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恳求朕什么了,朕已经拟旨,着内务府与礼部尽快为你们筹办聘娶之礼。婚期,仍照常举行。至于皇后那里,朕也给你交个底,日后东宫之事,皇后不会插手也不会过问。如此安排,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仙卉听完皇帝这不由分说霸气十足的话,不由怔怔抬起了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着谢恩呢,还是该哭着继续求情,当然其实她内心里也并不关注这些,若婚事不能取消,那就照常举行吧。
反正现在她不担心自己还会被伤害,她更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寻到十二颗仙果,什么时候能够将仙基修炼到第二层。
可是当她与皇帝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是禁不住呆了片刻。
皇帝南宫弦歌在面前这少女的眼底看出了一抹薄薄的怒色,以及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便是他阅人无数,此时也不由的感到有些奇怪------这样的眼神,怎么会从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眼底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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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真的不想嫁给太子,那么此时不是应该会像她父亲一样,继续哀求执着争取吗?看纳兰明杰那样的姿态,显然是不打算就此放弃的。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想着召见她过来,亲自警示几句。
可等人到了跟前,怎么感觉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一样?而所谓的求情,更像是走一下过场,只是为了面子上的过得去,又或者说是为了保持跟家人之间的意见一致,这才跟他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这个女子,真是十分特别的一个人啊!仿佛他这一生,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能够在他的威严之下,淡定的掩饰着自己的内心,笑不暖眼,口不对心,堂而皇之的说着一些敷衍的话。
这是一种真正的无视吧!居然,也有人敢无视他手中至高无上的皇权….哈哈哈!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成了东宫太子妃,那么,以后会怎样?
皇帝南宫弦歌忽然觉得有些期待,他,甚至不想揭穿什么了。就这样,慢慢的逗弄着一只长着锋利爪牙的小老鼠玩儿,似乎也很不错….
而仙卉则是第一次看清皇帝眼底的那一种凛然霸气,他真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只是那样的一双眼眸,便已足够让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低下自己的头,心生敬畏之情,继而俯首听命。
而此时两人相隔的距离如此的近,仙卉更是能够十分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纯阳之气。这真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气场,在他的周围,那股阳气甚至可以驱散随风而来的一些阴晦之气。
她忽然不自觉的扬起了秀丽修长的眉梢,心里生出一种修仙之人特有的兴奋与赞赏之情。
这个动作很快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这才留意到,嗯,这少女的眉梢竟然是那种十分傲骨盎然的远山眉。眉毛长的很好,看上去软软的,一根根黑的透亮而清爽,也没有丝毫描画过的痕迹,但纤毫毕现之余,却叫人挑不出一丝的瑕疵。
而从这眉梢向下,就是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眼瞳黑而透亮,黑白分明的叫人疑心那真是马良的神来之笔,再看那天然卷翘的黑色睫毛,根根分明的点缀在双眸的四周….
等等!他在那漆黑的瞳孔里看见了什么?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那一抹象征骄傲与尊贵的明黄在她的眼底被忽略了,他从中看见的只有自己的脸,俊伟而肃然,平静而坚定。
皇帝忽然疑惑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向敏捷的思绪被扰乱了,一贯平静的心湖也因此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他就像被蛊惑了一样,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去看着一个人,一个原本应该是猎物,最后却更像是狩猎者的一个人。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第一次由衷的从自己的内心之中,发出一个赞美之声-------她,真是美的难以言语!
而最后这种奇怪的对持式的打量,或者直接一点说就是互相干瞪眼的动作,是在一个内侍轻声而低缓的通传声中被打破的。
“皇上,太后娘娘有旨,请纳兰小姐去慈宁宫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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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卉这才连忙肃了肃身子,心道,太后这救场倒是来的及时。不过也是啊,知子莫若母,想来要是自己再继续在紫宸殿呆下去,指不定就什么时候惹毛了皇帝了。这个时间点,倒是刚刚好。
而皇帝似乎很是被这一声通传给惊到了,只见他闻言迅速的将身子往后一靠,而手里原本捧着的茶盏,却眼看就要朝地上摔下去。
仙卉又是扬起眉,皇帝看的没错,对,她是又如之前那般,轻轻的扬起了两道好看的远山眉。眼底闪动着盎然的意趣,却没有惊讶,也似乎从不怀疑,这个茶盏,最终的命运。
于是,就在茶盏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皇帝勾动了自己的右脚脚趾,将其完好的端住了。
自有内侍连滚带跪的走上前来,从皇帝穿着五龙戏珠的羊皮靴子上,将那只险些粉身碎骨的细瓷茶盏小心翼翼的收走了。
仙卉看着那绣工精湛俊伦的马靴,心道,对了,皇帝喜欢骑马,喜欢打猎。貌似前世的时候,自己刚刚嫁入东宫之时,他便带着众多的皇子和几位后妃一起,驾临喀什那刹的皇家牧场举办了一场秋猎。
可惜自己没机会去见识一下,只是听说,皇帝每次打猎都是大出风头,几乎一个人囊括了大半的猎物。
不过现在看来,这腿脚功夫的确不错啊,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快的反应力,不是修仙之人,其双目的计算能力可以说是傲视于世了。
看到皇帝坐直了之后,仙卉便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玩味,她恭敬的俯身行礼,道:“臣女谨遵皇上圣旨,皇上,臣女这就告退了。”
皇帝南宫弦歌似是从鼻中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等仙卉缓缓退到了门槛处的时候,才又道:“太后喜欢你,是你的福分。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你平时陪在身边,要懂得分寸,不可总是让太后为你们操心。”
这就是警告自己,有些事情不当说的就不要在太后面前嚼舌头?仙卉心里暗暗吐了吐舌,仍然恭敬的应道:“是,臣女谨遵皇上的教诲。”
说完这话,她的视线却仍是禁不住瞄了一眼那双藏在龙袍下摆中的马靴。心道,有机会自己也想去牧场骑一下马啊,这些前世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一世若还没有脱离凡体之前,她都想试试看。
而皇帝那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自然也没有错过她这个小动作,看着她瞟向自己的马靴,他也禁不住向下看去。嗯,这靴子的绣工倒真是非凡,瞧那上面的五龙戏珠绣的多栩栩如生。
还有那两颗椭圆形的红宝石,也是难得一见的凡品….可是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总盯着自己的脚看什么?莫非…..她喜欢骑马?
于是在仙卉离开紫宸殿后不久,皇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就招手唤了长福过来,吩咐道:“给朕把这双靴子脱了。”
长福领命,要说这等活计原本不用他亲自动手的,可皇帝忽然有这样的举动,那自然是圣心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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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十分熟练的给皇帝把靴子脱了下来,以为皇帝嫌这天气穿着热,便建言道:“皇上,不如换双软底的便鞋吧?如今这天气可是越来越热了,今年也是国事繁忙,您都还不曾有空去牧场打过一次猎呢!”
皇帝南宫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对啊!自己平时素来喜欢打猎,本来按例都是春秋两次的。可今年春天因为辽州洪灾,朝中又一直是多事之秋,就连对外用兵上面,也是诸多事情牵制着。这眼看都快要到夏天了,再不去的话,就要等秋天到来的时候了….
他这么一想,眼前又是出现了之前那少女看向自己时的眼神。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一热,旋即就冲口道:“那就传旨下去,十日后,朕便领着一众皇子以及后宫女眷,前往喀什那刹牧场围猎!对了,请太后也一并随朕前往,另外….可携带几名贵家女子,陪伴太后左右!”
长福对这旨意显然是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才说要换鞋子,怎么忽然间就想到要去牧场围猎了?他看着那双被皇帝换下来复又穿了上去的马靴,心里的那股子疑惑怎么就按捺不下去。不过他旋即十分尽忠尽职的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顿一顿,长福又极为小心的问道:“这后宫的主子倒是好安排,左右还是要按着份位来。可该邀请哪几位贵女陪伴太后娘娘一起去,这事,奴才还想向皇上讨个示下。”
皇帝有些不悦的瞥了长福一眼,见他只是一脸恭敬小心的模样,才状似随意的摆摆手,嘴角却禁不住的一沉,道:“自然是要请太后娘娘喜欢亲近的,又懂得随侍太后知道如何讨她老人家开心的。你也真是,这点子小事都想不好,怎么做这内侍总管?”
长福似被点醒一般,立即点头哈腰的应声道:“是是是 ,皇上说的是。经皇上这么一提点吧,奴才倒是想起来了,这刚刚出去的纳兰小姐,便是个现成的上好人选呀!奴才真是愚昧了,多谢皇上点醒呢!”
皇帝这才面上一松,眼底悄然划过一缕喜色,却是难得笑骂道:“你这脑子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整日都想些什么东西呢!滚,快点滚下去,没的叫朕看着心烦。”
这主仆两人相处了十几年,长福听着这话就知道主子这是满意了,连忙笑着躬身缓缓的退了出去。待出到殿门口,却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
再看向帘幕重重的紫宸殿内殿的时候,长福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这事….不对呀!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浮气,好像心都离了体一样。
而且贸然间就做出了这么个决定,现在去围猎?虽说时候也不是太晚,可眼前不是还有一堆的棘手事情在等着处置吗?
长福正在怅然间,身侧有小内侍笑嘻嘻的捧着热茶赶着上来孝敬,但他却是无心笑纳,只摆手道:“去去去,一边去,没见咱家正心烦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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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内侍便退后几步,手里仍恭敬的捧着那盏茶,又低声道:“还有什么事能让师父您心烦的呀?这皇上的心思,您可是最…..”。
“小兔崽子!没事别瞎说!圣心难测。咱们这些在御前当差的人呐,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谋生的。咱家这内侍总管,更要时时留意着皇上的喜怒哀乐…哎呀!跟你说这些也是白瞎,过来,赶紧给咱家肩膀上捏几下,一会啊,咱家还要去宣旨呢!”
“好叻!师父,您请过来这边坐,看徒弟好好伺候您!”小内侍说着,指着旁边的值班房,又过来两个人,便推搡着将长福给请了进去。
大约两盏茶功夫过后,长福这才精神抖擞的走出来,却是十分赞许的拍了拍那个小内侍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这松活筋骨的手艺倒是不错,待师父我得了空,回头向皇上说一说,让你也有机会去御前伺候伺候。”
“多谢师父!师父,您就是徒儿的再生父母啊!请受徒儿三拜!”
长福却没空理会他真的跪了下去,只快步走出值班房,扔下一句:“先别忙着谢,这事急不得呢!咱家还有事,你就老老实实站自己的班吧!没事都老实些。”
那小内侍听着这么一说,却仍是千恩万谢的磕头如鸡啄米。待长福去得远了,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下摆处的浮尘,嘴角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
再说仙卉这边出了紫宸殿,见慈宁宫的内侍倒是将自己也引上了一台肩辇,心中便不由笑道-----这皇帝和太后母子行事也真是像商量好了一般的,一唱一和叫人看不出一丝嫌隙。
想从前自己总是在宫中进进出出的,也是到做了太子妃之后,才有了这样的待遇。这一切皆因后宫有律,只有太后和皇后,还有几位正一品的嫔妃,方可以享受以辇车代步的规格。
当然太子妃也有,可那也要等到她做了太子妃再说。
可如今呢?这倒好,提前享受上了。
不过她乐得享受这样的优渥啊,因为紫宸殿离慈宁宫可是很有一段距离的。一个是皇宫的前南,一个是皇后的后南。真要走路过去的话,未免也耽误工夫。
好在这派来的轿夫脚力也十分了得,没多大功夫,就见了慈宁宫的宫们牌匾。仙卉又在轿子上眯了一会眼之后,这才听见内侍一声清脆的“落轿。”
进了慈宁宫的宫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欢笑声。听起来似乎有人在殿中陪太后说话一般,仙卉便先在脸上浮出了一脸的微笑,缓步行进去一看,可是巧了,这跟太后说这话的,不是盛家的大夫人和盛紫烟吗?
慈宁宫后院的繁花开得绚烂,浓浓春色煞是喜人。六尺来长的旧香案上,放着几碟瓜果点心,当中一尊紫铜扣金珠博山炉,侧旁案首放着一盏雪水新茶,宫人们殷勤的铺好了绵软的厚蒲团绣垫之后,仙卉与盛紫烟一左一右扶着太后款款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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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天瞧着还不错,不像前些日子,总是春雨绵绵的。便是想出去走走,也没个好天时,这总在屋子里呆着,气血也就弱了。唉,要说哀家如今也真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这一到春天就一身骨头到处的酸痛,吃什么药也不管用。还好你母亲有心,前些日子送了那壶药酒进来。哀家这连着喝了几日,竟觉得好了不少呢!”
见太后出言褒奖自己的母亲,而母亲又因为更衣去了而不在场,盛紫烟连忙微微躬身,臂间孔雀绿流苏悠然垂下,微微生出涟漪,十分温婉的回道:“这些都是咱们为人臣子的本分,当不起太后娘娘的夸奖的。”
盛太后笑笑,显然很是为自己娘家的这些亲戚能够在人前恪守礼节而感到满意。她眸光掠过盛紫烟之后,又自然而然的落在仙卉身上。
一番打量过后,双眸都眯了起来,道:“难得你这丫头穿的这么喜庆,不过这一打扮呢,倒更显得精神了许多。瞧这双眸子长的,可不是就连哀家看了都要心醉了么!”
仙卉知道太后这是要拿自己打趣,便努嘴道:“太后娘娘,您这是存心要拿仙卉来开玩笑吗?看您身旁有这样的娇娘子在,莫说是仙卉,只怕就是九天仙女啊,此时也比不上半分呢!”
盛紫烟便羞红了脸,低声道:“你这丫头!好端端,扯我进来做什么?”
盛太后便哈哈一笑,一手拍 了拍自己的前额,一副顿悟的神色,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回仙卉倒不是说嘴,这即将做新娘子的人了,自然是要比所有女子都娇艳些的。看看看,哀家这说这话呢,就见你脸红成了一朵花了。”
仙卉也凑趣道:“我来看看,可不是么?太后娘娘您说这是什么花呀?这么好看,都赛过御花园的魏紫姚黄了!”
“哎呀!哪有你这样拿人说笑的?太后!您再开这样的玩笑,紫烟可就…..”。盛紫烟到底是闺中女儿,此时虽说是心里十分庆幸终于能够嫁得如意郎君,但到底还是十分矜持的。见太后和仙卉都一个劲的拿自己说笑,当下早羞红了脸。只捂着,不敢跑开罢了。
太后和仙卉这面笑罢了,心里都是松快了不少。尤其是太后,她自仙卉进来就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眼底并无什么怨怼之色,又见她笑容里确是发自内心的,于是这才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暗暗赞许道:量大福大,这丫头倒真是个有福的,看来天生就是个人上人的命。皇后这般的举动,她能不放在心里暗暗记恨,这样的胸怀,也算少见了。
于是两人就坐在慈宁宫的后院里,陪着太后说了半天的闲话。仙卉见到兰女史也出来奉上新鲜的水果,便道:“兰女史你先前可是走的好快,我还想等你一块来呢!”
兰女史便有些讪讪的一笑,回道:“因见着马车在等,便没有与小姐同行了。对了太后,清华苑都修缮一新了,奴婢再去盘恒几日,必然将上上下下都打点清楚,决不让盛小姐为此分半点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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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后点点头,道:“派你过去,就是哀家相信你的能力。对了,纳兰府中那两个姨娘呢?你怎么没把她们一块带过来?好歹也是哀家宫里除去的人,如今紫烟做了她们的主母,哀家也该好好申饬她们一下才是。”
兰女史只笑笑,并没有说话,仙卉便明白了,敢情在自己来之前,太后还有话没有问清楚。最起码,这大宋氏干的那些事情,太后便还是不知情。
于是便拉着盛紫烟说道:“盛姐姐,我有悄悄话要与你说,咱们进去洗个手吧!”
盛紫烟以为她真有什么关于纳兰明杰的事情要告诉自己,当下又是羞红了脸,期期艾艾的看着太后,十分娇羞的模样。盛太后开心的一笑,便挥手道:“你们这两个小屁猴儿,罢了,去吧,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了。待成了亲,就是母女的名分。也是合该你们有缘,最后竟然成了一家人。去去去,自己找地方说悄悄话去,哀家没兴趣听你们这些个八卦消息。”
于是仙卉就把这空间留给了太后和兰女史,二人并肩携手走进殿内最后在一间偏殿临窗边的长榻上对坐。这慈宁宫的布置虽说有些太过老气横秋,可一应陈设还是十分雅致的。眼前这榻旁就摆着一张红漆梨花木的短脚小几,中央碎纹花觚内折有剪碧蕉,花瓣浅绿、薄而莹透,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
盛紫烟有些羞赧的低着头,也没有开口,于是仙卉便开门见山的说道:“盛姐姐,我父亲是个比较专情的男人,这种男人,在世间可是真的不多见了。虽然我知道,他心里还记挂着我的母亲,可毕竟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些年以来,府里虽然有两位姨娘,可那也不过是装饰摆设罢了。内里的情况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盛紫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听过一些。两位姨娘都是太后赏下去的人,纳兰大人…他也是遵着太后的旨意罢了。”
“你知道这些,就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可能是急不来的。所以,如果成亲之后,父亲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满的话,请你一定要多担待他,好吗?”
盛紫烟自是没想到仙卉会跟自己说这些,她羞赧之余,更有几分急切的表态道:“这个是当然是,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爹爹的….我相信,以心换心这个道理。”
仙卉见她这样真诚,反倒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暗道,但愿到时候爹爹也别太让这位难过了吧。只是看昨晚的情形,还真是不太乐观啊!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爹爹始终忘记不了母亲,那是他的本心。再说迎娶盛紫烟也非他的愿望,只是皇帝和太后的双重重压之下,他不得不遵从罢了….
于是仙卉的心里就很有几分复杂的意味了,她知道,若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因素,爹爹是完全有可能推了这门亲事的。可现在怎么办呢?
再有四天,就要办婚事了,到时候人进了门,就是纳兰家族的一份子。不管什么原因,都必须要让盛紫烟心中无怨才好。否则,便是自己也会于心难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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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么一想,仙卉又拉着盛紫烟,将自己父亲生平的有些兴趣喜好,尤其是生活上的一些癖好,尽数悄悄告诉了她。
看得出来,盛紫烟听的是十分的认真,待仙卉说到纳兰明杰喜欢些什么样的菜式的时候,她甚至一边听一边默默记下来。
仙卉看在眼底,心里是又高兴又不安。她一面希望父亲的生活可以走出母亲离去的阴影,重新得到幸福,毕竟他还年轻,不过三十七而已。
可另外一面呢,她又有些害怕父亲会因此而淡忘了母亲,甚至,因此而与他们这几个儿女都生出了疏离。
但她还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将要说的东西都尽数说清楚了。盛紫烟十分感激,只拉着仙卉的手,认真的说道:“谢谢你,仙卉。我相信,我们以后会是很和谐很幸福的一家人的。我会努力跟你的两位哥哥相处,日后,待他们的妻子过门,我也会与她们和睦相处,让纳兰府生活的平静而祥和的。”
仙卉有点苦涩的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不管以后我们的身份如何变幻,我总相信,你是个善良端庄的女子。”
她按捺下心中未能说出的话,那便是,希望未来不管怎样,盛紫烟都不会因爱生恨吧!
两人在偏殿里说了一会子话,原本推说要去更衣的盛夫人就遣了宫女前来传话,盛紫烟见话到此处也差不多了,便盈盈起身,道:“仙卉,我们先出去再陪太后说会话吧!”
仙卉点点头,朝她嫣然一笑。两人并不顾忌宫人的眼光,仍旧一如从前一般,携手并肩而出。
行至大殿之中,却见太后已然坐在正中的宝座上,正在与盛夫人说笑着。见到两人这般亲密的携手而来,盛夫人和太后皆是面上一阵松快。尤其是盛夫人,眼看着女儿能与继女之间相处和谐,心里更是对女儿这门原本有些瑕疵的婚事暗暗点了点头。
盛家的女儿,其实原本不至于要做人继室的。但眼见女儿喜欢,再加上纳兰明杰也是素有美名的才子重臣,再加上皇帝赐婚,因此,盛家几经考虑,最后还是应承了这门婚事。
但今日盛夫人之所以会带着女儿进宫来,又特地让太后去请仙卉进宫说话,很显然,也是想要最后看看纳兰家的儿女到底如何,以提前应对今后的局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