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来的话大家心知肚明,何况叶家老爷子过去在外边放着两个女儿没带回来,最后临死的时候还留话,不准她们进家门。
叶靖轩是叶家唯一的男孩,长房独子,他正经要娶的女人,总不能是个叛徒。
那人越描越黑,叶靖轩打断他,直接送客:“方晟,送他出去。”
方晟马上过来带人离开,那人早就听说三哥近年来的脾气越来越大,他这回领教了,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求方晟提醒一句,下次不犯这个忌讳。
方晟面无表情,刚好有人搬荔枝进去,他侧身看了一眼说:“妃子笑。”
那人还以为他是顺口说荔枝,一脸得意,方晟却冷淡地又补了一句:“那是咱们家正经的长房长媳,住的是正房大屋,哪来的妃子笑。”
那人浑身一震,愣在原地站了很久,再也不敢开口。
中午的时候阮薇总算爬起来了,她觉得浑身都酸,磨蹭一会儿才准备去吃饭,结果推门出去,正好看到院子里还真的有人送了新鲜的妃子笑进来,她一高兴饭也不吃了,只想要去尝荔枝。
叶靖轩不答应,不吃饭不给水果吃,可阮薇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站在院子里和他赌气。叶靖轩早料到她会这样,不吃这一套,眼看他劝不动,威胁她要让人把荔枝都倒掉,阮薇当然心疼,不和他争了,先去吃饭。
叶靖轩今天不出去,只穿一件日常的黑色衬衫,饭后他陪她坐在桌旁剥荔枝,院子里空气好,但天气热,他就随便把袖子挽上去,动一动就不平整。
她抬眼看他,顺手去整理他的袖子,结果忘了手上的汁水,蹭到他胳膊上。
阮薇“啊呀”一声笑了,觉得自己笨,想拿纸去擦,没想到叶靖轩反而拉住她的手,当着一院子下人,顺着她的指尖就舔了一下。
她耳边都红了,一下坐不住,打他的手小声埋怨:“你别捣乱…”
他又盯着她手里的荔枝,一个字不说,阮薇总算由他一次,照顾他那点大男子主义的心思,乖乖剥干净先递给他:“三哥先吃。”
一碟晶莹剔透的果肉,正映着阮薇半边脸。
岁月无惊,好像他们已经恩爱了一辈子,举案齐眉。
连旁边守着的方晟都浮出笑意,这下叶靖轩再没有什么不满意,哪怕他的阿阮现在要天要地,他也去。
“南省离沐城不近,这么快就送来了…”阮薇想自己昨天就是随口一说,如今叶靖轩还真让人大费周章运过来了,她再也不敢麻烦人,和他说,“我就吃这一次,吃多了也不好,你别再让人折腾。”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在院子里才坐一会儿,一共剥了没几颗,外边就有人进来传话。
小事都有方晟挡,可这一次连他都不敢做主。
“三哥,严瑞来了,现在人在门口。”
阮薇愣了,她来兰坊第二天的时候往家里打过电话,可是没有人在。严瑞当时和她说是出差,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那时候腿还走不了路,回也回不去,只好留言说自己没事。
叶靖轩没抬头,盯着她手里的荔枝说:“吃完再说。”
可她了解叶靖轩的脾气,想起严瑞上次受伤的事,急得回头就拉住他说:“他之前没回家,不知道我出事…你别让人为难他。”
叶靖轩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只说:“为难他?严瑞的本事可比我大,他能留下你三年,我都做不到。”
阮薇自知说什么都没用,起身要去见他。叶靖轩不许她动,突然说起别的:“这些荔枝是南省掐着时间才送来的,没出一天。”
“我就去和他说句话,留着回来一会儿吃。”
叶靖轩还是不松手,又说:“你就当陪我吃完,五分钟而已,严瑞等得起。”
他已经把口气放到最低,她突然心里一酸,握着他的手重新坐下来。
阮薇看叶靖轩自己伸手剥,知道他压着火,低声想和他好好解释:“这几天我的腿能走了,本来也该回去找他…毕竟我租了他的房子,总不能无缘无故消失。”
叶靖轩觉得她的话可笑,过了一会儿他吃完最后一颗荔枝,看着她说:“你和我都清楚,你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阮薇如鲠在喉,最最新鲜的妃子笑,送到她手上的时候还带着叶子上的露水,所以它也耗不起,晚一刻再去吃,就赶不上它最好的时候。
他们和这荔枝一样,好得让人难受,叶靖轩给她这么多,抵死缠绵十多年的纠葛,早已成为烙印,谁也忘不掉。可惜就算妃子笑再好吃,她不能日日都奢求,就算他千般万般好,她不能陪他留在敬兰会。
那些荔枝甜得让人心慌,冰冰凉凉,全都堵在她胸口。
或许只有在那片火里才没有那么多负累,他们才能真的奋不顾身。
院子里还有桃树,不至于太晒,叶靖轩本来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眼前发暗。
叶靖轩伸手把面前的盘子都推开,忍了忍总算稳住意识。
他低头揉额角,看出阮薇在犹豫,烦躁地和她说:“你不是着急走吗?要走就快走,别等我想出怎么留下你…把你关起来,或者直接烧成一把灰收在我身边,我看你还怎么去找他!”
阮薇不敢再看他,可是她没走几步就觉得叶靖轩说话不对劲,停了一下,突然发现他的手撑不住桌子,人已经往下倒。
“靖轩?”
方晟脸色都变了,过来扶起叶靖轩,扭头看向阮薇提醒她:“严瑞就在门口,说要见薇姐。”
她不知道叶靖轩这是怎么了,但她看得出他在忍什么,皱着眉几乎说不出话。
阮薇慌了神,磕磕绊绊要回来看他,却被下人一把拦住,她急了,知道他一直有事瞒着她:“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了?”
叶靖轩借着方晟的搀扶站起来,握紧手总算还有最后一点力气,眼前一阵一阵看不清,可怕的神经疼痛根本无法抵抗,他知道自己只有最后这一会儿清醒的时间了,于是他逼着自己说话赶人:“还不走?留下也好,我直接让人处理掉严瑞,省得你天天惦记!”
阮薇被他逼得没法选择,叶靖轩绝不是吓唬她,早就想动严瑞了…她越想越怕,转身就向外走。
她刚刚绕过长廊拐角,叶靖轩再也站不住。
他觉得头几乎炸开一样地疼,俯下身不受控制地吐了一地。
严瑞今天是一个人开车来的兰坊,这条街很长,一眼看不到头,平常也通车,和普通的街道其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它在沐城太有名,普通人除非必要,否则不会选这条路,因而街上永远冷冷清清。
严瑞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叶靖轩的住处,此刻就停在路边等。
阮薇本来走不快,心里又有事,一路回头,好不容易才出去。
严瑞立刻下车,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久,阮薇腿上的伤很明显,那场火的事他打听到了,想一想也明白是她被人寻仇报复。
他看她恢复得不错,示意她上车:“兰坊这里不安全,有话回家再说。”
阮薇看看四周,确认严瑞真的没事才放心,长长出了一口气,她现在还不能走,于是催他先离开。阮薇解释不清,整个人已经焦虑起来,死活不肯离开院门口。
叶靖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里边的形势仿佛一下紧张起来,所有人都表情凝重。阮薇拉住门口的下人问三哥怎么了,大家竟然全都保持沉默。
她终于意识到叶靖轩是故意拿严瑞的安全威胁她,逼她先离开。
阮薇立刻让严瑞上车,自己又要回去。严瑞突然一把拉住她,把人往车上带。阮薇吓了一跳,从没见过他这样:“严瑞!你放开我!”
“叶靖轩的事只能他自己解决,你回去也没用,这里的人都想报复…跟我走!”
阮薇死活不上车,忽然看见门口的人得到消息,急匆匆压低声和身边人吩咐:“备车清开路!三哥这次发作太严重…”
阮薇隐隐约约只听见后半句,还顾不上反应,方晟已经带人把叶靖轩送出来了,阮薇看见叶靖轩几乎失去意识,脑子里嗡的一声,人都蒙了,她甩开严瑞就冲过去。
方晟率先走过来拦她,不准她靠近叶靖轩。
阮薇已经急疯了,做什么根本没意识,扬手一巴掌抽过去说:“让开!”
方晟挨了这一下,站在原地还是不动,表情平静地和她说:“薇姐,你闹可以,但现在三哥耽误不起,我们必须送他去医院。”
“他怎么了?这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方晟!你说话!”
方晟摇头,叫人扶住叶靖轩从旁边送走。
阮薇发疯一样追过去,被人拦开,她拳打脚踢就是逃不开。最后严瑞追过来,按着她的手把她拉走,用力把她扣在怀里,直接带上自己的车。
她浑身发抖,眼前全是芳苑的画面,全是叶靖轩的血…旧日的记忆一下被勾起来,偏偏严瑞锁住了中控,她打不开车门,完全凭着本能,死命去拍车窗的玻璃,拼命喊:“别逼我…让我下车!”
严瑞不说话,直接发动车子掉头要走,他从未勉强过她,只有今天,既然他来都来了,就打定主意不放手。
阮薇开始发狠,推不开车门就用头去撞。严瑞终于忍不住了,一脚刹车停下,他硬是拿手挡着她的头,还被她带着往玻璃上撞,那力气大到他都拉不住。
他知道她受刺激了,不敢再强求,慌乱地把她护在怀里大声叫她:“阮薇!你别急!冷静一点,别再撞了,好,你别慌…我让你下车…”
阮薇早已泪流满面,一推开车门就跑下去,眼看叶靖轩的车越开越远,她竟然顺着路跑,想要追车,最后完全力竭,倒在路边。
严瑞过去扶她,阮薇的神经太紧张,他一碰她她就急了,反复厮打,他只好先陪她在路边坐着,一点一点安慰,等她先恢复意识。
“阮薇?”这种时候必须有人把她从幻觉里打醒,严瑞强硬地压下她的挣扎,逼她面对现实,她哭得歇斯底里,仿佛又回到芳苑那一天。
严瑞陪着她,一点一点让她放松下来。阮薇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松了一口气,捂着脸坐在地上,手脚都在发抖。
他不太清楚叶靖轩怎么了,轻轻拍她的后背和她说话:“你先别急,好好说…叶靖轩病了?”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没和我说…但是很严重,他不会这样的,他…他肯定情况不好,否则不会躲着我!”阮薇突然抬头,回身看了看前后的路,死活要站起来,喃喃地念着,“他去医院了…”
阮薇说完就踉踉跄跄起身,心里着急,越跑越快,突然意识到不对,震惊地低头看自己的腿。
原本她的左腿连走路都成问题,现在竟然正常了。
严瑞站在原地,刚才就发现了,叶靖轩又一次在阮薇面前出事,巨大的刺激让她精神崩溃,情急之下她的行走障碍反而好了。
他知道那是她当年为叶靖轩受的伤。
原来没人幸免,所有故事都有前因,只有他来得太迟。
严瑞沉默地看向面前这条长街,偶尔也有人路过,但人人都对他们这里乱七八糟的事见怪不怪,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
这就是兰坊,沉默肃杀,这里已经发生过太多可怕的事,到如今,即使外边变了天,它依旧能有不动声色的本事。这条街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至亲至疏,这是和外边完全不同的世界。
本来严瑞应该和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但他今天就是来了,已经做好准备,不想和阮薇讲道理,只为自己的私心也要把她带走。可他还是不够强硬,忘了这里是敬兰会的地方,能活在这条街上的人全都没有心。
他哪里比得过。
严瑞眼睁睁地看她去追叶靖轩的车,那画面让他再也坐不住,他实在比不上叶靖轩的狠,无法不动容。
所以最终他喊她说:“走,我开车送你去。”

第十五章 没齿难忘
她想起过去南省的街,那几年缠绵的日子,她路过多少风景都不是一个人。
叶靖轩从不会伏低做小,只对着她,从年少青葱到生死相依,每一句话都如誓言,没齿难忘。
他们开出兰坊已经追不上敬兰会的车,两人很快就遇到关键问题,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叶靖轩要去什么医院。
按道理来说,方晟会第一时间选择最近的地方,那是邻近的市立医院,可是严瑞带她去找了,没有结果。
阮薇已经平静下来,知道叶靖轩的脾气,他受不了她看自己倒下去的样子,何况他已经把情况瞒了这么久,肯定早有安排,不会对外泄露消息。
严瑞把车停在路边,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能不停地说:“我必须找到他。”
他靠着方向盘没说话,笑得有点疲惫:“好歹你在医院答应过我,现在这算什么?我开车带你满城转,去找你的前男友?”
“严瑞…”
“好了,你不用解释。”他不过就是自嘲而已。
阮薇准备下车:“我打车一家一家去问吧,你先回去。”
严瑞拦住她,口气无奈:“你要找的人是叶靖轩,敬兰会的大堂主,他去什么医院一般人根本查不到。”说完他拿出手机下车,“你等一会儿,我去想办法。”
阮薇又要说什么,他摆手示意她先别着急:“既然人都被送走了,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明白严瑞能有什么方法打听到消息,但他什么都不解释,一个人去车外打了个电话回来,两人等了十分钟,很快就有人给他发了一个地址—康圣恩医院。
阮薇很惊讶:“严瑞,你问了什么人?”
他不说话,把地址输入导航,发现那是一家在城西的外资医院,听上去名不见经传,实际上条件很好,因为医院内部的管理极其注重病人隐私,所以在娱乐圈和其他有特殊的背景的圈子里非常有口碑。
严瑞很快开车带她去,劝她:“从兰坊到康圣恩不算近了,叶靖轩应该在那里有固定的主治医生,所以这肯定不是急症,别胡思乱想。”
阮薇点头,转过身看着车窗外,心里总是放不下,一阵一阵莫名发慌,她突然又回盯着他问:“你认识敬兰会的人?”
严瑞笑了:“我只知道叶靖轩的情况,还是因为你。”
“那你怎么能找到他?”阮薇突然想起叶靖轩过去问过她的话,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好心人,她和严瑞同一屋檐下住了三年,今天才发现他也可能藏了秘密。
三年前她失魂落魄只身来到沐城,只有严瑞收留她。
如果这真的不是巧合呢?
阮薇完全不敢再想,她对严瑞的信任从未动摇,如今她笃定相信的东西突然之间被颠覆,这感觉太可怕。
她心里涌起这个念头,后背一阵发冷,下意识握紧了安全带,盯着严瑞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车子刚好右转,她根本没注意,差点撞在车窗上。严瑞的口气很肯定,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说:“你怀疑我?这么多年我在学校的职称,我的学生,我的同事…难道都是买来骗你的?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人也不是。”
阮薇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叶靖轩进了兰坊,他如今在敬兰会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连会长陈屿想要找他也未必能找到,但严瑞一通电话就问出来了。
她仍旧充满戒备地盯着他,严瑞无奈地笑了,伸手过来捏捏她的肩膀让她放松,又说:“阮薇,你今天太紧张了,我刚才的电话是打给一个朋友的,他一直身体不好…应该认识不少医院内部的人,我请他帮忙问问看,就这么简单。”
阮薇知道严瑞家境不错,书快电子书论坛,他父母过去都是教育界有名的人物,他肯定认识一些有背景的朋友,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严瑞的话说得毫不刻意,从头到尾那双眼睛都看着她,没有半点撒谎的意思。
她低头自己坐了一会儿,觉得今天真是太紧张了,谁说什么她都乱想,她把车窗打开一点透气,总算找回点理智能面对严瑞,她说:“对不起,我只是…”
“关心则乱。”严瑞适时地接话,他总能恰如其分不让她太难堪。
他把纸巾递过去给她,示意她擦擦脸:“其实我第二天晚上就回去了,但你不在。学校里放假了,我本来想自己出去走走,后来看见你的郁金香杯子,才想起来还没带你去阿姆斯特丹。我那天走的时候真的很生气,但是想了这么久…还是放不下。”
阮薇拿着纸巾擦脸,可是越擦越乱,她盖着眼睛还是湿了一大片。
严瑞还在说:“我不是叶靖轩,我认识你不多不少只有这三年,可我知道你不会留在敬兰会。”他车速很快,声音却很缓和,慢慢和她说,“所以我必须去找你,万一你跑出来没个地方去,阮薇…你要怎么办呢?”
他应该是个理智的男人,可惜感情这东西从来不由己,他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要庸人自扰,他来接她出来,她要做什么,他都在。
人生在世总有求不得,为人师表,严瑞什么都有,敬仰、赞美、艳羡…一样不缺,除了阮薇。
他心疼她,他喜欢她。这个总是苍白瘦弱的小姑娘,每一次他以为她会撑不下去的时候,她都能自己咬牙往前走。
这世界上最好最坏的两种人:一种像匹桀骜不驯的野狼,从不退让,因为身后有要保护的人;一种犹如海豚,温柔包容,凡事不勉强,因为心中已有珍宝。刚刚好,严瑞就是和叶靖轩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他对待感情没有别的天分,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辜负。
他们最终到了康圣恩,这里的楼群样式别具风格,暗棕色的西班牙式建筑,连名字都放在格外低调的位置上,如果仅仅是路过,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一家医院。
阮薇独自下车,严瑞没有劝她,只是和她说:“我先回家,去荷兰的日子我都定好了,如果你回来,我们就一起走。”
阮薇站在太阳底下,一张脸憔悴而疲惫。已经过了正午,太阳不算太晒,但街道两边的树是移植过来的新苗,还没成荫。她咬着嘴角,眼角还是泪痕。严瑞看着她终究心里不忍,伸手示意她过去。
阮薇靠近他那一侧的车窗,他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痕迹,借着抬头的姿势又和她说:“我爱你,所以才希望你能过得好,不想让你每天都活在过去的噩梦里,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利,谁也不能勉强你。”
她点头,伸手抱了抱他的肩膀,忍不住哽咽着说:“我明白,可是我必须弄清靖轩到底出了什么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阮薇说完看看医院的玻璃大门,白天也有灯光,即使是暖棕色的围墙依旧透着冷淡,她迟疑了一下,严瑞又补了一句:“我最后一次送你来找他,阮薇,我也有自尊。”
他很快开车走了,人总会伤心,何况他已经一退再退。
阮薇没有时间浪费,很快跑进医院,却发现这里明显有特殊安排,进入大厅之后一个病人都没有,她环顾四周找方向,直接就被咨询台的人叫住了。
阮薇不想和她们绕圈子,于是说得很明白:“我知道叶靖轩在这里,他现在怎么样了?病房在几层?”
可是对方一听见这个名字脸色就格外慎重,她们对看了一眼,很认真地回答她:“对不起,叶先生今天不见任何人。”
她不放弃,但两个护士也坚持不肯透露叶靖轩的病房号,阮薇自己跑去四处看,发现走廊的尽头有楼梯,于是她想过去,又被护士拦下。
那两人也很无奈,问她:“您是…叶先生什么人?”
阮薇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说:“家属。”
“叶先生今天有安排,不允许任何家属探望,我们尊重病人隐私,抱歉,今天确实不能让您上楼。”说着对方拿起电话通知,楼梯上很快就有人下来。
阮薇一看是方晟,开口喊他。
那两个护士过去说了下情况:“这位…说是家属,我们不敢确定。”
方晟带了两个人一起下楼,他听见这话就站住了,示意她们不用为难:“我来处理。”
他刚好距离阮薇十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表情淡漠,说:“薇姐,三哥不想见你。”
阮薇不理他,走过去就要硬冲。方晟一只手按下她的肩膀把她挡回去,再次开口说:“严瑞人都来了,你也跟他走了,现在还来这里干什么?”
她怎么也挣扎不出去,甩手推开方晟,方晟毕竟不敢真用力,退了一步还是挡着路。
她只好问他:“我不进去也行,那你告诉我,他出了什么事?”
方晟摇头:“薇姐没必要知道。”
“你!”她急了,用了力气真和他打,方晟站在那里硬是一动不动,他带的手下都看不过去要过来,他抬手不许任何人碰阮薇,又说:“我只听三哥的命令,薇姐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你进去。”
他冷眼看她,阮薇自知方晟就是这样的脾气,一旦叶靖轩有命令,他就算为这一句话死在这里都不会让步。她只好退后,心里越想越着急,实在没办法了,她近乎哀求地看着方晟问:“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方晟这一次已经懒得开口,一语不发让人盯着她,坚决不放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