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飞燕原本也只想安慰安慰君红杏,听了她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君红杏对霍飞燕笑了笑,道:“飞燕小姐,我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霍飞燕不放心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君红杏叹了一口气:“我得去见一个人!”
说完,她对霍飞燕抿唇颔首,然后转身就往东直门的外面走去。
刚刚一出东直门,身后的宏大宫阙中就传来了沉闷洪亮的三声钟响,低沉,悠远。
这是国丧之中,不消片刻,皇上驾崩的消息就会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皇上一死,太子殿下便会毫无疑问的继位。
可是他那帝位也未必真的就坐得稳,一方面是有南宫元丰带着帝连澈在蓄势待发,一方面是永余公子躲在暗处用蛊笛直接控制着帝永舜的生死…
她猜不出最后是谁坐拥江山!
她只知道,她应该赶快离开长安,回平阳城去!
不过,在离开长安之前,她还一定得去见永余公子一面。
永余公子今日用磷粉戏耍华曦公主,害得她被华曦公主误会不说。还害得她的双手也被灼伤得十分严重。
他今日还在那么重要的场合用蛊笛控制帝永舜体内的蛊虫,害得帝永舜以为是她在背地里搞鬼…
无论如何,临走之前,她都得找永余公子将心中的怨气出一出才行!
街上也早就乱了套,长安百姓都涌到街头打探情况:“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不是皇上大宴群臣的日子吗?怎么响起了丧钟?”
“是皇宫里面谁暴毙了吗?这丧钟一响,我怎么觉得天都要踏了呀!”
“该不会…是皇上吧?前段时间不是有传言说什么紫薇偏斜,帝位有变吗?”
“嘘…,快别瞎说!”
君红杏从长安城中经过,听着众人的议论。本就惶恐的心情更是觉得异常的不安!
她正低头走着,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一把扼住:“红杏妹妹你要去哪里?”
她回头一看:“帝连澈?”
帝连澈清俊的脸上浮现着少见的凝重之色:“外面这么乱,你要去哪里?”
君红杏秀眉一拧,奋力挣脱道:“别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帝连澈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君红杏清冷一笑,硬声道:“你想怎么管我?现在帝永舜下令追杀我,难道与你状元爷和驸马郎的身份,你还能保得了我不成?”
帝连澈双眸泛起一种决然,他盯着她,道:“状元爷和驸马郎的身份保不了你,那君临天下的帝王呢?可保得了你?”
君红杏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帝连澈左右看了看,突然伸手搂过她的肩头,半强制的带着她往旁边一辆车帘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上面走去。
君红杏急忙挣脱道:“帝连澈你干什么?你想带我去哪里?”
帝连澈冷声道:“自然是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需要!”
“我不需要!你放开我!”
“帝永舜的人马上就会开始全城搜捕,你以为凭你的力量现在就能离开长安吗?”
“我自有办法离开长安!我不要你管!”
“管定了!”
帝连澈说着,掀开车帘将她一把塞进了马车当中,口中还不忘警告道:“这一次,你别想再从我的马车上跳下去了!”
君红杏从未见过帝连澈如此强势的样子。一时还真有些被他给唬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帝连澈也已经上了马车,而马车也开始缓缓前行。
君红杏长长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帝连澈,你这又是何苦?”
帝连澈没有说话,只是凝眸静静的望着他,眼神中透着莫名的固执和执拗。
君红杏与他对视片刻,移开视线道:“皇上已经将华曦公主指婚给你,你还这样纠缠我不妨又有什么意思?若华曦公主知道了。定又会想尽办法的刁难于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刁难你!”
帝连城语气坚定的说道:“这帝位我势在必得,这天下我势在必得,不久的将来,我为帝,你为后,还有谁敢刁难你?”
君红杏无语,叹了一口气,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大约是有了上一次害得她跳马车的经历,这一次帝连澈与她同坐一辆马车,却是再也不敢乱动她分毫!
他想握紧她的手,想搂过她的肩,想亲吻她的唇!
可是,他不敢!
马车一路向前,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在南宫府的侧门停了下来!
君红杏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惊疑道:“你将我带回南宫府?你就不怕南宫元丰知道吗?”
帝连澈眼眸中浮上一层冰冷之色:“怕!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说完,他从马车里面取出一定?色的密笠。戴在她的头上道:“红杏妹妹,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听我的!我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君红杏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然后,她在帝连澈的搀扶下,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
看守侧门的两个家奴上前恭敬见礼道:“状元爷,您回来了!”
帝连澈点了点头,牵着君红杏的手大步往里面走去。
那两个家奴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几乎没有抬头看君红杏一眼。
君红杏有些奇怪的问道:“帝连澈,你就不担心他们把我的行踪告诉给纪王爷南宫元丰吗?”
帝连澈颇为自信的说道:“他们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两个前些天犯了府中的规矩,纪王爷原本是想要将他们扭送衙门的。是我将他们救了下来,负责看守这最为偏僻的西侧门!”
“哦!”
君红杏记得帝连澈从前在君府的时候,是一个志向高远的有为少年,没想到这才到长安没多久,对于权威的向往,对于人心的掌控就已经到了如此娴熟的地步。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她哦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说话,跟着帝连澈绕过一汪清幽的池塘。转而进入了一个只有两三间厢房的小院落!
帝连澈停下脚步,道:“这是纪王爷在南宫府为我分拨的一处小院,红杏妹妹你先在这里住着,待我大事谋成,定会许你至高无上的后位!”
君红杏笑了笑:“好!那我就在这院子里面等你的好消息!”
她这般顺从,反倒让帝连澈心里有些生疑:“红杏妹妹,你不会是在敷衍我,然后趁着我?痹大意的时候从我身边逃走吧?”
君红杏脸上的笑容更加清媚动人:“我为什么要逃走?现在帝永舜正派人到处追杀我,我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蠢!”
“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
帝连澈推开一间厢房的门,带着她走进去,道:“红杏妹妹你暂且先在这里委屈些时日,等我谋成大事,这天下便是你我的天下,谁也不敢追杀你,谁也不敢取你的性命了!”
君红杏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看上去很真诚很顺从,实际上却很飘忽很遥远的笑容,淡淡说道:“好!我等着这一天!”
帝连澈又与她说了一会话,她都表现得十分顺从的样子。
一来二去,帝连澈便有些找不到话说了。
君红杏在房中一张美人靠上面闲适的躺了下来,柔声说道:“帝连澈,今日皇宫里面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此时肯定都乱套了!你还是快去纪王爷的身边吧,别呆在我身边浪费时间了!”
见帝连澈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又道:“我今日也受了些惊吓,这时候感觉好困,可不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
帝连澈见她确实有些困意,便道:“那好,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回来看你!”
君红杏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从九炙食铺带些咕噜肉回来?”
帝连澈听了这话,眉宇之间最后一丝戒备也烟消云散了。
他含笑说道:“红杏妹妹喜欢吃咕噜肉?那好,我回来的时候一定帮你带些回来!”
君红杏掩唇打了一个呵欠:“嗯!连澈,谢谢你!”
一声看似无意的‘连澈’,却让帝连澈心花怒放,喜滋滋道:“红杏妹妹不用客气!以后但凡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只管开口便是!”
君红杏懒懒嗯了一声,在美人靠上面斜躺下去,缓缓合上了眼睫。
帝连澈见她呼吸越来越沉,当真是困极入睡,这才轻手轻脚的从厢房里面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轻轻将房门给她关上了。
君红杏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眉梢一皱,睁开了眼睛。
她怎么可能甘心被帝连澈困在这里?
她要离开长安,她要回平阳!
耶律恪不是给了她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汗血宝马吗?
她必须得趁着城中尚未戒严,赶紧出城,去城外驿馆将那匹汗血马提出来,然后快马加鞭的回平阳城去!
她站起身,刚刚将房门拉开,一个模样精明的丫鬟就笑着迎了上来:“红杏小姐!”
君红杏一怔:“你是?”
丫鬟道:“奴婢叫团儿,状元爷让奴婢候在门口。听凭红杏小姐的差遣!”
君红杏讪讪一笑:“屋子里面有些闷,我到院子里面走走!”
团儿急忙伸手拦在了她的前面:“红杏小姐,状元爷有交代,你不能出这个房门!有什么事情,奴婢会安排人替你办的!”
君红杏小脸一沉:“你软禁我?”
团儿为难的说道:“红杏小姐,团儿只是一个丫鬟,怎么敢为难您呀?这一切都是状元爷的意思!”
“帝连澈?”
君红杏恨恨的磨了磨牙,心中虽然忿恨又不甘,可是却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关上房门,又躺回到那张美人靠上面气呼呼的假寐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慢慢?了下来。
团儿端着清香的菜粥和一碟小点心走了进来:“红杏小姐,状元爷说先让你喝点养胃的小粥,他晚些时候会带你喜欢的咕噜肉回来!”
君红杏没精打采的撩了撩眼皮:“放那儿吧!”
团儿将晚饭放下,然后又叮嘱了几句让君红杏趁热吃之类的话,便退了出去。
君红杏倒也不忸怩,端起菜粥喝了半碗,又吃了一块小点心之后,这才擦了擦嘴巴,走到后窗旁边推开窗户,欣赏起夜景来!
后窗外面是一块不大的花园。
说是花园,却并没有怎么打理,只有靠墙的地方长着几株紫藤,在盛夏的夜里随风摇摆,发出簌簌声响。
君红杏盯着那紫藤看了两眼,眸色却是异样的明亮起来。
她将裙子撩起一些缠在腰间,然后又将阔大的衣袖撸起,露出光洁的小臂,然后她从窗户翻出去,慢慢靠近其中最为粗壮的一株紫藤!
这些紫藤长在这里应该已经很多年了,不仅藤杆坚韧有力,藤体上还横生出许多须状的根茎,牢牢的攀附在墙壁上,十分利于她的攀爬。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骑坐在了围墙上。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不仅可以看见团儿正抱着双膝坐在她的门前打盹,还能看见两个家奴正神色紧张的守着侧门!
她挑唇笑了笑,抓着紫藤的藤梢,往外面翻了下去。
夜晚的长安城,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森冷。
除了来回巡逻的巡防营侍卫,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每一家店铺都是门户紧闭,就连醉红楼和红袖招这样的地方,也是收了悬挂在店外的红纱灯笼,早早的打烊了。
君红杏藏身在阴影处行走。避开了好几支巡防营的侍卫之后,永余公主的那座小院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小院内居然烛火通明,除了鸡飞狗跳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在高声说话的声音!
第133章 妹妹
君红杏心下暗暗生疑,这院子里面只住了永余公子和平姨两人,怎么可能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现在皇上驾崩,城中正是动乱,稍有常识的人家都会早早关门熄灯,尽量不引起城中士卒的注意,他们怎么会…
她一个心念尚未转完,便听见院子里面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短促的惨叫声刚刚响起,便又被什么东西戛然掐住,生生断了声响。
听上去…好像是平姨的声音!
君红杏急忙沿着院墙的阴影处快走几步,正要从虚掩的院门走进去,突然发现发现小小的院子里面,赫然站了满满一院子的黑甲侍卫,铮亮的兵器在火把的映衬下散发出渴血的寒光。
她的视线从几个黑甲侍卫所站的缝隙之中穿过去,只见太子殿下帝永舜穿着一袭红色的袍服,头戴金冠,神色癫狂的正将永余公子踩在脚下:“你这个罪妃余孽,居然敢陷害本太子,居然敢给本太子下毒,实在可恶!”
永余公子也不知道被施于了什么酷刑。浑身是血,就连英俊的脸颊上也横布着两条深浅不一的血口子,伤口外翻,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他被人摁在院中的石凳子上,脑袋就那样屈辱的被踩在帝永舜的脚下。
他没有呼喊也没有求饶,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院中平姨的尸体。
帝永舜见他不说话,不由得加大了脚上的力道,一面用力碾压,一面恶狠狠的说道:“说!你给本太子下的是什么毒?解药在哪里?”
随着他脚掌的用力碾压,君红杏甚至都听见了永余公子的脑袋在他的脚下发出咕咕闷响。
她一阵一阵心悸,想要冲进去将永余公子从帝永舜的脚下救出来,可是却实在畏惧这满院子黑压压的侍卫。
而且,帝永舜现在正在全城搜捕她,她若这时候冲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贴墙站在阴影处,紧张的看着院子中的情况!
帝永舜用脚踩着永余公子的脑袋逼问了一阵,见永余公子始终不肯告诉他解药在什么地方,不由得气恼的低咒一声,对旁边一个侍卫道:“刀给我!”
那侍卫将一柄锋利的短刀递到了帝永舜的手上。
帝永舜用刀锋在永余公子的脸颊上面轻轻一刮,一大片血肉就生生被削了下来:“说!解药呢?你若不说的话,本太子就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喂你的阿黄!”
永余公子已经被折磨得气息奄奄。
他呵呵冷笑两声,突然低声笑道:“帝永舜,你真的想要解药吗?”
帝永舜手中的动作停了停:“告诉我,或许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永余公子呵呵笑着,正要说话,目光突然看向了院门外面,与君红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君红杏心头一震,不知道应该是张口做声,还是转身躲避。却见永余公子已经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继续回答帝永舜的问题道:“帝永舜,想要给你解药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帝永舜将短刀从他的脸颊上面移开了一些,态度也有所缓和,道:“你说!只要你说得出的条件,本太子…,哦不,只要你说得出的条件,朕都可以答应你!”
永余公子慢慢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咧嘴大笑道:“帝永舜,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呀,这么早就自称朕了?”
“父皇已故,本太子自然就是皇上了!”
帝永舜不耐烦的说道:“快说你的条件吧!只要你能给出解药,朕什么都能答应你!”
永余公子血糊糊的脸微微抽动,再次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帝永舜,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只需要将帝位拱手让给我,我便将解药给你!”
“帝位?”
帝永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抬起一脚,狠狠将永余公子重新踢得跪倒在地,怒不可遏的咆哮道:“凭你一个罪妃孽种居然还敢妄想朕的帝位?”
永余公子跌跪在地上,却倔强的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看向帝永舜:“帝位和性命,你只能选一样!”
帝永舜被他的眼神激怒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永余公子,阴恻恻的笑道:“凭你也敢威胁朕?凭你也敢觊觎朕的帝位?”
说完,手一横,短刃化作一道寒光从永余公子的脖子上一抹而过。
鲜红的血喷射而出,吓得躲藏在院门后面的君红杏差点惊叫失声!
永余公子,死了!
被他的兄长帝永舜杀死了!
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后背紧紧贴着院墙,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阵一阵的发抖。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院子里面传来帝永舜阴沉狠辣的声音道:“给我烧了这鬼地方!”
他身边一个贴身随从有些担忧的问道:“皇上,要不要再找找解药?你的腹疾如果没有解药的话…”
“不用!”
帝永舜阴沉的声音说道:“宫中的太医已经诊出朕是被人下了蛊毒,若下蛊之人死了,那朕的蛊毒就不会受到催动发作了!所以,朕不在乎能不能找到解药,朕只要将下蛊之人杀死就行了!”
他好像和享受这种自称为朕的感觉,一句话里面竟是自带了好几个‘朕’字!
说完之后,他动作优雅的掸了掸身上那身妖异艳红的袍服,神色阴鸷的说道:“烧了吧!”
“是!”
他的随从答应一声,令人将火把扔在了院中。
那院子中间早就被浇泼了易燃的油脂,一遇到火把,顿时就贴地燃烧起来。
帝永舜抬步从永余公子的尸体上越过,大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君红杏吓得急忙藏身在转角的阴影处,待到帝永舜带着人走远了,她这才胆战心惊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永余公子的小院内,火势正在蔓延。
她远远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帝永余,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对着帝永余的尸体远远鞠了一躬,叹息一声,转过身就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刚走了两三步,身后突然传来呜的一声低吠。
她回头一看,只见阿黄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呲牙咧嘴的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这阿黄是永余公子养在身边的一条大型土狗。
君红杏每次看见阿黄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害怕,这时候见它奔悦而来,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转身撒腿就跑。
然而。她的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阿黄的四条腿。
转眼间,阿黄就跑到了她身边,一张口就往她的小腿上面咬了下去。
她正要失声惊呼,却发现阿黄只是叼住了她的裙摆,并未咬伤她一根汗毛。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发现阿黄后腿踢蹬,正使劲的想要将她往那起火的小院儿里面拽!
君红杏瞬间就明白了阿黄的意思:“你想让我救你家主人?”
阿黄仰头望着她,眼瞳里面湿漉漉的一片。
君红杏叹道:“他都已经被抹喉了,我还能怎么救?”
阿黄听不懂她的话,只管拽着她,不停的往那燃火的小院里面拖。
君红杏就这样被它拖着,再次回到了小院的门口。
院内火势已经更大了,平姨已经完全被火蛇舔舐,帝永余的身体也有一半被火苗包裹着。
君红杏先去旁边的水缸里面舀了一盆水将自己身上淋了个透湿,然后端起一盆水来到帝永余的身边,对着他便泼了下去。
帝永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早就死去多时的尸体。
君红杏无奈的看向阿黄:“你看,他没救了!”
阿黄却不甘心的围着永余公子的身体四下乱转,口中一边低声呜呜着,一边摇着尾巴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君红杏。
君红杏蹲下去,伸手探向帝永余的鼻息。
片刻后,她沮丧的将手收回:“阿黄,很抱歉…”
她的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帝永余蓦地睁开眼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君红杏吓得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你,你…”
帝永余吃力的牵了牵唇角,嘴唇一张,一口乌黑的血就喷了出来。
君红杏正是被吓得手足无措的时候,阿黄已经毫不嫌弃的凑过去,用舌头将帝永余脸上的血迹舔舐了个干净。
君红杏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居然还活着?”
帝永余遍布着伤口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张了张嘴,道:“红杏…妹妹…”
君红杏楞了一下,暗忖道,帝永余难道以为她曾经拥有过一块暖玉凤簪,所以就将她当成是帝氏皇族的成员了,将她当成是同胞妹妹了?
这个误会。还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解释呢!
她看了看帝永余脖子上那道汩汩冒血的伤口,含糊道:“永余公子,你流了好多血…,我要怎么才能帮你呀?”
永余公子望着她,眼神竟是有些异乎寻常的温柔。
他指了指自己的怀里,弱声道:“妹妹,这,这蛊笛,你,你用它控。控制帝…帝永…”
最后一个‘舜’字还来不及从他口中说出,他便已经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阿黄发出一声凄怆的悲呜,匍匐在他的身边,不停用脑袋去蹭帝永余的脸,却怎么都唤不醒它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