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绾犀利的进攻突然停顿下来,眼中闪过比杀气更加可怕的东西:“容南衣?你认识容南衣?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十娘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殷红绾这么恨自己,若她知道容南衣就是自己的娘亲,只怕会把怒气转嫁到娘亲的身上去!
她掩饰的轻咳一声,笑着说道:“容南衣是我的恩人,十多年前,我受过她的恩惠!刚才看见她被困在幻境空间里面,所以…”
她只当自己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不仅能够顺利脱身,还能为娘亲寻来一丝出来的机会。
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殷红绾手中长剑发出震颤的轰鸣,又往她面前直刺过来,当下也不敢怠慢,急忙调起体内火元气,准备和殷红绾过上几招。
忽听得旁边传来珠玉落盘的甜美笑声:“咯咯,你们还真打呀?”
殷红绾和十娘都是大吃一惊。
这里是修罗宫背后的险峰之上,地势本就僻静险要不说,这四周还这么多修罗宫宫婢,居然没有人察觉到旁边有人正在围观。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纤细苗条的绿衣女子,正十分闲适的斜坐在一根树枝上。
那树枝自悬崖上一颗大树横伸过来,她斜坐在枝桠上,山风自崖底卷上来,更显得她绿衣飘飘,似这山谷之间的调皮精灵。
她嘴里横叼着一根青草,两条小腿来回的晃荡,见大家都把目光看过来,遂笑着又道:“我家主上让我在这里等着,没想到真的等来了一场好戏!”
十娘在看见这绿衣女子的时候,差点就惊呼出声:“容兮?”
容兮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从树枝上面轻轻跃下,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家主上还说了,请修罗宫宫主看在他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放过这位鸠姑娘…”
殷红绾手中长剑依旧保持着进击的姿势,目光轻视的在容兮的身上看了看,不屑道:“你家主上?你家主上是谁?凭什么要我修罗宫买他这个面子?”
容兮从怀里摸出一支几乎透明的羽毛,递到殷红绾的面前:“主上说,这是他和修罗宫之间的约定,您见到这个,就会明白他是谁了!”
那片羽毛是风元气凝成,若不用心看,只会当是无物。
杀气毕现的殷红绾在看见这片风羽之后怔了怔,过了片刻,终于艰难的做出了决定:“这一次可以饶过她,可是我的翼儿必须留下来!”
司徒翼连忙摇头:“不!娘亲,我不想留在修罗宫了!我十三年给了娘亲你,剩下的这两年时间,我留给我自己好不好?”
这话说得十分凄然,旁边的几个宫婢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十娘面上虽在和殷红绾等人周旋,心里却一直都在焦急的等着身后能有火凰的影子。
这时候听了殷红绾和司徒翼的对话,又出声说道:“殷红绾,我想要带司徒翼离开,也是为了他好,我对他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恶意!你想想,你强把他留在修罗宫,也只不过是两年的时间里,而他跟着我,说不定我真的能找到办法,为他续命也说不定呢…”
司徒翼听见这话,急忙又点头称是:“对呀!娘亲你就别勉强翼儿了!翼儿在修罗宫无忧无虑生活了十三年,可是这十三年就好像是一片空白!翼儿活一世,不想到头来依旧是一片空白!娘…”
他说到了动情处,一撩衣袍,就跪了下去:“娘,求求你了,就放了翼儿吧!”
他这一跪,旁边的五十个宫婢也都齐刷刷跪了下去,齐声哀求说道:“宫主,你就放过少宫主吧!”
声音在山风中回响,经久不散。
殷红绾手握风羽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仰头看着干净如洗的碧空,好久好久,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抬手一挥,手中风羽缓缓飘落。
容兮急忙伸手接过风羽,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腰间,再抬眼看,修罗宫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空旷的山顶上,就只有鸠十娘和司徒翼,还有地上早就冰冷的簌簌的身体。
十娘见危险解除,急忙松开司徒翼,过去拉着容兮的手说道:“容兮,你没事?阿奴呢?阿奴在哪里?”
容兮有些生分,有些疏远的看着她。
抬手将她从手臂上面拂开,语气十分有距离感:“鸠姑娘,我奉我家主上的命令在这里帮你挡灾,现在你没事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等一下!”
十娘急忙夺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拦住:“容兮,我不管夜兰息在玩儿什么阴谋,我也不管你是怎么的愚忠,我现在只问你,阿奴呢?阿奴现在在哪里?”
“阿奴?”容兮一脸迷糊的样子,歪头想了想:“听名字好耳熟!不过,我不认得什么阿奴,也更加不知道阿奴去了哪里!”
说完,绕开十娘,又要往山下走。
十娘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容兮,不告诉我阿奴的下落,休想走!”
容兮侧身往旁边急掠避开,笑道:“容兮刚刚才救过姑娘,姑娘这么快就要恩将仇报了?”
“少废话!”十娘恼恨她和夜兰息一样说翻脸就翻脸,说不认人就不认人,枉她还曾经以为容兮就好像自己的贴心姐妹呢!
却原来,她和夜兰息一样,都是极善于伪装的坏家伙罢了。
当日进皇宫,阿奴和容兮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后,容兮若单纯的说不知道阿奴的下落也就罢了,可她居然说不认识阿奴,这里面定是有古怪!
见容兮怎么都不肯说出阿奴的下落,她只得对着容兮挥掌过去:“你们把阿奴怎么了?”
容兮也急忙出手抵挡,三两招之后,容兮召唤出自己的沙漠幻蝶:“鸠姑娘,容兮还有事,就不陪你玩儿了!”
沙漠幻蝶从她们前面振翅飞过,大片的五彩流光稀里哗啦流泻而来,须臾之间,就遮挡住了十娘的视线。
十娘漫无目的的挥出几团火元气,却根本找不到容兮到底在什么位置。
待流光散尽,哪里还有容兮的影子?
她伸手接住空中快要消散的流光,唇角有些苦涩的勾了勾:“风属性的沙漠幻蝶?容兮,若我真想杀你,你以为你真能这么容易就逃得掉?”
不过是心里对容兮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这才没有尽力出手而已。
手掌摊开,最后一点五彩流光也消散不见。
十娘望着容兮消失的方向,心里涌上莫名的惆怅。
夜兰息,你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南央的皇权掌控者了吧?
你应该再也利用不上我了吧?
为什么还要容兮过来帮我解围?
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和夜兰息雨夜里初次相遇的场景,那是她从乱葬岗回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司徒翼觉得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和小姐姐站在一起,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看看身边怔怔失神的鸠十娘,没话找话说道:“我刚才真是吓死了!我娘亲脾气很暴躁的,我就从来没见她饶过谁!”
他的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簌簌,声音弱了下去:“簌簌和啾啾跟我五年了,什么事情都为我考虑,没想到,没想到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十娘陪着他难过了一会儿,又帮着他把簌簌安葬在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下。阵匠长扛。
司徒翼在簌簌的坟前默默站了一会儿,抬手解下头上束发的发带,将发带绑在一根低垂的枝桠上:“簌簌,你和啾啾最要好了,啾啾看见这根发带,就能知道你在这里…,她会过来陪你的,这样你也就不会感觉到寂寞了…”
十娘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他做这一切,心里空落落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第83章 烧门楼
她回头往修罗宫的方向看过去,依旧是云山雾罩看不真切。
日头慢慢西沉,来路上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十娘等不及,回刚才来时的那个石洞处看过,那里赫然是一块刀削斧刻的石壁,根本就不见什么山洞。
司徒翼走过来,和她并排在大石上面坐下:“小姐姐,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她看了看暮色渐起的天色,再等下去,今天晚上只怕会在这山上喝风了。
算了,先下山吧!
火凰是她的契约兽,把南宫采等人带出来之后,火凰自会找她!
从大石头上面跳下来,十娘拍拍身上有些褴褛的衣裙:“走吧!我们不等了!”
“好!”司徒翼倒是无牵无挂,过来跟在她的身边,往山下走去。
南央帝都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繁华,人们似乎也并没有因为江山易主而有什么生活上的变化。
铺满红色鞭炮碎屑的街道上,三五个孩童穿得一身喜气,手里挑着红色的竹骨小灯笼,在街上跑来跑去,琅琅唱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童谣。
大兔子生病二兔子瞧。
三兔子抓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司徒翼苍白的脸上现过悲戚的神色:“这什么童谣?好伤感!”
“你别放在心上,这只不过是孩子们胡乱唱着玩的!”十娘知道他刚刚埋葬了簌簌,啾啾却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他现在的心情,她是能够理解的。
她拉住一个扎着双角辨的小女孩,尽量笑得温和的问道:“小妹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穿得这么漂亮呀?”
小女孩一手提着红色小灯笼,一手捏着一只薄薄的小糖人儿,声音脆脆的:“是中元节呀!姐姐你不知道吗?”
小女孩说完,被另外几个孩子来走,嬉闹着跑远了。
“中元节?”十娘狠狠怔在当场:“怎么可能会是中元节?”
当日进皇宫参加南宫皇族的酒宴,那时候距离过大年尚有两三月呀,怎么从修罗宫里面兜一圈出来,就已经是年后的中元节了?
这中间的三个月时间,去了哪里?
若现在真的已经是三月后的中元节,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必须要在又三个月的时间内,用南宫采的心来喂养心口符咒?
不由得心下惶惑,看向身边的司徒翼:“你们修罗宫的幻境,能改变时间?”
“能呀!织下幻境的时候,就已经设定了幻境的有效时间,短的幻境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就自动解除了,长的幻境则能到数年乃至更久…,中途出来的话,时间也就变了!”
司徒翼轻描淡写的回答,忽又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姐姐,我们去鬼市吧,鬼市上有个阿婆卖的豆花特别好吃…”
“不行!”十娘一口回绝,大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司徒翼急忙在后面快步跟了上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百谷客栈!”十娘简单的回答了一下,脚步走得更快。
百谷客栈的门前也是张灯结彩,一派佳节刚过的喜庆和祥和,不过,住店的客人倒是没有平日里那么多,显得有些冷清。
十娘依旧要了一个大套间,安顿司徒翼尽早歇下之后,她自己则回房间里面换上夜行衣。
魅影在密咒空间里面低声抱怨:“你又想干嘛?你消停会儿行不行呀?你把修罗宫的人带在身边,师父知道了肯定会把你扒皮抽筋的,你还是快点进来认错认罚吧!”
十娘麻利的系好绑腿上面的带子,语气决绝的说道:“我找到阿奴,自然会进来找师父的!”
说完,再不听魅影的啰嗦,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今日从容兮古怪的态度可以断定,她肯定知道阿奴在什么地方,说不定,阿奴就在夜兰息的手里。
夜兰息,你大概不会想到,我还会出来吧?
此时已经是三更之后,偌大的百谷客栈安静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十娘轻身几个纵跃,已经从这坟墓里面走了出来。
她辨别了一下方向,一路向东,往皇宫的方向快速飞掠而去。
夜兰息本是北冥国质子,坐上南央国的皇位,自然是担心下面会有人不服,是以,在他执掌皇权之后,三个月的时间内,在皇宫外面修建了一条数十丈的护卫河。
护卫河河水水里面暗藏凶猛灵兽,若有人擅闯护卫河,意图进入皇宫,则会被这些灵兽窜起,撕成碎片。
护卫河的外面又搭建了一座简易的门楼,门楼有首领带着侍卫把守,每日对进出皇宫的人严加盘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十娘在这座门楼外面已经站了很久。
她微微仰着头,呆望着头顶上方,垂吊着的那个熟悉身影。
那是阿奴,她隔着好远的时候就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他被人绑住了双腿,头向下的倒掉着,夜色的包裹下,看上去更像是已经死去多日的尸体。
十娘想要张口呼叫,嗓子里面却好似塞了棉花团一样,张了张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一位倒夜香的老人推着嘎吱嘎吱的板车从她的身边经过,顺着她的目光往上面看了一眼,同情的叹息两声,上前对十娘说道:“孩子,你是他的亲人吧?哎…,这人呀,已经被这样吊了快三个月了…,造孽呀!”
历经沧桑的老人陪着十娘说了几句话,叹息两声,又推着板车走了。
十娘捏了捏两只小拳头,还以为阿奴在皇宫里面呢,没想到夜兰息这么不是人,居然将阿奴直接吊在宫门外面。
正欲飞身上去将阿奴救下来,忽然看见一个带刀的侍卫指挥两个手下说道:“去!把那人放下来,别把他饿死了!”
一人抱怨说道:“这都三个月了,要死不活的掉在这门楼上,也不知道新皇是怎么个意思!”
“嘘…,快别乱说!”另外一个明显要世故老练很多,打断那人的抱怨之后,说道:“咱们只需要根据上面的意思办事就好,说这些没用的,当心饭碗不保呀!”
两人七手八脚将门楼上面吊着的阿奴放了下来。
阿奴的身体噗一声倒在地上,很久很久,才轻咳一两声,微微抬起了头:“放,放了我…”
“放你?做梦吧?”两人说着,将一只冷馒头扔在地上:“快吃!吃完哥几个还要进去喝酒呢!”
馒头滴溜溜滚在地上,沾了不少的灰。
阿奴似乎一心想要求死,并不去看地上的馒头,嘴里只断断续续说:“放了…我,要不,就,就杀了我!”
站在一旁的带刀侍卫不耐烦了,走过来一脚狠踩在阿奴的胸口上:“吃不吃?吃不吃?嗯?”
他这一脚极其用力,十娘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都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当下再不迟疑,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繁琐的符咒:“束身咒!捆!”
带刀侍卫和他的两个手下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看不见的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惊恐万状的四下张望:“谁!是谁在背后捣鬼!”
最后,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十娘一身黑衣的纤瘦身影上面:“你,你是什么人?”
十娘并不回答他们,过去将阿奴从地上扶起来,回手又是一个符咒丢了过去,将三个人绑作一团,往门楼上面倒吊上去。
“阿奴!我们走!”
她背上阿奴,回头又看了一眼三个不停挣扎不停哀嚎的侍卫,眼中冷芒一闪,数团火球往门楼挥去:“夜兰息,这是我还给你的!”
火势很快窜起。
这道简易宫门本来就是用竹木临时搭建,被火势一带,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
门楼上的三个人吓得魂飞魄散:“救命,救命呀…,好汉,啊不,姑娘,姑娘饶命呀!”
十娘的眼瞳被火势染上些绯色,轻哼一声冷道:“求我有什么用?你们今日下场,都是拜夜兰息所赐,与我何干?”
说完,再不管这座起火的门楼,背着阿奴转身离开。
隔着一条护卫河,夜兰息面色冷肃,一身墨色长袍立于城楼之上,他居高临下,将河外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阵匠叉技。
容兮过来,将一件极其华丽的披风为他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熊熊火势,出声说道:“主上,恕容兮愚钝,你对这位鸠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的眸光锁定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容兮轻声道:“你明明对鸠姑娘是极好的,不仅帮她渡厄突破修为,还把唯一一颗洗髓丹给她…,可是,你怎么一转眼就把她丢进幻境里面?还,还这么折磨阿奴,你不知道她把阿奴看得比什么都重吗?你这样,到底是想要她把你当朋友还是想要她把你当敌人?”
夜兰息没说话。
目光透过冲天烈焰,看向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纤瘦身影,眼眸中情绪不定,似戏弄,似赞叹,似审视,又似同情。
十娘背着阿奴有些吃力,毕竟阿奴要比她高大很多。
走到后来的时候,几乎是半拖着阿奴往百谷客栈的方向走了。
阿奴好像是在她的肩膀上面哭了,泪水打湿了她肩头上面的衣衫,湿答答的,带了些温热。
十娘稍稍停顿了一下,重重吁了一口长气,背着阿奴继续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面走。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迎面突然走过来七八个脚步摇晃如同喝醉了酒的年轻男子。
他们勾肩搭背,肆无忌惮的说笑着:“哈哈,爽翻了,老子抱着那小仙女,大战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回合,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呀…”
另外一个更加猥琐的声音说道:“老子一男驭二女,啧啧,那种入骨的**呀,啧啧啧…”
第84章 离人笑 为粉丝榜第二的(小猫咪)加第一更!
十娘的听觉十分敏锐,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她不仅将这些人的猥琐的言语听了个明白,还第一时间就听出这里面有布隆的声音。
是圣火佣兵团的人!
他们也从修罗宫的幻境里面出来了?
殷红绾怎么没要了这些人的小命?
听这些淫言秽语,简直就是把修罗宫当成了市井之间的青楼红坊了。
她哼哧哼哧背着阿奴,尽量走在靠边的阴影里,不想惹起这些人的注意。
佣兵团里面还是有眼尖之人,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咦!这不是在修罗宫遇见的那位姑娘吗?赤金火凰的主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这边。
片刻之后,布隆走了上来:“姑娘,真的是你呀?你这是…?”
“是,是我!”十娘硬着头皮认了下来。
布隆见十娘都被压得直不起腰了,急忙回头对身后几个兄弟挥手说道:“都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过来帮把手呀!”
几个身强力壮的佣兵过来,将阿奴从十娘的背上转移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身上:“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百谷客栈!谢谢!”十娘揉着酸胀的腰背,又看了看身边这些佣兵:“你们也从修罗宫里面出来了?”
布隆嘿嘿正要说话,他们的队长上前将布隆拉扯到了身后,抱拳笑道:“姑娘,在下雷鼎,是他们的队长,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十娘迟疑了一下,自己还姓鸠吗?
不管了,在没有找到亲生父亲之前,先用着吧!
“我姓鸠!”她回道。
雷鼎有些意外的上下看了看她,疑道:“姑娘姓鸠?和鸠摩雄一家应该有些关系吧?”
十娘笑了笑,算是回答。
那雷鼎和一干佣兵,都知道她是赤金火凰的主人,又承蒙她在双拱桥前面出言相救,才没让他们兽性大发,做出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情来。
所以,大家对她都是十分友善的!
雷鼎见她不愿意明确回答,也就不再追问,自己往下面说道:“鸠家七娘要举行比武招亲,鸠姑娘你听说过没有?”
“比武招亲?”十娘真的吃了一惊。
雷鼎见她的样子,想必是没有听过了,便笑着点头说道:“对呀比武招亲!咱们南央国一直以来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女子十五及笄,十五到十七,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自由婚配,过了这两年,也就是过了十七岁,若女子还没有婚配人家,那么官家就会出面为年过十七又尚未婚配的女子指定夫婿,不管指给了谁,女子都是要出嫁的…”
十娘疑道:“还有这种事?”
算了算,鸠七娘确实已经过了十七岁生辰,那时候她一心想要嫁给太子南宫采,现在南宫采不见了,她的终生大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到了要官家指婚的地步?
雷鼎见她有些兴趣的样子,便又接着往下说:“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官媒!官方这么做呢,也是为了咱们南央能繁衍生息嘛,哈哈,这一点我们倒是都很拥护的!至少能保证南央的男儿,基本上都能娶上老婆,哈哈哈…”
十娘想了想,觉得这里面有些地方说不过去:“既然过了十七就有官家指媒,那鸠七娘还搞什么比武招亲呀?直接由官家指定一户人家嫁过去不就行了?”
她的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欢喜,想象着鸠七娘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若嫁给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会怎样?若嫁给一个瞎眼跛脚的鳏夫会怎样?
这样一想,从门楼回来就一直郁结在心口的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呵呵,没想到鸠七娘也会有今天!
布隆跟在旁边,这时候总算逮着机会插话进来说道:“鸠七娘曾经是咱们南央最强的天才驭兽师,实力高达九级不说,还有一只凶狠无比的噬天蛛,都已经从灵兽突破成为了神兽,能一口吞下一个大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