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唏嘘了一回,这里马车已经停下,念锦扶着菱涓和袁妈妈的手进了门,头一件先去拜见老太太,见到余天齐也陪在那里,便脸上淡淡的,又见淑娴在门口探头探脑,不由越发怒火中烧,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爹爹真是有福,已经有了两位夫人,莫不是还要再娶一位新夫人不成?”
一句话刺得余天齐恼羞成怒,余老太太面子上也挂不住起来,不由干咳了几声责备道:“你这孩子,向来看你倒妥当,如今做了亲怎么反倒口没遮拦起来,也不怕触霉头么!”
“孙女失言,老太太息怒。孙女这就看我们夫人去,就算有人等不及盼着她咽气,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够不够给余家大老爷做第二个填房!”
念锦出门时将门帘子摔得山响,几乎砸在了腆着脸凑在门框子边上偷听的淑娴脸上,淑娴紫涨着一张脸不敢发作,却饱含委屈地瞥了里头的余天齐一眼,岂料余天齐正被老母教训得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理她?只得撇了撇嘴甩着帕子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被女儿摔脸子看了,你心里可舒服了?偏生她说得也在理,你还不能驳她,方才她说话那个样子你低着头没看见,我可是看见了,那丫头,想是连着她亲娘的账都一起连带着跟你讨来了!那眼睛瞪得,恨不能将人生吃了!要说我不管媳妇见不见好,那个东西是不能留了!方家不是好惹的,她现是长房大少奶奶,将来就是要当家的!”
余老太太说着说着指了指门口,余天齐知道她说的是淑娴,眉头便皱了起来。
“好不好,她总给我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她如今身子废了,人也老了,性子倒是比过去更温顺圆滑了,对母亲也只有更加孝顺的份,对两个孩子照看得也越发尽心,横竖不过是一个下人,母亲怎么就容不得她?”
余老太太见儿子一派混沌,止不住一阵摇头。
“只能怪我,万事拦在你前头,万事给你做主,如今你三十来岁的人了,眼看着都可以做外公了,却一点事体也不懂。这些天我前思后想,方才见那丫头的样子,我心里越来越有底了。”
“母亲的意思是?”
“当年她亲娘的事,只怕她是知道了,也难怪,到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那起子最会溜须拍马的下人,见大姑娘嫁了个好人家,赶着上去巴结的,也未可知。只不知道同她说了些什么,不管怎么,那个东西总落不得好,说起来就都是她狐媚子不要脸罢了!横竖如今也是个废人,不如早些打发了她,一来安安你家里那位的心,二来也给大丫头看看,别当真叫她恨毒了你,父母之间日后不好相见。”
老太太这里只顾开导余天齐,念锦那里却拉着杜娇容的手泪雨潸潸止也止不住,杜娇容受了一天一夜的折磨早已一心求死,原来还舍不得肚子里的这块肉,可一想起余天齐的狠心无情,当下又觉得让这孩子随着她去倒也好,没得像念锦似的,小小年纪就要如履薄冰地一天天苦熬,没娘的孩子能不能长大还说不定。
念锦自然明白她的念头,知道夫妻之情已经打不动她,只一味说孩子,一面叫人打热水换帕子,见她一阵疼起来了便拉着她的手和稳婆一起叫她用力。
就这么又折腾了一夜,眼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那孩子才不紧不慢地从他娘肚子里出来,杜娇容本只求速死,可如今孩子下来却一点哭声不闻,当即又着急起来,只拉着念锦的手声嘶力竭道:“怎么……怎么不哭!怎么不哭啊!”
当即泪如雨下挣了起来,念锦忙给铃兰使了个眼色过来按着她,自己转到稳婆那里,却见稳婆颤抖着捧着那孩子一言不发,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回……回大姑奶奶,是个小少爷,只是……只是……”
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双目紧闭面色青紫,竟分毫出的气都没有,念锦不由也着了忙,杜娇容如今这个样子,要是孩子再没了,只怕真是不如拿跟绳子出来勒死她更省心了。
索性把心一横,抓过那孩子的大腿便朝着PI股上狠狠拍了几下,谁知这么一拍那孩子闷咳了一声吐出一口白糊糊的东西来,像是呛着了的样子,却很快大哭了起来,念锦见状喜欢得也忘记擦眼泪了,忙把孩子交给稳婆出去收拾好,千万不可冻着,这里杜娇容躺在床上听见了那一声响亮的婴啼,这才算放了心,一头栽倒在了铃儿的怀里——
第 65 章
余老太太和余齐听见杜娇容生个孩儿,都高兴得什么似的,长房虽然有余睿个儿子,到底是个庶出的,如今有嫡子如何不喜欢?老太太就是头个眉开眼笑合不拢嘴的,拨拨的好东西赏到杜娇容屋里不,自己更加是好几回地过去探视。
余齐自失手打杜娇容之后,想想平日里的好处,心里又悔又愧,但碍于脸面却不肯轻易低头,还是老太太压着他进杜娇容房里,又命他给道歉,杜娇容经历番生死心里早就有盘算,再看个人时,虽不上恨意丛生,却也再提不起半分情谊,勉强对他挤出个柔婉和顺的微笑,也不过是为儿子,出来的话却好比那裹着钢针的棉花垫子,看似无害,触之下还是能扎着人的。
“老太太言重,那起刁妇是个什么样的心思,老太太最是知道的,不过味得巴结着们老实巴交的老爷,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罢,哪里还管会给老爷惹来多大的麻烦,到时候外头的人议论起来,只会老爷好色薄情不顾儿子病重倒和小老婆厮混得欢,又有几个知道其实是们老爷心肠好耳根子软,可怜年老色衰又有病,才不忍斥责罢。”
果然,听的话老太太的脸色更不好,也不顾儿子就在面前,恨恨地冷哼声,连余齐的脸也黑下来,杜娇容的没错,淑娴只求重获宠爱,却丝毫不在乎他会被人非议,实在太混账,早知道是么个自私的人,就不该可怜,亏他还真动重新抬举的心思,见鬼。
他心思全露在脸上,杜娇容眼波转又叹道:“好在大少爷无事,否则岂不是的罪过?孩子不是亲生的,因此才愈加谨慎小心,就怕被人背后议论去,给们余家丢人。”
“休胡,做得很好,谁敢胡看不打断的腿!”
余齐借机握住杜娇容的手,老太太坐得乏,便扶着月晴的手走,留下夫妻两个在屋里坐着些体己话,淑娴那里悄悄打发小丫头过来打听老爷晚上在哪里用晚饭,被红玉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拦下来。
“回去告诉们姨娘,别白日做梦,打量们老爷是傻子不成?通共个大少爷,不好生照顾,害得大少爷差出事不,还连累大夫人和三少爷,要是呀,早就找个地方好生藏好不叫人想起来才好呢,偏还敢出来丢人现世!老爷会子没功夫搭理罢,待缓过来,只怕还有得苦头吃。”
那小丫头被红玉啐得唯唯诺诺地回头,五十地学给淑娴听,气得淑娴又是阵摔摔打打,自己思索回,到底儿紧要,如今大夫人也生儿子,老爷的心只怕更偏着,要是再不捉紧双儿,只怕更要叫人踩到头上。忙叫人预备些小孩子爱吃的甜糕饼装盒子,屁颠颠地朝余睿屋里赶去。
谁知里热乎乎盆火似的贴上去,却被人桶冷水从头到脚浇个剔透。
“老太太的吩咐,大少爷才好,须得好生静养,就不许见外人,姨娘请回吧。”
芝兰笑吟吟地站在门口,面上淡淡的没有丝不恭敬的样子,双腿却不肯朝边上挪动半分。
淑娴自被软禁后也学乖不少,如今刚放出来,自然不敢胡乱生事,更何况芝兰是老太太跟前第个得力的大丫鬟,要真闹起来,老太太那里就讨不得好,下半年又要放出去,只怕更不会将放在眼里,只得忍气陪笑道:“好姑娘,哪里是什么坏人,是睿儿的亲娘啊。都养儿百岁,长忧九十九,姑娘就体谅体谅个做娘的心,让就去看看他吧。只看他眼,不吵着他休息便是。”
着着就滴下泪来,芝兰只瞅着不言语,时房门吱呀声,却见依绫从里头走出来。
“是谁在外头呢?”
“二姑娘,是!”
淑娴见儿出来,自以为来救兵,忙扬声朝着挥挥帕子,却见眉头蹙,反倒回过身关严房门,才移步子走到们面前。
“姨娘是怎么,弟弟才好没几,身子还弱得很,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哪里还搁得住姨娘么大声吵吵,如今家里事多,劝姨娘句,好生回去养着吧,别总弄出些事情来叫大家不得安宁。”
番话得淑娴满脸通红又气又怒又愧,哪里能想到向在怀里撒娇撒痴的乖乖儿,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尖锐起来,看抿着嘴脸威严的样子,竟活脱脱又是个大小姐余念锦,当下便忍不住发作起来。
“好,好,好!才多大,就学着教训起来?敢情是阵子老太太疼,就忘记自己是谁,连亲娘也不要就赶着攀高枝去?莫不是也跟那个大姐姐样好命,有老太太给保媒下什么达官贵人的好婆家,从此长长远远地飞上枝头?臭丫头,别忘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别忘是谁含辛茹苦地把拉拔么大!端什么小姐架子?别叫啐!”
番话算是狠狠地扎在依绫的痛处上,当下便刷得白脸,到底是芝兰有眼色,忙把扶住的手臂。
杜娇容半真半假地为做过几次媒,都被人家或委婉或直白地拒绝,理由很简单,有个不守妇道先JIAN后娶的亲娘,此事虽没人在面前提起,但实际上阖府皆知,个亲娘淑姨娘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竟然拿着话来刺的心,拿着当年做下的孽来掐的脖子,好,好个含辛茹苦地亲娘!
淑娴见依绫怔怔地站着句话也不出来,以为被骂醒,知错,心下毫不得意,待还要什么,却见房门再度被打开,余睿赤着脚只穿着件睡衣就跑出来,把紧紧捏住他姐姐的手,小小的脸上挂满泪痕,眼神却分外坚定。
“姨娘过,只要睿儿在学里听先生的话,回来讨老爷喜欢,姨娘就喜欢,睿儿很听话,很用心,可姨娘还是不肯多看睿儿眼,要不是夫人,睿儿就是病死,身边就只得几个丫头陪着罢。求姨娘消停些吧,二姐姐已经被害惨,还想叫睿儿也不得他们待见不成?大姐姐如今还在家中,若不怕,们去请来评理如何?”
要淑娴在个家里最怕谁,除余老太太,第二个便是念锦。
瞪着双大眼睛惊慌地看着眼前的双儿,仿佛是第认识他们般。两个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么小,本该还是伏在怀里着贴心话的年纪,竟在同,同刻,手拉着手冷冰冰地对出么些绝情冷心的话来。
念锦,又是念锦!还有那个姓杜的小狐狸,绝对也跑不!
咬牙切齿地眯着眼睛,里依绫见弟弟衣服也不批鞋子也不穿,早慌起来,忙把将他揽在怀里,拉着他进屋,芝兰见淑娴还站在那里,也没心思理,面叫人去暖姜茶,面也跟着走进去,房门砰地声在淑娴面前合上,念锦扶着菱涓的手立在拐角处,见跺着脚骂骂咧咧地走,才忍不住轻笑出声。
“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连亲生的都厌,看以后还能怎么翻腾?”
菱涓鄙夷地看着淑娴的背影狠啐口,念锦低头理理手里的帕子。
“到底是大夫人得下狠心,睿儿平时虽然同亲近,但到底隔个肚皮,他亲娘又还在跟前,总归没那么亲密。如今孤注掷,趁他烧得糊里糊涂的,亲娘在外头鬼混,嫡母却挺着肚子不顾自己的安危守在他床边,他也不小,他心里会没有计较么?孩子自小便是个固执的,认准什么便是什么,如今若是心里当真记们夫人的情,厌那位,只怕那位那里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转。”
“谁不是呢?只是大夫人也忒肯冒险,就不怕过病气去?”
“傻丫头,悄悄探过铃儿的口风,大夫人小时候是出过痘疹的。”
主仆二人悄声议论回方罢,在余家待三,既杜娇容无事,念锦便也该回方家,早上捎口信回去,只怕方家的车已经到外头,便又到杜娇容房里陪回,劝好些贴心话,见面容淡定并无不妥,遂也放心,时到上房去辞老太太,却被老太太拉住。
“听见那个东西如今搭上方家的老三?可要仔细些,不是安份的,既有脸做下样的事,只怕更厉害的还在后头,万万不可大意。”
念锦知道指的是樊音或许会勾搭方晏南,想着不如走前再给杜娇容推波助澜把,便滴泪道:“事孙原想着回来求求老太太,如今闹得实在不像,到底仗着姨母在余家的势头,将来要真的做出什么来,孙也没有办法,还求老太太给孙拿主意。”
罢便跪下来,老太太鼓着腮帮子瞪半日,却将几日对的疑心去些,看来孩子不过是耿直,却不是个有心机的,便使个眼色给月晴,叫扶起来。
“个傻孩子,那看拿硬话刺爹爹,倒还像是有几分主意的样子,原来不过是脸上恶,真真叫人……罢罢,们那个淑姨娘,个家里是容不得,等小弟弟满月来同爹爹讲,不拘哪个庄子上,打发去就罢。樊丫头要是不本分,也没什么好慌的,只拿出大奶奶的款来,方家要是有人护着,们余家也还没死绝呢!”
念锦闻言伏在地上深深磕头,眼内却掩不住笑意。
时方家果然来人来接,又是家子眷送到二门上方罢,三夫人拉着念锦的手问回琪纹,托好生给在方家个婆家也罢,因琪纹能干爽利是个得用的,念锦本就有意在方家的年轻管事里给门亲事,将来仍留在身边伺候,因此便爽快地应,见身边的菱涓神色有异,不由心下默默叹气。
第 66 章
回到方家头件便是去给大太太请安,在门口正撞上孙姨娘走里头出来,便含笑问好,孙姨娘也笑道:“大奶奶可回来,早起太太还念叨,奶奶今可该回吧,不,如今可是已经离不开。”
“姨娘又拿取笑,就进去给太太请安。”
“告诉奶奶句话,太太会子不自在呢,奶奶可要留神。”
孙姨娘按着念锦的手小声嘀咕句,念锦心下跳:“莫不是三叔房里那位?”
“可不是么,偏就选今夜里头摆酒!方才三太太来请,倒想得开,欢欢喜喜的样子,怄得太太没法,只推身上不好不肯去,二太太也不去,也没什么,坐会子就走,看太太的神气像是不大好的样子呢,都是叫那位樊姨娘给怄的!”
会子都姨娘姨娘的叫上?
念锦心下冷笑,却也不多话,倒是寻梅掀帘子走出来。
“原来是大少奶奶回来,太太在里头问,是谁在外面呢。”
“就进去,有劳姐姐。”
孙姨娘里自出去办事,念锦随着寻梅进屋,见大太太歪在罗汉床上,忙上前请安,大太太果然气色不如平常,只淡淡声,回来,便继续低着头想心思似的,念锦也不敢打搅,又不敢就走,只得屏气凝神在边陪着,侍菊上来添回茶,便带着屋里的两三个小丫头同退下,临出门时却给念锦使个眼色。
念锦试探着唤大太太两声,大太太才回神,面叹道:“到底是老,精神比不得们年轻人,到下半日就懒怠动弹。也罢,偏生连脑筋也转不动,颗心也木愣愣的,,可不正是人家的老不死么?”
“太太话的,要咱们大家子,每睁眼,有多少事情要等着太太的吩咐决断,哪怕太太有日睡迷,府里也够人仰马翻阵,哪里能样的气话?”
念锦听大太太话得蹊跷也不敢轻易接话茬,只觑着的脸色话,果然见大太太冷哼声咬牙道:“是个本分的,哪里知道那些调三窝四的人是怎么个行事?会儿只管坐着,大不撕破张老脸罢!”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阵细碎的脚步声,寻梅进来凑到大太太身前悄声道:“太太,人带来。”
大太太不置可否地唔声,寻梅回身拍拍手掌,便见个老妈子瑟缩着肩腻着脚步蹭进来,念锦仔细看,竟是樊音身边的秦妈妈。
见大太太给个看着吧的眼神,念锦会意笑,越发捧着手里的茶盏眼观鼻鼻观心起来,那秦妈妈显然不曾料到屋里还有别人,时脸上闪过丝惊恐,却还是忍耐着给大太太和念锦请安,接着便跪在地上不起来。
“孟妈妈有事求,莫不就是求让屋子里跪上半日?”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求大太太开恩,救救奴婢的儿子吧!”
秦妈妈声泪俱下不住匍匐在青砖地面上往死里磕头,原来有个独子,从小捧在手心里养着,谁知长大竟是个不成文的,原来不过是爱穿个光鲜衣裳用钱挥霍,如今却不知在哪里交上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勾搭着他赌起钱来,如今在外头债台高筑四处被人追债,唬得只好躲出去,家也不敢回,可那些放债的都是什么人?钱塘县里最有名的老地痞,就算躲到地底下,他们也能有办法把给揪出来,果然前几日在家小客栈里找到他,抓回去就打得半死,叫人把件血污淋漓的衣服用油纸密密实实地包送到面前,眼就认出那衣裳是儿子的,当即差没晕过去。
“奴婢求太太,求求太太大发慈悲,救救那没出息的儿子吧,奴婢么把年纪,又是个寡妇,只守着么个不肖子过活,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奴婢也活不成呀!”
秦妈妈磕得额前片通红,大太太却只管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打转转,面侧头对着念锦道:“到底不如新茶刚上来的时候,看成色就差好些。”
“太太得是。”
念锦微微颔首,转而瞥眼伏在地上小声抽泣地秦妈妈,不由叹道:“妈妈真不懂事,既是三房的人,就该去求们太太去,怎么跑到大太太里来哭闹不休?事若是大太太替办,三太太那里知道,岂不难堪?”
“正是。莫什么求发慈悲的话,又不是菩萨,有什么慈悲不慈悲的。且不是的人,就是的人,么乱七八糟的事,也并不想掺和,没得坏们余家的名声。”
大太太赞许地看看念锦,面又慢条斯理地,那秦妈妈听话倒也镇定下来,索性抬起头睁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太太道:“太太和奶奶得有理,是奴婢糊涂。奴婢自知是什么身份,原配不上来求太太,可奴婢只有么个儿子,少不得豁出去,今日奴婢有个消息想孝敬给太太,救与不救,全听太太句话吧。”
“且来听听。”
大太太放下茶盏叹口气,看着那秦妈妈似笑非笑。
秦妈妈迟疑地看念锦眼,见大太太并不发话,便狠狠心磕个头道:“回太太,回少奶奶,樊音姑娘并没有身孕,都是心想进府想出来的歪子,奴婢心里不安些,想想着实不敢再欺瞒下去,今日抖出来,求太太责罚。”
“是吗?打量们几个都跟着不要命,原来还有么个清醒的。罢,既然有孝心,少不得替们张罗张罗,且回去等着好消息吧。今事,对谁也不必提起。”
“是,是!奴婢省得!谢谢太太,谢谢太太!”
看着秦妈妈千恩万谢地磕头去,大太太里仍旧坐着不动,念锦听番告密早已心惊不已,却见大太太片云淡风轻的神气,当下料定此事早已在的算计中,果然不多会儿就看见孟妈妈笑嘻嘻地走进来。
“还是太太厉害,不过几两银子的事,秦妈妈什么都招。”
“怪只能怪儿子不争气,不过是叫几个人陪他玩玩,估摸着总还要段时间,没想到才几功夫就赌得陷进去,倒叫咱们更省心。”
大太太冷笑着理理手腕上的镯子,念锦叹道:“原来太太早就知道,上回请好几位大夫过去诊脉,不都是喜么?怎么也假的?”
“傻孩子,那些大夫治得旁人的病,却治不自己的富贵心。那樊丫头不是个蠢人,想必使不少银子,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要他们什么都行,别什么怀胎不怀胎的,就是赋异禀有几辈子的仙根又有多难?不过是上下两片嘴皮子的事。”
“既然如此,那太太如何得知在骗人?”
念锦越发听得糊里糊涂,孟妈妈接着笑起来。
“的少奶奶,才做亲自然不知道,太太自己生三个孩子,也看着家里的太太姨娘们生孩子过,儿怀孩子是什么样子能看不出来?看那樊姑娘腰无胎型,舌无胎相,身子又是个不利索的,风吹吹回来就要躺三,哪里就能有身孕?不过是哄着们热乎劲头上的三老爷罢!”
“不些个,且去吧,把没完的事料理,秦妈妈还有用,别叫他们太难为儿子,老大家的再陪坐坐吧。”
大太太开口,孟妈妈便答应着出去,念锦依言留下,却见大太太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太太?”
“跟实话,觉着樊丫头眼下打算如何来圆个谎?如今已是二月里,若当真有孕也有三个多月,再往下走只怕越来越瞒不住。”
念锦略沉吟,斟酌着答道:“回太太,樊音虽在余家住过几年,但话行事却实在不与姐妹们相同,媳妇也很难揣测的心机。句不厚道的话,若是三两个月里当真有,事也便自己圆,若没有,那怀胎怀不住的人也不是没有,总能找到个法。”
“正是,年纪大,心思也歹毒些,要看就是等着给老三家的下套罢,们且看着吧。”
“太太的意思是……想害三婶?那们……”
“以不变应万变,现在们就算什么,三叔会子也听不进去,不如等事情出来,们里铁证如山,怕做什么?下子把那张狐仙似的假面具给撕掳下来岂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