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知道，这是世上最慈悲的笑容！
咧咧晨风，菡萏花香，她倚在他的怀里，眸子慢慢弥上一层氤氲水雾…
湖边的灌木后，宫玉芙看着御风轻翔的两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追逐着那个风姿卓绝的身影，那是她的重光哥哥，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未来的夫君！
他黑发如缎，衣袍如烟，轻踏水波而来，无数冰亮流光在他足下熠熠绽放…
他仙姿秀逸，风华绝代。
宫玉芙一颗心怦怦乱跳，眸中嫉恨交加，这是她的重光哥哥，普天之下，除了她宫玉芙，还有谁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可此时，鬼面春那个贱奴居然和她的重光哥哥在一起！
该死的鬼面春！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用最毒的蛊毒毒死你！
哼！
重光带着鬼面春轻轻落在岸边，手还没来得及从鬼面春的腰上松开，宫玉芙就一脸娇弱纯善的走了上来：“重光哥哥，父亲和司伯父他们都已经走了，人家不敢一个人穿过丛林，你带上我好不好？”
说着，就过来挽住了重光的胳膊！
重光冷冷瞥她一眼：“想要跟我一起走，就别拉拉扯扯！”
宫玉芙面色僵硬了一下，听话的将手收了回去，眼眶却是慢慢的红了，委屈道：“重光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鬼面春害怕宫玉芙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急忙在旁边附和说道：“对呀重光公子，玉芙姑娘是你最爱的人呢，刚才你在弥留之际不是也还放心不下她么？怎么现在见面你们反而这样生分了呢？”
说完，自作聪明的又补充说道：“哦，我明白了，定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这里，重光公子不好意思了！”
她对玉芙和重光笑了笑，拎着裙摆大步往丛林里面走去。
重光也明白，现在的境况，还是不要引人注意才好。
是以，看见她急匆匆的走远，也不追赶，和宫玉芙一起，并排着往前面走去。
…
鬼面春回到帝都雁城的时候，正是帝都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
她肚子有些饿，站在热气腾腾的粥铺面前使劲的吞咽口水，可惜身上一枚金瓜子也没有…，看来，只能回去，吃宫府给她准备的那些粗糙的菜团子和馊臭的汤水了！
她有些郁闷的叹息着，正要转身，怀里的小偶人忽然动了动！
她感觉到异样，急忙将那小偶人少女取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怎么在动？”
偶人少女黑亮如漆的眼睛眨了眨，忽然自她的手上一个跟斗翻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以为它准会摔个断胳膊断腿儿的，却见它稳稳的落在地上，扭扭脖子伸伸腿儿，快步的往前面跑去！
没想到它一个尺余许的小偶人，嘎达嘎达的跑起来，速度居然很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在七八步开外了！
鬼面春担心它会被来往的行人踩碎，急忙跟了上去：“喂，你别乱跑呀，当心点儿…！”
小偶人根本不听她的，两只小腿儿跑得飞快，她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地，距离它却始终有五六步远的距离！
街上的行人有人认识她，见她没头没脑的乱跑，都当她是疯了，纷纷避让不及。
追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偶人少女哧溜一声钻进一家店铺，她想也不想，一头就追了进去，口中本能的喊了一句：“别跑呀！”
店铺里面的客人听见她的这一声惊呼，都回头往她看了过来。
原本喧闹的场面，也随着她的闯入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正想开口询问谁见着她的小偶人了，忽然便听见一声微带嗔怪的男子声音道：“魅儿，你去哪里了？害得我好担心！”
鬼面春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前面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俊美男子。
他虽然生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一副好样貌，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森森寒气！
她追赶了一路的那只偶人少女，此时正安静的站在他的掌心，由他温柔的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和衣衫！
男人一边神色宠溺的安抚着掌中的小偶人，一边抬眼看了过来，目光阴鸷无比，透着刺骨的寒意！
鬼面春心念电转，这只小偶人是昨夜在禁塔里面发现的，看现在这样子，小偶人是这个俊美男子所有？
意思也就是说，这俊美男子，极有可能就是昨夜破坏禁塔，妄图得到轮回之力的人？
她想明白这一点，便觉得那男子的目光除了寒意，还有杀意！
她僵在那里，将视线从那人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收回来，心中不停说道：不行不行，现在还很弱，不能树敌，千万不能树敌…
而那男人的目光，始终粘在她的身上，阴森森的让她觉得压抑无比！
这时候，多亏一个模样秀气的店伙计上前，打着哈哈说道：“姑娘是宫府的人吧？需要点什么？”
她掩饰的轻咳一声，随口反问道：“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呀？”
店伙计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带着她往里面走，同时介绍说道：“我们万蛊斋的蛊物包罗万象，低等级的有酒虫蛊，粉豕蛊，天牛蛊等等等等，高等阶的呢，有大肚蛙，爱生蛊，枯骨车轮蛊等等…”
她惊异的四下看看：“这里就是万蛊斋？”
店伙计笑意殷勤：“姑娘肯定极少出来走动，不清楚我们万蛊斋也不奇怪！我们万蛊斋是雁城最大的蛊物交易店铺，与你们宫氏一族也多有合作，姑娘你请先随处看看，有需要记得要叫我呀！”
说完，店伙计就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鬼面春游目四顾，这里就是万蛊斋呀？
以前她也听说过万蛊斋的名号，不过，她一直认为修炼内元才是让自身变得强大的唯一途径，对巫蛊之术从未放在心上过！
今日既然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倒是可以随便看看。
她不经意的转身，却正看见椅子上面坐着的苍白俊美的男子，正用一双森寒的目光盯着她。
而那只偶人少女正站在他的肩头，似乎正在对他说着什么…
第19章 女生男相
鬼面春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什么人呀，好诡异的感觉！
她轻咳两声，佯装看身后的蛊物，背转过了身子。
恰好店中间，两位相貌普通，却浑身透着精悍之气的年轻人正在试用选好的蛊物。
一个以元气为引，驱动白色流沙一样的蛊物不停旋转，渐成一柄劲风赫赫的长枪，对着另外一个年轻人的身上直刺而去。
而另外一年轻人微微闭目，也不见他有什么别的动作，一两个呼吸之间，浑身的汗毛却是变得又粗又黑又长，长长的黑色鬃毛将他的身体实实护住，宛如坚固的护甲。
强劲长枪刺上黑鬃护甲，火光四溅，锵锵的金石相击之声也乍然而起，引得店中人纷纷引颈观望：“哇！流沙蛊和黑鬃蛊，虽只是四星蛊物，居然会有如此威力？”
“是呀，同为四星蛊物，一守一攻，最后的胜负，就看他们的元气修为了…”
“…”
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年轻人已经在店中不大的空地上过了数招，受场地所限，他们展示出来的流沙蛊与黑鬃蛊，实力不过十之一二，却还是惹得众人纷纷叫好。
鬼面春在旁边看得也是暗暗咂舌，没想到蛊物也能凝化成为宛如实质的攻防利器，她以前真是太小瞧了蛊术之道！
又想着若论天下蛊术，宫氏一族才是名门正派，他们这些旁门杂学都能有这般实力，那宫氏中的玉芙姑娘，实力肯定比这个精湛高深好几倍吧？
如此一想，她更是迫切的想要成为一名蛊师了！
接下来，她又在店中逛了逛，看见一株倒悬着花盏的半枯萎植株，忍不住好奇问：“伙计，这个是什么？”
还是刚才那个伙计笑呵呵的过来：“姑娘是宫氏一族的人，不会看上这么低等级的蛊物了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还是将这株蛊物取了出来：“这是一星蛊物，名曰酒囊蛊，只需要输入元气在这里面，花盏就会生成香醇的酒酿哦！酒囊蛊与饭袋蛊是配对售出的，姑娘若要的话，价格可以给你算得便宜一些…”
她只觉得新奇，并不想要这对酒囊饭袋蛊，摆手说道：“不不，我再看看！”
眸光一转，又看见对面的搁架上，一只透明的琉璃盘内，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便问：“那又是什么？”
店伙计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笑着说：“姑娘这次有眼光，这是六星蛊物，名叫奴隶蛊，能控制六星以下的蛊师…”
“真的吗？这么厉害？快，快给我看看！”她一听就来了兴趣，这东西，能控制比它级别低的蛊师？
是控制蛊师呐，不是控制蛊虫哦！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小的兴奋！
店伙计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琉璃盘取下来，放在她面前道：“这就是六星奴隶蛊了，需要至少五星以上的蛊师才能够操控，售价一颗金核桃，姑娘如果喜欢的话…”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奴隶蛊，要五星蛊师才能操控？
而且，还这么贵？
不要说金核桃了，她身上现在连一颗金瓜子都摸不出呀！
算了，还是别看了，等以后正式成为五星以上的蛊师，又有钱的时候，再来看吧！
她对热情不减的店伙计笑了笑，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耳边一道如同冰玉相击的冷冽声音传来：“姑娘如果看上了这只奴隶蛊，在下愿意买来送给姑娘！”
说话之间，轮椅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她回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个面色苍白的俊美男子，摇动着轮椅，往她的面前行了过来。
她这才看出，这人的双腿，是不良于行的！
如此说来，他不是昨夜私闯禁塔的人？
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多谢公子好意，我连正式的蛊师都还算不上，要来这些东西也没用！只是一时好奇，随便看看而已！”
说完，对轮椅上面的男子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慌忙从万蛊斋里面跑了出去。
站在店门外面，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心里一直紧绷的弦这才慢慢放松了些。
回头看过去，轮椅上的男子正看着琉璃盘中的奴隶蛊，与店伙计低声说着什么。
而他怀里那只小偶人，不知为何竟是裂开嘴对她诡异的笑了一下！
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转身跑开！
…
入夜。
她在西院偏僻简陋的房间里面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脑子里面都是城门楼前三个人惨死的场景。
又想到今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剪战天，那股子从骨髓里面冒出来的惧意，真是挡都挡不住！
她恨剪战天，也恨如此懦弱胆怯的自己！
看来，要想复仇，只有想办法让自身变得强大起来才行！
除此之外，别无二法！
她从干草堆上面坐起，穿好衣服后推开房门走进院中，在树下的石板上面坐下，闭目调息，引气渡厄。
她现在的实力，还在最低等级的一元境，得尽快修炼至二仪境，开窍之后，她才能成为蛊师，才有可能修炼成为最强大的蛊师。
她用前世所学之法，引渡丹田之气运转全身七经八脉，数个周天之后，渐渐感觉到丹田气海中的元气翻涌澎湃，一股奇异的充盈感觉令她觉得浑身通透无比…
这种感觉她十分熟悉，是快要进入二仪境开窍期的预兆！
看来，今夜，就能有所突破了！
正高兴，夜风忽然带着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往这边飘了过来。
她微微拧眉，尽量做到心神合一，不受外界的干扰。
可是那哭泣声却越来越明显，隐约之间，还能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凄凄切切的在诉说着什么。
她此时正是冲击二仪境开窍期的关键时刻，最是不能分心乱神。
随着哭泣声入耳，她丹田中那股澎湃翻涌的元气已经慢慢的消散，归于平静了！
她心中暗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害得她乱了心神，错失了冲击二仪境的大好时机？
她也无心继续凝气修炼，干脆起身，循着哭声而去。
哭声是从宫府西北角的院落里面传来的。
她翻身跃过围墙，正准备往院子里面走去，忽见一位身穿五色绫罗的婀娜女子，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上。
她挑着柳黄色的灯笼，曼妙的背影似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当中，而凄切的哭声，正是从她的身上传过来的！
鬼面春从她身上的五色绫罗彩衣和足上的银环，猜得出她定是宫府中的女儿！
而宫府中的女儿，除了她鬼面春，和少年天才宫玉芙之外，还有一对双生姐妹，姐姐叫宫媚莲，妹妹叫宫瑶芝！
在她幼时的印象当中，这对孪生姐妹都是性子极好，极温善的两人，容貌也是担得起闭月羞花这四个字！
从前她小的时候，在宫府玩耍，承蒙两位姐姐照拂，对她们也是有些情谊的。
这大半夜的，她哭什么呀？
鬼面春从藏身的花木后面走出来，轻声唤道：“前面这位姐姐，你是媚莲姐姐还是瑶芝姐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长廊上的女子止住了哭声，慢慢转过身来！
鬼面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僵在了脸上，面具后面的眸子也显出了恐惧的神色：“你，你…”
这位姐姐虽然身姿极其曼妙，可是她转过脸的时候，却是眉深目阔满脸胡须，生生长了一张男人的脸！
第20章 一株双艳
她刚才看背影的时候，还想着小时候记忆中她们的样貌，想着定已是长成了少见的大美人儿了吧？
没想到看见的，居然会是一张男人的粗犷的脸。
而这样一张粗莽的男人面孔，居然长在娉婷曼妙的女子身躯之上，这，这实在令她一时不能接受，僵在了原地！
那位姐姐见是她，擦了擦眼泪，苦笑着说：“是你呀！这么晚了，你来我的院子做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粗嘎生糙，与刚才戚戚婉婉的女子哭声大不相同。
这等诡异的事情，让鬼面春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二姐姐瑶芝呀！”
宫瑶芝从长廊上面走下来，顶着一张男人的脸，如世间最柔媚的少女款款行来！
鬼面春摇着头，往后面退了两步，口中惊疑道：“不不，你不是瑶芝姐姐…”
在她的印象当中，宫瑶芝和宫媚莲的容貌都生得极美，那时候帝都中的人都在盛传，说宫府一株双艳，并蒂双花，皆是绝色呢！
怎的这才几年时间不见，她的容貌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宫瑶芝见她惊恐后退，便也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面走。
树影婆娑下，她望着鬼面春，幽幽叹息一声，问：“五妹妹也怕我这张脸吗？”
“不，不是怕…”她有些结巴，说道：“瑶芝姐姐，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宫瑶芝的神色更加苦涩灰暗：“原来？原来是什么样儿，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这几年时间，我越来越像个男人，而媚莲…”
“媚莲姐姐她什么呢？她也和你一样吗？”鬼面春急忙问道。
宫瑶芝呵呵苦笑两声：“她？她…”
她抬手摸摸自己骨骼粗大的脸庞，眼里忽然滚滚落下泪来：“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隐忍垂泪，过了一会儿，忽然仰脸看着天际明月，怒声咆哮道：“天哪，我姐妹两个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待我们？”
她声音凄厉，对月咆哮的样子，让鬼面春想起了乱葬岗的那一夜！
她头皮一阵一阵发麻，身子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又往后面退了退，口中却还是安慰说道：“瑶，瑶芝姐姐，你别怕，你们定是病了，找，找司家的人帮你们看看就好了…”
宫瑶芝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对着西边慢慢下沉的月亮，她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苍天无眼呐！我宫瑶芝从未做过有悖天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女生男相不被世人所容？呜呜呜苍天无眼啊…”
一番控诉之后，又是极其痛苦压抑的哭声自她口中传出。
她的哭声悲怆绝望，是男人的声音，与鬼面春刚才听见的女子哭声大不相同。
鬼面春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便悄悄从她的院子里面退了出来。
她低着头，踩着夜色往西院走。
女生男相，确实够凄惨的，难怪瑶芝姐姐会哭得那么绝望了…
哎，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她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瑶芝姐姐和媚莲姐姐，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本家蛊术也修炼得十分精湛，在年轻一辈当中，十分亮眼，为宫氏一族赢得了不少赞誉之词。
可现在…
这女生男相，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她一路心事重重，回到住处，刚刚推开西院的木栅栏，便听见院子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咯哒咯哒的声响。
是那个小偶人又回来了？
她急忙快步跑进去，果然在树下的石板上，看见那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偶人少女，正在旋转起舞！
它虽然是木头制成，可此时却好像宛如血肉之躯一般，身子灵活轻盈，在夜色中宛如一只小精灵一般，美丽中带着说不出的邪气！
她的目光从偶人少女的身上看向不远处那个轮椅上面的苍白男子：“你是谁？到我的院子里面干什么？”
男子的目光在夜色下宛如一汪寒潭，冷冽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魅儿想要感谢你的收留，我特意带它过来给你跳一支祈天舞…，不管你看没看，它跳了，便是它的谢意到了！”
“魅儿？它叫魅儿？”鬼面春看着树下起舞的偶人少女，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男子目光落在偶人少女的身上，手掌微微摊开，温柔如水，道：“魅儿，我们该回去了！”
那只叫魅儿的少女偶人身子忽然凌空翻腾，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它一双黑亮的眸子看了看男子，须臾，眸光转动，看向站在旁边的鬼面春，小巧如花苞的红唇微微扬起，忽然对着她似有若无的笑了一笑。
鬼面春吓得脱口而出：“它，它会笑？”
男子却并不回答她的话，坐在轮椅上，往她的院子外面行去。
她刚才被那偶人少女一笑，一颗心本来就噗通噗通的落不回实处，此时见这苍白男子离开的时候，轮椅居然离地半尺有余，几乎是飘着出了她的院子！
她更是吓得不轻，双腿一软，在院中石凳上面坐了下来。
这男人，半夜三更就是为了到她的院子里面来吓吓她么？
还说要跳什么祈天舞给她看，可她看了也才不过两眼，这男人就带着偶人离开了…
不过，那偶人好像很有灵性呢！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又往那男人的背影看去。
只见那偶人少女站在他的肩头，对着她了眨眼睛，居然又笑了笑？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儿，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带着偶人少女，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无处可寻了！
这一夜，她再也未能安然入睡，辗转反侧，心绪不宁一直到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的合上了双眼。
辰时刚过，院子外面就传来丫鬟的声音：“五姑娘，五姑娘你睡醒了吗？”
她揉了揉眼睛，从干草堆上面坐起来：“谁呀？”
丫鬟殷勤的声音说道：“五姑娘，夫人请你沐浴更衣，今日宫府设宴，广邀宾客，祝贺你重新归入祖籍呢！”
“设宴？归祖籍？”她想了想，这才想起昨日在禁塔之中，剪战天那一番让她重归祖籍的话！
看来，这宫北庭也架不住剪战天的压力，只能让她重新进入宫氏一族了！
她唇角牵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剪战天，无论你如何狡诈狠毒，大概也想不到，我慕容春的魂魄，此时就在鬼面春的身体里面吧？
你且给我等着，我定会把我们的痛苦，千倍百倍的还给你！
她起身打开房门，看见院子里面站着两个身穿单色葛布衣裳的小丫鬟，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比她现在的年纪还要大些。
两个丫鬟见她过来，急忙行礼说道：“奴婢见过五姑娘，恭喜五姑娘！”
鬼面春嗯了一声，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随后就过来！”
其中一个看上去机灵点儿的丫鬟上前说道：“五姑娘，奴婢知画奉夫人之命，以后就留在姑娘身边侍候了！”
另外一个也急忙上前说：“奴婢抱琴，以后也留在姑娘身边服侍了！”
“知画？抱琴？”鬼面春怔了一下，笑着说：“不用！我一个人住惯了，不习惯身边有别人…”
知画是个能说会道的，闻言笑道：“姑娘，以后你慢慢就会习惯的！你看雁城哪家大户姑娘小姐身边没个服侍的人呀？奴婢与抱琴虽然粗笨，可是好歹也能为你撑些场面不是？今儿司氏一族和阴氏一族的人都会过来道贺，你别让人小瞧了去！”
第21章 美人酥呀
抱琴也在旁边附和：“是呀！五姑娘，你跟我们去前院吧，夫人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了沐浴香汤，今日要授你五色绫罗彩衣还有银铃足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