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逗得哈哈直笑,自然的牵了她的手往湖堤上面缓缓而行:“没有,朕乃一国之主,岂能让你给强要了去?”
云歌细细揣摩他话中意思,想着昨天晚上,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也说不上来这心中是庆幸还是失落,闷闷说了一声:“宫赫莲,既然你喜欢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要了我?…我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那样的,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做得出来!”
宫赫莲停住脚步,收敛了脸上的嬉笑神色,盯着她道:“你把我宫赫莲当什么人呢?…”
云歌见他后面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等了等,不见他有下文,只好追问:“你不是很喜欢我的么?”
“喜欢你,更不能毁了你!我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痛快,陷你于不清不白之中呀,你以后还怎么去面对贺兰子彻,你以后还怎么面对咱们的衍儿?”
宫赫莲说着,情不自禁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你说是不是?”
云歌抬头,看他清瘦得如同工笔画勾勒而成的下颌,问:“我们的衍儿?”
“对!我早就把你的孩子看成了我的孩子,把你的爱看成了我的爱…,云歌,安心的在我身边陪陪我,以后,别再往那些歪门邪道上面想了,好吗?”
宫赫莲用手在她的后背上面轻轻抚拍了几下:“走吧,咱们看看沈秋去!”
…
三更过后,云歌在心悸中惊醒过来,在软塌上面辗转反侧良久,依旧是无法入睡。
见窗棂泛白,隐隐透光,也不再勉强入眠,干脆轻手轻脚从**上穿衣下来,不惊动任何人,经过重重垂帘,推开房门,往院子外面走去。
脚下漫无目的,脑子里面却思前想后的杂乱纷絮,一时想着沈秋和宫赫莲的病情,一时想着远在西郡的子彻和衍儿,一时,又想着这刚刚稳定下来的江山,若宫赫莲真的薨逝,天下苍生又当如何?
胡思乱想没有帮她理清思路,相反让她更加变得更加困惑和迷惘。
花廊上寂静无人,光线朦朦胧胧的,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云歌无意辨识方向,无意识的顺着花廊慢慢往前面走。
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别致的小馆,轻纱帷幔之间,可见里面幽幽烛火,夜风拂过,火光忽明忽暗。
云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倾云宫里面,迷了路了。
正准备寻了来处回去,馆前两个值夜的长衣宫婢挑了宫灯上得前来:“什么人?”
待得看清楚眼前之人后,两位宫婢显出恭敬的神色:“奴婢见过华容夫人!”
华容夫人?
宫赫莲对外宣称的身份,是华容夫人?也就是说,他真的对她不再抱着非分的想法和企图了?
嗯,定是真的了!
云歌对两位宫婢微微一颔首,算是应了,然后转身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两位宫婢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急忙上前,抢在云歌的前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华容夫人请留步!”
“什,什么意思?”云歌颇感意外,见那宫婢面有难色,急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有事吗?我只不过是睡不着,无意散步到这里来的…”
宫婢半垂着头,带着些惧意道:“奴婢斗胆,请华容入内歇息歇息!”
云歌看了看那随着夜风轻摇的纱幔,疑惑道:“还是不了吧,我要回去了!”
宫婢再次噗通跪下,伸手将她的裙摆一把抓住,急声道:“华容夫人,请听奴婢一言!”
“你说吧!”云歌又看那里面忽明忽暗的烛火,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这宫婢非要自己进去?
地上的宫婢正要说话,另外一个也急忙上前,并排跪在她面前,悲声道:“奴婢二人并没有特别的缘由,只是现在更深露重的,华容夫人既然已经到了这藏云阁,不如就进去休息休息,待到天色大亮,奴婢再送夫人回去可好?”
云歌垂目,见地上两宫婢正低着头挤眉弄眼的互相暗示,不由得畅然一笑:“好呀,那我就进去歇歇!”
两宫婢大喜,起身道:“那实在太好了!华容夫人,这边请!”
云歌只当看不见两宫婢眉眼之间隐藏的欣喜,跟着她们往藏云阁的白玉台阶上走去。
既然她们有心想要她看清楚里面的真相,她自然是不好意思一直拒绝,再说了,长夜漫漫,实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可以消磨天明之前的这段时光。
宫婢只将她带到门口,便不再陪同:“华容夫人,奴婢还要守在外面,您请自便吧!”
云歌随意而行,接连过了几道垂幔,并不见任何异样,心中也慢慢的放松下来,看来这两宫婢,是真的只想要自己进来好好歇息歇息的!
又转了转,正欲在软椅上面坐下来,却见前面轻纱垂曼之间,隐隐绰绰似立了一个人影,看那体态身形,仿佛是一身姿曼妙的女子。
既然已经进了别人的楼阁,自是没有不上前打个招呼的道理,云歌拂开面前纱幔,走上前去。
241 雷池难逾
靠得又近了些,发现那身形透着几分熟悉,云歌停下脚步,踌躇着要怎样开口。
没想到这倾云宫里面,还住着别的女人,她…应该是宫赫莲的挚爱吧?所以才会藏在这藏云阁里面?
除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婢,大概是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奥妙了吧!
云歌清楚的感觉到,心中慢慢泛上来的那种味道,叫酸涩。
原来,自己并不是他的唯一呀!
其实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
一阵风过,轻纱扬起,云歌没有看清楚侧面向着自己的女人的面目,却看见一人坐在堂中,衣袍在迷蒙的光线中难辨颜色,只是他背影孤寂,如远山般静远,她便仔细地瞧了两眼,不是宫赫莲是谁?
云歌想着自己大概是惊扰了鸳鸯,轻手轻脚的想要退出去,眼光无意当中瞥见了那女人的面容,这一瞅,吓得云歌差点失声惊叫起来。
急忙将面前的纱幔拉开,几步走上前去,这女人的容貌,和自己的面貌几乎完全一样。
玉凿而出的沐云歌,身高体态和她不差分毫,五官更是如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眉眼之间的气度风华也和她仿若一人。
云歌看着眼前玉像,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真是想不懂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手,就连头发丝都雕刻的备俱神采,阔袖上面的纹路花饰也活灵活现…
它就是另一个沐云歌!
云歌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藏云阁的由来,也有些明白门外两个侍婢,为什么要诳自己进来了!
转过身去看向身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宫赫莲,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精细刻刀,大概是累了,就那么坐着,居然是睡了过去。
面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和满足,绯色的唇角微微勾起,彷如在梦中,已经拥有了自己一直想要抓住,舍不得放手的某人。
云歌慢慢走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身来,伸手过去,想要将那柄锋利且精细的刻刀取下来,若他在睡梦中划伤他自己就不好了。
捏了那薄薄的刀片,正要轻轻抽出的时候,宫赫莲却轻唔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却是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惊心动魄。
他唇瓣绽开笑意:“云歌,你活了?”
他的手伸过来,抚摸她的眉眼,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定是我的诚心感动你了,所以你活过来了,对吗?”
云歌咬着嘴唇,犹豫一小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活过来了!”
他手上一用力,将她狠狠揉进怀里:“云歌,云歌…”
他的身子从软椅上面下来,抱着云歌原地一个旋转,身旁的纱幔被裹了进来,将两人紧紧的缠在一处,烛火摇曳,若梦境再现。
宫赫莲抱紧了怀里的人,一双手邪肆的在她的身上上下游走,呼吸急促又灼热,连带着声音都混乱起来:“云歌,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么辛苦的思念你,所以,你就活过来了…,你是从我心里长出来的,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
云歌咬紧了嘴唇,强迫自己把尚存的清醒压下去,现在没有酒,她不要这么清醒,不要这么理智…
身上的宫赫莲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从她的身上起身,撕开裹在两人身上的轻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地上的沐云歌,衣衫和发丝全部都被揉乱了,她没有起身,躺在那里,喃喃道:“你,你为什么不继续?”
宫赫莲伸手,将她从地上一把就拽了起来,神色之间蕴了淡淡怒气:“说,谁让你进来的?”
云歌心疼的看着他,目光里面淬满了悲伤:“宫赫莲,刚才你为什么不继续?你明明可以…”
他沉着脸,拽了她往外面走:“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经过那尊玉像的时候,云歌突然抬手指向玉像:“宫赫莲,你这个懦夫!这四年的时间,你就躲在这藏云阁里面,天天晚上用刻刀一刀一刀的凿出一个沐云歌来,可是真正的我就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就不敢?”
宫赫莲脚步一滞,反手一推将她压在那尊玉像上面,眼眶里面血丝乱窜:“云歌,沐云歌!”
说着,抬起云歌的手臂,毫无征兆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云歌疼得浑身直抽搐,却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呼痛出声。
宫赫莲终于松了口,呼呼喘着气,看着她手腕上面的那个血印子,涩然笑道:“在你的身上留个印子,若有来生,我才会凭借这个印子在第一时间就把你认出来,认出你就是我一生想要抓住的女人,若有来生,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你,一定会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便缠定了你,再也不许别的男人靠近你身边…”
言罢,眼泪滴落而下,落在她手腕上面的伤口上,灼得她哆嗦不已。
云歌靠着玉像,缓缓坐下来,看着手腕上这个血印子,含泪笑道:“好,那你一定要早早的把我认出来,希望,希望来生,不会再徒留遗憾…”
宫赫莲也挨着她在玉像身边席地坐了下来,抓了她的手,又用唇舌将沁出的血珠轻轻吮去:“嗯,再也不会了!”
云歌见他半低头的侧脸,心中酸楚难忍,其实,如果真的有来生,她的愿望则是,谁都不要再遇上了!
情深伤深,爱深恨深。
她惟愿宫赫莲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能多喝几碗孟婆汤,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来生里,能遇见一个美好干净的女孩,两个人相守白头便是最好!
宫赫莲抬起头,见她脸上全是泪水,忍不住怜惜道:“疼了吧?我刚才太用力了…”
一边又用了衣袖过来帮她擦眼泪,一边忍不住又道:“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不在我面前流泪…”
云歌深吸一口气,勉强撑出笑意:“嗯,我答应过你的!”
两个人席地而作,背靠着玉雕人像,絮絮的低声说话,一直到天色大亮。
即位三年多的宫赫莲,第一次耽误了早朝,和云歌在藏云阁里面,呆了整整一日**。
两个上衣侍婢中途的时候进来过几次,或送些茶水糕点,或送些瓜果饭菜,都只看见两人席地而坐,要么相视而笑,要么平心静气的说着些什么。
242 虎狼潜藏
第二日早上,宫赫莲才叫了轿撵过来,送云歌回去,自己急急的赶去皇极殿上早朝去了。
云歌回到住处,沈秋正在院子里面走一趟形意拳,云歌见她身子还算灵活,面色也比前几日好了些。
问了她随身侍候的宫婢,知道她这两日也没有呛血的症状,安心了好多,走上前去,立在树下,待她走完一趟,才道:“看来金太医的药还真的管用,沈秋你看上去好了很多!”
沈秋笑了笑,收势走过来:“对呀,金太医不愧是神医,这两日我觉得自己也好很多了!…但愿不是回光返照才好!”
云歌拉了她的手过来:“沈秋,我打算明日就动身回西郡去了,你在皇宫里面好生将养着身子,这有金太医在,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沐姑娘为什么要走?你不留在皇宫里面?”沈秋问。
云歌笑:“我为什么要留在皇宫里?我是华容夫人,是贺兰子彻的华容夫人,留在这皇宫里,留在这倾云宫,算怎么回事?”
“可是沐姑娘,我,我舍不得你…”沈秋性子憨直,实在不善于婉转的言辞,不过言至动情处,还是红了眼眶。
“别难过啦,你养好了身子,我们肯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云歌说着,拔了头上一只红玉簪子递给沈秋:“这几年的时间多亏了你,我和我家衍儿才能平安无事,这簪子也不值什么钱,你留在身边,做个念想吧!”
次日,云歌由一个小太监领路,经过重重宫门,过了第一道宫门外面的饮水亭,出了护城河,总算是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宫赫莲没有半点动静,没有挽留也没有出门相送。
就好像那一日**之中,两人已经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一样!
就好像,两个人今生的纠葛,都在那一日**当中做了一个干净的了断一般。
…
四年前风光无限的沐王府,托宫赫莲的福,并没有用来做别的用处,还保持着当年模样。
云歌本来想要进去看一看,却被两个侍卫挡在了门外:“对不起夫人,这是禁地,外人是不能入内的!”
云歌也没有强求,围着外墙看了看,转身离开了沐王府。
镀阳城和四年前也无甚变化,客栈也还是那客栈,布店也还是那布店,云歌并不急于要离开镀阳城,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碗老汤馄饨,云歌打算去定安门前那家客栈住宿**。
开门吃了闭门羹,注定了一整日是都要吃闭门羹的。
客栈门口,云歌又被小二客客气气拦在了外面:“对不住呀夫人,小店今日客满了!”
云歌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么早就客满了?小二你是害怕我没钱?”
说着就又要用银钱开路的这一招,小二却连连摆手:“夫人你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小店五日前就客满了,您还是去别的店看看吧!”
云歌纳闷:“五日前就客满了?怎么会?”
“小的说的都是真的,五日前从北漠来了一大帮人,一下子就把本店住满了!”小二说着,歉意连连的点头,转身店内去了。
北漠?
云歌后退了两步,无可奈何的看了看店招,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接连问了几家客栈,可都说是五日前就已经客满,不再接待别的客人入住。
中途的时候,有个好心的小二指点说道:“夫人,要不你去磨镜馆看看,那里只接待女人,你去了兴许还能找个住处!”
云歌不想去什么磨镜馆,在镀阳城兜了一圈之后,只好又回到了沐王府。
这沐王府她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东正门和西南北三道侧门都是有人看守,不让外人进去,不过,当年她住的那偏僻后院,却有一道极不易被人发觉的偏门。
云歌寻了那偏门,没费多大气力,入了沐王府。
后院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冷清,这很正常,可是前院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喧闹,她便觉得这实在太诡异了点。
沐家满门已经在四年前就已经全部灭门了,哪里来的人声?哪里来的欢笑声?哪里来的推杯换盏的声音?
心中生疑,云歌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身子,往前面摸去,一心想要看过明白。
正殿里面,千让一身艳丽红衣逶迤在地,他高坐殿上,眉眼妖冶妩媚,透着邪气非常如妖娆红狐。
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着紫色袍服的粗犷男子,颈间挂着红色蜜蜡珠,身后背着一柄暗色长弓,目光沉着狠厉若张狂的饿狼。
另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坐在千让的右手边,腰胯银刀,气度沉稳内敛如静卧之虎豹。
满堂子站着的,全是身着外族服装的各级将士,距离隔得有点远,云歌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商量些什么,不由得瞄着身子,又往近处走了些。
还好她对沐王府园中的情况比较熟悉,都快要靠近大殿了,愣是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
可她还是听不真切,只是看见这些人外族人的脸上,都是狰狞的凶狠神色,他们齐齐看向坐在殿中的千让,和千让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汉子,皆是唯马首是瞻的样子。
云歌揣摩这些人的神情,想着千让前几日被宫赫莲赶出皇宫果然是有缘由的,他原来早就和北漠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正欲顺着墙根往里面再靠近一些,后背上面突然被尖利的硬物给死死抵住:“什么人?”
一声厉喝,警醒了殿中的所有人,齐刷刷的目光看了过来。
千让从椅子上面轻跃下来,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哟,是沐大小姐呢,你这…算是重游故居?”
云歌躲不过去了,被后面的人押着走近殿中,自知是羊落虎口,也没了那许多惧怕,看着千让,揶揄一笑道:“千让,为了抢男人,你这是要勾结外邦干那祸国殃民的事情吗?”
话刚说完,那个戴着蜜蜡珠,身背长弓的饿狼男人突然自斜刺里窜出,对着沐云歌抬手就是一巴掌狠扇过来:“啊呀个呸!哪里冒出来的野娘们儿,拉出去宰了!”
243 迟来一刀
身边几个佩刀随从响亮的答应着,正欲拖了云歌下去,千让却抬手一挥:“格鲁尔等一下,这个女人还有些用处,先关起来吧!”
叫格鲁尔的男人看了千让一眼,终是妥协说道:“行,那就听你的,先把她押下去,关起来!”
“慢!”另外那个腰胯银刀的男人从高椅上面下来,缓步走到云歌的面前,上下将她看了看,疑惑道:“千让,你刚才说,她是沐家的大小姐?沐王府当年不是被灭了个干净吗?怎么?”
“没错!她就是沐远霆的嫡长女,她没死是因为贱人命大,不过要不了多久,这整个沐家,就算是彻底的绝户了!”
千让讥诮说着,挥挥手,对身旁的人道:“带下去,严加看守!可别让这女人闹出什么乱子来!”
格鲁尔豪将手一挥,大声道:“来吧,咱们接着讨论这次的计划!”
千让看了看那腰胯银刀的男子,轻哼一声说道:“陈将军,请吧!”
陈将军的目光收回来,讪讪的笑了笑:“好好,咱们接着讨论,接着讨论…”
说完,快走几步,越过千让坐在了高椅上面。
千让在他的身后,神色变了变,这陈将军便是四年前跟随沐远霆一起镇守边关的昭武大将军,无故临阵投敌之后,他现在成了北漠手握重兵的首领将士,此次计划,成于不成,全在于他。
千让的那两根手指,也是被这陈将军给切下来的。
千让刚到北漠的时候,被关在马厩里面没错,不过很快的,便被同样有断ⅰ袖癖好的格鲁尔救了出来,成为了格鲁尔的帐中之宾。
千让本来想要借助格鲁尔的手,将陈将军除掉以解心头断指之恨,不过格鲁尔却说这陈将军布兵打仗是一把好手,现在还不能除!
若不是为了全盘考虑,他千让才不会和切自己手指的仇人坐在一处呢!
…
云歌被关在西边下人房里面,外面守了人,她想出也出不去。
半夜的时候,忽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紧接着,是刀子切进皮肉的声音,是利器割断喉咙的声音,云歌从破**上面起身,还没有来得及下**,一道黑衣已经掠到跟前。
云歌被他身上的血腥味惊得正要惊呼,一只手伸过来,准确的将她的嘴一把捂住:“别出声!”
待到云歌连连点头,表示不会出声惊叫的时候,这蒙面人才放开她,开口就问:“你真是沐远霆的长女沐云歌?”
云歌听出声音,认出他就是在大殿前面,那个腰胯银刀的男人。
云歌点头:“没错,我就是沐云歌!你是谁?”
那人后退一步,对云歌微微一鞠躬:“在下是令尊义子姓陈名鉴!见过云歌小姐!”
云歌想了想,渐渐理出了一些思路:“你是当年和我父亲一起镇守北漠边关的昭武大将军?”
陈鉴点点头:“是…”
借着外面微弱烛火,云歌从**上下来,含笑说道:“你真是昭武大将军?”
走得近了一些,那动作看上去是要伸手过去扶陈鉴,可是寒光一闪,手中护情却对着昭武大将军的身上刺了过去!
陈鉴也不避让,堪堪受了这一刀!
“你…”温热的血喷溅到手上,云歌惊诧开口:“你为什么不躲?”
陈鉴直直的跪了下去,闷声道:“陈鉴当年临阵投敌,才害得义父一家惨遭灭门,这一刀,我早该受着!”
云歌见他道破了自己心中所恨,便拔刀出来,恨声道:“陈鉴,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临阵投敌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沐家…”
“我知道!”陈鉴断声接道:“可是我不能为懿兴皇朝卖命!除了临阵投敌,我还能做什么?”
云歌听不明白了:“你,你说些什么?你怎么就不能和我父亲一样,镇守边关守护一方百姓安宁,你怎么就不能?”
陈鉴抬头看她,目光瘆人,缓缓道:“云歌小姐,你可有听说过前前朝一桩轶事?”
“什么轶事?”
陈鉴苦笑一下,痛声道来:“懿兴那老皇儿,看中了一个武将的新婚妻子,将武将夫妻二人召至皇宫,当着武将的面,奸阴了那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