
“你今天心不在焉,样样都做得错漏百出,到底在搞什么鬼?”岚说。
我收起文件,说:“我再做过,下午给你。”
“严皓然,你不够专心,为什么?”岚问。
真是不可置信,这家伙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见我不作声,岚继续说:“皓然,希望你能够分清楚公事和私事,我需要的是专业的水平,不要因为私人情绪而影响你的工作表现。”
我气得七窍生烟,我咬牙切齿地对岚说:
“宁先生,皓然一定会仔细地记住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让先生难做。”
“这就好。”岚笑,一脸兴味地看着我。
整个事件里面,由头到尾根本就只得我一人在独自投入。对方并不把这当成是一回事,只有我,杯弓蛇影,如临大敌,结果成为人家的笑柄。
我后悔,我后悔当初答应黄某人接下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终于弄得自己人也不是鬼也不是,进退两难。
一做完所有的工作我马上离开公司,多一秒也不想停留。
我在大街上游荡,我不想回家,家里又有另外一只冤鬼。我对着商店里的玻璃展柜发呆,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岚在那一头说:“皓然,快过来,我有事要与你商讨。”
留下一个地址,岚匆匆地挂掉了电话,我还来不及拒绝,已经听到话筒里传过来的电流声。
他们永远是这个样子,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晓得命令人。
我很矛盾,不知应不应该去赴约。
岚现在的行事方式已不同往日,我无法预知他下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从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向上抛起然后接住。翻开一看,是图案。好,我决定图案不去赴约,字母就去。这是天意,我不可违抗。
刚要向前走,有辆车子在我后面按响车号。我转过头去一看,哲在车里对我招手说:
“皓然,快上车。”
我奇怪,为何哲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上了车,哲直驶开去,我怀疑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哲但笑不语,我灵光一闪,大叫起来:“姜婷?不要!我不去!”
“严皓然,你不要这样看得起自己,”哲不以为然,他嘲讽地看我一眼:“姜大小姐早有新欢,你以为她还会为你等至海枯石灿?就算你现在肯前去献身,人家还要算一算有没有空档安置你,你的大势已去。”
这么快?这么快就式微?我失望。
我不再作声,无聊地观望窗外的风景。
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永恒。每个人每件事每样东西都有一个期限。超过这个期限人会变迁,事会遗忘,一切都会腐烂。
车子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外停了下来,外面的风景如此地熟悉。这正是岚给我的地址。
我被哲拉着走进去,疑幻疑真。
大厅里灯光华贵,人影交集。
竟然是公众场所,看来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岚约我去不知名的深山野岭。
那黄老板也在场内,一见哲便马上迎过来招呼:“哲先生,终于等得阁下出现,几位老板早在那边厢等候,快来快来,有事请教。”
哲对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自己招呼自己,硬把我带来,又丢我一人在此,这家伙没有一点人情味。
哲刚走不够数分钟,岚却不知从哪里飘摇过来,他一见我就把我拉了去:“皓然,你怎么这样慢。”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生活真是精彩得很。
岚带我进入一个房间,指着墙上的一幅图说:“皓然,你看。”
我抬起头来,那幅图被装裱得简单而华贵。草草的风格,已把作者的巧妙构思表露无遗。
那是我的设计图。
“虽然仍未有成稿,但是大会那边的人说这设计图获奖的机会甚高。”岚说。
“皓然,你现在已是行内的名人。”岚比我还要兴奋,他拉着我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被动地跟着岚走,脑中一片空白。
终于等到这一天,我应该高兴。我对自己一向充满自信……一向都……
为什么笑不出来?为什么?
我木然,一切那么不真实。象是灰姑娘,突然得到了水晶鞋。那是与王子相认的信物,有了这双鞋子,灰姑娘才有机会变成公主。
岚带我走上空无一人的顶楼。岚总是对这种危险的地方感兴趣。
冷风迎面而来,我浑身一震。
“皓然,你可看得见。”岚指着楼下漆黑的城市,温柔地看着我说:“你的设计将会影响这个城市,数年之后,你可以站在自己的设计里面,再次俯视这个世界。”
影响这个城市?我苦笑,我没有这个野心。
我甚至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最好永远也不回来。我讨厌这个城市。
是的,讨厌,十分讨厌。想要撕裂一切般的讨厌。尤其讨厌住在这个城市里一个叫严皓然的家伙。
我闭上眼睛。
皓然,岚在我身边低低地说,你的理想终于快要实现。
全世界都这样以为,但这不是我的理想,不是,我知道。
在这里重新开始,皓然。岚说,你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终章
重新开始。
岚说我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镜子里的人这样陌生,看不见灵魂。
这个城市难以生存,我挣扎向上,牺牲别人也牺牲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我终于还是等得到,我还可以重新开始?我还可以?
我坐在家里的阳台上,一天的繁星,每一颗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在想什么?”有人站在我的身后,轻轻地问。
想什么?我笑,我说:“我在想如果你是一个天生的杀人狂,在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之后,突然有一天良心发现,去自首,然后对法官说,请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要重新开始,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赦免,重新开始?”
哲失笑,他问:“怎么,IQ题?”
我也笑,那样地无力。
“何必在意,皓然,你有自己的方式。”哲说。
是,不停的背叛就是我的方式。我疲倦地合上眼。
“我不在乎失去,因为我从来不曾得到过。”我说。
“皓然,你太贪心,你早已得到全世界的爱。为何仍不满足?”
爱?真是让人感觉寂寞的一个字。
可记得,多年以前,曾有这样一个人,她对我说:我可以更幸福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不是我的继母。
第一个是我母亲。
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时的母亲很忧郁,很神经质,有天我打破了她心爱的水晶瓶子,她很生气,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样东西就向我打过来。我下意识地躲避,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下人见到这可怕的场面慌忙过来阻止,我听到尖叫声,他们说:太太,快住手,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冷静下来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她刚才向我打过来的东西,是花王修剪花草留在那里的刀子。
母亲一时红了眼,疯了一般。我知道,那一刹那,她是真的想杀了我。
为什么我要生下你!为什么!母亲大哭大叫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多好!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那时我还太小,并不懂得意思,只晓得在那里一边哭着一边道歉,我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真是令人心酸的回忆。
自此之后,母亲对我都很温柔,她很后悔,不停地对我说:皓然,妈妈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是,我相信。之后母亲给了父亲一笔钱,要他带我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临走的时候,我的父亲站在那里对她说:这一点钱,怎么够,生活各样都是庞大的开支,再添一点吧。
我站在风中看着他们讨价还价,母亲看我一眼,点头答应。她这样急于摆脱我。
那一年,我五岁。我对她说:再见。
我看见她哭了,这一次,是为了我。真正是,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的爱吧。
爱,多么奢侈。
现在又在想什么?哲轻轻地问。
我抬起头来,看着一天的星星。我说,我在想,我是否还可以重新开始。
哲用手蒙起我的双眼,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不要看,皓然。你可以的,只要你不回头。
我已疲倦,此刻只希望有人握起我的手,直接带我去终点。
日日如是,早得麻木了,根本不想挣扎。
哲用薄薄的被子把我包起来,我对他微笑,他当我是小孩子。
他的体温隔着被子也那样清晰,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夜风中哲的声音浅浅地飘送过来,他说:不要回头,皓然。
千万不要回头。
就算不回头,日子也是这样过去的。
我把设计图的成稿拿给岚看。为了这幅设计图,我花费了毕生的精力。
“可还满意?”我问。
岚细细地看过去,他说:“皓然,你总能让我折服。”
满意就好。我说:“皓然此行功得圆满,明天我就会离开宁氏。”
岚惊讶地抬起头来,他说:“皓然,你怎么可以离开,你需留在此地,跟进这次的计划。”
“设计这图早已化尽我最后一口精气,你留我在这里,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很好,还晓得说这种笑话。”岚说:“皓然,你今天已回复正常。”
“回复正常?”我奇怪地问:“我何时曾不正常?”
岚笑,他说:“你不知道,昨天你站在楼顶上,面色苍白,精神恍惚,吓坏一村子人。”
有这么夸张?我不相信。
“我面色苍白是因为那里风高物燥,我精神恍惚是因为我怕你会在那里把我推下去。”我收拾自己的杂物,我说:“岚,我会做好转接的工作,你无需担心,你麾下猛将如云,自然会有人安全地把你送至辛巴特的宝岛上。”
“皓然,你不能走。”岚说,语气竟有一丝不悦。
这就是当权者的脾气,他们以为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圣旨,违抗者杀无赦。
我不理他,打开门,谁料岚一手推过去,又把门砰的一声合上。
我惊讶。“岚,你可会为了我在此上演霸王别姬?”我学他的语气,讽刺他。
岚面无表情,他说:“皓然,你必需留下。”
“请提供三个令我信服的理由。”我也不让步。
“我……”岚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说不出来?那么请靠边站。我推开他,打开门。
岚生气了,一扬手又把门砰的一声合上。我吓得呆在那里,不敢再去碰那扇门。外面的人一定觉得奇怪,为何这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什么时候装了这种机关?
“岚,何必,我们之间已没有可能。”我说。如果不说个清楚,他不会死心。
“没有可能?什么叫没有可能?”岚冷笑:“皓然,你根本就是我的人。”
啊呀,真是好笑,我无法抑止,笑得那般畅快。
我记起了那天晚上,姜婷对我说:皓然,你已是哲的人。现在我可以回去对哲说:我其实是宁家的人。这样兜来转去,最后总会得发现大家原来是一家人。真开心。
“我并不是你的人,”我说,他怎会变得如此天真:“我不属于任何人。”
“皓然,我从未试过对一个人这样认真。”
“凡事总有第一次,记住我今天如何地伤害你,你以后就要学乖一点,不要再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皓然,为什么要逃避?”
“我不曾逃避什么,是你一厢情愿而矣。”我已经说得很无情。
“我不相信,如果没有一点感情,你我如何能相持六年。”
“因为我需要你,我已说过。”我说:“但那不是爱,岚,那不是爱。”
相信我,岚,我曾爱过你,那样地热烈,只是已经过去。不过我不会说,因为我不能给你任何希望。
岚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说:“皓然,为何你要这样说。真是让人受不了。”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我木然地站着,我必须给他一个时间,来凭吊这一段感情。
岚,我轻轻地说,这一切始终还是会过去,过了今天,你要晓得学习如何保护自己。我不是教你无情,只是……
我已说不下去。
离开宁氏,我一个人站在阳光下,从一条大街走过另一条大街。
毫无目的地,我无意识地走着。
街上有很多小贩,我停在那里,一摊一摊地买下去。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我相信,我要重生,必须面对。
一直走到黄昏,我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看着小孩子在那里玩秋千。
稚嫩的童音,破越长空,仿佛一直延伸至另一个世界。
有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我对他微笑。
他拉起我,我跟他走。
天已转暗,路还很长。我与身旁的人都不发一言。
我仰起头,每晚的月亮都不会是同一个样子,但都一样迷人。
低下头来的时候,我对身边的人说:“回去吧。”
他并不作声,随我而去。前一段路由他主导,回程由我带领。
经过一家卖电器的小商店,玻璃屏封后面是一列展示的电视机。里面正播演我爱看的那套电影。
电影的男女主角经历过生死考验,女主角有无法向外人道的心事,但男主角宽容她。男主角对她深情地说:一切已经过去,不要回头。
我呆在那里,静静地观看结局。
身边的人也停在那里,陪我静静地看。
就算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有我。男主角这样对她说:请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假如你觉得不幸福。
我笑了,因为我觉得好笑。身边的人不安地看我,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敢放开。
转过头去,我问:哲,你是否喜欢我?
哲僵在那里,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快回答,我在心里暗暗地想,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喜欢你,皓然,你一直都知道。
我点头,继续向前走。
哲沉默,他担心我,我看得出来。但是有什么好担心呢,我独自一人,走过这许多段路,也不曾倒下来。
“皓然,”哲终于忍不住,他拉着我,逼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我想起了以前有过这样的一晚,我喝醉了,站在那岌岌可危的堤坝上,那时哲便是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时我刚刚知道自己欠他三亿六千万,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
我笑了,我对他说:“别担心,我只是在想要如何还你三亿六千万,或许你愿意接受我赌债肉偿?”
哲皱眉:“皓然,你说得好不低俗。”
“是吗?”我笑得更开心:“我以为你喜欢我,除了这一副躯体,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哲不语,我用双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我问:“为什么不开心?”
“不要这样,皓然,不要这样。”哲说,握住我在他脸上游离的手。
“你不想要我?”我问,目光盈盈。
哲无法作声,意乱情迷地看着我,一切都疑幻似真。
我轻轻地把他拉过来,吻他。
哲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街道,无限延伸过去的黑暗。我的心也是一条漆黑的街道,无尽的黑暗。
我不要你的身体,皓然。哲在我的耳边说,我要你的心。
夜色之中,我听见自己浅浅的笑声。我说,哲,你太贪心。
你应该知道,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我都还不起。太过为难,因为严皓然根本就没有心。
看着我,我对面前的人说:好好的看个清楚,这一晚,我是真的。
起码这一晚的严皓然是真的。我说。
只有这一晚。
国际机场。
第七十五航班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准备。广播里,有明丽的女声宣布。
我收起报纸,站起来。
机场的过道里阳光明媚,我带上淡淡的茶色墨镜,看向天空那一望无际的碧蓝。
然后,我微笑。
我终于要离开这个城市。我想起了某人的声音,他对我说:皓然,不要回头。
是,我全听你的,我不会回头。
那个人现在正做些什么呢?当他起来发现那张留言,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我的笑意更深了。他一定被我气得半死,尤其他昨晚还被我欺骗了全部的感情。
他是我的债主,我无力偿还这一笔巨债,只好再偷他一笔钱,然后逃跑。
世人称我这种人为夹带私逃。多么贴切。我喜欢这个词。
我坐在豪华的机仓里面,享受着美丽的空中小姐殷勤的服务。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衣着整齐而文雅的男孩,很年轻的样子。
男孩子长得很清秀,见我一直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向我点头打招呼。
我也向他点头,心情实在愉快。
“我不大习惯坐飞机。”男孩子说,似乎在解释什么。
他很紧张,我看得出来。
“怕飞机失事?”我问。又说:“其实无需担心,世上死于疾病的有千千万万人,在医院里痛苦呻吟,但救解脱,也不能如愿。你瞧,一次飞机失事,不过短短数十分钟,还来不及感觉疼楚已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样干脆,也不是所有人能遇上。”
男孩被我说得面色发青,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一双眼睛盯着我仿似看见怪物。
我喝着飞机上的苹果汁,然后把放在机架上的白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男孩接过来,怀疑地问。
我笑,说:“现在飞机上的服务都十分周全,这是航空公司留给客人临终写下遗言的白纸。”
男孩尖叫一声,招来空中小姐,他强烈要求更换座位。
真有意思,无论去到哪里,都可以遇见有趣的人。我爱这个世界,如此缤纷。
这个男孩未经世故,生活里面有形形式式的磨难,他生长在温室中,不受风雨,所以独独害怕飞机失事。
但这又有什么相干,迟早有一天,他得离开自己的堡垒,接触外面的人和事,美丽的,丑恶的,开心的,伤心的,最终他会明白,这个世界根本不完美。
这样的天真,可以保持得多久?这个社会最看不过弱者,自然会有人来调教你。
飞机外面是一片又一片洁白的浮云。再过数十小时,严皓然便可以重生。
我闭上眼睛,我不再做梦。
哲,你可看见,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这一局,我赢。
身边传来轻微的音乐声,我睁开眼,看见旁边早换了人,这次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你好,”她说:“我吵醒你?”
我摇头。看见她打开了飞机前座的微型电视机。
里面播着昨天才看过的电影。
“我知道结局。”我对她说:“不是个令人开心的结局。”
“哦?”女孩问:“我也看过结局,但我记得是个喜剧。”
喜剧?怎么会。
“那个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他为她牺牲了这么多,最后女主角被感动了,终于答应嫁给他。”
“是吗?但是她并不爱男主角。”我说。
“你怎么知道?”
“你看,整场戏做完为止,女主角都没有正式对男主角说一声我爱你,她只说:我愿意。”
“愿意还不代表爱吗?”女孩问。
“这是不一样的。”我说:“你或许会愿意为自己的老板卖命地工作,为奴为婢,但你不见得爱上了他。”
女孩笑,她说:“你是影评家?还是导演?”
“我什么都不是。”我说:“只是牢骚太多,忍不住要抓个人来给我虐待双耳。”
女孩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这样的可爱。
我又闭上眼,飞机平稳地向前飞行。
隐约中听见旁边电视机里传过来剧中的台词。
请让我爱你,男主角说,假如你觉得不幸福。
我笑。
千万不要爱上我。
即使我觉得不幸福。
——完——
番外一:【嫣小说剧场童话版】幸福哪里来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深山里的某座皇宫内,住着一位漂亮的公主,由于这位公主长得实在是貌若天仙,不可方物,于是吸引了从各国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或表露爱意,或倾诉仰慕之情,总之都想一睹其绝色的风采……
一天,从N国接到请柬而前往W国的某王子(饰演者:哲)对他的侍从说:“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到W国呢?”
侍从(饰演者:严皓然)听了,马上行礼禀报:“回王子,就在前面五里路的地方,你看,我们其实已经进入了对方皇家的土地了。”
哲听了张头望了望,又有点疑惑:“这里是皇家的土地?为什么那么荒芜?”
“这大概是连年失收的关系。”皓然说:“大家都放弃了自己的土地,移民到N国去了。”
“咦?真的是这样吗?”哲说:“那么我们千里迢迢,从N国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