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我哪里喜欢什么别的女子了!”
子彻笑责她,伸手将横在门口的长刀拿起来,在空中随意舞了两下,放在旁边,大步走了进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笨笨的,傻傻的…”
“是呀,我笨我傻,所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贺兰子彻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没蒙在鼓里?”她的声音伪装得坚硬,可是说着说着,眼眶就慢慢的红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说了,我的心里到底装着谁,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子彻温言说着,在云歌的身边坐下来,哄劝她说道:“天都快亮了,我们睡吧!”
伸手过来,就要解她身上的裙服。
云歌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清凉的声音说道:“你会喜欢我这种笨笨傻傻的?贺兰子彻你别哄我了,你不是应该喜欢擅于使用三十六计的精明女子么?…她本就生得极美,又会使一柄红缨枪,更擅长于你手把手教授出来的三十六计,这样的女子,才是你心中最爱的吧?”
贺兰子彻听她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明显的委屈哽咽声音,便放软了口气,在**沿边上坐下来,正色说道:“云歌,我的人调查回来的结果,是北漠首领十余年前收养了一个小乞丐,训练成了北漠最得力的杀手!此次他们的逼宫计划当中,这个杀手一直都没有出现,我猜着也是他们留有后招…,我只知那杀手惯用一柄红缨花枪,九九八十一枪法使得出神入化,别的,我真是一概不知…”
258 危险桃花
“一概不知?”云歌从**上坐起身子,盯着贺兰子彻讥笑问道:“你难道没有手把手教她你那三十六计么?贺兰子彻,你敢说你没有把那本详解三十六计送给她做定情之物么?”
她不想藏着掖着。
况且,那个锦觅儿现在都已经挑衅到面前来了,她想藏也藏不住。
云歌今天晚上见到锦觅儿的时候,才想起那日在荷塘旁边,瑶姬说的那番话:沐云歌,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呀,贺兰子彻那么好的男人,你不珍惜,外面可有人巴巴的等着呢…
这外面的人,应该就是指锦觅儿吧?
满世界的人都知道锦觅儿和贺兰子彻之间的那点事情,唯独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见贺兰子彻坐在身边,神色似有深思,却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心里更是觉得憋屈,屈起双腿,对着他蹬了过去:“走开!别呆在我面前,你找你那貌美功夫又好的红缨姑娘去!”
贺兰子彻伸手将她的腿一把抓住,熟练的分开:“小心眼儿的女人!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舍得把夫君往外面赶?”
他眼底漾起邪气:“再说了,这功夫再好,能好过你么?”
云歌心里怒气未消,见了他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更觉得心头火旺,不管不顾的抓挠挣扎起来。
他却三五两下便将她制住,低下头来,在她的唇畔柔柔一触,在她反抗之前,又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让你乱了阵脚?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不是吗?”
“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呢…”云歌辩驳着,却已经被他分开双腿贴身压了下来,心中莫名轻漾一下,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两个人几年时间的夫妻生活,无数次的同裘共枕,对于她的身体,他无比的熟悉,上下不过须臾,她便颤着身子在他的身下说不出话来!
贺兰子彻今夜却是要有意惩罚她,只是挑逗,并不给她:“那个女人,在你的眼里是桃花,在我的眼里,却是不知名的危险…你以后若再用这事情耍小性子,我便…”
“你便怎的?”她想要凶狠的横他一眼,眼波流溢,却是无边的**。
他停留盘旋,迟迟不进:“你以后若再为了外面那些不着边际的女人,和我耍小性子,我便不给你!”
云歌瘪瘪嘴,心里觉得他的逻辑好像有问题,这明明就是他的错,怎么到最后,却变成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再说了,今天晚上这战事,明明就是他硬要挑起的,可是他的口气,却好像是她缠着他要的…
她还要思忖这逻辑硬伤,他却一个挺身将她那些勉强组建的思维全部撞飞:“记住了没有…”
她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反正就是感觉到他好像很满意,动作的幅度更大了!

两个人奔忙了**,凌晨睡前又做了剧烈的体力运动,云歌第二日早上便怎么都醒不过来。
贺兰子彻也没有将她叫醒,自己穿戴洗漱之后,神清气爽出了寝宫。
一个小太监在寝宫外面候着,看见他从里面出来,急忙上前躬身行礼,后说道:“西郡王,段公子在前面落玉轩等你!”
贺兰子彻轻嗯一声,往落玉轩前去。
段少宇自从降服了身上的般若心法之后,精气神倒是好了不少。
这段时间跟着子彻为北漠悍匪逼宫一事劳心劳力,却也不见神色有多疲倦,依旧是气宇轩昂的翩然模样。
子彻上得落玉轩的时候,他正对着满园夏花吹着黑色玉笛,笛声轻扬激越透着欢快,一听便知道他心胸豁朗并无杂念。
听见脚步声,他收了玉笛,回身对子彻微微颔首道:“你来了?”
“嗯!调查的事情怎样了?”子彻走过去,掀了袍服和他并排而坐。
段少宇敛眉回道:“已经查清楚了,这次劫持衍儿的人,正是你昨夜怀疑的北漠首领十余年前收养的那个小乞丐,她现在是北漠十大杀手之首,名叫锦觅儿,现在住在镀阳城里面的磨镜馆里面…”
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没有了?”子彻问。
段少宇涩然一笑,开口说道:“子彻你知道这磨镜馆是什么地方?是何人所开?”
贺兰子彻摇头:“不清楚,磨镜馆难道会和北漠那帮人有关系?”
“不,不是和北漠那帮人有关系,是和我们有关系!”段少宇把调查的结果详细的说了一遍,苦笑着又说:“看见她们,我还真是挺意外的!”
贺兰子彻沉默片刻,伸手在段少宇的肩膀上面轻轻一拍:“我这边也有情况,你知道昨夜云歌带回来的孩子是谁吗?”
“谁?难道不是衍儿吗?”段少宇紧张起来:“如果不是衍儿的话,那衍儿现在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子彻含笑又在他的肩头轻拍两下:“不是衍儿,是无涯!”
“无涯?”段少宇惊讶的呼了一声,从石凳上面站了起来:“怎么会是无涯?”
子彻将司春的做法说了一遍,又道:“段少宇,锦觅儿劫持的人是无涯,而沐云舞和玲珑都没有看出异样,可见锦觅儿对云舞和玲珑还是很防备的…”
“你想说什么?”段少宇已经有些被这变故弄得糊涂了。
子彻也站起身,看着园中带露的夏花,道:“我想说的是,沐云舞玲珑二人,和北漠那帮人肯定不是一伙的…,我还想说,既然她们选择过那样的生活,我们就尊重她们,别去打扰她们了!”

卯时将过的时候,云歌清醒了一小会儿。
本是想要起**的,可是随后很快便跌入梦境,梦境里面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片苍茫荒野无边无际。
荒野上的野风带着沙子往脸上扑打过来,火辣辣的刮过,双颊疼得仿佛正被人掌掴。
明明是在梦境之中,可是这疼痛的感觉却清楚得很,是再真实不过的疼痛,仿佛还能听见耳边啪啪耳光的声音。
259 追命之人
云歌心中悚然,想要躲避,想要抬手阻挡,却发现身子被层层束缚一般,用尽了全身气力,也丝毫也动弹不得。
她的身子酸软无力,胸口沉抑麻木,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重石在身上。
浑浑噩噩的仿佛坠入了梦境之中的梦境,云歌从前也有过这种现象,只当这次也是鬼压**了,吸了一大口气,用力的张口嘶喊起来——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身子不听使唤,脑子却慢慢的清醒了一些,心中还安慰自己这其实就是鬼压**,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可是身边却有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的细碎声响清楚的传过来,云歌猛然意识到这**榻旁边还有别人,心里瞬间漫起无边的恐惧!
——怕是招人暗算了!
云歌艰难的扭动脖子,努力的撑开眼睫,迷迷糊糊的只看得见旁边半块衣裳,黑色的布料,半新半旧的显得格外熨贴,黑色的底纹上面,有银线绣了奇怪的花纹…
视线只能聚焦在这半块衣裳的上面,云歌困倦麻木得连视线都移动不了了。
眼前突然一黑,天昏地暗之间,她的眼耳口鼻被强行关闭压制,整张脸被什么东西死死闷住,胸腔当中气血翻涌,双耳发出嗡嗡嗡的鸣叫…
有人想要用软枕捂死她!
手法利落狠辣,毫不拖泥带水,意在最短的时间内,夺了她的性命。
耳边隐约传来这人森然透骨的声音,慌乱惊恐之中,云歌却是听不真切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口气就这样生生被憋在了胸肺之间,整个身子都好像要爆裂炸开一般,疼得她死去活来,意识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
双手本能的在旁胡乱摆动,指尖突然一疼,被冰冷坚硬的东西刺破了指尖!
混沌的意识也因为这点疼痛变得暂时清醒起来,手边这冰冷坚硬之物,正是昨夜和贺兰子彻痴缠的时候,落在**上的金簪。
云歌握紧金簪,拼尽身上全部的力量,对着压在身上的人狠狠刺去,嗤的一声金簪没入身体,身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手下的软枕也跟着松了一松。
云歌借着这点流泻进来的空气和光亮,心一狠,拔了金簪再刺。
混乱当中,也不知道金簪是刺中了身上这人的什么位置,云歌只感觉到金簪落处鲜血喷溅,将她的手打湿润滑,竟是连金簪都拔不出来了。
“贱人…”身上的人哼哼一声,手中软枕松落下来。
光亮和新鲜的空气猛然涌入,云歌虽然暂时清醒过来,可是身子依旧酸软无力,眼前是大团大团的黑暗挥之不去。
本能的推了一把面前行凶之人,云歌摸索着从**上滑下来,绕过前面的人,跌跌撞撞往外面扑腾过去:“…子,子彻…”
迷糊之间也看不清眼前事物,没走几步,面部好像撞到了什么硬物上面,钝痛从眼睛部位往整张脸扩散开去,云歌换了一个方向,又往自以为的门口扑去。
脚下慌乱,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虽然当下皇宫刚刚经历过一场变故,管理方面肯定会有疏漏,可是这大白天的,就被刺客潜进寝宫,且她在房中折腾这半响光景,也不见婢女太监听闻动静前来询问…今日之事,只怕是经过了周密计划的。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面闪过了无数念头,心中的惊骇更是成倍的增加。
“子彻…救,救我…”云歌看见面前有大片无遮拦的光亮,猜着那定是房门,急忙往那边扑。
身后行凶之人虽是被刺中了两下,却并没有打算收手放过她,跟着她过来,手臂一伸就要勾住她的脖子,意欲生生将她勒死。
云歌心头大恨,抄起旁边一个瓷瓶,转身对着身后追命之人狠狠砸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瓷瓶在那人脑袋上面开花,瓷片碎裂四溅,云歌感到本来就肿痛酸麻的脸颊又是一阵刺痛,似是被什么东西割伤,紧接着,脸颊上面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了下来。
这追命行凶之人头顶上瓷瓶开花,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沐云歌,愕然的伸手抚摸了一下顺着额头不断流下的血,咬牙恨道:“贱人…”
然后身子一个摇晃,往后面趔趄了好几步。
云歌急忙转身,往外面跑去。
眼睛有些发痛,不知道是哪里的血流下来糊住了眼睛,面前的事物蒙上了鲜红,被施了魔咒一般,地面和眼前树木都在疯狂的起伏和旋转,云歌虽是竭力平衡自己的身子,可是还是在经过门前花坛的时候,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子,子彻…”
段无涯小朋友这几日受了惊吓,昨天晚上哭闹不已,司春哄了半夜,才带着无涯睡了过去。
清早醒过来的时候,见无涯还没有醒,她也就贪睡了一会儿。
直到听见云歌这边传来瓷瓶碎裂的声音,她才猛然惊醒,急忙穿了衣服,一边拢因睡觉而散乱的头发,一边出门往云歌这边过来。
刚刚下了屋檐,便看见满脸是血的云歌,一头栽倒在花坛旁边。
司春急忙跑过去,将云歌从地上扶起来,尖声大叫:“来人呀,快来人呀…”
宫中所有的太监和宫娥,在司春尖声大叫之前,都没有发现一点儿异样。
他们既没有被什么药物迷晕,也没有听见什么不对的动静,沐云歌自己感觉是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凶险,却只不过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哑剧而已。
最后一丝丝残存的意识里,云歌听见司春尖利如磨刀的声音,惊恐的在耳边响起:“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的脸…你的眼…,啊——来人呀!”

听见外面有珠帘轻触的声音,云歌在枕上扭头过来:“谁?”
“是我!”贺兰子彻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过来:“云歌你可好了些?”
身边**榻微微一沉,云歌想着子彻定是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便伸出手去寻摸:“子彻,好黑,可以让她们把窗户打开么?我想看看月亮!”
贺兰子彻在身边沉默了一会儿,将她的手紧紧一握,柔声道:“云歌,现在是白天!…没有月亮的!”
260 布帛裹脸
“是白天?白天我怎么看不见?…我,是瞎了么?”
沐云歌茫然说着,她想来想去,昨日上午在寝宫里面遇见凶险,虽是险些丢了性命,却记得并没有伤着眼睛呀!
她想要抽手出来摸摸自己的眼,想要将眼前这层层叠叠的黑暗撕裂,她要看他要看衍儿!
他只将她的手更紧的攥住,声音也更加柔和:“没有瞎!只不过是受了伤而已,过两日便好了!”
“子彻你放手,我摸摸!”她固执的要抽手出来。
他也更加固执,将她的手攥得愈加紧:“云歌你相信我,不会瞎的,只是你的眼睛撞在了门框上面,现在有些肿,过几日消炎消肿之后,就好了…”
云歌直着身子愣了好一会儿,便不再强犟,顺着他的肩膀靠过来:“衍儿呢?到了没有?”
“到了!不过他们这一路上走近路,没有官道上面的供给,虽然安全,却也吃了些苦头,不过好在都还平安!”
贺兰子彻说着,伸手搂了她的腰在身侧,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又道:“等他们休息一日,明天我带衍儿过来瞧你!”
云歌轻轻点头:“只要衍儿平安就好!”
子彻在耳边轻叹一声,伸手过来抚摸她的脸:“云歌,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行凶之人…”
他的手触摸到她的脸上,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他指尖的温度,只感到自己的脸上,裹了厚厚一层壳一般。
云歌没有追问那行凶之人,静默着。
子彻却希望从她这边得到更多的线索:“云歌,那人长得什么模样?是男是女?他说了什么?”
云歌皆是沉默不语,被逼得急了,便道:“不记得了!”
“云歌你放心,你现在的寝宫外面,我加强了守卫,不会有人敢再对你不利了…”子彻很是愧疚,若他在早上起**之时,顺便将云歌也从**上拖起来,她便也不会被人暗算了去。
这暗算之人能潜进皇宫,能避开所有人,能掐准了他们的作息时间,能寻了那么一个空档,自然是筹谋计划很久了的!
那迷晕云歌的药他也问过太医,说是一种叫做闹羊草萃取的毒汁所致。
这种闹羊草在中原罕见无比,就连太医活了那么大一把年纪,也只是在医书上面看见过关于闹羊草的记载,却是从未亲眼见过。
行凶之人掐准了贺兰子彻出门之后的那点空档,溜进云歌的房间,将闹羊草的药汁加在屋内熏香的鼎炉之中,只不过片刻时间,云歌便被迷得再次昏睡。
令贺兰子彻想不通的是,她性子柔软,遇事多是退让忍避,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
子彻在旁边陪云歌坐了一会儿,见套不出她的话,便捡了些好听的话来说,沐云歌却情绪颓丧:“子彻,你去忙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贺兰子彻又用手来抚摸她的脸,一点一点带着她感觉不到的疼惜:“那好,你先休息着,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子彻起身扶她躺好,又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到外间叮嘱了几个宫婢,要她们好生侍候着。
云歌躺在**上,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眼睛看不见,可听觉却是灵敏起来,直到听见他出了宫门,这才从**上支起身来,用手缓缓摸上双眼。
透气的布帛裹了一层又一层,将双眼捂得严实,不仅如此,就连脸上,也是用布帛缠裹,只留下鼻孔和嘴巴在外面呼吸。
云歌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脑子里面出现自己现在的恐怖样子,肯定,是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吧。
想着刚才贺兰子彻在身边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是把她这副骇人的样貌看了个透彻,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来人!”
外面宫婢急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夫人!”
“我问你,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歌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面前宫婢犹豫着嗯嗯啊啊了一阵之后,小心说道:“回夫人的话!昨日上午您的房中闯了歹人进来,听太医说,您的眼睛碰在门框上面本来就红肿了,后来又被碎瓷片划伤了眼睛和脸…”
宫婢说得小心翼翼的,把昨日上午她昏迷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夫人您别担心,西郡王正在抓那行凶之人,相信很快便会…”
云歌浑身如坠冰窖,喃喃说道:“这么说来,我是瞎了?是毁容了?”
宫婢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是不是,夫人不要担心,太医说了,只是划伤了眼睛,并没有说以后就会看不见了…”
云歌苦笑一下,唇角牵扯着脸颊上面隐隐作疼:“别安慰我!我知道我是瞎了,是毁容了!”
宫婢还要慌忙解释,她抬起手来,在空中虚虚一挥:“你下去吧!”
她知道自己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下还被碎瓷片划伤了脸颊,而那个叫锦觅儿的姑娘,却生得那般明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云歌隐隐的感觉到,自己最看重的东西,怕是抓不住了!
午后,太医过来帮她换药,叮嘱她这几日要安心静养,切勿思虑过重。
送走太医之后,云歌叫宫婢将房门关上:“除了太医,这房间里面不准放别的人进来,西郡王不行,司春和初画她们也不行!”
“是!”宫婢回答着,上前将最外面的那道门给关了起来。
另外一个宫婢手中端了浓稠的药汁过来:“夫人该喝药了!”
面前的汤药,只闻味道便令人几欲作呕,她却端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看得旁边的宫婢一愣一愣的,急忙将一只纸胎薄杯递了上去:“夫人,吃点桂花糖吧!”
云歌放下手中喝得一滴不剩的药碗,摇头说道:“不苦!”

衍儿听说娘亲病了,哭着吵着要见娘亲,初画和司春劝不住,只好带了衍儿过来,在门口的时候,便被宫婢给拦住了:“夫人吩咐过,她不想见任何人!”
司春笑:“开什么玩笑,衍儿是她的儿子呢,她能不想见?”
说着,和初画一起,一人牵了衍儿的一只小手就往门口过来。
261 心头之刺
另外两个宫婢见司春带着衍儿要硬闯,急忙上前,伸手将三人拦下:“对不住了司春姐姐,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你们还是过两日再来吧?”
衍儿湿润着眼睛,巴巴看着禁闭的房门瘪了瘪嘴,委屈的说道:“娘亲,你是不喜欢衍儿了么?为什么不见衍儿?”
云歌在门后听着衍儿的,心里牵扯得生痛,可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衍儿?
就算现在见了衍儿,只怕也会将衍儿吓坏,说不定还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让他以后一想起自己这个当娘的,便是恐怖的印象。
云歌手中用力绞扯着一块娟帕,努力控制着,不准自己心软,不准自己去见衍儿!
司春带着衍儿下去之后,半个时辰不到,贺兰子彻又带着哭闹不休的衍儿又过来了,怒气沉沉的说道:“把门打开!”
宫婢噗通跪了一地,战战兢兢说道:“夫,夫人说…”
“开门!”贺兰子彻怒喝一声,抱起衍儿走过去,抬腿就往门上踹去:“沐云歌你把门打开!衍儿要见你!”
衍儿不知道是被贺兰子彻的样子吓到,还是被娘亲不见的行为给伤到,伏在子彻的怀里,哇哇直哭。
几个宫婢和小太监虽然是沐云歌身边的人,这时候也被贺兰子彻的凶横样子给吓坏了,急忙过来将房门打开。
子彻抱了衍儿大步走了进来,行动步伐之间带着隐忍的怒气,一抬手将面前遮挡的珠帘拽掉半块,语气又硬又直:“云歌,衍儿吵着要见你!衍儿还是孩子,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