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点点头,一闭上眼,黑暗就层层叠叠的压了过来,须臾,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幻梦还是真实,云歌感觉到身边有人安静的坐着,目光融融的看着她,他温暖的手一点一点拂过她的脸颊,声音缓缓如梦呓:“云歌…,云歌…”

听闻沐姑娘白日里观看斗猎鹰的时候受了惊吓,晚上回去就生下了男婴,西郡王宫里面简直是炸了锅,各种别有用心的问候都往云歌的夕颜殿涌过来,不过,一概都被沈丘给挡在了外面。
有时候遇上硬闯的,沈丘就放一两个进去,实验一下自己布下的**阵有用还是没用。
然后在第二日,才不慌不忙的将人从院中拎出去,对转了**已经晕头转向的可怜家伙说:“回去吧,你们的好意,我家沐姑娘心领了!”
这般闹腾了十来日,再也没有人敢上面来‘看望’沐云歌了。
西郡王差人送了一面玉璧过来当贺礼,玉璧细滑若脂,触感温润,玉璧中间有几缕自然生成的白色流絮一样的颜色,海天青翠当中的这几缕软白,像极了袅袅而散的烟云,这样的玉璧,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贵之物。
云歌想起自家那个小团团本来就是西郡王的亲亲嫡孙,遂心安理得的收了这玉璧。
自从生下小团团后,云歌已经连续吃了几日催奶的汤食,可依旧感觉不到胸部发胀,不管她想了什么办法,也挤不出一滴奶水!
有经验的婆子每天都熬米汤,用米汤代替奶水来喂小团团,还说她自己以前也是这般喂养自家孩子的,现在一个个都长得挺壮实。
可是小团团本来就不足月,吃这些没有营养的米汤怎么能行?
云歌有时候躺在**上,听见身边小团团含着襁褓一角,津津有味的咂巴着,那明明饥饿难忍,却不哭不闹的可怜样子,惹得云歌心急如焚,连夜叫人出去找奶妈去。
沈丘却不同意,站在珠帘隔着的外间,低声说道:“沐姑娘,你就真的相信从外面找回来的这些奶妈?万一她们和别有用心的人串通好,那你和小公子岂不是?”
云歌心中烦乱,语气有些暴躁:“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眼巴巴的看着我自己的孩子就饿死在我面前不成?”
说着,又看了一眼身旁让人心疼的小团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外间的沈丘沉默片刻,转身走了。
第二日半夜的时候,云歌睡梦中突然听见身边小团团咕嘟咕嘟的吞咽之声,这种饿极之后的痛饮,让小家伙的嘴里发出满足的唔唔声。
云歌一惊,急忙从**榻上坐了起来,模糊看见**边蹲着一个人影,惊呼:“谁?”
“沐姑娘莫怕,是我!”
沈丘起身将铜台烛火点亮,神色平静的说:“我来给小公子喂奶!”
云歌咯噔一下哽住,脱口说道:“你一个男人,喂什么奶?”
说到这里,猛然明白过来,沈丘是个男人,而自己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中衣,急忙扯了锦被过来裹在身上,神色不悦的说道:“沈丘,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沈丘抬手将头上发簪拔出,一头乌黑秀发流泻下来,居然长及腰间…
“你…”云歌满眼疑惑,沈丘这是,这是?
沈丘笑笑,平静说道:“还请沐姑娘见谅,沈秋本来是女儿身,为了震慑住别人,沈秋才假扮男儿,现在沐姑娘一个人照顾小公子实在不方便,所以,沈秋还是恢复女儿身比较好!”
云歌见她秀发流泻,身姿纤秀,眉目之间自有英气飒爽之态,可笑她从前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她居然是女儿身。
目光落在沈秋喂给小团团的那些雪白乳汁上面,云歌惊讶出声:“沈秋,你,你…”
她刚刚恢复女儿姿态,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连奶水都有了?
她又没有生孩子,哪来的奶水?
再看看小团团,躺在那里喝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呀,嫩嫩的手足都从襁褓里面挣出来了,舞动着,表达自己的满足和幸福之感!
云歌凑过去一些,试探着小心问道:“沈秋,这,这奶水,你…”
沈秋看她一眼,很认真的说道:“沐姑娘请放心,以后小公子的奶水就由我沈秋来负责好了,外面的那些奶妈,就不需要了!”
“可是…”云歌始终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想不明白,踌躇良久,问:“你从哪里来的奶水?”
说着,目光往沈秋的胸部看了看,那么平,不像是被奶水催胀的样子呀!
沈秋红了脸,起身说道:“我先走了!从明日开始,我一日过来喂小公子四次,早中晚三次,半夜的时候一次…”
说着,掀开外面的珠帘,快步走了。
云歌无奈的扁扁嘴,低头看身边吃饱喝足的小团团,伸手将他小嘴旁边残留的奶汁沾了一些在手中,先放在鼻端闻了闻,后来又放在舌尖尝了尝…
其实,云歌也不知道真正的奶水是什么味道,不过瞧小团团在身边那满足的模样,他应该是很喜欢的!
想来那沈秋应该也不会对她母子二人有什么不好的心肠,云歌遂也就随她去了,每天由她亲自送奶水过来,早上一次,中午一次,黄昏时候一次,半夜时候一次。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着,随着小团团一天天的长大,中原那边也传来消息,据说宫赫莲声势赫赫的布兵十万在皇宫外面,不动一兵一卒,直接逼新皇交出玉玺皇权!
据说段少宇在交出玉玺之前,只问了宫赫莲一句话:“她在哪里?说出来,我就将玉玺拱手让你!”
宫赫莲看着那尊明黄璀璨的玉玺,咬牙犹豫了半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后来,段少宇的父亲,就是那个大宦官段刚,爬上十余丈高的城墙,向着苍天悲唔两声,纵身从城墙上面一跃而下,当场摔了个神形俱废。
168 家养大猫
据说,段刚并不是段少宇的生父,段少宇的生父,是那个被先皇在马厩用木方插了肛ⅰ门,羞辱至尽惨死在家人面前的段姓老臣。
宦臣段刚为了不让同胞弟弟的唯一骨血被先皇残害,先是让段少宇在外面躲避了一阵,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找了那般若心法来,让段少宇修习,势必要段少宇强大得可以摧天毁地,这样才能为他的亲生父亲报仇。
不过很可惜,他们在这场复仇当中,似乎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快①感,段刚最后还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云歌听沈秋说起这些的时候,透过满园的花树,已经快要想不起段少宇是怎样一个人了!
只记得他对自己笑过,陪自己喝过酒,帮自己挡过灾,曾经半夜披一身月华,站在窗户外面,递给她一支幽香沁骨的墨梅!
他还说过很多话,类似于表白,类似于誓言!
不知道那时候云歌如果答应和他一起离开沐王府,段少宇是不是就能放下身上的仇恨,放下他习练的般若心法,只做一个普通的人?
云歌听沈秋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边低头看怀中小团团,一边想,那受辱而死的段姓老臣居然会是段少宇的父亲,哎——这么说来,段少宇也是个可怜的娃呀!
沈秋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用的是一种眉飞色舞的口吻。
谁让她家主子现在是天下君主呢?她身上自然是有着说不出的底气。
她看了看云歌,见她脸上不悲不喜的好像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遂放低了声音:“沐姑娘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够离开这里,我们会回到中原的皇宫里面去生活!”
云歌看她:“是把我绑了去?”
沈秋愣了一下,笑起来:“沐姑娘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会绑你?只怕是八抬大轿抬着还嫌不够呢…”
“那我就不去的!”云歌坚决的回答说道:“你告诉宫赫莲,除非是他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强绑了去,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说着,云歌抱了小团团起身准备回房间去。
这时候,突然从西北角刮过一阵风,空气中,隐隐听出有野兽闷吼的声音,这里是西郡宫府,怎么会有野兽的声音?
云歌心中微觉惊诧:“沈秋!”
一向随叫随到的沈秋,这时候却在原地徘徊不怎么敢上前了,只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回了一句:“嗯!”
云歌看她神色,更觉得可疑,将怀中小团团交给旁边丫鬟,自己往西北角走过去。
沈秋急忙上前,伸手拦在她的前面,焦急又心虚的说道:“别,沐姑娘你别过去!”
云歌蹙眉:“到底怎么回事?沈秋你让开!”
沈秋看她一眼,低下头去,小声道:“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云歌轻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沈秋你在夕颜殿里面养什么了?我告诉你夕颜殿是住人的地方,出了什么问题你担不起!”
伸手将沈秋扒拉开,云歌大步往西北角的偏园走去!
走得越近,院子里面的嘶吼声就听得越加明显,一听就知道是大型凶兽的声音。
云歌脸色微白,回头瞪着不安的沈秋:“沈秋你…”
“沐姑娘你别生气!我是有苦衷的!”沈秋说着伸手将院子的门缓缓推开。
当院中一切都在云歌的面前显露出来的时候,吓得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沈秋急忙伸手将她稳稳扶住,解释说道:“沐姑娘你别害怕!这一家子都被我驯服了…”
“一,一家子?”
云歌看着院中被铁链子拴着的斑斓大虎,吓得后背上面冷汗直冒,这个沈秋实在太过分了,居然在夕颜殿里面养老虎!老虎诶!
沈秋点头:“对呀,就是一家子!这是虎妈妈,它的孩子和咱们小公子差不多大!我每天给小公子喝的,就是虎妈妈的奶!”
“…”
云歌眼前一黑,又差点没有栽倒在地上。
自家小团团,喝的居然是老虎的奶?
天哪…
沈秋却一本正经的在旁边说道:“沐姑娘不要担心!它们伤不了人的,你看,我已经将虎妈妈嘴里的牙齿都拔掉了,还有它的爪子,我都用棉布包裹住了,这样的话,就算它出来,也伤不了人啦!”
云歌简直要被沈秋气得晕过去:“不行,不能在夕颜殿里面养老虎!我不同意!沈秋你马上给我把这东西弄出去…”
“不嘛!”沈秋在旁边软声哀求说道:“不要嘛!如果我把它们送走的话,那咱家小公子每天就没有新鲜的奶水可以喝了,他会饿肚子的!”
云歌气恨的看她一眼,说不出话来。
看那斑斓猛虎果然牙齿都被拔光了,四只脚上面也用厚布层层包裹住,这…这猛虎简直都快变成**物了呀!
“大黄!”沈秋走过去。
那虎妈妈见了她,开始的时候还狰狞的嘶吼了两声,后来却收了凶光,垂下头任由沈秋伸手抚摸,一副温顺模样看得云歌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你,你每天给它吃什么?”
嗯,是不是应该清点一下夕颜殿里面的下人什么的,看看人数还对得上不?
沈秋见她那样子,就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每天晚上都会上山去抓几只野兔什么的回来,剁碎了给它吃,这样的话,它才有奶水喂养咱们的小公子呀!”
沈秋说着,伸手在虎妈妈的头顶上面轻轻拍了几下,带着奖赏的口吻说道:“多亏了它,你看咱们小公子这段时间长得多好呀,都快赶上足月的娃娃了!”
大概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吵到了里面正在睡觉的小虎崽,两只胖嘟嘟的小家伙蹒跚着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悠闲的伸着懒腰,对沈秋,倒是一点儿戒心都没有,其中一只比较顽皮,还过来扯她的裙角。
云歌伸手无奈的扶额,哎,能怎么办呢,反正小团团都吃了人家的奶了,难不成还叫他给吐出来不成?
转身,云歌往外面走去,身后沈秋见她并不生气,兴致勃勃的高声说道:“沐姑娘,以后咱们出门就把这三带上,多威风呀,看有谁还敢欺负咱们不?”
云歌没有回答,飞快的去了后厨,叫了两个心细的婆子从今日专门负责小团团的膳食,每天大骨粥鲫鱼粥蔬菜粥水果粥什么的,一定要换着花样的做,他现在也快三个月了,应该吃些主食了!
169 生死结发
以后,沈秋再送奶水过来,云歌一概拒绝掉,老虎的奶水喂大的孩子,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好在现在小团团也大了一些,慢慢的加些熬得浓稠的汤汁喂它,他倒也吃得津津有味的。
可是沈秋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不管云歌怎么要求她,她始终还是掖着藏着的将大黄一家三口留了下来。
她的说辞是,我已经把人家的牙齿拔了,现在放了它们,不是眼看着它们一家三口被别人欺负吗?说不定一进林子,就被别的动物给围杀了!
所以,还是养着吧,大不了我就幸苦一点儿,每天晚上多找几只兔子回来给它们吃,这样圈养一段时间,它们身上那股子野性都没有了,会很温顺很温顺,就跟家养大猫似的…
云歌无语,第一次发现沈秋这女子,不仅功夫好,还固执得紧,不仅固执得紧,还生了伶牙俐齿一张巧嘴!
她有若干理由,云歌也说服不了她,干脆也就不管她了,只是叮嘱她万不可让人接近那偏院!
沈秋拍着胸脯子保证,绝对不会出事,保证不会出事!

晚上哄着小团团睡下之后,云歌听着外面雨滴落在芭蕉叶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惹得她翻来覆去更加没有了睡意。
开始的时候,隔壁的小丫鬟还起身问问她可是需要什么,问了几次之后,小丫鬟已经昏昏睡去,而云歌还是了无睡意。
披衣从**上坐起,又给身边的小团团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同往常任何一个睡不着的夜晚一样,她顺着外面的走廊,往南边小书房走去。
这夕颜殿里面,她只有在书房里面,透过他玩过的玩具,透过他留下的字画,才能找到贺兰子彻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才能够让她的思念有一个可以释放的地方。
云歌将琉璃风灯放在书桌上面,急忙过去将半开着的窗户关上,冷风骤雨很快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浸湿了一片。
云歌一边掸身上的雨水,一边就着琉璃风灯的光线,去看书桌上面,自己早上没有临摹完的一副字。
只见镇纸下面压着的那张宣纸上面,墨迹未干,已经有人将她白日没有完成的一首诗文填补完成。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在书房里面临摹贺兰子彻的笔迹,今日上午,她在宣纸上面临摹下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中途的时候,临时有事,放下手中笔墨,留下没有完成的一首诗就出去了,她还特意交代过,要丫鬟婆子们不要动书桌上面的字画,待自己有时间的时候,会继续写完的!
可是现在,这没有写完的部分,已经被人添上了‘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云歌急忙提了风灯,凑得更近一些,只见纸上笔墨刚柔相济,行文缥缈又苍劲有力,不是贺兰子彻的笔迹又是谁的笔迹?
“子彻?”她惊呼出声,急忙起身将书房里面的烛台全部都点上:“子彻,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子彻…”
云歌心中又惊又喜,一边叫着贺兰子彻的名字,一边在书房里面到处找了一遍,可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转来转去,光影幢幢之中,不过只有她自己孤单的身影罢了!
云歌颓然坐回书桌前面,手指缓缓抚上那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绝对是贺兰子彻的笔记,自己就算临摹得再像,也学不来他笔墨之间的风骨。
就着灯火,云歌看着自己指肚上面沾染上的墨迹,涩然说道:“子彻,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这么想你,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掉在笔墨未干的字迹上面,瞬间将那个‘思’字晕开一大团墨迹。
窗外大雨如注铺天盖地而来,迷蒙光线当中,一个挺拔身影安静的守在窗外,被雨幕困在中间却看着屋内云歌,浑身湿透,一动不动。
再远一些的**花树下,站着一个身段娇小的女子。
她的手中擎了一把十二股的油纸伞,伞身白色未有任何点缀,雨幕中带着萧杀之意,极似丧葬用品。
雨滴飞溅之中,看不清她面目,只是在闪电划过夜空的时候,可瞥见她青白脸色,和仇恨目光!

这日,是西郡习俗小团团满一百二十日之礼。
西郡王带着一大家子前往夕颜殿道贺,沈秋早就撤了院中阵法,由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涌进来。
云歌很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还好这些人也都不是外人,一个一个随便得很,在夕颜殿里面就跟在自己的行宫里面一样自在。
西郡王抱了抱小团团在手上,喜滋滋的挑眉说道:“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是未足月的孩子!对了,这孩子可有名字?”
云歌上前回答:“还没有,想等到他父亲回来再取名字!”
旁边有个华衣妇人掩口一笑,轻声揶揄道:“呵,谁是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呢,还取什么名字呀?”
云歌不在意她们的讥诮和嘲讽,她甚至有些同情这些要么生不出孩子,要么生不出男孩子的女人,虽然她自己心中其实也更加喜欢女儿一些,可是她知道,在这样的王室之家来说,一个嫡亲的男孩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从西郡王看小团团那精亮精亮的眼神就知道啦。
西郡王看小团团在襁褓中淡然安睡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抚摸,指尖触碰到小团团柔嫩的肌肤,他的脸上更是慈爱泛滥,目光含笑,柔声说道:“不如,我帮小家伙取一个名字可好?”
云歌急忙回道:“西郡王能亲自赐名,自是再好不过了!”
“嗯——!”
他拖长了声音,想了想,缓缓说道:“我家子彻呀,长时间都在外面,不愿意回这个家,也不体恤一下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早年他有一个表字叫文衍,不过一直都没有用,不如就将他的表字送给这个孩子吧!哎,我以后叫着文衍文衍,,也希望子彻能听见我的呼唤,早点回来!”
云歌不听他说这些还好,一听他说这些,心中钝痛阵阵,脸色不由得就失了颜色,哽咽之痛由心底泛上,直逼喉头而来,张了张嘴,哑声回答:“嗯,甚好!”
170 利爪伤人
西郡王举高了手中小团团,笑眯眯道:“文衍,衍儿,哈哈哈,本王今日高兴,来呀,将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拿过来!”
呼啦啦过来一干仆从,将准备好的物件一样一样摆放在琉璃长几上面,有花鸟,有笔墨,有金银,有算盘,甚至还有女红用的针线…
西郡王将小团团抱起来,从长几上面一样一样看过去:“来,文衍看看,你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呀,今日你最大,不论你抓中什么,都给你!”
小文衍清凉澄澈的眼睛从案几上面一样一样看过去,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云歌站在旁边,也很好奇自家娃娃最后会抓一个什么样的物件!
只见小文衍到处浏览了一圈之后,小小软软的身子在西郡王的身上微微一转,突然伸手抓住西郡王腰间一块两指宽的金牌,抓牢了,不放手,抬起黑琉璃一般的眼瞳望着西郡王,嘴里发出哦哦的软糯声音。
西郡王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不易察觉的异样。
云歌听见身边有人惊呼出声说道:“呀!这小家伙居然抓中了先皇赐给父王的免死金牌?天哪…”
云歌心中一沉,急忙上前将小文衍从西郡王的怀中抱过来:“孩子小不懂事,我让他重新抓一样!”
抱了小文衍要起身,却发现他嫩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撰着了那金牌,偏偏不松手。
一张柔软脸蛋上,满是委屈的神色望着西郡王:老头,你说话不算话吗?刚才不是说了我抓中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吗?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要反悔?
云歌正要伸手将小文衍的小手掰开,西郡王突然哈哈一笑,低头从腰间将金牌解了下来,放在文衍的手中,笑呵呵的说道:“文衍果然志存高远,这些市井之物他一样没看上,偏偏看中了这御赐之物,这是志存天下的意思呀,好好好!”
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不顾几个儿子和一干夫人不悦的脸色,又对着云歌怀中的孩子一阵猛夸。
正是一团和气喜笑颜开的时候,跨门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丫鬟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声:“啊——不好啦,五夫人被老虎咬啦!”
众人大惊:“老虎?夕颜殿怎么会有老虎?”
一干人等,很快就将注意力从小团团的身上,转移到老虎的身上,急忙跟着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颤的小丫鬟往西北角的偏院走去。
云歌知道事情不好,急忙将手中衍儿交给身边的婆子,自己也提了裙摆跟着往西北角的偏远里面走去,还没有走近,就听见五夫人凄惨的哭叫之声。
当然,伴随着五夫人的哭喊之声,还有老虎沉闷的怒吼之声。
贺兰子荀黑着脸色,持了一把青钢宝剑冲在最前面,一脚将虚掩的院门踹开。
只见五夫人脸上已经被院中老虎给抓了个稀烂,发髻偏散,模样比鬼魅还要恐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