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一根柔弱的花枝,怎么可能忽然间刺入人的手掌心之中?而且还伤口出奇的深,几乎就是没入了一大半。而看着下元疼的惨白的脸色,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哎呀!是璎珞!璎珞的鬼魂又回来了!她要报仇,咱们快点走啊!“
这一句话,吓的几个人抱头窜鼠而逃。至于下元那又急又气又痛的叫声么?大家都当做听不见,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
最后那下元是自己心中有鬼,此时便又气又怕,在瞪着一双大眼睛四下看了半天之后,终于两眼一闭,选择了昏厥过去。
而荆棘鸟看着那青衣少女终于暂时得到了安全的时候,心里记挂着主人吩咐的差事,这才连忙振翅飞往紫宸殿。只是很奇怪,她飞起来的时候,隐隐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当她俯身往下看的时候,咦------这青衣少女还真是有几分慧根啊,瞧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感激与谢意。
这么说来,她竟然能看到自己刚才的动作?
荆棘鸟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便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同时,她也记住了这个少女的名字------素兰。
而待她飞到紫宸殿的时候,显然时间已经晚了一点。没听到之前皇帝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见皇后和纳兰明杰都跪在地上,而坐在金案后面的 皇帝南宫弦歌,则一脸阴郁的看着二人,过了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朕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跪安吧!“
“皇上!微臣不能接受这样的婚事,仙卉也是您的外甥女,您从小看着她长大,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日后陷入这种不幸的婚事当中?微臣恳请您收回成命!”
纳兰明杰似乎犹不死心,只重重的磕头拜下。但他的恳求没有换来理想的结果,因为皇帝似乎眉宇之间轻轻皱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下,很快又舒展开了,但荆棘鸟仍觉察到,皇帝似乎动了杀机之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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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皇帝本身的纯阳体质太过于特殊了,这样的人,便是一个朝代总归也不过那么九百九十九个。而身为帝王的南宫弦歌,身上的威严与杀气本来就重,此时再泛出些许杀机,就足以令荆棘鸟这等灵性小仙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但幸好,皇帝很快就自行化解了心里的戾气,只听他似有几分淡漠的开口道:“右相,请你慎言。仙卉来日嫁入东宫,便也是朕的儿媳妇。莫非在右相的心里,觉得朕也是个昏君,所以才不愿将女儿嫁与太子吗?”
纳兰明杰闻言连忙道:“臣不敢!皇上乃当时明君,臣自然心服口服。可这后院之中历来都是婆媳所掌权的地方,有了今日之事,微臣自然不敢相信皇后娘娘会善待微臣的女儿,因而还请….”。
“哦?说来说去,右相只是不放心皇后是吧?那这样,朕便当即给你一道旨意,日后仙卉嫁入东宫之后,皇后身为婆母,没有朕的应允,不得干涉东宫的后院事宜,一切皆由仙卉这个太子妃自行裁夺。怎么样?这样一来,右相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曹后猛然听见皇帝这么一说,急的差点晕倒过去。这怎么可以?她身为皇后,却不能过问东宫的事情,这叫她这个做婆母的哪里还有半分威严在?
更何况,姐姐早就再三央求了自己,说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让绿衣在太子妃进门之前怀上孩子,这样一来,这侧妃之位,便是十拿九稳了。可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是要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呀….
可不待皇后开口,皇帝就已然朝旁边的长福吩咐道:“拟旨,将朕的意思让右相大人带回去,也好叫他放心。”
长福一听皇帝这口气,就知道这尊神如今是十分的不高兴了。要知道平时皇帝是不会叫代笔太监前来拟旨的,只有在他十分疲惫或者心绪不佳的时候,才会叫人代笔。当然,最后的玉玺肯定是要皇帝亲自阅览过后才会盖上,可怎么说呢,右相这态度分明就是跟皇上过不去嘛。这样逼迫皇帝,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可长福从头到尾就站在一旁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差不多都了然于胸了。眼见皇后再度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就连他这个内侍总管也有点看不过眼了。
要说这皇后也太搞不拎清了吧?这眼看着盛小姐就要嫁入纳兰府,此时的纳兰明杰正在得势的时候,太后为了自己侄女的幸福美满,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女官都派了几个去纳兰府帮着收拾新房,这等时候,她竟然敢找纳兰仙卉的麻烦?
真是,人贱自有天收了….
按捺下这些腹诽和不屑,长福面上仍是丝毫不显的应声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宣司笔内监。”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啊皇上!….”。眼见事情到此已经无可转圜,可怜纳兰明杰一番慈父之心仍不肯放弃。他再三磕头,可皇帝只是冷然道:“右相大人,朕累了!圣旨即刻拟好就交到你手上,你这就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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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福也上前道:“右相大人,请吧!”
纳兰明杰一脸灰败之像,仍想再说点什么。但不等他开口,长福已然凑过来,对他极为低声的说道:“大人,千万不可激怒圣上!”
纳兰明杰这才浑身一震,再看了一眼一脸漠然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皇帝,最后,不得不垂头下去,恭敬行礼道:“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皇帝南宫弦歌,也不知道是余怒未消,还是旁的,并不吭声。少卿,只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长福看的清楚,皇帝这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曹后。
荆棘鸟自然是从未见过此时的皇帝,她原本也想飞走的。可周围的气氛实在是太肃穆了,仿佛在皇帝的不动声色的震怒之下,这大殿之中的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况且荆棘鸟也觉得这皇帝周遭的气场太强大了,虽然说她有把握自己能飞身无声无迹,可在这样的气场当中,她竟然有些莫名的气短,于是就自我安慰道。要不再等等吧!反正主人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虽说前头有部分没听到,可后面的还是赶上了呀…..
于是荆棘鸟就继续躲在那画着花鸟的巨大花瓶之中,正琢磨着皇帝什么时候气消呢,忽然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响。抬头一看,只见皇帝霍然起身,似乎是以金案上的玉麒麟镇纸,大力扔向了旁边摆着的一只九足金鼎之中。而后因为力度太大,以至于金鼎虽未破裂,但发出的余震及尾音却十分的骇人。
而长福闻声赶来,连忙跪下抱住皇帝的双脚哀求道:“皇上,请保重龙体啊皇上!”
其余的小内侍们则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磕头不敢做声。
荆棘鸟回过神的时候,只见皇帝南宫弦歌的面色十分可怕。他本是容貌十分英伟,可此时却脸色铁青,嘴唇被抿成一道薄薄的直线。双目之中似有火星喷射一般,只叫人不敢正视片刻。
荆棘鸟顿时觉得,皇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戾气与杀意,而这戾气的由来?------若说只是因为纳兰明杰身为臣子,却敢向天子拒婚,那便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因为他是皇帝,若真是如此的不高兴,他大可以一道圣旨,立时就叫纳兰明杰血溅当场!所谓天子之怒,浮尸千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道理便是荆棘鸟自小生活在封闭的琅府邸之中,可她也有这般对君主绝对遵从的信念。
南宫弦歌是这人间的帝王,而且以他的气势看来,这大周朝的龙脉最少还可以延续个几百年的。作为一代圣君,他在这件事情上面,却似乎是在刻意隐忍自己的怒气和怨恨,反而对纳兰明杰一介臣下一再退让….
嗯,等等,怨恨?对了,自己刚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皇帝内心的怨恨,哪怕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可荆棘鸟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从来不会出错的!
那么,皇帝的怨恨到底从何而来呢?莫非,自己主人与太子的这段婚事,便是他身为君父,也无力主宰吗?
章节目录 157.不了情1
就在荆棘鸟十分讶然的猜测中,只见皇帝已然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挥挥手,对长福哑声低沉的道:“都下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长福见状,心中隐隐的舒了一口气。他知道皇帝已然不会失态了,可仍十分恭敬的说道:“是,皇上。”
于是这气势恢宏的紫宸大殿之中,复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荆棘鸟在花瓶里四处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瓶口处找到一个很好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皇帝脸上的表情。
只见皇帝在金案后怔怔的坐了好一会,这才举步起身,走到一个足有两人高的紫檀木雕花橱柜前。那橱柜雕工十分的精致,堪称精湛绝伦也不为过。而且上面雕刻的是百鸟朝凤的图案,这样的图案,摆在皇帝日常办公的紫宸殿中,未免就显得格外的打眼了。
而后,但见他轻轻的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又在抽屉里摸索了一阵子,这才打开了一个暗格。
当他手里拿着一块十分素净的帕子从橱柜旁转身走来的时候,荆棘鸟险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想直接飞过去,一看究竟!
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能令皇帝有这样惆怅若失而悲情的眼神呢?
她等了半天,才见皇帝走回金案边,将手里的帕子摊开,而后,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阿箬,为什么,这么多年,朕就是忘不了你?为什么,你就像长在朕内心最深处的一块伤疤,好不容易结痂不再流血了,可总是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再度将朕折磨的生不如死?”
荆棘鸟看的目瞪口呆,不但是为皇帝南宫弦歌眼角那一抹隐隐的泪意,更是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丝帕之中,赫然躺着一束女子的青丝!青丝似被利剪剪断,只以一根丝绦束着,但那发丝十分的柔顺,只凭着这一缕发丝,便能叫人联想到,这发丝的主人,将是何等倾国倾城的一位绝色美人啊….
在这个时候,荆棘鸟忽然觉得自己都有点妒忌这被皇帝怀念的女子了。唉,也不知道她跟皇帝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不过看起来,这女子似乎已经不在人间了是吧?但要说起来,这些事情跟自己主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呀,为什么皇帝就是执意要让主人成为太子妃呢?
于是最后,荆棘鸟还是带着这一肚子的疑问,有些恹恹的回到了仙姝院中。正好,她回来的也算是时候,因为仙卉已经试过了郭云曦的茶艺,并正式向她行了拜师礼。又唤来管家,让立即在仙姝院旁边收拾一座独立的小院子出来,作为郭云曦的住处,并拨下六个丫鬟作为侍婢,服侍郭云曦的起居。
荆棘鸟回来的时候,以仙卉此时的修为与洞察力,她自然有所察觉。可当时身边还有人,且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了,她便没有立即挥退四下,只吩咐人照常摆晚饭上来,又过去西配间里看了看紫鹃,见她好转不少,这才不紧不慢的仍旧如常一样,优雅淡定的吃完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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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紫衣在旁颇为喜悦的样子,仙卉便笑道:“你这趟差事办的很好,去,拿我那对赤金的绞丝镯子,赏给紫衣姑娘。”
小丫鬟领命而去,倒是紫萱在旁打趣道:“看的奴婢都眼红了呢!紫衣,你这回倒是得 了个巧宗儿。小姐的那对绞丝镯子,便是等闲的千金小姐也带不上手的。如今大方的赏了你,等你出嫁之后,只怕婆家的姑嫂妯娌都要看直了眼去。”
仙卉看着紫萱,也笑道:“你也有赏,今日之事,多亏你机灵。不然,只怕后果就很难想象了。”
紫萱垂眸一笑,回道:“奴婢生是纳兰府的人,死也是纳兰府的鬼。跟着小姐就是要小姐好,这些都是分内的事情,绝不是为了小姐的赏赐。”
紫衣便道:“奴婢也是,小姐待奴婢们的好,奴婢们都记在心里。只要小姐开心,便是什么也不赏,奴婢们走出去也是十分体面的。”
“这我倒相信,呵呵,紫衣,这回回去,你那老子娘可还好?可有什么话要你带回来的?”
仙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边这两位大丫鬟,要说按着她们此时的穿戴打扮,便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只怕也正好堪堪打成平手。纳兰府一向善待下人,更何况这又是小姐身边的亲信,其衣食用度一贯从优,这些早就是坊间久传的。
可仙卉十分在意的,仍是她们对自己的那份心。
重生一次,而今又正在修仙途中,如今的她对于尘世的那些富贵,更加的淡漠了不止几分。
但她却比之前世更加看重这一世身边的情感,虽说紫衣与紫萱等人与自己名为主仆,但试问这样的一份情意,又与姐妹之情有多大的分别呢?
于是在仙卉的笑容里,一向不敢在主人面前提及自己娘家的紫衣也破天荒的上前跪下道:“奴婢的父母托奴婢向小姐转达她们的谢意,说奴婢能得了小姐的青睐,那是奴婢阖家及世修来的福分。她们还特地做了一些家乡的糕点和特产,让奴婢带回来请小姐品尝一下。只是东西都是些乡野粗俗的物件,奴婢不敢拿到小姐面前现眼….”。
仙卉便笑笑道:“这有甚么关系?左不过最珍贵的是你父母那份心意,去拿上来吧,顺便也给大家尝尝看,别想着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偷偷吃了个干净!”
这话换来几个小丫鬟们都垂首偷笑,紫衣更是又惊又喜,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磕了几个头,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奴婢这就去!”
待尝过了紫衣带来的几样特产,仙卉才拍着手掌道:“东西都别具风味,这一味手剥笋干,你且用食盒装三份,送到爹爹与两位兄长房里,让他们也尝尝看吧!这两碟糕点,你们几个小丫鬟拿下去分了。我这说了半天的话,也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呆一会,你们就先退下歇着吧!”
紫鹃与紫萱都得了赏赐,又见主子今日难得与自己说了这么半天的话,都是极为高兴的退下去了。待人走光之后,荆棘鸟才敢现身出来,一见面就来了一句:“主人,您跟太子的婚事,看来是不能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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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卉闲闲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意外的点头道:“我知道,若有好消息,爹爹肯定早就派人来知会我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来话,想来,必然是皇上不同意了吧?”
“嗯,主人您猜的一点也没错,就是皇上,他为了让老爷不再坚持,居然还特地下了一道旨意,说以后不让皇后过问东宫的内院之事,又说这样一来,老爷就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放心的了。最后老爷熬不过皇上的意思,虽然是再三恳求,可也只得拿了圣旨出了紫宸殿。唉!说起来,老爷对主人您可真是一片慈爱之心呀!”
仙卉点点头,十分由衷的说道:“嗯,我的爹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这世间最好最疼爱女儿的爹爹!还有我那两位兄长,他们也对我十分的好。这份全心全意的爱,有时候真叫我觉得无以为报。荆棘,你知道吗?其实每次只要我想到,待我修仙之后,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去我而又面临生老病死,我的心,就会非常的难过。”
荆棘鸟有些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歪着小脑袋道:“嗯,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可是主人,您与他们本就是殊途,因为仙凡各有定数,所以绝不可能同归的。这一点,您一定要记在心里才好。”
仙卉便叹口气,有些恹恹的说道:“我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将他当做一种必然,我还是做不到。”
眼见气氛一时充满了寂寥的意味,荆棘鸟便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主人,我还有个十分震惊的消息,要悄悄的告诉您哦!”
仙卉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要怎悄悄的告诉我?说吧,你又探听到什么八卦的后宫秘闻了。”
荆棘鸟便将皇后后来忽然发怒的那一节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待说道皇帝从抽屉里拿出一束女子的发丝,且流露出哀切的神色之时,就连纳兰仙卉都忍不住出言打断道:“你确定你没看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你知道吗,我活了两辈子,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皇帝对哪个女人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他这人…..要说起来,除了对太后之外,还真是铁石心肠,铁板一块!要说以前杀人如麻也就算了,这登基都这么多年了,身上的戾气只增不减的!真是个怪胎!你也看见他是怎么对皇后的了吧?其实不但如此,后宫里所有的嫔妃,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随便乱喘的。这样的人,竟然会对着一束女子的发丝动情流泪?嗳,荆棘鸟,你该不会是为了在我面前邀功,所以才特地编的这么一出吧?”
见主人竟然不信自己的话,荆棘鸟当下就急了,连忙道:“没有!主人,我怎么敢欺骗您呢?那是要被天神惩罚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还听到皇上对着那束发丝念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叫阿箬!对,就是阿箬!”
当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仙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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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得肃然了起来,没错,阿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爹爹曾告诉过自己,母亲在临终的时候,也曾叫过这个名字。她当时说的是:“阿箬,我对不起你….”。
而皇帝南宫弦歌,他说的是:“阿箬,为什么这么多年,朕就是忘不了你…..”。
阿箬,这是一个谜一般的名字。她似乎早已离去,却又从未被人淡忘过半分。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这个女子,又与自己的前世今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葛?
仙卉怔怔的坐在那里,半响,她霍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荆棘鸟连忙追上去,叫道:“主人,您这是要去哪?”
仙卉并不回头,只道:“我去见爹爹,你也累了,先歇会吧!待我回来再说。”
仙卉自是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径直来到了琅琊阁。果不其然,这父子三人都在里头坐着呢,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看到仙卉进来,纳兰明杰更是禁不住转过身去,偷偷擦拭了一把为人父的心酸眼泪。
见到这个小动作,饶是仙卉再世为人,此时也忍不住眼圈涨红了。她朝父兄行过礼之后,便径直道:“爹爹,两位哥哥,你们放心,这门婚事,既然取消不了,那我就嫁入东宫。左右有太子妃的位置,还有你们在后面支持我,再加上宫里的太后娘娘还有我这即将过门的继母,凉她曹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纳兰祈仁兀自沉默着,没有说话,纳兰明杰似喉中哽噎,也没有做声,只纳兰祈佑立即就道:“不行!妹妹,哥哥不能眼看着你跳进那火坑当中,咱们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保你周全。”
仙卉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款款道:“可是哥哥,你们要是不能好好的活着,将纳兰家族发扬光大,那我这一介弱女子,若没有了父兄娘家的支持,将来可怎么生活?”
说罢,又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道:“更何况如今离大婚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这仓促之间,只怕就连皇上和太后也不能贸然同意取消婚事呐!除非….”。
“除非什么?”纳兰祈佑不愧是曾经高中过状元的人,头脑反应也十分的快,当下就明白了过来。接言道:“妹妹,你的意思是,除非有什么事情,让这门婚事不得不推迟?这样一来,咱们才好争取更多的时间?”
纳兰仙卉见自己的话已经点醒了在场的人,便有些迷茫的说道:“这也是我心里忽然生出的一个想法,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内务府那边还是会继续替我准备嫁妆的。可是要发生什么事,才能令大婚延迟呢,这一点我也没有头绪….”。
随后,现场便是一片宁静。最后,还是纳兰明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似乎在内心里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般,轻声而又郑重的说道:“仙卉,这些事情,就交给父兄来办吧!你一个闺阁女儿家,未出嫁之前,只管在家中安享荣华富贵便好。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要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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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祈佑和纳兰祈仁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两兄弟都是如是附和道:“是啊,妹妹,你且放心吧!凡事有我们在呢,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仙卉便只得在他们关怀的目光下温顺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假作无意的问道:“对了爹爹,关于阿箬的消息,可有追查到什么?”
纳兰明杰闻言更是眉宇深锁了几分,他摇头,十分疑虑的说道:“这事我也觉得奇怪,照说要是与你母亲相熟的人,宫中不可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载。可这两日,为父与你两位兄长,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有探听出关于阿箬的一点消息。就是后宫嫔妃的许多文献记录,咱们都找出来了。可这个人就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唉!莫非是上天有意戏弄咱们,竟叫我们空欢喜一场?”
仙卉听了也有些摸不到头脑,照说不可能啊!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就是不信,也只能默然了。但她转而想起常年跟在皇上身边的长福公公,便问道:“爹爹,长福公公,可是皇上在登基之前就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纳兰明杰很快就点了点头,回道:“嗯,应该是的,有一次宫宴的时候,我无意中听皇上说起潜邸的那些旧事。皇上当时还对长福公公说了一句,说他劳苦功高,忠心可嘉。想来也是,不是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皇上哪里会对他如此格外看重?对了仙卉,你说起这个,莫非是想提醒爹爹,从长福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