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贺兰子彻还不收敛,走了没几步,又在她的屁股上面抽打了一下:“叫你不听话,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下却是手扬得极高,落下来软绵绵没有多少力道。
可是沐云歌依旧觉得委屈和屈辱,偏偏在快要出院子的时候,还看见沐云舞和玲珑两人正倚在楼上栏杆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沐云歌闭上双眼,怒喝:“贺兰子彻,我让你放我下来!”

天色大亮的时候,才回到寝宫里面。
衍儿哭得双眼红肿,被初画带着,抽抽搭搭的守在宫门附近,看见父君带了娘亲回来,急忙哭着喊道:“娘亲是不要衍儿了!娘亲你为什么不要衍儿?衍儿已经很听你的话了,衍儿现在在跟着师父学习功夫,虽然进度很慢可是衍儿会努力的,娘亲你别不要衍儿…”
四岁的孩子,伤心哭泣的时候还能说出这么调理分明的话来,句句透着哀求,字字皆是诘问!
沐云歌伤心又羞愧,急忙往衍儿的面前扑过去。
要将衍儿伸手揽入怀中的姿势只做到一般,便被贺兰子彻从中间插了进来,他将衍儿一把抱起,大手擦了他脸颊上的泪,语气平静的道:“衍儿,你娘亲这次做错了事情,这次我们父子两个一起教训她可好?”
265 父君最坏
一手抱了衍儿,一手拽了沐云歌,往内屋走去:“谁都不准跟进来!”
一路上沐云歌都在求饶服软:“子彻别这样,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求你了…”
“现在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贺兰子彻低沉的吼了一声,带了母子两人进了内屋。
司春一路上战战兢兢的跟在他们身后,这时候才得以呼了一口气,神色也跟着轻松起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云歌小姐若真的出了这皇宫,指不定会被什么豺狼虎豹欺负呢!
一个小太监磨磨蹭蹭的靠拢了上来,在司春身边陪笑着说道:“司春姐姐,你猜咱们西郡王会用怎样的招数来收拾夫人?”
司春眼神一翻,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好奇,不如偷偷跟进去看看咯!”
太监缩了缩脑袋,干笑两声,退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司春在院子里面遇见衍儿的时候,衍儿正撅了小嘴蹲在花丛旁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身边两只大虎想要和他玩耍,他也垂着眼睫不搭理!
司春想起昨夜西郡王那番要收拾夫人的话来,上前跟着衍儿蹲下身子,问道:“衍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父君和娘亲呢?”
衍儿轻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一副你别招惹我,我很烦的表情。
司春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在他的小脑袋上面轻轻揉了揉:“是不是心疼你娘亲了?放心吧,你父君并不会真的伤害到你娘亲的!”
衍儿再哼了一声,闷声闷气的说道:“父君最坏了,昨夜我明明是和娘亲睡在一起的,可是今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初画姑姑的房间里…”
司春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为什么?”
衍儿气恼的伸手抓挠面前的花簇,又道:“哼!还不是因为父君想要独自霸占娘亲?才会把我偷偷送到初画姑姑的房间里!”
司春脸上的表情更僵:“你,你的想法怎么会这么奇怪?”
“奇怪?我的想法哪里奇怪了?”衍儿更是委屈和郁闷,湿漉漉的眼神带着受伤的表情:“娘亲的脸上被坏人划了一道疤,我和父君一样都不嫌弃她,昨夜父君还在娘亲的面前说什么我们三个人不准分开不准相互猜疑,可是父君却将我一个人撇在一边,又是怎么一个道理?”
司春只觉得衍儿的语言水平这段时间简直是突飞猛进了,这番话完全就是成年人的思维呀!
拉了衍儿的小手,正要好好的给他疏导疏导,他的心灵还很稚嫩,可不能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来。
身后传来西郡王的声音:“衍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春急忙起身,整了整身上衣服,对贺兰子彻恭敬道:“奴婢见过西郡王,西郡王有礼了!”
贺兰子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司春的身上,声音不怒而威:“昨夜你打算和夫人一起逃走?”
司春额上开始冒冷汗,看了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不安的回答:“嗯!司春想跟着夫人!”
“那好,你现在也跟着夫人一起在房间里面抄经书吧!《金刚经》《大般涅槃经》《法华经》,一边抄经书一边反省,抄不完就不要出那房间的门了!”
贺兰子彻说着,伸手将衍儿一把抱起:“我送你去初画姑姑那里!”
身后,司春纠结良久,终于小声说道:“西,西郡王,奴婢不认识字呀,再说了,夫人的眼睛也不适合抄经文呀…”
贺兰子彻脚步不停,似没有听见一般,抱着衍儿大步流星的走了。
可怜的衍儿,趴在父君的肩头上,敢怒不敢言的瞅着司春,那副求救的小模样呀,看得人柔肠百结!
司春现在也顾不上衍儿了,急忙往屋内走去,在门口的时候,便遇上几个小太监捧了经书和笔墨纸砚过来,看这架势,西郡王也不像是说说就算了的!
屋内,沐云歌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某一处发呆,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过来:“司春是你吗?”
眼前好几个身影晃来晃去,她实在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司春。
司春面带难色的走上前来:“夫人,这,这些经书…”
沐云歌倒还算平静:“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不准我出这房门罢了!并不是真的要逼我抄这些经书!”
说着,颓然在软椅上面坐了下来,无意识的用手缓缓抚摸手腕上那个因为长新肉而有些发痒的印记,神色更显荒凉。
司春不敢随便接话,盯着几个太监将经书和笔墨放好,自己也悄无声息的退到外间去了。
房间里面重新归于静寂,沐云歌在软椅上面坐了很久,神色呆滞如同石化了一般。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色,狂风将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吹得咯吱咯吱的响,房门也被风闯开,清冷的风夹杂着雨水的湿气,往房间里面涌了进来。
云歌抬眼看向房门口:“衍儿?衍儿是你吗?”
衍儿软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娘亲,你这么知道是我来了?”
云歌笑着伸手将衍儿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娘亲不仅知道是衍儿来了,还知道衍儿的两只大虎也跟着进来了对不对?”
衍儿点点头:“嗯,衍儿想娘亲了!娘亲别赶衍儿离开好吗?”
说着,往她的身上腻味过来。
云歌含笑和他亲昵,她双眼虽然迷糊,不过嗅觉和听力却是更加灵敏了,那两只大虎虽然一直都是人工喂养,和衍儿一起长大,可是它们身上的味道,她却是一闻便知。
衍儿软软的胳膊勾住她的颈脖,埋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娘亲不要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衍儿的好娘亲…,父君将来若喜欢上了别人,衍儿一定会帮娘亲把父君夺回来的!”
云歌也觉得衍儿这段时间似乎突然就变得懂事不少,听他说了这样的话,云歌还真的担心衍儿小小年纪就跟着来搀和这些事情。
想了想,云歌在他软软的脸颊上面轻吻一下,笑着说道:“衍儿不用替娘亲争夺什么,娘亲若真的失去了你父君,便是娘亲自己没本事,守不住…”
266 背叛可耻
十日后,皇宫里面举行了盛大的即位加冕仪式,贺兰文衍登基成为中原历代年纪最幼的君王,改国号为齐。
其父贺兰子彻被封太皇,因新皇年幼,太皇辅佐其侧,主监国理事。
其母沐云歌被封太后,赐封号谨,谨太后贤德,执掌凤印,负责掌管三宫六院。
沐云歌被关在房中十来日,直到册封当日,天光还没有放亮,寝宫里面突然涌了大批的太监和宫婢入内,在她诧异和茫然的时间里,将她很快的梳洗打扮起来。
她脸颊上面的那道疤痕,也有技艺高超的婢女做了遮掩修复,看上去倒也不甚明显。
头戴九尾凤冠,一身霞帔盛装从寝宫出来,上了外面停着的凤辇,一路上被人簇拥着,往皇极殿方向行去。
册封仪式盛大又繁复,云歌被人指引着,坐上威仪銮驾,和贺兰子彻一起,接受朝臣们的三跪九叩。
头顶上面的凤冠压得她脑袋发沉,四周闹哄哄的,她却只在这时候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自从十日前贺兰子彻将她从磨境馆里面带回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
她知道他这段时间很忙很忙,也知道他定是有些气她,所以就算他十来日不露面,她也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今日总算是见了,可是隔着这许多人和事,隔着这重重礼仪规矩,她也只能偷偷的瞥他一眼。
他的脸半隐在冕冠的光晕下,云歌视力不好,本就只能看个模糊大概,这匆匆一瞥,能看见的也只有他紧抿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
两人接受了朝拜之后,遂坐在高位上面,观衍儿的加冕之礼,之后一家三口被群臣簇拥,前往太庙行祭祀之礼。
贺兰子彻已经将整套程序化繁为简了,可是还是依旧折腾了一整日。
沐云歌一回到寝宫,便让人将头上钗饰卸了下来,新添的两个婢女一个叫鸾儿一个叫凤儿,极是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色,一个说:“太后娘娘福泽绵厚,应该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年轻最有福气的太后了吧?”
另一个又说:“今日在加冕仪式上,咱们太后娘娘可真是威仪无边呢,那些朝臣命妇都是恭敬谦卑得紧…”
云歌看着铜镜里面本就模糊的人影,听了半天,才听出身后鸾儿凤儿口中的太后娘娘说的正是自己。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云歌将乌发撩到身前,淡淡道:“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鸾儿凤儿听话的行了礼,退至外间的时候,正好遇见进来的新太皇,急忙又要跪下行礼:“奴婢见过太皇!”
贺兰子彻挥挥手:“都退下吧!”
屋内的沐云歌听见贺兰子彻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慢慢的凉了下来,听见脚步身靠近,也不回头,只说:“贺兰子彻,你来干什么?”
子彻走到她旁边,伸手从妆奁盒中取了檀木梳子,就要给她梳头发:“我是你相公,相公到娘子的房间里面来,还需要理由吗?”
沐云歌霍然起身,避开他落下来的木梳,神色清冷:“自古帝王不长情,这个道理我懂!所以贺兰子彻,你别再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我!”
他捏了木梳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神色僵了僵,有些无奈的声音说道:“对,你什么都懂,可是你从来就不懂我!”
“没错,我就是看不懂你,明明你都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将我困在这坟墓一样的后宫里?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你是知道的…”她叫起来,伸手将妆奁盒子扫在地上,各种珠翠凤钗散落了一地。
“不想过也得过!”
他欺身过来,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身后,眼眶微红的盯牢了她:“我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是时事所逼我没有别的选择!你同样也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是金光闪耀的皇权大道,还是阴森恐怖的黄泉之路,你都不能抛下我和衍儿,我们是一家人,除了携手相伴的走下去,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她被他的目光震慑,诺诺不能言语。
她想要后退,大红的裙服却被他踩住,一个趔趄身子往后面倒去。
他攥紧了她的手,身子贴过来,将她紧紧的摁在梳妆台前面:“沐云歌,你不能这么自私,躲避和背叛都同样可耻你明白吗?”
她躲无可躲,混乱的脑子里面,却觉得他说的话,是很在理的。
自从找不见宫赫莲开始,自从朝堂上有人提议贺兰子彻监国开始,她已经预见了她和贺兰子彻之间,必定会涌进来很多的人和事,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再牢固,也会被冲撞得七零八落。
她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享贺兰子彻,不想在后宫争斗中看着年华徒逝,所以她想离开,在感情还算浓烈的时候离开,日后回想起来,心中也还能留一点爱意和念想,若真的有一天相看两生厌,她定会后悔活这一世。
现在被他这样一番诘问,虽然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她的表现确实也有些自私,可是…留下来就真的比离开要好吗?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气氛有些凝结压抑,却突然听见旁边传来轻轻一声嗤笑,软软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沐云歌一听这声音,脸色都变了,急忙将身上的贺兰子彻一推,先他出口问道:“锦觅儿你怎么在这里?”
锦觅儿依旧还是磨境馆里面的那身紫衣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她今日仔细的描过眉眼,故意将眼尾拉长上挑,眼风看过来的时候,给人媚眼如丝的感觉。
身上的妩媚之气,盖过了眉眼之间的英气,本就绝色的一个人,更是透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她坐在窗户下面的一张椅子上,笑盈盈看着面前两人:“我来给你们道贺呀!顺便熟悉一下后宫环境,免得过几日我住进来的时候不习惯!”
言语坦然,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一份烂漫的天真在里面。
贺兰子彻蹙眉,冷声威胁说道:“杀手都活不长,嚣张的杀手更是活不长,锦觅儿,你是想要葬身在这里么?”
267 百花盛宴
锦觅儿吃吃的笑,柔软的眼波看向贺兰子彻:“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只要能成为你的女人,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皇宫!”
沐云歌眼神不济,总觉得他们两人是在眉来眼去,又听了锦觅儿这话,更觉得这二人是在互相**或者是互相表白一般。
心中更加烦躁,双手撑在梳妆台上面,背转身去,冷硬开口:“你们出去谈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锦觅儿从椅子上面跳下来,走过来一些,从容说道:“别呀,我早就说过,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也要知道的!”
她还要往沐云歌的方向走过来,子彻伸手将她一把拦住:“是北漠首领让你来的?”
“对呀!!”锦觅儿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书递给他:“这是我家主人让我交给你的!他把我送给你了,连年战争让北漠子民叫苦连连,他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通过联姻的方式和中原结下秦晋之好…”
贺兰子彻瞟了一眼那羊皮卷,没有伸手去接,语气里面带了些讥讽:“一个杀手?想和皇室联姻?这就算结下秦晋之好了?”
“十日前我便被北漠首领收为义女,现在的身份好歹也算个公主,我怎么就不能和你联姻了?”
锦觅儿扬眉说道,说不出的得意和喜悦神色:“贺兰子彻,八岁雪地遇见你的时候,我便想要跟随在你的身边,能成为你的女人,现在几乎成了我活着的目标…”
她还想表白,子彻已经看见旁边的沐云歌脸色发青,急忙出口打断:“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真的要联姻,我不介意你等个十几年,可等我家衍儿长大一些,不过他到时候会不会嫌弃你人老珠黄我可就管不着了…”
“你…”锦觅儿气得小脸一红,塞了羊皮卷在他怀里,恼声道:“你自己想想吧,看你是愿意百姓再受战争之苦,还是愿意接我入宫!”
说完,狠狠一跺脚,从窗户翻走的时候,没忘记用眼神狠狠的剜一眼沐云歌。
这皇宫内院,于她锦觅儿来说,还真是进出自如!
云歌伸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疲累至极的开口道:“我真是乏了,想歇息了,子彻,你还是…”
话没有说完,他已经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榻上面走去:“我也乏了,也想歇息了!”
那卷羊皮跌落在地上,也是不管不顾,抱着她进了**幔。
他抵在她耳边,沉声说:“云歌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对别的女人如对你这样!”
又换了姿势,环她在怀里柔声道:“以后我贺兰子彻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在你的身边度过…”
他握了她的柔软在掌心,怜惜的叹息:“别再傻了好吗?我们是谁都离不开谁的!只要你不离开,我的心里眼里,便容不下别人的一根发丝…”
今夜的情话特别炙热,可云歌的眼前总是锦觅儿那魅惑的眼神,还有她说话神色,那种志在必得的语气。
和他纠缠成一体之时,却第一次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跑神了。
她记住了他说的话,相信了他说的话,愿意留下来了,不论是皇权大道还是黄泉之路,她都愿意执手和他走下去,从此再不提要离开的话头!
册封之后,是连续七日的盛典大宴,满朝皆是欢喜朝贺,整整七日方才减歇。
自那夜贺兰子彻在云歌的耳边说了那些躲避和背叛同样可耻的话语之后,云歌倒是淡定了很多,尽心竭力的扮演好太后娘娘的角色,带着衍儿出席各种场合,雍容华贵之间有着清冷倨傲,倒也应了她现如今的身份。
七日时间,不外乎就是朝臣之间的吃吃喝喝,互相吹捧互相热络,若没有其中的两件事情,云歌还真的觉得这太后的位置,坐着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可是却偏偏就有这么两件事情,哽在了她的心头。
其间恰又正值盛夏百花怒放的时节,朝中有位官阶三品的崔姓府尹,此人爱花成痴世人皆知。
册封大礼之前,这崔府尹就上书请职,说为了这册封大礼特意准备了百花盛宴,定要邀请新皇及太皇和太后赏光游玩一番。
若真论起来,这崔府尹的三品官阶实在请不动这一家三口。
可是沐云歌根本看不透这其中水深水浅,还只当是能出这皇宫赏玩游乐一番,贺兰子彻问她意见的时候,她便欣然应诺下来了。
崔府尹在镀阳城的别馆算不上有多大,可是其中那团团簇簇的奇花异朵着实开得正盛,无数彩蝶上下萦绕翻飞,更兼四周楼阁溪水相得益彰,整个百花园倒是说不出的怡人雅趣。
贺兰子彻不避嫌,一手牵了沐云歌,一手牵了衍儿,行走在花丛之间,倒也颇有兴趣:“咦,这盛夏时节也还有梅花么?”
云歌也觉得好奇,跟着子彻走了过去。
崔府尹跟在后面,殷勤的解释说道:“这是为了今日百花宴特意在冰窖里面培育出来的寒梅,颜色虽不及腊梅那般艳丽,可是香气却是不输,近前一些,更能闻见花香沁骨!”
云歌只当这崔府尹是殷勤过度,直到看见那梅林下面一个妙龄女子正随着琴声婀娜起舞,这才意识到崔府尹原来是有这番深意在里面的!
想明白这层意思,云歌对这百花宴瞬间无爱,沉了脸,僵了表情,没了兴致。
那女子穿着粉色薄纱,绕着一棵梅树跳舞,腰肢舒展轻曳,柔软得似从地底生长出来的花藤一般,妖娆舞姿惹得百官鼓掌叫好。
云歌心中一再发沉,这些看起来忠厚的朝臣,是都要想破脑袋的把自家闺女送进后宫了么?
虽然有贺兰子彻的誓言在那里,可是面对这样的美人美景,云歌心中依旧没底。
忍不住侧目去看身旁贺兰子彻,想要看看他面对这样的美人是否动心,眼神却在空中和他对碰在了一起,他微微弯了唇角,宽大的袖袍下来伸手过来将她的手轻轻一握。
虽是没有说话,她的心里也莫名的感觉到慰藉。
268 卖弄而已
他含笑,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问身边崔府尹:“这怎么回事呀?”
那崔府尹急忙整冠行礼说道:“回太皇的话,此乃小女崔采薇,叨扰了太皇兴致还望恕罪!”
那边的崔采薇也停了下来,往这边婷婷袅袅行了过来,屈膝行礼道:“采薇见过太皇,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这崔采薇不仅舞姿动人,声音也很好听,虽不是极悦耳,却绵绵的很动人。
沐云歌和贺兰子彻并排而立,目光斜视下去,正好看见崔采薇那薄纱后面,两团细雪微微轻颤,竟是没有束缚的两只玉兔?
云歌虽是女人,可看了这番景象,也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急忙蹲下身子,将衍儿抱着背过身去,这三观不正节操全无的女子,就是要进入后宫之人么?
突然很后悔来这一趟了,如果不是这太后的身份在这压着,她现在就想甩袖而去。
这崔采薇好歹也是朝臣之女呀,怎么能做这样诱人的打扮呢?
看她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就能这么放得开?
心中气恼未平,耳边传来贺兰子彻悠悠的声音:“哎,这几年时间国事动荡,没有在礼仪民风上面下功夫,陈爱卿,以后这方面的事情便由你来负责,民风也不能开放至此呀!”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旁边连连称是。
崔府尹涨红了脸,急忙用眼神示意崔采薇赶紧退下去,没看见太皇已经不高兴了吗?
崔采薇窘迫的起身,不着痕迹的伸手将身上衣衫拉了拉,杏眼里面却并没有挫败的神色,反而还显得更有神采。
子彻似乎也没了兴致,过来问云歌:“累不?要不我们回去吧?”
云歌点点头,早就没兴趣了,已经想要作呕了,这个崔采薇,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过了一点儿,她这是把贺兰子彻当成什么人了?
牵了衍儿,正要转身离开这百花宴,突然不知道从哪株花树下窜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小仓鼠,惊慌的吱吱叫着,从衍儿的面前一溜烟儿的跑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