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见她那乐不可支的样子,真的很想取笑她一番,不过想着她这几年的时间,跟着自己也受了不少的苦,现在好不容易把头顶上面压着的大山给搬走了,舒口气也是应该的!
四日后,就是皇上在金凤楼摆下盛宴,款待朝廷百官的日子。
这几日的时间,没有梅姨娘在旁边添乱,王府里面的丫鬟婆子些,都争着往云歌的面前凑,云歌利用这些人,已经把当今时局了解得差不多了,知道当今圣上是一个极其昏庸无道的人! [][][].!
他当日做上皇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诛杀了自家三族,父兄叔伯无一幸免,单单留下自己宫赫一脉!
绝了旁亲侧系觊觎皇位的可能性!
懿兴三年之前,他倒是选贤任能,励精图治,南征北伐,稳固了江山的同时,身边的几位妃子贵人也给他添了几位皇子,当今太子宫赫莲就是其中之一。
懿兴三年之后,他荒淫残暴的本性显露出来,整日疯疯癫癫的找乐子,夜以继日的饮酒狂歌。
最近几年的时间,这位坐拥江山的皇上更是越发没有了底线。
他时常赤身**的提着大刀,披头散发在皇宫里面肆意横行,见到稍有姿色的,当时就要临幸!
082 亡国之相
遇到不顺眼或者是不听话的,自然是手起刀落如同切瓜!
传说,每年西郡候都要进贡无数的西域美女,更有一种西犀香,传闻香气怡人,能助人性趣。
皇上就让人用这西犀香给皇宫群美众艳洗澡,香水汇成了一条河,皇上就叫人将河岸扩宽,取名流香河,他自己更是日日在流香河里面纵ⅰ欲不断!
林林总总关于这位荒ⅰ淫皇上的传闻当中,有几件事情,云歌的印象十分深刻。
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懿兴七年,一位姓段的老臣言语之间指责了皇上的德行,皇上次日带着侍从到了段姓老臣的家里,勒令老臣当着全家家眷老小的面子,脱得精光。
这还不算,他还叫老臣趴在马厩之前,自己拿了弓箭,对着段姓老臣的屁股连射三箭,可是都没有击中要害。
这位气恼的残暴皇上,当时就冲上去,从马厩旁边抽出一根木桩子,硬插ⅰ进老臣肛门!
老臣当时就被折磨而死,院内几十口,全部喂了皇上手中的宝剑!
云歌听府中一位妇人胆战心惊的提起这段血腥事件的时候,心里只来回的翻腾着一个念头:天下要大乱了!
出了这样的昏君,没有理由不亡国!
沐王府中的妇人,似乎都拿捏准了云歌小姐的胃口,知道她爱听一些当朝轶事,隔日,又有一个妇人唾沫横飞的给云歌讲述了更加让人觉得残忍荒唐的事情。
前几年,昏君看上了一个武臣的新婚夫人,遂将武臣夫妇召唤到内宫,当着武臣的面,将那小夫人强行占有。
武臣敢怒不敢言,匍匐在地上,竟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弄出半句声响。
饶是如此,也没有能够捡得性命,当天晚上,就被人给暗杀在自家房内。
第二日,这位昏君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灵堂之上,居然又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浑身缟素的小夫人当中奸淫,小夫人屈辱不堪,竟是当时就撞棺而亡…
云歌听这话的时候,是在院子的梅树下面,寒冽的风夹带着梅花的香气入怀,更觉得幽寒刺骨。
身边的妇人见她脸色不是很好,遂起身说道:“云歌小姐是不是冻着了?还是到内屋去吧!”
云歌起身,摆手说道:“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一个人站在梅树下面,不禁出神发起呆来。
前段时间,听说民间饥荒四起,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天灾**,今日观当今皇上的荒淫德行,这懿兴皇朝怕是要完蛋了!
又思及父亲手握重兵,如果到时候天下大乱,只怕他更是要忙得不顾上家小了!
父亲对亡母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也从未立一位夫人,只让梅姨娘掌管事务,现在梅姨娘已经被关在西边下人房里面,如果天下真的一乱,这个家岂不是就要散了?
云歌只觉得身上凉意更甚,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腰间的护情上面,坚硬的金属柄把,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轻吁一声,云歌往前院走去。
途中遇到两个小厮,他们边走边说着什么,看见云歌,都显得有些慌乱:“哦,见过云歌小姐!”
云歌点点头,并不觉得他们的神色有什么异样。
083 臭臭笨了
叫住小厮询问了几句,知道沐王爷现在正在东边的正殿里面,云歌移步走了过去。
门口立着的传令小厮见到云歌,往里面大声说:“云歌小姐到!”
沐王爷很快就在里面沉声传了话出来:“让她进来!”
云歌在王府里面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没有见过府中有这样的排场呢。
心下难免多了些疑惑,丫鬟掀起外面的层层锦帘,云歌走了进去。
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内却仿佛置身春日一般,描金绣彩的鹤嘴壶里炭火正旺,融融暖气四下蔓延。
云歌进得屋来,才发现屋内除了沐王爷,还有三四个穿着鲜艳对襟褂子的中年妇人,一个一个半老徐娘,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其中一人的嘴角上方,居然还有一只黑色大痣。
许是影视剧看得多了,云歌一看见这几个妇人的打扮,心里已经猜出了这些多半是来说媒提亲的!
云歌走到沐王爷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说:“爹,让这些人走吧!云歌说过终身大事不需要你操心,云歌会把自己嫁出去的…”
沐王爷面色肃然:“不行!边境战事吃紧,大年一过,为父又要带军远征,得赶在这段时间里,帮你选一个可靠的人家…”
云歌的态度也强硬起来,脸上笑意渐无:“云歌说过愿意随父亲同军前往,父亲为什么总是不顾云歌的感受?这天下都要亡了,父亲你还真的以为找个可靠的人家,云歌的日子就能安稳的过下去吗?”
沐王爷坐在椅子上,被她的话说得心下大骇:“闭嘴!你一个闺房女子,岂能胡说!”
云歌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得太直白了,这几个妇人就是靠嘴吃饭的,若传言出去,定是会给父亲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下也就掐了话头,只是郁着脸,闷闷不乐的道:“父亲如果真要执意孤行的话,那云歌也没有办法,估计云歌这一辈子,都会要苦闷终老了!”
“你这孩子…”
沐王爷无奈的叹息着,拿她没有办法:“云歌呀,其实刚才她们提起的这些人家当中,也有家世和样貌都还算上乘的人家,不如…?”
云歌不说话,扭头去看旁边架子上面歇着的臭臭。
自从云霞被关进下人房里面之后,臭臭似乎也变笨了,不再笨嘴拙舌的学着说话了。
第二日,就是大宴之日。
沐王爷穿戴整齐,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看见云歌穿了一身缎面黄花的衣裙,朵朵花儿好像正在迎风徐徐盛开一般。
姿容平常的沐云歌,现在看上去也有几分亮眼的神色了。
看见父亲从屋内出来,云歌笑着迎上去:“爹爹,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要过去吗?”
沐王爷停住脚步,皱着眉头看她:“云歌呀,今日大宴,你就别去了,就在府中呆着!”
“为什么?云歌想去!”云歌没想到沐王爷居然会不同意她跟着前往,急得叫了起来。
她原本还指望着能够参加今天的盛宴,这样的话,就有机会见到段少宇了,倒要问问他,原来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084 司春求情
段少宇现在成了沐云歌能想到的唯一跳板,借助他,应该是能够摆脱现在的处境的。
至于那个刻薄小侯爷,云歌有些不敢去想他,总觉得他这人城府极深,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妙。
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沐王爷,偏偏沐王爷是前所未有的威严,眉目之间还暗藏漠然,看了云歌一眼,冷声说道:“你身为**之女,岂不是亵渎了圣宴?”
说完,阔大的袖口一甩,转身大步走开。
云歌气得脸色煞白,这都是些什么混账逻辑呀?
她不就是**了吗?能有多脏?脏得过那荒淫无道的皇上吗?脏得过沐王爷你染血的双手吗?
心里越想越气,闷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沐王爷已经出了前面跨门,径直走了。
云歌郁郁的回到自己的别院,沐王爷走了,沐云舞也跟着进宫去了,梅姨娘和云霞现在都还在下人房里面关着,整个王府陡然显得无比的清冷。
下午时分,云歌闲坐在鱼池旁边,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红锦鲤鱼发呆,水面上突然多了一个倒映的人影。
抬眼看过去,正是以往在梅姨娘面前的大红人司春。
她垂首低头的站在鱼池旁边,那样子应该是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却也没有出声打扰,直到云歌自己发现了她,这才急忙堆起笑脸,小心开口:“云歌小姐…”
云歌挑眉:“有事?”
司春急忙过来几步,行礼说道:“云歌小姐,司春知道现在给你说这些有欠妥当,可是可是人命关天,还请云歌小姐大慈大悲,救救云霞!”
听声音很是着急,说着就要往地上跪下来。
云歌急忙伸手把她扶了一下:“别跪啦!有事就直接说吧!”
司春红了眼眶,低声说道:“那日在祠堂滴骨认亲,王爷盛怒之下踹了云霞小姐心窝子一脚,到现在,到现在云霞小姐还直嚷心口疼,前几日倒还好些,这一两日,竟是连饭也吃不下去,眼看着人都瘦得脱形了,怕是,怕是…”
说着,司春开始低声呜咽起来:“还请,还请云歌小姐救救她!”
云歌听了司春的话,又把那日在祠堂里面的场景回想了一遍,只记得当日王盛怒之下的一脚,把云霞踹出去好远,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当时似乎就昏过去了…
当日她心里全是对梅姨娘的怨恨之气,所以,也根本没有把云霞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几日虽然偶有想起,可是也只是淡淡一个念头而已,云歌也并不愿意多想,毕竟,梅姨娘的手段实在太卑劣了些。
现在听了司春的话,云歌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不忍:“可是,可是我又不懂医术,你求我也没有用呀,你还是去找大夫吧…”
云歌说着,转身欲走。
真的不想沾染和梅姨娘有关的任何事情,但是,也不忍心看着那么小的云霞就这么死了,毕竟,那种仇恨还没有到真的要弄死她的地步。
所以,还是转身为妙。
司春急忙伸手过来将云歌的袖口扯出,哀声说道:“云歌小姐,请你行行好,去看看梅姨娘吧,她,她…”
085 娇娇嫩嫩
云歌扯了扯衣袖,恨声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心好,如果真要我去看她,我定要她姓梅的给我磕头赔罪不可!”
云歌说着气话,面前的司春却真的就直接往地上磕头下去:“我磕!我替梅姨娘给云歌小姐磕头,磕多少个都可以!”
说着,咚咚咚的,真的就磕起头来。
院子里面比不得屋内,地面上全是青石板,司春只不过才磕了两下,石板上面就已经留下了血迹。
云歌吓坏了,刚才那话,真的就是气话而已!
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司春,骨子里却也是个忠心的人,居然真就磕起头来。
云歌急忙弯腰将司春一把扶住,急声说道:“你这傻丫头,怎么就当真了?”
司春抬起头看她,眼光中迸出惊喜:“云歌小姐是答应了吗?”
她的额头上面已经磕破,血正慢慢的往外面渗,云歌心下不忍,抽了绣帕过去捂住她的伤口,嗔怪道:“我最见不惯你们这边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真是折磨人…,好了好了,我去看看行了吧?”
司春听她答应了,顿时笑了起来:“云歌小姐果然心好!我这就带你过去!”
说完,拉着云歌就准备抬步往西面下人房走去。
云歌走了两步,停下脚步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就过来!”
说完,转身快步往前院走去。
司春捂着脑袋在月牙门旁边等了没多久,远远就看见云歌小姐往这边急急的跑了过来。
她的裙裾随风轻轻扬起,上面的淡黄色花朵仿佛都活过来了一般,司春看得心里一愣,这才发现云歌小姐身上自有一种难掩的光华。
“走吧!你还愣着干什么?”云歌跑近了,发现司春自管愣愣的看着自己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司春哦了一声,又见云歌小姐的手中提着一只银色架子,架上是那只叫臭臭的彩色鹦鹉。
司春一下明白过来,心里一暖,急忙又要往地上跪去:“司春替云霞小姐给您磕头了…”
云歌急忙往后面跳开,连声说:“你若再这样跪来跪去的,我就不去看她们了!”
神色认真得很,司春自然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带着她往西面的下人房走去。
西面的下人房,满园萧瑟,就只有院角一株惨败的梅树,上面挑着些星星点点的丽色,不过却已经快要被皑皑白雪掩盖了。
云歌只觉得这院子,比自己当时住进来的时候,还要显得破败一些,真不敢相信,堂堂沐王府,也会有这样的地方。
司春走在前面,伸手已经将房门推开了:“云歌小姐,这边!”
云歌走近房门,还没有走进,就听见梅姨娘沙哑的声音,正在咿咿呀呀的唱:“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婷婷当当人人…”
曲调本就柔软非常,被她沙声唱出,让人莫名心惊。
云歌停住脚步,疑惑问道:“梅姨娘这是?”
司春脸色黯淡下去:“上次从祠堂回来之后,她就一直都是这样神魂不定的样子…”
云歌心下微微一震,这梅姨娘对付别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她不会脆弱到这种地步吧?
司春在旁边掀起厚布帘子,侧身让云歌进屋:“前几日霜冻厉害,我见这屋子里窗户破损,门边连个屏风也有没有,就连夜做了这个布帘子准备拿过来给梅姨娘她们挡风,谁知道那个张管家盘查了半天不让我送进来,后来我还用了一颗金米粒贿赂他,这才…”
她在后面叨声抱怨的时候,云歌已经进了房间。
屋内长时间没有开门透气,房间里面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窗户上面的破损处,比上次她住在这里的是还要严重一些,上次段少宇从窗外只能递进梅花来,现在,这破洞大得连花盆都能塞进来了。
冷风呼呼,不断的往房间里面灌。
梅姨娘发饰凌乱,满面尘土,神色呆滞的靠墙坐在地上,看见云歌进来,她空洞的眼神突然迸出仇恨的目光:“我要杀了你!”
她嘶吼着,张着长长的指甲,对着云歌的脸就抓挠过来。
云歌吓得急忙往旁边斜掠过身子,梅姨娘真的是疯了吗?
就算是疯了,对自己的仇恨她也依旧刻在骨髓里?
司春急忙扑过去,张开双臂把梅姨娘紧紧的抱在怀里,连声说道:“梅姨娘,梅姨娘你别激动!云歌小姐是过来帮忙的,过来帮云霞小姐的…”
梅姨娘眼神微动,看向身边的司春,颤声问:“救云霞的?”
司春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伸手帮梅姨娘捋鬓边的散发,哽声回答:“对!云歌小姐听说咱们云霞小姐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看,她还把云霞小姐最喜欢的臭臭给带来了!”
那只七彩鹦鹉自从进到这破屋子里,圆溜溜的眼睛就在到处张望,这时候突然嘎声叫了起来:“云霞小姐吉祥,云霞小姐吉祥,云霞小姐吉祥…”
**上,单薄的被褥下面,云霞小小的身子动了动,接着,痛苦的咳嗽起来:“咳咳,娘亲…”
梅姨娘大喜,用肮脏的双手拢了拢一头乱发,起身扑了过去:“诶诶,娘亲在这里,在这里…”
她的手碰到云霞苍白的脸,情绪已经彻底崩溃,大哭起来:“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
云歌站在旁边,见着这样的场景,也心下戚然。
走过去一些,将手中的鸟架子放在云霞的**边,那臭臭见了云霞,已经表现得兴奋起来,在架子上面不停的挪步打转,连声叫:“云霞小姐吉祥,云霞小姐吉祥…”
云歌秀眉微蹙,借着屋外的雪光,看见**上的云霞已经瘦得脱了形,原本皎月一样光洁的脸蛋,现在已经变得下颌尖尖,能扎人一般。
自从滴骨认亲之后,她定是备受着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煎熬,眼下青黑一片,看上去有些瘆人。
云歌没有想到再见到梅姨娘和云霞,会是这般模样,看着她们母女啼哭,心里也生了涩然,开不了口。
云霞听到臭臭在旁边连声的叫,挣扎着要起来给臭臭喂食,司春急忙上前将她摁下去:“小姐莫要乱动,你身上有伤…”
086 以死栽赃
云歌素来和云霞就很生分,从前梅姨娘得势之时,云霞性子娇纵,从来也没有把云歌当姐姐看过。
她年纪虽幼,心里却明镜似的,今日落了难,再见云歌,她已全是恭敬和敬畏:“云歌姐姐,多谢你能来看我和娘亲…!等云霞身子好了,一定会侍奉在姐姐身边,为我娘亲的所作所为赎罪!”
说着,泪水喷涌而出,顺着尖尖的下颌汇流而下。
云歌虽然在心里有些怀疑云霞话里面的诚意,却还是不忍心见她病体带泪的样子。
正想要出言宽慰几句,梅姨娘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她的脚边,抓着她的裙裾就连声哀求起来:“救救我家云霞吧,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呀…”
她神色癫狂,目光当中迸溅出来的神采让云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
病**上面的云霞又咳嗽起来,司春用了自己的白色素帕过去帮她擦拭嘴角的痰渍,却见手帕上面点点血红。
司春吓得急忙过来,跟着梅姨娘一起跪在云歌的脚下,哭着说道:“云歌小姐,请你无论如何要行行好!王爷叫了侍卫把守在外面,根本不许我们出去请郎中,云霞小姐怕是要,怕是要…”
说着,呜呜啼哭不止。
旁边银架子上面的臭臭一直也在不住声的叫:“云霞小姐吉祥,云霞小姐吉祥…”
其声哀哀!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逼人!
云歌自问自己并不是所谓菩萨心肠的人,可是,到底也没有做那奸恶之辈的潜质,被这样的场面一逼,忍不住松口道:“先让我看看吧!”
司春急忙过来,帮着把云霞身上盖着的被褥掀开。
云歌虽然不懂得医术,可也猜出了**分,当日沐王爷那一脚,定时踹断了云霞的肋骨,她咯血的症状,多半也是肋骨刺伤了肺部所致…
用手在云霞的胸腹之间轻摸过去,云霞身子清瘦无比,右边第二根肋骨断裂错位,清晰可辨!
云霞这时候也很听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轻颤的眼睫如同鸦羽:“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云歌帮她盖上被子,对上她乌黑的眼眸,摇头说道:“不会的!云霞不会死!只不过是有点伤,能养好的…”
云歌不善于安慰别人,对云霞和梅姨娘根本就毫无感情,想要温言安慰,只觉得言语艰涩,无法开口。
敷衍了几句,云歌起身准备从这个冰冷压抑的房间里面离开。
梅姨娘却再次咚的一声跪在云歌的面前,她目光清明,已经全然没有了癫狂的神色:“云歌,我给你赔罪!”
说着就磕头下去,云歌用眼神示意司春去将她扶起来,自己转身往外面走:“云霞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找郎中!”
“沐云歌!”
梅姨娘在身后突然大声叫了云歌的名字。
云歌身子一顿,回过头来,只见梅姨娘依旧跪在地上,跪得直直的,神色认真的看着沐云歌。
“梅姨娘你…”云歌对这些跪来跪去的规矩已经有些麻木,站在那里,没有过去。
梅姨娘定定瞧着园中的沐云歌,开口说道:“我本是南部富商之女,自小就和樊家定均青梅竹马两情相许!懿兴元年,我作为秀女被送入宫中,在宫中呆了三年又被送给你父亲…,我梅红艳在皇宫当中没有机会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到了这沐王府,却到处都是机会!哈哈,我不后悔!因为我能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我还能为樊家生下后代,哈哈哈,我真的不后悔…”
沐云歌站在园中听了一会儿,心下说,这梅姨娘原来并没有痴颠呀,看她言语之间条理清楚逻辑分明…
没想到那梅姨娘笑着笑着,却突然抬手一扬,一支金簪深深刺入她的咽喉!
沐云歌大惊失色,急忙往这边小跑过来。
旁边的司春也吓得面如死灰,一把将梅姨娘的身体抱住,嘶声叫喊起来:“梅姨娘,梅姨娘…”
云歌蹲下身去,见那么长一支金簪,几乎完全没入她的颈脖,猜到梅姨娘必定是必死无疑,心下凄然:“梅姨娘,你这是何苦?”
梅姨娘的手突然将她一把抓住,她呵呵抽着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沐,沐云歌,你,你好狠的心,居然…要逼死我…”
说话到此,双眼一翻,手从云歌的身上滑落下去。
云歌心下大骇,自己哪有逼她?这梅姨娘是要死亡来栽赃给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