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开场,将在场的诸位夫人逐个都敬了一杯。然后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这些平素都谨守着闺训妇道的夫人们都放开了心思,一个个喝得七晕八素,找不着北。大家互相拍着肩膀搂着腰称姐道妹,更有不少人真情流露,只觉得在压抑的生活中能有这么一刻开怀舒心的时光,真是人生最最难得的快意。
宁双儿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大姐儿早就被奶妈领了下去,在里屋和定国公的小女儿一块吃着玩着。
她一开始不敢怎么闹,被别人灌了很多之后,自己也发起狠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谁就灌谁,很快也开始喜笑颜开。
一时间,酒席上罗裙翻飞,酒盅乱掷,贵妇们发髻凌乱,钗钿委地,狼狈不堪,犹自笑得恣意快活,甑蕾手里拿着酒杯,看着个个都像疯子似的,豪放程度绝不亚于现代出去泡吧的年轻女郎。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她们这伙人最好弄个什么诗社的,以方便定期举办这种聚会。
甑蕾还没来得及反应呢,那边长兴候夫人就已经推举她做了社长,又让她回去研究入社的规则以及条件。
此建议一出,几乎个个都叫好表示同意,宁双儿吃了不少酒,也借着酒劲跑过来,说要请求加入社团,让甑蕾无论如何要收下她。
*******我勒了个去,肿么就把甑蓓写成了妹妹了呢?最郁闷的是章节内容还不能修改,这可真是愁死我了!诸位亲们宽恕我这一回吧,以后再也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忒丢人了!
露陷(1)
甑蕾哭笑不得,最后被大家起哄不过,只得暂时答应下来,但是却说社长一职自己肯定干不了,让大家再去想想,回头公开选举。
又说细则之类的要跟大家商量,只等下一次聚会的时候再拿出章程来,表决一致之后就算是正式开社。
夫人们都喝得有点上了头,听完她的话就开始噼里啪啦的鼓掌。
甑蕾心里思量着,要是真的开了社,那样就算是建立了一个稳定的社交渠道。等自己的店铺开张了,肯定是要从这里做宣传的。这样一来,倒也能省不少的事。
这面想着,甑蕾就开始琢磨着,一会是不是趁着时候还早顺道去东大街看看自己的店铺,再瞧瞧那三十个买来的丫头到底什么样。还有,她虽然请了熟手的掌柜来教她们,流云也常常溜出去看看,可是终究没有落在自己眼底。关于这开张第一次的亮相,产品质量还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她可要亲自把关才行。
这样一想,吃过午饭后没多久,甑蕾就借着喝多了还要提前告退。可是这些夫人哪里肯啊?一个个的使出发酒疯的劲,把她紧紧的包围在了中间。
后来还是流云从人群里挤进来,对着甑蕾说了一件很着急的事情,甑蕾这才突然间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
“你说什么?这事是真的吗?快快快,给我准备马车,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定国公夫人等又见甑蕾喝了两颊绯红一脸的醉态,都不放心就这么让她顶着大日头就走。
正在劝说着,宁双儿红着眼圈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大家,最后哭着说道:“你们别拉着她了,我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很苦。大嫂,对不起,这事一早上我就得了信了,只是当时看着你心情很好,又要出门做客,所以才没敢告诉你,我也是怕你难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点说,到底是谁欺负我妹妹了?”
定国公夫人秦氏听这么一个口气,顿时就来了火了。她一把拖住宁双儿,摆出一副不问出个由来誓不罢休的姿态。
宁双儿只得如实道:“是王爷…昨晚上一时兴起,宠幸了我大嫂院子里的一个丫鬟。今天一早,就抬做了姨娘…”。
“什么?定安王怎么会这么没分寸?妹妹跟他才新婚多久啊!他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哎呀呀,我呸呸呸!瞧我这张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好妹妹你先别着急,这事指不定还有什么隐情呢!妹妹你才貌双全,定安王肯定是珍惜你的。来来来,咱们先坐下,坐下好好说…”。
甑蕾直到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君啸白居然背着自己做了这种事情。其实,刚才流云跑过来,只是跟自己说,东大街的铺子那里出了一点事,做饭的厨子在烧火时不小心点着了后院的柴火堆,好像还烧伤了一个人,让她马上想办法处理一下。
没想到,宁双儿却因为心虚,不问自招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丈夫纳妾的人。
露陷(2)
一时间,偌大的暖阁里顿时就寂静了下来,伴随着甑蕾怔怔的目光,其余的夫人们也都默默的坐了下来。
其实她们心里谁没有几件窝心的事啊,作为大家族的正室夫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不说丈夫纳丫鬟做妾,更有甚者,还有人在外头搞了寡妇□□什么的,一时兴起,也要弄进家里来。
作为正妻吧,你心里明明窝火的要死,还不能不答应,你要是直接不答应,那丈夫估计就有一阵子不会回家了。
反正他们手里有钱,身上有脚,玩女人又不犯法。就算是朝廷明文规定官员不准出入青楼烟花之地那又怎么样?人家宰相都光顾嫣红院了,你还不准一些三四品的官员偶尔出去那里露露脸?
因为这种经历都是共同的,没有人不曾体会过那种感觉,所以,当下朝甑蕾投来同情理解目光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倒是甑蕾,经历过最初那一阵子的慌乱和无措之后,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
她现在才总算清楚了,对于君啸白来说,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没错,她和他之间只有相互合作的关系。
君啸白一开始选中了自己作为他的王妃,他就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她占着定安王妃的位置,就是要替他管理整个王府,打点上下的一切开支用度。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保全君啸白孝顺的名声,既不用彻底得罪祖母,也不至于和继母反目成仇。
要不然,光定安王妃这个位置,就足够那两个女人掐个你死我活的了。
所以,请皇帝赐婚,这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且,她身后没有过多的复杂势力,娘家也就一个文弱的弟弟,不用担心太多的其他因素。
他付给她一定的酬劳,给予她一定的自由,然后当个甩手掌柜,两人各不相干。
他有他的乐子,他的世界,他的价值观,他的爱恨….他的世界,她永远只是个站的很近的看客,但是,却永远无法走入其中,领会那一切的一切。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为什么会觉得指尖到心脏哪哪都是细密的酸楚与疼痛?甑蕾无声的笑了笑,她知道,也许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她怎么能真的去相信一个几千年前的莫名时空的男人对她许下的诺言呢?他说他会尊重她的价值观,他说他会耐心的等着她….这样的话,她怎么能信?
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了。
想到这里,甑蕾觉得自己很自责。面对着周围这些关心而同情的目光,她几乎都要想自己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了。
她怎么能这么不自爱?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轻易就被君啸白几句带有迷惑性的话语给欺骗到了?
她并不为自己拿出皇后的赏赐来贴补君流玉作为嫁妆而感到后悔,其实在金钱上面,不管是前世的裴笑笑,还是这世的甑蕾,她都不是个吝啬而只知道敛财的人。
可是,一想想自己昨晚因为看见他那种为难的眼神而大半夜睡不着觉,她就只想冲自己翻白眼。
昏阙(1)
见甑蕾只是呆坐在那里,一张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众人都觉得她可能是急火攻心伤心过度了。定国公夫人好歹上来劝了两句,甑蕾只是胡乱点头应了应,而后就站起来,说道:“流云,我们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呢!”
流云怯怯的答应了一声,正要扶她起来,却见甑蕾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酒劲上来再加上遭受了打击,她整个人才刚准备起身,就软软的倒了下去,那身子无力的,连周围的人扶都扶不住。
一时间女人们的叫声四起,定国公夫人将甑蕾扶到榻上躺下,又松开她的领口,命大伙都散开些,给她留出一些空间来回气。
再一探她的鼻息,还好,除了气息有些不太均匀之外,大致上呼吸还算顺畅在,照说应该问题不大。
定国公府中常年备着一个大夫,此时被丫鬟急急的唤了过来,隔着屏风悬丝诊了个脉,便摇头道:“这位奶奶是一时酒气上头,再加上心中有事,脉虚火冲。再加上这夏日暑气重,一时间就有点眩晕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你们去煎一剂醒酒茶上来,灌她喝下去之后再休息一会,也就没事了。”
众人一听这么说,才纷纷放下心来。定国公夫人秦氏又连忙安排丫鬟去煎醒酒茶,给各人都准备了一碗,硬要留着她们喝完才准回去。
甑蕾醒过来时,只见外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流云和飞烟在她榻前摇着扇子,暖阁里净是浓浓的醒酒茶的味道。
才睁开眼,两个丫鬟就围了过来。甑蕾看见她们脸上都有些泪痕,尤其是飞烟,以往她一直觉得这丫头心思灵活,可是心地却有些硬,难得见到她今日真情流露,看着甑蕾醒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里简直是欣喜若狂。
“小姐,您觉得怎么样?可还心闷胸慌?要不要再叫大夫来看看?”
甑蕾摇摇头,正想开口说话,只听定国公夫人秦氏的声音远远从门外传来。
“醒来了?醒来就好,可巧,你家王爷已经亲自来接你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真是没法向他交代了。”
甑蕾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是一阵揪心的拧紧,她现在,最不想看见也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君啸白这个人这个名字了。可是,偏偏她还真就躲不开。
秦氏缓缓走过来,掀开珠帘,轻轻的在榻上坐下。她温和的看着甑蕾,好一会,才伸手在她头上理了理那一头才刚睡散乱了的发丝。
“好妹妹,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没办法,谁叫咱们生来是女人呢?这世界,就是男人的世界。咱们就算出身再好,再有才有貌,可是,始终还是由不得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看了看外头渐渐落下的夕阳,嘴角泛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对流云和飞烟说道:“你们先下去,我跟你们王妃说几句话。去外头告诉你们王爷,就说让他耐心等着,一会儿我就把人领出去送到他手里便是。”
昏阙(2)
两个丫鬟齐齐应了一声,转身口上门之后,秦氏才接着说道:“其实我的生活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虽然外头的人都说国公爷万事都肯迁就我,但是内里怎样,就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清楚。我当年嫁给他的时候,比他足足小了十几岁。又是继室,而非原配,你想我又如何就肯同意?说到底,谁没有那几分傲气?可是没办法,我生来是秦家的人,我总要为生我养我的家族着想。到了而今,我更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正所谓一脉相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道理,你必然也懂。好妹妹,我晓得你现在心里的气和恨,可是无论如何,你还得听我一句劝。”
“心字头上一把刀,忍这一个字,是世间最难,也是最有学问的一个字。我少时在家,母亲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人生如负重而行远,不可轻易行差踏错。而今我自己嫁为人妇,亦为人母,更是深觉这此中的意义非凡。
妹妹,而今他虽然不经你同意就纳妾,但是他既然还肯亲自来接你回府,就代表着他心中还有你这个正妃的位置。你出身高贵,又是皇上亲自赐婚,现在,更与皇后娘娘交好。你的位置,远非一般低贱的妾室可以相提并论。听我说,回去之后,你一定不要与他争吵。对那小妾,你只需拿出你正妃的气派,我凉她也不敢有这个胆子敢来放肆!至于其他的,你只要忍过了这最难熬的时光,以后你就会慢慢心静如水。等你生下了嫡子,定安王自如会对你更加尊重。到那时,你要真想对付一两个贱婢,那还不是举手之事?“
甑蕾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她知道,秦氏对自己说的正是肺腑之言。或者,身处这样的浊世,她的道理就是最好的处世之道。
可是,这样的一切,她真的就能用忍字去面对?
或者说,如果她像宁双儿一样,因为没有别了任何选择,所以即使是在被伤到体无完肤,仍然会想方设法的去打听所谓的生子秘方,想着要靠生个儿子来挽回自己在丈夫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她不是宁双儿啊!在裴笑笑的脑子里,从来没有委曲求全的爱。在她看来,任何有瑕疵的感情,那都不是真的感情,那都不是她所要的感情!
只是这些道理她统统没有办法对秦氏说出来,就算秦氏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中显得多么的新潮和激进,可是,她也绝对无法理解和接受这样的思想!或者,在她们看来,瑕疵?那应该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吧!
甑蕾静静的躺了一会,反复的琢磨着秦氏的话,最后仍是温顺的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秦氏这才展开两道紧紧皱着的眉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放心,只要你懂得分寸,不招人话柄。至于你家老祖宗那边的那个赵姑娘,我自会让皇后娘娘想方设法给搅黄了去。”
醒悟(1)
甑蕾这时候听她提起赵紫嫣,心里早已没了任何触动。她知道,没了赵紫嫣,还有刘紫嫣,肖紫嫣…这些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她就算精力再好,也不能跟她们这样持之以恒的斗下去。
虽然说生命不止战斗不休,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争斗,可是,这样的人生,始终缺少了一份她梦寐以求的闲适和淡定。她前世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想在这一世得到,这样的理想,在这样的世道,会不会真的遥不可及?
甑蕾想的有点心灰意冷,待到扶着秦氏的手坐起身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这到底是发的哪门子的神经?为了一个君啸白,搞得自己心率失齐昏厥过去,这样做有意思吗?还有,自己原来就跟他之间有着协议,大家都是按协议办事,那协议上面,可没有说他君啸白不能纳妾,也没有说他纳妾要经过她的同意!
糟糕!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了?真是太大意,一会儿他见了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多事?要是听说她还昏厥过去了,会不会暗中好笑觉得自己傻?
甑蕾越想越觉得汗颜,她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连忙伸手拢了拢散乱的发髻,对着秦氏急急的说道:“姐姐说的是,我一时大意了,做事情居然不瞻前顾后。对了,你说君啸白他现在在外头等着接我回府?哎呀,那你赶紧叫我的丫鬟进来给我梳头,你看我这样子,哪里能见得了人?”
秦氏见她果然心思转的快,这才一会儿工夫,马上就想通了,显见还真是个有胆有识有心胸的人。
她笑道:“不用丫鬟,妹妹,姐姐我今日亲自给你梳妆。一会你可瞧好了,看看你姐姐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你那两个丫鬟要强一点。”
甑蕾笑了笑:“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哪里能比得了?只不过我平时用惯了而已,再说也真是不好意思再劳烦姐姐你动手。”
秦氏一听,即刻板了一张俏脸,佯怒道:“还说这样的话?今儿个我就偏偏要在你头上动手,坐好了不许动!要是梳的不好,那都是你的缘故。”
甑蕾听她这么一说,只得老老实实的坐下了,任她摆弄半天,最后才听秦氏说道:“行了,抬起头来瞅瞅,看看我的手艺还行不?”
甑蕾定睛一看,哇塞!什么叫还行?简直是不要太行好不好?她真是没想到,原来高贵典雅的秦氏,居然还是个很出色的形象设计大师!看她一股脑的把自己先前梳着的发型拆掉了,然后重新梳了一个小巧典雅的望仙髻。
根据她的脸型,又特地将这个髻堆的单薄一些,再拔掉了几支沉重繁复的金钗,只选取一支造型最为别致的九转凤钗插入其中作为点缀,水滴形的步摇垂坠在耳畔。最后,再从室内摆着的花盆里剪下一支牡丹花儿,巧妙的用绢花别在一起,看上去,似乎一朵开放一朵含苞,颜色也极为相称,对着镜子一看,这才像个十几岁的少女应有的娇俏模样嘛!
醒悟(2)
微微俯下身,秦氏站在甑蕾身旁,与她一起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她叹息着对甑蕾说道:“妹妹,你可知自己这样如花的年纪,真正让姐姐我羡慕到死。我要是能倒回去重新再活一回,我想,决计会比今天更精彩更畅快。你还年轻,比姐姐我聪明又更有悟性。你要是肯听我一句劝,将来,不但荣华富贵只是囊中之物,更有自由与快乐,是姐姐我求而不得的。”
甑蕾闻言只是心中苦笑,暗道,这年头要追求自由与快乐,简直比想当皇帝还难呢!只是这秦氏眼光倒是厉害,居然能看得出自己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她算不算自己在这里遇上的第一个知己?啊呀也不对,要说知己,其实白秀行也懂自己。只是她们之间身份不一样,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一样罢了。
想到白秀行,甑蕾才猛然想起,这件事自己倒是可以拜托一下秦氏。毕竟她是皇后的亲表姐,跟自己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又肯定不一样,便正色道:“秦姐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秦氏一听她说完,便讶然道:“你还跟白秀行有交情?这个姑娘我倒是见过几回,人是生的很标致,气质也是非常不错。只是可惜,身世差了些。你说她跟霍三公子成了一对?这事却是难了,你也知道,霍家那个三公子是太妃心头上的肉来的。她恨不得指个公主给自己侄儿为妻,哪里能容得下一个青楼女子魅惑自己的侄儿?更何况,现在又有了沐阳郡主的事…”。
甑蕾一听,连她都知道沐阳郡主君流玉和霍青城的那档子事了,便也不再隐瞒,索性一五一十的把当晚的事情摊开了来讲。她的本意是要告诉秦氏,君流玉嫁给霍青城,只不过是刘重昭的主意而已。可是听在秦氏的耳中,却自然有了别的深意。
她与皇后之间关系亲密,可谓是真正的盟友,荣辱与共。刘重昭的母族与汾阳王朋比为奸,企图犯上作乱,下个月,太妃大寿的时候,汾阳王就要进京面圣。
这样的敏感时刻,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对刘氏一族严加提防?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霍太妃和皇帝母子,心中都是很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当下秦氏就听在了心里,她打算,一会儿送走甑蕾之后,转头她就进宫去见皇后。
笑话!刘重昭想把女儿塞给霍青城,借此来达到以儿女婚事来牵制的作用?
做梦去吧!没那么容易!
听完甑蕾的话,秦氏不动声色的问道:“好妹妹,你给姐姐我一句实话。你凭良心说,你觉得你那小姑子,跟霍三公子到底般配不般配?”
甑蕾早在先前对着她说出那晚的隐秘内情时,其实就已经将秦氏当成了好朋友。她相信秦氏的为人,不会到处去说,所以才敢讲出来。此时听她这么一问,她自然是有话直说道:“算了吧,真要依着我来看,君流玉那性子,谁娶谁倒霉!不过这事我管不了,人家是郡主,哥哥又是王爷,当时就逼着人家霍青城点了头,这就是本事!再说又已经有了那一晚的事,我觉得吧,就算太妃觉得不满,有心想阻止,只怕都难!你说吧,总不能摊开手对人家母女说道,哎呀黑灯瞎火的,不是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么!这样的事情,越是皇室就越讲究一个体面。唉,只苦了我,这头被她哥哥骂我小气,那头被她娘拿着嫁妆单子逼着去筹钱。对了,我把皇后娘娘送我的那些金器分了一半给她,不然,这嫁妆我真是办不了!”
各位看文的亲亲们,节日快乐!我今天要出去玩半天,回来看时间再更文,呵呵,表拍我!一年一次的节日啊!
炝死人(1)
秦氏听她居然把皇后娘娘的赏赐分给了君流玉一半做嫁妆,当下都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看着甑蕾道:“罢了,既给了就给了,不过就是些钱财而已,你就当破财消灾好了。皇后娘娘那里,我自会找机会跟她说清。只是,白秀行的事情,我可不敢打包票啊!”
甑蕾朝她笑了笑,道:“哪里能叫姐姐你打包票呢?我也知道这事不那么容易,只不过想尽力帮帮她罢了。算了,实在不行,就依她所想的,到时候让她跟我一起合伙做生意好了。”
“你还会做生意?我的乖乖,你莫不是有心糊弄姐姐我?快,说来听听,你都做了些甚么生意?”
甑蕾便拉着秦氏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与她絮絮的说着自己筹备开胭脂店的事情。走出暖阁之后,外头自有小丫头带着遮阳伞走过来,两人手挽手走在伞阴下,甑蕾就拣大致的将自己在东大街那边的铺子的情况说了说。
末了就道:“现在也就只筹备到这样,我这才来你府里吃顿饭的功夫,那头就有人来说厨房里失了火。好在火势不大,院子里又有一口现成的水井,这才堪堪被人熄灭了。我原本正想着早点赶过去看看呢,现在既然他来了,我想我是去不了的了。”
秦氏听的频频点头,拉着甑蕾的手推心置腹的说道:“妹妹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点我十分相信。只是,这场火起的有点莫名其妙,妹妹难道就不疑心是有人存心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