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大师敛眉想了想,慎重回道:“胎儿没事,她也没有大碍!至于…她为什么会大声叫疼,我想女施主应该比我清楚吧!”
一旁的贺兰子彻蓦然出声:“大师的意思,是她装出来的对吗?”
“罪过罪过!”静虚大师连忙诵了几声佛号,侧身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云歌说道:“对了,今晨救回来的那姑娘,一个时辰之前已经离开我们寺院了!”
“她去了哪里?”云歌脱口问道。
静虚大师双手合十,颔首念了一声佛号,目光看向寺外:“那姑娘下了决心要斩断红尘,在主持大师的禅房外面跪着不停的磕头,额头磕破,血把地面都染红了…,主持方丈见她心意已决,遂写了一封信,让她带着信去找盘香庵的慧如师太…”
“所以,她就走了?”云歌心里陡然升起空落落的感觉。
静虚大师点头回道:“走了!那姑娘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留,拿了主持方丈的亲笔信,直接就走了!…”
云歌想了想,小心问道:“她,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的!”静虚大师回:“她让你转告你,前尘往事一刀斩,蓦然回首万事空,她让你不要担心她,也不要怪她!”
静虚大师离开了好一会儿,云歌才慢慢回过神来,云霞出家了?
云霞出家了!
这个事实让云歌有些懵,而房间里面,沐云舞的痛呼声愈演愈烈:“姐,姐带我回家吧,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和你生活在一起呀…”
贺兰子彻皱了眉头,在身边突兀的笑了一声:“你这两个妹妹,还真是极品!”
…
从八面佛山上下面,天色已经很晚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往图木城中间驶去,云歌和贺兰子彻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她不得不把昨日上山,看见云舞买小人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子彻,我之所以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有所警醒,沐云舞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美好!”
贺兰子彻正扯了她腰间一个缨络缠绕在指间玩耍,听了她的话,漫声道:“她的外表很美好吗?没看出来呀!”
云歌本来还想要给他做些思想上的建防工作,可是他却始终懒散的态度,估计也根本没有把云歌的话听到心里去…
车轮子碾压着路面,一路不停的眼看着就要进图木城的城门了,后面急急赶上来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贺兰侯爷,侯爷夫人,我家小姐说想要在前面那个街口停一下!”
“什么事?”云歌隔着车帘问外面的人。
那人回答道:“我家小姐说要在前面接一个人,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
云歌回:“好!”
马车停在前面那个字画店的门口,沐云舞和玲珑都没有从马车上下去,只进去了两个仆从,半盏茶的功夫,段少宇被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错,是被搀扶着的!
云歌怔了一下,不由得掀开车帘,探身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仆从在段少宇的身边小心说道:“段公子小心脚下…”
段少宇依言,侧了侧身子,避开脚下杂物,往马车这边走了过来。
云歌忍住口中惊呼,段少宇看不见了?
正要细看,身子已经被贺兰子彻一把拽了回来:“用这种眼神看别的男人,就不怕我吃醋么?”
云歌依旧有些讶然,很认真的对贺兰子彻说道:“我看见段少宇的眼睛…瞎了?”
贺兰子彻伸手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捋了捋,淡淡道:“这有什么惊讶的?他练习那般若心法,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等云歌出言询问,贺兰子彻已经继续往下说道:“般若心法虽然厉害,颠峰时期甚至能让人刀枪不入,成为不坏之身!”
“不过,凡事都是利弊相济的,般若心法后期会让习练者关七窍,乱心智,成疯魔!”
“那段刚之所以会让段少宇习练这样的邪门功夫,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要将他变成天下之间最厉害的武器而已!”
“听说段少宇在位期间,曾经广选秀女充纳后宫,估计这也是段刚授意的,因为这般若心法到后面,先是关闭眼耳口鼻等七窍,到后来,也就不能行男女之间的事情了!”
“段刚自己是大宦官,肯定是生不出儿子的!而段少宇这一脉呢,也早就被诛了满门,独独留了他一个,段刚肯定是希望段少宇能够在身体尚佳的情况下,广洒雨露,收获很多很多姓段的娃娃…”
云歌听他在耳边说了一会儿,愣怔出声问道:“你这么说来,段少宇从头到尾都是段刚手中的棋子?”
贺兰子彻躺斜了身子,将脑袋舒舒服服的隔在云歌的腿上,叹息一声道:“也不完全是棋子,因为段少宇没有别的选择,他要走的路,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
云歌又看外面,只见段少宇已经被搀扶着,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199 我爱云舞
马车到达夕颜殿殿门外面,沈秋伸手过来搀着云歌从马车上面下来,撅嘴小声抱怨:“要早知道送走一个樊云霞,又来一个沐云舞的话,咱们就不上那八面佛了!”
云歌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马车上互相搀扶着下来的三个人,一个眼睛看不见,另外一个腹中有胎儿,还有一个呢,是公主出生…
心下也有些发沉,对沈秋道:“叫人把云霞住过的那套厢房收拾一下,让他们住吧!”
沈秋还不及答应,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段少宇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可是耳朵还是很灵敏的,听见云歌的声音,往这边转过身来,毫不掩饰的惊喜道:“云歌,真的是你吗?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之间,已经跌跌撞撞的往云歌面前走了过来。
那样子,让云歌想起流浪在外很多年,终于见到亲妈的可怜孩子!
正要上前和段少宇叙叙旧,眼角余光瞥见贺兰子彻冷脸站在旁边,目光如炬的正盯着她看。
云歌只得生生收了自己的脚步,站在贺兰子彻的身边,对满怀热情往这边摸索过来的段少宇道:“段公子莫激动,先进去再说!”
段少宇的脚步就顿在了那里:“云歌…”
身后的沐云舞慢慢走上前来,对着沐云歌微微一福:“多谢姐姐收留!”
…
三更过后,身边的贺兰子彻呼吸均匀已经沉沉睡去,云歌轻轻翻了一个身,听见屋外有婉转笛声传来,曲调还是那日在沐王府后院,段少宇吹奏的那支…
她侧脸看了看熟睡的子彻,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然后蹑手蹑脚的起身,披衣出了房门。
踩着一地清冷夜色,顺着笛声的方向,云歌往院中假山鱼池的方向走过去。
今日白天的时候见到段少宇,并没有说上话,云歌的心里也存了好多疑问,最想问的是,云舞腹中孩子,是不是他的?
远远的看见段少宇果然斜倚在假山旁边,云歌正要急步上前,突然从斜刺里传出来一个人影:“沐云歌,我等你很久了!”
云歌看清楚来人样貌,心中舒了一口气:“玲珑公主,你等我?”
“对!等你很久了!”玲珑说着,往她的面前走近了一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段少宇,含着意义不明的笑意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偷偷溜出来见他的!”
云歌不想和玲珑多做解释,直接问道:“你等我有事?”
“当然有!”玲珑低头摆弄腰间一块玉佩,平静开口:“我喜欢沐云舞!”
云歌虽然早就看出她们之间关系有些不对劲,可是现在听见玲珑当面这样直接的说出口,忍不住还是有些惊讶:“怎,怎样的喜欢?”
“想要保护她,不想要她受到伤害,沐云歌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对不对?”
玲珑仰头看了看青灰色天空,淡淡道:“我从小就认识云舞,她生下来就没有娘在身边,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她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让自己不像你一样被梅姨娘关在后院…,所以,她懂得怎样为自己争取更多,懂得怎样才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云歌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可以长话短说吗?”
玲珑讥讽一笑,目光看向远处的段少宇:“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对云舞是真心的,我不贪图她的美貌,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过得好…”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我知道!再说了,我也不感兴趣!”云歌侧身绕过她。
玲珑却追上前来,伸手将她拦下:“你必须要知道!”
云歌挑眉:“哦?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因为云舞怀的是段少宇的孩子,那时候你抛下云舞,让她一个人留在皇宫里面,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依附在新皇段少宇的身上…”
玲珑提及云舞,语气悲悯柔软起来:“我和云舞商量好了,等她生下腹中胎儿,她就会和我一起离开…,我们会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云歌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孩子怎么办?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玲珑看向她:“云舞说你心软,只要在你面前多求几次,你一定会收留她的孩子的!”
说着,玲珑看着远处的段少宇,悠悠长叹一声:“段少宇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肯定没有能力养大这个孩子的,所以,这孩子以后只能托给你了!”
云歌被玲珑的话搅得有些烦乱,哑声道:“把孩子丢下,你们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觉得太自私了点么?”
“可是,如果孩子长大了,发现自己的父母都是女人,他能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吗?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能生活得好吗?”玲珑辩解着,却透着明显的心虚。
云歌不想和她多说,可是玲珑却又一次拦在了她前面:“沐云歌,那是云舞的男人,我觉得你三更天偷偷去见他,不合适!”
云歌嗤一声笑了出来:“云舞的男人,不是你吗?”
玲珑怔忡之际,云歌已经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云歌没有故意要放缓脚步,还没有走近的时候,段少宇就停了笛声:“云歌,是你吗?”
“是我!”沐云歌走过去,夜色下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只见他眼眸浓墨一般黑得暗沉,却没有一丝灵动的气息,如同镶嵌着两只黑琉璃。
段少宇自嘲的笑了笑,声音放缓:“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还好还好!”云歌急忙回答,又问:“有办法恢复吗?”
段少宇垂下眼帘,笑了笑,低头用手指慢慢摩挲着手中玉笛:“没有办法!不会有好转,只会越来越糟糕!”
他脸上的笑,只让云歌的心情更加沉重,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还是段少宇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这支曲子我填了新词,要不要听?”
云歌见他不想再提,只好暗声道:“好!”
段少宇伸手轻轻拍了两下,一个男倌从暗影处走了出来,对云歌行礼之后,就着段少宇的低声,对着苍茫夜色唱道:“真喜欢落叶与飞花起舞,我无心往来祸福,爱中人最懂刀锋冰刺骨,恩怨相隔半步…爱同道百折千回不知苦,我原是你的信徒,感人生繁华百年多沉浮,心语清凉菩提树…”
200 人心凶猛
第二日,午饭时间,后厨做了满当当一桌子菜,算是正式款待云舞等三人入住夕颜殿。
菜式虽然热闹,不过饭桌上面的五个人却各怀了心事,一顿饭吃得很是静默,只有碗筷相碰发出些轻微的声响。
玲珑不时起身,帮着云舞夹菜,叮嘱她怀孕了,要多吃一点。
段少宇坐在那里,手中握了筷子,只拈自己面前盘子中的菜吃,好像对身边两个亲昵的女人没有丝毫感觉一般。
偏偏今日放在段少宇面前的,是一盘红烧鮸鱼,这种鱼是西郡特产,味道鲜美非常,但是缺点是鱼刺又细又多…
云舞和玲珑就坐在他身边,两人眼见着他夹了一块鱼肉,也没有出声提醒,让他小心鱼刺什么的,自顾自的吃着饭。
云歌却不得不多留心了一下,只见段少宇将鱼肉送进嘴里,片刻之后,眉头就蹙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云歌以为他要吐出来,他却要强好面子,硬吞了下去。
大概是卡着了,段少宇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摸手边的茶盏,云歌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吃米饭!吃米饭就下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急,在静默的用餐环境当中,显得尤其突兀。
除了段少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其中,贺兰子彻的眼神更显锐利。
云歌见段少宇听话的放弃了喝茶,而是低头吃了大口米饭,生吞下去…
见他面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云歌也跟着轻松了下来,就好像那鱼刺刚才是卡在自己的喉头上一样!
收回目光,正好对上贺兰子彻微凉的眼神,云歌知道贺兰子彻的占有欲素来就很强,急忙伸筷子给他夹菜:“子彻你也吃!”
贺兰子彻深看了她两眼,面色缓和了一些,这才低下头继续吃饭。
第二日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面依旧有鱼,贺兰子彻一上饭桌就对旁边的丫鬟道:“谁摆的菜,明知道段公子不方便吃鱼,是成心将鱼放在他面前的吗?”
身边丫鬟急忙上前,惶恐的调换了菜式摆放的位置。
云歌在贺兰子彻坐下的时候,对他感激的笑了笑,看来,昨夜在枕边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自己和段少宇之间,真的就是老友关系。
只要子彻不多心,不生疑,这日子还是能和谐的相处下去的。
四日后,是西郡王室一年一度的冬狩之日。
云歌担心那三个兄长会对贺兰子彻不利,便将自己身上的青松石护心镜取下来,帮他戴在身上:“子彻,你得当心你那个大哥贺兰子荀,他就是一匹阴险的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冲你扑上来咬一口!”
贺兰子彻不在意的勾起唇角:“放心吧!我知道保护自己!这次我也是有准备的,若他还敢动手,我保管叫他连侯爵之位都保不住!”
穿戴整齐,拉过云歌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放心吧,我自有周全计划!”
云歌浅浅扯了扯唇角,目送着他出门,过了院子,这才转身,问一直在旁边当透明人的沈秋:“你查到了什么?”
沈秋走过来,压着声音道:“沐姑娘,沈秋没用,除了知道贺兰子荀养的那两只雪豹不在院中之外,再也没有打探到别的!也不见贺兰子荀和其余两个兄弟联络过!”
云歌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拉过沈秋道:“你跟着小侯爷进狩猎园去,我担心小侯爷会有危险!”
“可是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沈秋开始犯犟,小声道:“况且,小侯爷今次冬狩也是有准备的!不会出事的!”
云歌脑子里面始终记挂着贺兰子荀的那两只雪豹,稍稍一想,眼前就浮现出贺兰子荀被雪豹生撕了的血腥画面,心中更加淡定不了:“这样吧沈秋,你偷偷跟着小侯爷,解决掉那两只雪豹,你就回来,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了!”
“沐姑娘怀疑贺兰子荀将雪豹放进了狩猎园?”沈秋问。
云歌点头:“不仅如此,我还怀疑贺兰子荀暗中训练了这两只雪豹,它们会对子彻身上的味道特别敏感,一见到他,就会凶性大发扑上去!”
狩猎园是王室狩猎竞技的场所,里面放养的多半都是麋鹿山鸡之类,若真的如同云歌预想的那样,情况确实变得有些凶险。
沈秋犹豫了半响,还是拿不定注意:“可是,万一我走了,有人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云霞走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对我不利了,你放心吧!”
云歌想起云舞和玲珑,面色沉了沉,又道:“我等会儿要和前面的几位夫人一起狩猎台,准备庆祝他们凯旋回来呢!就算真的有人要对我不利,应该也找不到机会!”
沈秋最后还是架不住云歌的软硬兼施,一咬牙一跺脚,丢下一句‘沈秋解决了那两只畜生就回来!’,飞快的出门去了。
云歌先去后院看了看衍儿,见司春和初画将衍儿照顾得极好,这才放心的回到屋内,刚刚收拾停当,外面丫鬟来回,说是流霞殿那边过来一个小丫鬟,询问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准备好了的话,就到流霞殿外面的花厅汇合,同其他夫人一起前往狩猎台。
云歌从屋内出来,见廊下站着一位绿衣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看上去有几分说不出的眼熟:“你叫什么名字?我见过你吗?”
那小丫鬟慌忙行礼:“回夫人的话,奴婢莹儿,上月刚刚进流霞殿,应该,应该没有见过侯爷夫人!”
说着说着,那脑袋愈加垂得下了,看上去是胆怯得很的模样。
云歌体恤她是新来的,胆子小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遂和声道:“我们走吧!”
带了两个机灵的随身侍婢,云歌跟着莹儿往流霞殿的方向走去。
对于流霞殿这个地方,云歌一直都没有好印象,现在还记得猎鹰差点啄伤自己的事情,所以,云歌在流霞殿的外面停了下来:“莹儿,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她们就好!”
201 两只铁球
莹儿抿唇笑了笑,细声细气说道:“夫人,其余的夫人都已经到齐了,就只等你了呢!”
云歌到处看了看,不见人影:“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莹儿一派纯真的模样,微微偏头道:“在花厅呀!轿撵都准备好了,不过几位夫人都还没有出发,等你你呢!”
云歌只好跟着莹儿又行了一会儿,果然看见花厅外面的青石小路上,整齐停放着几顶垂有缨络的华美轿撵,各位夫人都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等在那里了,看见云歌过来,不断声的催促道:“倒是快点呀,给自家男人打气加油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云歌上前一些,见前面的轿撵都已经被各位夫人占了,只有最后面一顶,还没有人,似乎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既然迟到了,云歌也还是有礼有节的致歉了一下,这才上了轿撵,两个丫鬟自然是护在她的左右。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狩猎台出发。
其实,这场冬狩早在几日前就有下面的人在准备了,不管是林中狩猎,还是狩猎之后的论功行赏举杯庆祝,都有人打点得妥妥当当的,根本就不需要她们操什么心。
云歌坐在轿撵之中,也没有想怎么庆祝,心中只担心着沈秋是不是能顺利的帮着子彻除掉两只隐患,只想着子彻在这场冬狩当中,能不能平安归来!
轿撵颤颤悠悠,行得很急,开始的时候,云歌在轿内还能够听见两个随身侍婢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静了下来。
云歌心生不祥,伸手掀开轿帘,还没有看清楚周围景象,轿撵已经重重的落了下来,莹儿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沐云歌,到了!”
云歌这时候也没法计较一个小丫鬟怎么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她从轿中下来,惊诧问道:“这是哪里?”
再回头一看,身边的侍婢早就不知所踪,站在身旁的,是莹儿,和几个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持刀之人。
云歌看向那个一身绿衣的莹儿:“莹儿,你什么意思?”
莹儿冷冷看她:“沐云歌,你可还记得贺兰子荀的第五个侍妾?就是被你院中老虎抓伤了脸的那个,你可还有印象?”
凉气自脚底心冒上来,云歌疑惑道:“你是?”
“我是她最小的妹妹!她面容被毁,这个仇,就由我来报吧!”莹儿说着,往后面大退了几步,恨声道:“沐云歌,你自求多福吧!”
话音未落,几个持刀之人顺势往云歌面前逼过来。
云歌顿了一下,转身就跑。
身后脚步声扑簌簌的追得很急,云歌思忖着自己身上一点儿功夫都没有,沈秋现在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今日怕是要死在这荒郊野外的了!
袖袋当中倒是有宫赫莲留下的弓弩,不过她为了跑得更快一些,双手不得不提了裙摆,实在抽不出手去掏袖袋当中的弓弩。
所幸她虽然相貌上面没有优势,但是身体却并不羸弱,情急之下,跑得倒也很快。
前面出现两条岔路,云歌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身后追赶的人离得很近,云歌能听见刀锋劈落身旁灌木的声音。
慌乱中随便选了一条,云歌奋力往前面奔跑,心中只盼着能出现一道断崖什么的,这样的话,自己往下面一跳,就算是摆脱身后这些人了。
一直以来,云歌都是想什么不来什么,可这一次,老天算是眷顾她了,一道陡峭的断崖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急忙收住脚步,惊得崖边松散的泥石纷纷往崖下跌去!
没有退路了,再往前,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云歌转身,面对着齐刷刷八柄长刀,一身热汗马上变成了一身冷汗:“你们,你们…”
为首的男子手中长刀一挥,阴鸷开口:“少废话!别耽搁我们时间!”
说完,一个抖腕,锋利长刀对着云歌的心口直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