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她怎样不甘心的嚎叫,沧海站在她的后面,将她反手拧着,她是真的半分也动弹不得,只气得大骂不止。
沧海抬眼看了一眼幻境当中,互相交叠在一起的青鸾和邝谨钰,渐渐也有些神思浮躁起来,冷哼一声,从后面压了上去,在她的后颈处低声威胁道:“别再闹了!再闹的话,我真的把你给…”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儿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嘴,那双黑亮的妙目当中,却是无尽的心酸和绝望。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邝大哥,邝大哥,你怎么能…
沧海却在她的身后邪恶的蹭来蹭去,他俯身下来,在她的后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还是喜欢这个真实的你!”
洛儿心中一个恶寒,急忙抬起脚,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借着他吃痛的间隙,将他一把推开,自己赶紧缩到一个安全的角落里面去:“你,你别过来!”
沧海呵呵的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抬起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今天暂且饶过你,我得先去修复一下面容,不然会留下瘢痕的!”
说着,对洛儿意义不明的笑了笑,转身离开消失了。
洛儿浑身力量用尽一般,瘫坐在地上,看着那环境里面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心痛如绞!

邝谨钰将所有的爱意和激情全都宣泄在青鸾的身体里,他拥着她,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说着浓情的话语,青鸾脸颊微微发烫,不停的亲吻和抚摸给予回应:“邝大哥,我也好爱好爱你呢…”
两个人脑袋抵着脑袋,四肢交缠的陷入沉沉睡梦当中。
邝谨钰再也没有做噩梦,抱着怀里温软的身子,一夜好睡。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亮,他感觉到她痴缠的目光,睁开了双眼醒过来。
青鸾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含笑看着他,看见他醒过来,她附身过来在他的唇片上面轻轻一吻:“相公,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邝谨钰记起昨夜癫狂,面颊微微红了红,伸手将她柔软小手抓过来,放在唇边深深落下一个烙印:“洛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她点点头,眉梢眼角都是满足和笑意:“起床了好不好?我来帮你束发…”
“好!”他起身,在青鸾的帮助下,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想起今后一生的时光,都要和洛儿这般相视而笑的醒过来,他的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在她帮着他束腰带的时候,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又是一番缠绵的拥吻。
“好啦!”青鸾推开他,羞怯道:“邝大哥不要着急嘛,今天晚上我还要过来的…”
说着,红了脸转身过去,把束发要用的工具都拿了过来:“我帮你束发吧,然后我还得尽快回去,被别人知道就不好了!”
邝谨钰听话的走过去,坐在院子当中,看着她沐浴着一身晨光,神色温柔的样子,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此生能拥有洛儿,他已经是别无所求。
此时晨光刚刚出现,院子里面漂浮着淡淡的薄雾,空气中有微凉的草木的香气,她青衣罗裙,眉目如画,这一切美好得如同梦境。
半盏茶之后,青鸾满意的后退了一步:“好了邝大哥,你看看你满意不?”
邝谨钰接过她手中铜镜,看见她果然巧手,把他一头有些蓬乱的发全部扎成了小辫,在头顶回盘固定,然后用一只银色发冠束住。
这发型,是他最喜欢的,也是洛儿第一次帮她束发的样式,后来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变过。
可是,今日这发型,不论怎么看,似乎都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邝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青鸾用木梳帮他梳理后面垂下的那些发丝,不解的问道。
邝谨钰放下铜镜:“没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很好,和以前的一样好!”
青鸾这才放下手中木梳:“那我先回去了,再晚的话,会被人发现的!”
“洛儿!”邝谨钰叫住转身就要匆忙离开的青鸾:“洛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再有三日,便是我们的成亲之日了,你为什么要…半夜过来?”

121 她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她都这么主动了,他现在问这样的话,实在有些不应该,可是,可是他已经看出了丝丝端倪,心头的疑惑一旦生根,就怎么都拔不掉了。
刚才在铜镜里面,他就已经看出了不同。
从前,洛儿给他束发,都是从左边往右面,一根一根编过来,就连最后那根发簪,也是从左至右的横向插cha进去,而今天的洛儿,一切都是反过来,从右边往左边来的!
他看着蒙蒙亮的天色之中,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心中那丝疑团不断的放大,放大!
洛儿虽然有时候嘴巴上面放肆一点儿,可是行为举止却是相当内敛的,这大半夜溜到一个男子的床上,这样的事情,洛儿真的能做得出吗?
他紧紧蹙起眉头,神色一点儿一点儿的沉下去,盯着面前的女子,静待她的回答。
青鸾自然不会想到,她被沧海利用洛儿的血和灵儿的残魄炼成之后,对于洛儿的生活习性方面的了解,都是通过乾坤镜来观察的,虽然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说右手握筷这样的事情她都知道纠正过来,可是,编辫子这事,她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辫子的编法上面,根本就忘记了是在镜子当中!
她见邝大哥刚刚还好好的对自己温情脉脉,这时候却用深邃且含义不明的眼神望着自己,她只当是他贪恋两人温存的时光,对自己舍不得呢。
当下微微一笑,折身回来,在他的脸颊上面轻啄一下,柔声低语:“乖呀,我今天晚上再过来…”
邝谨钰将她的手腕一把抓住,举高,凝目看着她手腕上那根极细极细的红线:“这是什么?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铃铛?”
“啊?这,这是小时候我娘亲为我求的一个保平安的东西,我觉得这段时间波折挺多的,便找了出来,顺便戴着玩儿…”
青鸾心里很紧张,可是脸上却一丝慌乱都看不出,她抽手回去,眼眸荡漾:“时间不早了,邝大哥,今天晚上你等着我呀!”
说完,对他笑了笑,快步离开了这僻静的别院。
邝谨钰站在院子当中,却是怔忡的失了心神。
这是洛儿吗?
如果不是洛儿,又怎么会这么真实温暖的出现在他的身边,还知道他们之间那么多的事情…
可,这真的是洛儿吗?
如果真是洛儿,为什么他始终有些感觉有些奇怪呢?
心头的疑惑越缠越紧,想起昨夜她的大胆行为,始终觉得不像是洛儿能做得出来的。
良久之后,邝谨钰面色凝重的关上了院门,从里面撇牢实,不让人可以随便进来,然后折身进了房间,移开房间最靠墙的一张兽腿八仙桌,一个可容一人的进出的圆洞露了出来。
邝谨钰双手撑在旁边,轻身跃了进去。
顺着眼前的通道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居然是一个储存酒酿的酒窖,中间一个土筑的圆台出现在视线当中,一身白衣的宝宝,正昏睡在圆台上!
邝谨钰走上前,伸手在宝宝身上的某个穴位上轻轻推拿了一会儿:“宝宝,宝宝?”
“唔…”宝宝轻唔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迷糊的四下看了看,有些迷惑道:“老邝,你还把我困在这里?这都第几天了?”
“嘘…”邝谨钰手指压在食指上,示意他小声一点儿:“别出声,被聂家的人找到,你就死定了!”
宝宝瘪瘪嘴,又吸吸鼻子,稚气的童声糯糯道:“我想洛洛了…”
邝谨钰脸上的神色动了动,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将宝宝藏在这里,宝宝只怕已经被聂家的人给挫骨扬灰了!
他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对他无比信任的齐修元,也包括一心要寻找宝宝的洛儿,他全都瞒了下来,心里想着的,是等到成亲之后,再告诉洛儿不迟!
瞒着洛儿的最主要原因,则是不希望沧海通过洛儿找到宝宝!
他把一切都计算得很好,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轻咳一声,在宝宝的面前坐了下来:“你现在不能见她,我觉得洛儿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劲的?”宝宝眨巴眨巴眼睛,上下看了他一会儿:“我倒是觉得你好像有些不对劲呢!”

乾坤镜里面,洛儿张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环境当中的这一幕,原来,宝宝一直都在聂家,在邝大哥的这个小院里面,被他给藏起来了!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复杂感觉,原来邝大哥和她一样,一直都是想要保护宝宝的,只是,只是他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让她知道?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担心有多着急吗?
她看着邝谨钰和宝宝两人在圆台上低声交谈着,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他们都好好的,而她,却被困在了这乾坤镜当中。
想起邝大哥昨夜和青鸾的癫狂,她听见自己的心咔喳咔喳碎了一地。

青鸾回到清和园,吃过翠儿准备的早饭,抱着雪团在花树下玩了一会儿,雪团对她手腕上面的金色铃铛相当感兴趣,总是想要伸手过来抓挠,青鸾便渐渐失去了耐性:“翠儿,把雪团带走!”
“是!小姐!”翠儿听话的上前,抱着雪团退了下去。
青鸾掸掸身上衣衫,起身在院子里面转悠了一小会儿,抬头看着晴朗天色发怔,沧海君不是说今天要动手吗?怎么到现在还不给指示?
直到她的手腕上传来铃铛的轻响,她才收回心神,往凤凰阁方向走了过去。
本来晴好的天空突然之间乱云飞渡,黑沉沉的乌云往聂府上空集聚而来,云层互相碰撞,闪电在天际狰狞扭动着,看样子,是将要有一张震天撼地的暴风雨的架势。
一个小侍女从外面进来,看见小姐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径直往院门口走,急忙上前殷勤道:“小姐,要下雨了,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她在身后接连着说了好几声,可是小姐好像根本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愣愣的就要出门去。
小侍女急了,急忙上前拦阻道:“小姐,你实在要出门,让奴婢取把雨伞过来可好?”

122 凝血成剑

青鸾终于把目光看向了她,却是冷冷迸出一个字来:“滚!”
“小姐…”小侍女被她的目光一震,身子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低下头,任由她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了。
青鸾出了清和园的门,速度就快了起来,瘦弱的身子好像是在御风而行一般,衣袂飘飘,不过片刻,已经站在了凤凰阁外面的双拱桥下面。
她抬眼看了看几乎凌空而建的凤凰阁,空洞的眼神里面浮上些得意的笑容。
世人都在猜测聂家的禁塔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有她,能凭借铃铛上面传来的信息,准确的找到藏东皇钟的禁塔,就是这凤凰阁!
几个白衣侍女上前来,态度温和的将她拦了下来:“洛儿小姐,老祖宗正在休息,你还是不要上去了!”
“让开!”青鸾冷声喝道,语气十分不善,说话之间,伸手将面前两个侍女拉开,就要往里面硬闯上去。
为首的白衣侍女急忙从腰间拔出佩剑,态度也强硬起来:“洛儿小姐,没有老祖宗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擅闯凤凰阁!”
说着,配合着身边几个侍女,步伐轻移,已经摆下了七星阵法:“洛儿小姐若还要硬闯,就休怪奴婢等人无礼了!”
她们虽然是聂府的侍女,却单独听命于凤凰阁的老祖宗,没有老祖宗的同意,就算是齐修元或者聂宛如也不能随意进去,更别提小小姐聂洛儿了。
她们摆下阵法,也只不过是想要吓吓洛儿小姐,她能够知难而退是最好的了!
没想到洛儿小姐不仅没有要退出双拱桥的范围,还围着她们的阵法走了一圈,之后突然凝力崩开右手中指指甲,艳红的血从指间飞溅出来,凝成了一把鲜红的利刃!
为首的侍女心中大骇,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聂家的人,怎么会这么邪门的邪术?
心中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她已经挥动着血红的利刃,飞身往她面前疾扑而来,她急忙用自己的剑迎上去格挡:“洛儿小姐你…”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让开!”青鸾厉声娇喝,手起刀落,红色利刃直直往为首的那侍女臂膀上面直劈过来。
她根本就不管眼前这阵法,用的是盲打莽撞的不要命的硬闯的势头,只要将为首的侍女杀掉,她们的七星阵法岂不就是自己破了?
这般一想,利刃的势头更加凌厉,狠狠将那侍女的臂膀劈了半块下来,旁边的侍女想要上前相救,却已经为时已晚,只见眼前血光一闪,伴随着撕云惨叫,一大块手臂已经凌空飞起。
溅出的无数血珠在空中停滞片刻之后,尽数往青鸾手中的血刃上面飞去,红色血刃饱饮了鲜血,利光更甚,杀意更浓。
青鸾杀红了眼,挥着血刃又要往迎上来的一个侍女脖子上面挥去,却突然一阵铿锵琴声乍然响起,她手中血刃似被什么东西狠击了一下,往旁边猛然偏了几分,那侍女这才侥幸躲过一死,只是衣衫已经被削去大片,露出雪白若脂的肩头来。
几个侍女惊恐的望着眼前一身杀戮的女子,这是他们的小姐聂洛儿,这又绝对不是他们的小姐聂洛儿。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聂府所有的人,大家都往凤凰阁双拱桥这边赶了过来,齐修元和聂宛如看清楚杀得双眼血红的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聂洛儿的时候,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洛,洛儿,你,你…”
“哈哈哈…”青鸾身子轻盈若燕的站在桥墩上面,残忍无情的目光扫视在场所有的人:“不想死的话,都给我退后!谁都不准上前!”
她挥动手中血刃,往众人面前狠狠一挥,一片血光飞溅起巨大气浪,将众人硬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聂宛如大惊:“你,你不是我的洛儿,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得到东皇钟!呵呵呵…”青鸾咯咯咯的娇笑着,曼妙的身子就好像是借风的纸鸢一般,扶摇而上,径直往凤凰阁最高的第九层飞去。
聂宛如紧张不安的拽着身边的齐修元:“这,这是我们的洛儿吗?啊?她是洛儿吗?”
齐修元眉目紧紧的拧在一起,成了困惑的一个结,若说这是洛儿,可是洛儿又怎么会凝血成剑这样的邪术?
若说这不是洛儿,不是洛儿的话,她又怎么能抵挡得住七绝谱的琴音,怎么能上得了这九重禁塔?
他也迷茫了,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他很想问问准女婿邝谨钰,四下看了看,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邝谨钰居然不在这里?
他招手示意身边的随从上前来,附耳低声道:“你去看看,邝公子怎么没来?”
今日事关重大,若洛儿只是一时失了心智冒犯凤凰阁还罢,若她真是为了东皇钟而来,今日只怕将会是浩劫之日,刚才天空出现异象的时候,他就已经发了信号给皇宫里面的东陵太子夏侯容,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应该也会带兵赶到。
聂宛如见他阴沉着脸色不作回答,心下更加着急:“修元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盗取东皇钟的不是沧海,会是我们的洛儿呢?”
齐修元依旧给不出回答,面色凝重的看着凤凰阁上空,嘴唇竟是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

青鸾轻飘飘的飞上九重阁,轻盈的落在太祖奶奶的面前,她拖着血红利刃,缓步上前,对正在闭目抚琴的太祖奶奶弯膝行礼道:“太祖奶奶,洛儿今日得罪了!”
太祖奶奶银发飞扬,对她的靠近恍若未闻,依旧凝力于指间,重重一个横扫过来,无数几乎透明的浅色利箭自琴弦当中射出,往青鸾的面前直射而来。
青鸾一动不动,依旧含笑的看着她,既不躲避,也不挥剑抵挡。
却见那些半透明的利箭疾射到她的面前,突然敛了戾气,杀气全无,化作拂面的清风,将她的发丝和衣袂轻轻扬起。
太祖奶奶蓦然睁开双眼,惊疑的目光看着她:“你,你到底是谁?”

123 以命相赔

“我是您的玄孙女呀太祖奶奶!”青鸾嫣然的抿唇一笑,声音低缓柔和:“你看,你的七绝谱是识得我的,它知道我是聂家的人,所以,也不忍伤我!”
她太得意了,太喜欢现在这个身份了!
她的魂魄,是聂灵儿的,虽然肉身得益于洛儿的一滴血,可是,她的思想意识,更多的是承载了聂灵儿的怨气和怒气。
她是她们两姐妹的结合体,当邝谨钰的利箭破掉沧海布下的结界,她就好像婴儿从子宫里面脱落一般,变成了一个完全崭新的生命,她不是洛儿也不是灵儿,她是青鸾。
她要放肆的去爱恨,要肆意的去生活。
她看出了太祖奶奶眼神当中的慌乱,心下得意起来,咯咯咯的娇声笑着,走到太祖奶奶身边的露风石上,迎风而立,看着下面飘着淡淡云雾的虚空,懒洋洋漫声道:“太祖奶奶,你每日在这里抚琴,是为下面的獬豸解闷吗?”
“你…你如何知道?”太祖奶奶彻底的慌乱了,眼前的女孩实在太可怕了,她居然连这么深的秘密都知道,那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呢?
獬豸确实是在这露风台下面的虚空里,可是,这事情只有她和蓬莱岛的卫子墨知道呀,难道卫子墨已经…?
她不敢再往下想,望着眼前这个披一身戾气做战袍的女子,颤声问:“洛,洛儿,你如何知道这?”
青鸾张开双臂,享受着露风台上面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风,舒适的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在这里吟诵那咒语,獬豸一定能听得见!”
言罢,神色陡变,她手中血刃一挥,猝不及防的刺穿了太祖奶奶的心口:“太祖奶奶,你活得太久了!”
她阴测测的说着,感受到手中血刃正在痛饮鲜活的血液,她满足的笑了起来:“太祖奶奶,你的血,一定能让我的血刃更加所向披靡吧?”
太祖奶奶不敢置信,低头看了看贯穿自己心口的血刃,又抬起头,看着眼前笑得阴气的女子:“妖女,你,你把我的洛儿怎么了?”
“你现在还担心她?”青鸾手腕一拧,血刃搅碎了太祖奶奶的心肺,她森然冷道:“现在还关心她,真是让人好感动呀!”
银翘奶奶在刚才天色大变的时候,被太祖奶奶吩咐下去,看看位于凤凰阁最下面的第九层的东皇钟可有异动,这每一层都有机关暗器,银翘奶奶一层一层的检查完毕,一上来,就看见神色可怖的青鸾正在贪婪的用手中血刃吸食太祖奶奶身上的鲜血。
“住手!”她气急攻心,抄起太祖奶奶的桐木拐杖就往青鸾的面前挥动袭来:“洛儿小姐你疯啦!她是你的太祖奶奶呀!”
青鸾懒怠解释和回答,手中长袖抛出,将桐木拐杖紧紧的缠住,然后一收一送,拐杖已经狠狠插进了银翘奶奶的心窝:“找死!”
太祖奶奶凝目恨恨的瞪着她:“妖女,你,你…”
却是气血耗尽,再也多说不出一个字来!
青鸾冷哼一声,带着厌恶的神色,将两人的身体踹开,神色漠然的收了手中血刃,转身走到露风台上面,铃铛上面不断有信息传来,獬豸就在这露风台下面,只要她召唤出獬豸,东皇钟就已是囊中之物。
她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双手搭腕,灵巧的挽起一个结印,本就混沌一片的天地更加阴鸷压抑,似有一场摧天毁地的灾难就要来临。
她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咬,饱满的血很快凝出,一滴,一滴,往露风石下面的虚空滴落下去…
大地微颤,地心深处,有什么巨大的怪兽正在慢慢苏醒一般。
“洛儿不要!”齐修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这九重禁塔,他满面沧桑,无力的望着疯狂的青鸾:“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可是你不能将獬豸召唤出来,万万不能!”
青鸾勾了勾唇:“为什么?”
“獬豸一旦出来,势必要生灵涂炭呀…”齐修元痛心疾首,他万万没有想到,聂家世代相传的使命,到自己这里,居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
也许,从妻子聂宛如产下一对双生女儿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局面吧?
他的面容一瞬之间苍老无比,魁伟的身形也失去了支撑一般,趔趄着摇晃了两下:“你是灵儿?是灵儿对吗?我知道你恨我这个当爹爹的,你恨我没能给你一点儿父亲的疼爱,还一次又一次的将你杀死…,我知道你恨我,我拿命赔你便是!求,求求你不要继续下去…”
他看着她的指间,随着她的血一滴一滴滴落下去,远处,深处,已经传来了沉闷的嘶吼声,獬豸凶猛,闻之丧胆,若真的放出来,会怎样?
齐修元不敢再想下去,他苦苦的望着青鸾,颤巍巍的往地上跪去:“我把命还给你,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天下苍生…”
声音苍老无力,字字带着懊悔和忧虑。
青鸾站在露风石上面,四面八方的风涌上来,她裙袂乱舞,发丝倒逆而舞,那张清秀的脸颊上,是一种狰狞凌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