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书生又是一番摇头叹息:“哎!现如今城中人心惶惶,很多大户望族都想要离开平阳城,前往上庸城避难,可是枭城主现在发了全城禁令,平阳城的百姓进城容易出城难呐…”
君红杏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她现在敢肯定,完颜烈还活着!
完颜烈定是知道枭城主和华将军设局陷害他,所以他恼怒难平,不仅将华将军等将士斩杀殆尽,还要逼得枭城主悬首于城墙!
他就是这样有仇必报的性子!
他就是这般心狠手辣的手段!
他完全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书生已经走远了,只有刺目的阳光从头顶上方直直照射下来。让她如同身处在煎熬的油锅当中!
阿离见她面色不好,急忙扶着她说道:“小姐,咱们回马车上去吧!”
君红杏反手将她的手一把抓住:“锦公子呢?”
阿离道:“锦公子带了两个护卫上城墙找守卫询问去了!小姐,你掌心怎么都是汗?你是不是吓着了?咱们回去吧!”
君红杏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隐隐觉得,华将军等人的冤魂就聚集在她的头顶上空,他们已经化成了厉鬼,悲呜着要找她索命!
心下正是惶恐,南宫锦的声音传来:“红杏,你怎么站在这里?”
她抬头看向他,喃喃道:“南宫锦,这一切杀戮,都是因我而起!”
南宫锦十分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柔声说道:“别怕,我们上车再说!”
说完,牵着她的手就往马车上面走去。
车队继续缓慢前行,穿过城门,往城中行去。
马车上,君红杏还沉浸在强烈的愧悔当中:“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君红杏的错!他们都是被我害死的!”
自重生之后,她仗着比别人多三年的记忆,又仗着能够预见以后的事情,所以,她总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操控别人的命运!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大胆的在枭城主面前献计,以为可以借枭城主之力,以华将军之手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不曾想,她的计谋不仅害得她自己深陷险境差点不能生还,还害得华将军等人命丧黄泉,更是害得平阳城全城百姓都遭受着将要屠城的威胁!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南宫锦见她面色苍白,一双清澈明眸此时盛满了惶惑和惊恐,他心中一软,柔声说道:“红杏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呢!我来想办法,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她仰头看着他。不安道:“可是,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他平和的声音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枭城主若能想得出清剿流寇的良策,又怎么会轻易被你的计谋打动?华将军带了三千精兵,布下重重陷阱,却不能降服完颜烈和区区数百流寇。只能说明他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这样的兵力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平阳城?他们就算今日不死在完颜烈的手里,来日胡敌来犯,他们也会同样死在别的胡族人的手里!”
这话虽然有些残忍,可是却让君红杏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南宫锦,你也相信,胡敌会进犯平阳城吗?”
“我相信!”他道:“潘思危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汉室上下早就腐朽糜烂,阴柔之气盛行,是亡国之兆…胡族的铁骑早晚都会踏破中原河山!”
他们都能预见到不久的将来,胡族铁骑会如同利刃一般,狠狠扎进中原汉室的胸口!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君红杏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以她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小事情,有些无关痛痒的改变这很正常。
可是中原汉室的兴衰存亡,难道也能够因为某件事,某个人而提前或延后的吗?
她明明记得,平阳城被胡人攻破是在今年冬日,怎么可能一下子提前到春末?
南宫锦见她秀眉微锁似有深思,问道:“怎么了?还在为他们的死而自责吗?”
她摇了摇头,喃喃道:“我在想,明明是冬日才能城破。怎么提前了这么久?”
南宫锦面色一变,语气也严肃起来:“红杏,你真的能预见未来的事情?”
君红杏想了想,摇头敷衍道:“我偶尔会做一些怪梦,梦见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锦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胡说而已!”
南宫锦疑惑的盯着她看了又看,见她一副不想深谈的样子,只得作罢!
不过,他心里对她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马车在平阳城中穿行。
南宫锦这辆鎏金镶玉的豪华马车很快就引起了城中闲逛的夫人小姐们的注意。
她们往他的马车靠拢过来。口中还激动的叫道:“锦公子,是锦公子的马车!”
“锦公子,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你让我们好担心!”
“对呀,胡人马上就要屠城了,能够在死之前见到锦公子一面。我们也是无憾了!”
“锦公子,你就掀开车帘,让我们看看你吧!”
这些夫人小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锦公子了。
坊间有传言,说锦公子十多天之前,也去了苍山镇。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定是死于那场大清剿了!
坊间还有传言,说锦公子是因为胡族将要屠城,所以无声无息的回长安避灾去了!
众说纷纭之下,这些夫人小姐一颗澎湃的芳心都是春闺无望,黯然神伤得很。
没想到,锦公子的马车和护卫队会在今日出现在平阳城的街道当中。
她们顿时又都春心荡漾起来,不消片刻,就将南宫锦的马车围了起来:“锦公子,锦公子你就与我们见上一面吧?”
君红杏听着外面夫人小姐们情意切切的声音。心中暗暗叫苦:“完蛋了完蛋了,如果她们发现我与她们思慕的锦公子同坐一辆马车,只怕得把我撕来吃了!”
南宫锦倒是气定神闲,含笑说道:“如果是以前,只怕她们真的会把你撕来吃了。不过现在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马车外面传来金无玉那粗噶难听的声音在大声吼道:“喂!你们这群女人怎么这么没羞没臊?锦公子现在是我的相公,你们若再敢靠近他,勾引他,挑逗他,本姑娘便将你们劈成两半!”
金无玉有一柄重达八十斤的玄铁大刀,此时愤怒之下吼出这样一番话之后,更是将玄铁大刀呼呼的舞了起来:“还不闪开!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劈了你们!”
这些夫人小姐都是城中千金贵妇,何曾见过这等丑陋如恶鬼的女人?
而且这丑陋如恶鬼的女人,手中还呼呼舞着一柄大刀!
她们一个个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有人掩面尖叫,有人则弯腰呕吐起来。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两个胆大的,颤颤问道:“你,你是什么鬼东西?凭你也配跟在我们锦公子的马车后面?”
金无玉嘎嘎笑道:“本姑娘名叫金无玉。锦公子不仅是我的相公,同时也还是我三个妹妹的相公!”
银铜铁三姐妹十分配合她,此时也都从马车里面出来,齐声道:“对!锦公子是我们的相公!”
这些千金贵妇被一个金无玉就已经吓得够呛,如何还禁得住此时又冒出来的三个奇丑女子?
她们再也支撑不住,有人晕倒在地,有人捶胸痛哭:“不,我不相信…,锦公子,锦公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马车内,南宫锦伸手牵过君红杏的手,朗声道:“诸位小姐夫人,我南宫锦确实心有所属,已经找到了要共度一生之人,以后,就请各位夫人小姐不要再惦记了!”
说话之时,又用力将她的手握了握!
君红杏见他眸光潋滟,情意流转,心情莫名就放松了很多。
她含笑说道:“南宫锦,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要碎了多少女子的心呀!”

第71章 鸠占鹊巢

他眸光熠熠,柔声说道:“这一生,我只需要护着你一人的心就够了,别人的心碎不碎,与我何干?”
她心头有如春风拂过,正要含笑回话,猛然想起身体里面潜伏着的日蚀蛊,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消融不见了!
马车外面,众位春心荡漾的夫人小姐听了南宫锦的话,已经哭倒了一大片。
她们当中有人不甘心,还想要围拢上来与锦公子面对面的一诉相思之苦。
奈何锦公子的马车旁边站着的那四个女人实在太丑,太吓人,她们着实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看着锦公子的马车缓缓往前面驶去。
君红杏将车帘撩开,打量着阔别十多日的平阳城。
果然如那书生所言,城中人心惶惶,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不再做生意,街上的行人也比平日里少了很多!
她正要放下车帘,忽然看见一辆马车急急从后面追了上来:“锦公子,红杏小姐,等一等。请等一等!”
她黛眉微蹙:“是…潘思危的声音?”
南宫锦这时候也听见了潘思危的呼喊声,对前面的车夫说道:“靠边停一下吧!”
两人从马车上面下来不久,潘思危的仆人也驾着马车停了过来。
车帘掀开,潘思危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
他光着上半身,双臂被一根粗大的麻绳反绑在身后,后背上还插着一小把荆条!
一下马车,他就单膝跪地,苦着脸说道:“都是因为我,红杏小姐才会遭此一难!锦公子,红杏小姐,你们责罚我吧!”
君红杏有些不解,急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思危兄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吧!”
潘思危却固执的跪着不肯起身。
君红杏无奈的看向南宫锦:“他这是怎么了?”
“他做了错事,这是在负荆请罪呢!”
南宫锦说着,上前将潘思危后背上插着的荆条一把拔了下来,然后解开他身上的麻绳,平和道:“红杏已经平安归来,思危兄也不必再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君红杏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潘思危这时候才在南宫锦的搀扶下站起身,愧疚道:“红杏小姐你还记得你当初收到的那张帖子吗?那帖子上的字迹,其实是出自我潘阿丑之手!”
君红杏闻言笑了笑:“这一切,都是沈氏的兄长沈亭岸暗中设计陷害,实在怪不得思危兄!”
三人也算得上是久别重逢。站在街边就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片刻后,金无玉带着三姐妹往这边走了过来:“相公,怎么停下来了?咦?这人是谁?怎么生得这么丑?”
她粗噶的声音吓得潘思危微微变了脸色,抬眼一看,只见走在前面的金无玉肥硕粗短,斜眼歪嘴,那粗黑的皮肤上面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实在是丑到了山崩地裂的程度!
而她身后跟着的三个姑娘也是极度丑陋,且她们的丑法还都各有不同!
潘思危自身就很丑,可是乍然之下看见这四个丑姑娘,也还是忍不住在惊愕之后,弯腰呕吐起来!
金银铜铁四位姑娘看见他,同样是一脸的嫌弃:“天哪,这天下怎么还有如此丑陋的男子?”
南宫锦待他们都各自平静了一些,这才为他们一一做了介绍。
潘思危听说他居然要娶这奇丑无比的四位姑娘,顿时瞠目结舌,好半天缓不过来。
他将南宫锦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锦公子呀,我知道你口味儿独特!可是,你再怎么口味独特,也不能娶这么丑的姑娘呀!你本是谪仙一般俊逸超凡的人物,你有了我这个天下第一丑男做朋友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娶这么丑这么恶心的姑娘呀…”
南宫锦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君红杏,想起她身体里面的日蚀蛊,心情不由得往下面沉了沉。
他轻叹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此事我自有主帐,思危兄不必多说!”
潘思危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决,只得将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这六七个人当中,南宫锦和君红杏的容貌极美极美,金银铜铁和潘思危的长相却是极丑极丑。
此时他们站在一起,美的显得更美,丑的衬得更丑,很快便引得平阳城的路人往这边围拢过来!
潘思危见状,急忙说道:“都快上马车吧!近段时间城中时有胡人出入,大家还是早些回府安全些!”
君红杏想起城门楼上挂着的头颅。忍不住出言问道:“思危兄,听说枭城主收到过一只裹尸袋和一封恐吓信?”
潘思危连连点头,愤声道:“胡人猖獗呀!枭城主再怎么窝囊无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好歹也是一城之主呀!胡人居然让他将脑袋搁在那裹尸袋中,然后还要悬挂在城门墙上,不然的话,就要血洗我们平阳城呐…,这些蛮族胡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呐!”
君红杏开始听了那书生的话,心里对于裹尸袋和恐吓信还有些将信将疑。
直到这时候,听了潘思危的话,她才不得不直面平阳城月末将会被血洗的现实。
算一算时间,距离月末也不过三五日光景了!
难道,枭城主真的要奉上脑袋才能化解平阳城的劫难吗?
她抿唇思忖的时间,南宫锦的胞妹南宫闻樱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人还没走近,清脆的声音带着娇嗔的味道已经传了过来:“锦哥哥,锦哥哥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害得樱儿好担心呀!”
说话间,南宫闻樱已经走到了跟前。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她一个娇滴滴的长安小姐,看见四大丑女居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淡淡扫了四大丑女一眼,就将目光看向了南宫锦:“锦哥哥,你在外面一定吃苦了吧?你看你都清瘦了这么多!”
一面说,一面便亲昵的走到南宫锦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说道:“锦哥哥,咱们快回家吧,听说胡人马上就要攻城了,咱们须得离开平阳城,尽快回到长安去…”
她话未说完,目光突然落在他胸前衣襟处,惊讶的说道:“锦哥哥,你的麒麟盘扣呢?你是南宫家族的人,咱们能穿有损的衣服?这若让王叔知道了…”
南宫锦自离开平阳城这段时日,也十分挂念这个骄纵任性的妹妹。
此时任她叽叽喳喳的絮叨了一通之后,这才含笑问道:“你们都还好吗?”
南宫闻樱瘪了瘪小嘴,委屈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锦哥哥,我们回长安吧,我不喜欢平阳城,我更不喜欢平阳城的人!”
说到这里,她狠狠剜了君红杏一眼。
君红杏哑然苦笑,转身对阿离说道:“阿离轻衣,我们走吧!”
“是!”
阿离和轻衣答应一声,跟着她就往她们的马车旁边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南宫闻樱在身后喝道:“轻衣你站住!”
轻衣转身看向南宫闻樱,怯怯道:“闻樱小姐!”
南宫闻樱冷哼一声,倨傲道:“轻衣,你是我们从长安带过来的丫鬟,你不跟着侍候在我锦哥哥的身边。你跟在那个身份低微的支族庶女身后干什么?”
轻衣向来就有些害怕这位刁钻娇蛮的闻樱小姐。
此时被她一番厉声质问,只得望了南宫锦一眼,低声回道:“奴婢,奴婢是奉了锦公子之命才侍奉在红杏小姐身旁的呀!”
南宫闻樱还想要发作,南宫锦在旁边沉声道:“闻樱,你别闹了!我已经将轻衣送给了红杏小姐,你就别再为难她们!”
说完。他走到君红杏的身边,低声道:“我有话给你说!”
君红杏随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不等他开口,她先道:“锦公子放心,这次经历了苍山镇之凶,云无踪之险,我以后行事自会小心谨慎!”
南宫锦四下看了看,担忧的说道:“你看咱们这次回来,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担心枭城主和完颜烈都会很快知道你回到平阳城的消息,只怕…”
她故作轻松的展颜浅笑:“锦公子不必为红杏担心,红杏既然有能力做下这一切,自然就有能力承担这一切!”
她神色虽然轻松,可是眸光中的狠煞之意还是让南宫锦心头一震!
他还想要再说什么,南宫闻樱已经在那边出声催促了。
南宫闻樱这丫头也是有些怪癖的。
她眼里容得下奇丑无比的金银铜铁四姐妹。却独独容不下姿色比她还要略胜几分的君红杏。
此时见南宫锦和君红杏站在旁边低声说个没完,又见锦哥哥看向君红杏的眼神透着缱绻不舍,她的心里更是嫉恨不已!
她锦哥哥锦哥哥的叫了几声,见他还不回来,更是气得银牙暗错。
她去旁边车夫的手中夺了马鞭,走过来对着轻衣扬手就是一鞭子狠狠抽下:“我打死你这个狐媚子,哼。叫你勾引我的锦哥哥,叫你勾引我的锦哥哥…”
轻衣本身会些功夫,如果一抬手,完全能够将南宫闻樱手中的马鞭夺过来。
只可惜,她身份卑微,如何敢与南宫家族的闻樱小姐动手?
当下不明不白挨了打,只得咬牙生受着,并不敢做丝毫的反抗。
倒是一旁的阿离的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替她受了一鞭子后,反手将马鞭一把拽在了手里:“闻樱小姐,锦公子已经将轻衣送给了我家小姐,现在她也是君府的人,你这样毫无道理的抽打她,实在好没道理!”
“贱婢!凭你也有资格和我讲道理?”
南宫闻樱怒叱之后。正还要发作,南宫锦沉着脸往这边走了过来:“闻樱!你够了!”
他一般情况下都叫她樱儿。
只有在不高兴或者要要发怒的时候,才会沉声唤她闻樱。
南宫闻樱只得将手中马鞭往地上狠狠一扔,委屈道:“锦哥哥,咱们回家吧!我不要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南宫锦往君红杏看了一眼。
君红杏清媚脱俗的小脸上浮着一抹浅浅的笑靥,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不要担心。
他这才带着南宫闻樱。带着金银铜铁四大丑女,带着鲁达鲁能十二护卫,一行人往前面驶去。
君红杏待他们走远,又与潘思危大致说了下这段时间的际遇,然后施礼作别。
回到君府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太阳高高悬在头顶,好像一轮燃烧着的巨大金盘。不休不止的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君府门口,两个守门的家奴正在低声抱怨。
一个说:“还没立夏就热成这样,老天爷是不想要我们活了吧?”
另外一个说:“是哦,往年的时候,从春分到清明,从清明到谷雨这期间都会或多或少的下几场春雨,今年倒好。不仅一颗雨不下,还天天这么大太阳的晒着,这才刚刚春末就比往年盛夏还热…,真是让人受不了!”
两人正抱怨着,突然看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听了下来。
两人楞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他们的家主。红杏小姐!
两个家奴喜出望外,急忙跑过来见礼:“家主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咱们这满府上下,这些日子可都在盼着您回来呢!”
君红杏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府里都还好吗?”
两个家奴支吾了一会儿,含含糊糊说道:“回家主大人,我们都是低等家奴,只负责看守门庭,对于这府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实在是不甚清楚!”
君红杏看了他们一眼,将喉头那句‘没用的东西’,压了下去!
她踩着门前石阶,一步步进入君府大门。
穿过前院,过了九曲回廊。又跨过几道月洞门,沿途竟是一个丫鬟家奴都没瞧见。
她心下正觉得异样,突然听见有悠扬的琴声,自某处院落随风飘荡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这琴声的调子,正是那一夜她失眠的时候,在西院儿随手弹奏的塞外小调…
阿离也听见了这琴声。奇怪的说道:“小姐,这不是你那夜弹的曲子么?”
轻衣道:“听声音,好像是从咱们西院传过来的!”
西院儿是君红杏的住处。
虽然她现在贵为一族之长,秦姨娘也好几次提说过要她搬去前面的正院居住,可是她舍不得院子里面那那棵茂盛的龙爪槐,所以,一直就都住在那西偏院儿。
这段时间,她和阿离轻衣都出门在外。
全叔在府里掌管着财物,不到晚上一般不会回去。
阿然和阿默每日在外,为那四口官井加深加宽的事情而忙碌,也是得到天黑之后才会回来。
这时候的西偏院儿,应该说是没有人才对!
可是,这琴声明明就是从她的院子里面传来的!
她心下正诧异,突然看见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只红木托盘急匆匆往西院的方向走去。
她急忙出声道:“站住!”
那丫鬟听见她的声音。身形一顿,硬生生收住了脚步:“家,家主大人?”
说着,就要屈膝行礼。
君红杏忙道:“不必见礼!”
她走过去,问道:“你这么着急是要去西院儿?”
丫鬟点了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开始慢慢发白。手里捧着的红木托盘也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
君红杏伸手将那托盘上面的汤盅盖子揭开来看了看,颇有些嘲讽的说道:“菊花枸杞蜂蜜茶?还是冰镇过?”
丫鬟更是心虚得厉害,结结巴巴说道:“回,回家主大人,这些日子天气实在,实在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