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和王蘅,真的是有缘无分!

周旭半夜出去的事王蘅是知道的,她不知道周旭是去做什么。不过也没有问,一直等到周旭回来,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这才抱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做什么了?”
周旭温声道:“没什么,出去走走罢了。”
王蘅唔了一声,往周旭怀里缩了缩,却没有睡着,半响才轻声道:“不知道小明珠在京城好不好。”
周旭也在默默地出神,听了这话安慰道:“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王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现在这样被关着,难道孩子生下来。要孩子跟着咱们一起过这样的日子?”
周旭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周旭的心情却很沉重,赵凌接二连三的打胜仗,那么朝廷定是节节败退了。如今又提出什么议和,估计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一旦赵凌登基,周家面临的境况就很糟糕了。
想起年迈的祖父祖母,想起父亲母亲和各位叔叔婶婶,还有诸位兄弟姐妹,周旭不禁黯然,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没用极了。
赵凌在杭州待了两日。然后匆匆赶回了前线,段青山已经见过朝廷派来议和的人了,居然是周伯清!
周伯清上了年纪。又一路舟车劳顿,到了军营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段青山看他是三朝老臣,还真的不敢对他怎么样,还叫了军医来为他诊治,这议和的事也只有推迟了。
赵凌赶回来的时候。周伯清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见了赵凌一身戎装走进来。笑了笑:“你和你父亲真像!”
段青山看着赵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由暗暗替周伯清捏了把汗,这不是往王爷伤口上撒么,周伯清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赵凌没做声,周伯清倒是神情淡然,道:“既然朝廷派了我来,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说说,我是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命也没那么贵重,唯一担心的就是周家这一大家子罢了,所以你也不用防备我。”
赵凌慢慢在周伯清对面坐了下来,示意人上茶,周伯清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如今说起赵凌和朝廷之间的恩怨倒跟家常叙话一般:“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生前最爱做什么?说来也是有意思,他是个武将,却偏偏爱作诗,还写在纸上向我炫耀,唉,他那一笔臭字啊,我都不稀得说他。”
赵凌道:“你少胡扯,父亲的苍劲有力。”
周伯清笑道:“那也是后来练出来的,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字写的可难看呢,当初先帝,你父亲还有我,我们三个关系很好,私下里称兄道弟的,可没想到世事变幻莫测,这一转眼过去快十年了,先帝去了,你父亲死了,唯独剩我一个人,有时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凌冷笑:“有话就直说吧,别东拉西扯的。”
周伯清沉默片刻道:“如果你起兵成功了,不要杀皇上,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赵凌一怔,他以为周伯清会为周家求情的,没想到却在为皇帝求情,不由道:“为何?他杀了我父亲,我谁都可以放过,唯独不能放过他!”
周伯清一叹,道:“你可曾想过,当初先帝去世,皇上年幼,太后又是个妇道人家,你父亲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可为何他那么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却一点私心也没有,这其中的缘由你可想过?”
赵凌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伯清道:“我也是临来前才知道的,皇上拿着先帝任命我和赵安为辅政大臣的诏书来,命我过来议和,我为了保全周家,不欲前来,本想烧掉诏书,一死以谢先帝,可是却发现诏书内有夹层,里面藏了一封信。”
周伯清一边说一边把诏书从怀里掏了出来,明黄色的绢帛被烧掉一角,但也因此露出了里面的夹层。
赵凌迟疑片刻,接过来看了,诏书夹层里面是一块同样颜色的绢帛,因为大小与诏书一致,而且这诏书平日里也是被珍藏起来的,因此谁都没有发现。
抽出绢帛,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自荣国夫人后,赵燕始成一家。
周伯清道:“我就是看了这句话才打消了念头,坚持过来见一见你的。”
赵凌蹙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荣国夫人是谁,遂冷着脸把绢帛一扔,道:“这不过是你杜撰出来故弄玄虚罢了。”
赵凌不知道,可一旁的段青山却稍加思索便想起来了,再加上这句话,细细一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站起来道:“王爷,属下还是暂时回避为好。”
赵凌疑惑的看向了段青山,周伯清笑道:“段先生也知道荣国夫人是谁了,这下你相信不是我杜撰了吧。”
赵凌稍一犹豫便示意段青山退下,盯着周伯清道:“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会灭了周家!”
周伯清哂然一笑,叹道:“你年轻,不知道荣国夫人是谁,这是因为所有和她相关的史料全都被销毁了的缘故,老一辈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名字出自一本小说,名字就叫荣国夫人传,讲述了一个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在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之间左右逢源的故事,因为描述的比较香艳,属于*一类,老早就被销毁了,因此现在是见不到了,不过像你父亲这样的年纪,还有段先生这样的年纪,应该都在年轻时候读过这本书。”
赵凌蹙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伯清道:“自然有关系,因为荣国夫人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写这本书的不是别人,正是荣国夫人的后人赵明芝。”
赵凌瞪大了眼睛,赵明芝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周伯清笑道:“赵明芝当年乃是平民女子,后来嫁给慎郡王,生下了恪公主。”
看着赵凌不敢相信的眼神,周伯清暗暗叹气,他继续道:“荣国夫人的本名叫孙小卿,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当初的英王赵询和庆帝燕季也都是年轻公子,一次偶然微服出巡,两个人都看上了年轻貌美的孙小卿,但是庆帝身为皇帝,是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的,所以孙小卿最终成为了赵询的妾室,赵询的正妻邢氏温柔端庄,但一直无子,后来孙小卿生下了赵询的长子,便是赵成,邢氏非常想要个儿子,于是说服了赵询,把赵成带在自己身边抚养,留子去母,赵询舍不得,把孙小卿安置在了偏远的田庄,时不时前去探望,后来赵询出征西南,庆帝偶然间发现了孙小卿所在,时不时的过去小坐,孙小卿本就是青楼女子,根本没有什么操守可言,再加上赵询一去就是两年,孙小卿与庆帝珠胎暗结,生下了一个儿子,小名取为隐儿。”
赵凌是背过赵家族谱的,知道上面所记述的赵询和赵成,赵询是猛将,后来年纪轻轻战死沙场,由嫡长子赵成继承爵位,可没想到赵成居然是庶出!
周伯清道:“赵询征战归来,发现孙小卿和庆帝走到了一起,还生了儿子,又是愤怒又是绝望,觉得自己同时被好兄弟和所爱的人背叛了,可偏偏庆帝是皇上,他根本没有反对的立场,后来西南战乱又起,他主动请缨,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赵询去世,邢氏扶持年幼的赵成袭爵,庆帝心生内疚,对赵成不免有几分歉疚,可是孙小卿却贪得无厌,她见自己的长子成了英王,又萌生了让次子隐儿当皇帝的念头,她对庆帝百般讨好,庆帝终于允诺,封她为荣国夫人,隐儿也被封为郡王,当时朝中上下都知道庆帝和荣国夫人之间不清不楚,对荣国夫人的放荡不羁也十分不齿,可庆帝却为美色所迷,最终酿下大祸,导致西北边陲落入蛮夷之手,还险些叫人攻到京城来。”
第一百零五章 往事
这件事被人称为己丑之乱,后来庆帝的皇后王皇后力挽狂澜,王皇后的哥哥王将军将蛮夷又赶出了关外,赵凌在史书里也是读过的。
周伯清:“经过这次己丑之乱,最大的损失就是王皇后所生的两位皇子都在战乱中去世了,可总不能看着庆帝无后吧,于是王皇后就把与自己次子年龄相仿的隐郡王接入宫中抚养,谎称是二皇子,同时下令将荣国夫人赐死,把所有记载了荣国夫人的史书和札记全都销毁了,你自己也可以查证,己丑年的史料是保存最少的,都说是战乱的缘故,其实是王皇后下令销毁的。”
赵凌没做声,他已经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自荣国夫人之后,赵燕始为一家,意思是说从那时起,继承赵家的赵成和继承皇位的隐郡王出自一母,是亲兄弟!
周伯清道:“王皇后和邢氏都怕继承人的出身被人诟病,所以各自把各自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文武百官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可却有一个漏网之鱼,便是赵明芝,荣国夫人有记述日常小札的习惯,她曾经收留一个养女,她的这位养女把荣国夫人的日记小札都藏了起来,待到荣国夫人死后,天下大定,荣国夫人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可她始终不敢把这件事给露出去,直到她临死前,才告诉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赵明芝,赵明芝嫁给慎郡王之前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她看到了这些手札,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根据那些小札写下了那本荣国夫人传。当时大家不知道这本书出自她的手笔,但她的确是个才女,所以最后才有幸嫁给了慎郡王,先帝和你父亲都读过那本小说,两个人结合自己所了解到的家族历史,都有所猜测,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因为算起来,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啊。先帝去世时,把皇上托付给你父亲,你父亲也答应的很痛快,还经常带你进宫。和皇上一起读书写字,这里面也有让你和皇上培养感情的意思…”
赵凌猛地站了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觉得周伯清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偏偏有理有据,不容他反驳半句!
周伯清道:“皇上不知道你父亲是他叔叔,所以对他百般猜忌,酿下了大错,如今你也要重蹈覆辙么?”
赵凌的声音里满是恨意:“我不管他是谁。他杀了我父亲,我便要杀了他!”
周伯清摇头:“如果你杀了他,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父亲?一个人犯错已经够了。何必再造罪孽?”
赵凌看着满面皱纹的周伯清,忽然一笑:“我答应你的条件也不难,不过却要用周家满门的性命来换,你可舍得么?”
周伯清不动声色:“您所说的周家满门,包括我的孙媳王蘅么?”
赵凌神色一变,紧紧盯着了周伯清。周伯清微微一笑:“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掩藏都会留下痕迹的,王爷。你的确很聪明,但在这种事情上却瞒不了我。”
赵凌冷冷道:“怎么,你要卖媳求荣么?”
周伯清道:“如果牺牲自己能救了整个周家,我相信王蘅会愿意的。”
赵凌猛地一拍桌子:“你敢!”
周伯清眯了眯眼睛:“王爷舍不得呢,看来这次怎么着都是我要占便宜了。”
赵凌冷笑:“你打的好算盘,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
周伯清摇头:“这不是威胁,而是交换,自打知道周旭和王蘅被你困在杭州府衙,我就知道了你的软肋在哪儿,可造化弄人哪,她偏偏已经是我周家的媳妇了,王爷能忍痛割爱,成人之美,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周伯清走后,赵凌在营帐里呆呆坐了一整天,他小时候其实很不喜欢进宫,因为宫里规矩多,皇上比他年纪小,但却一本正经的装大人,眼底还有着深深地防备,他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可是父亲还是常常叫他进宫,他始终都不明白,现在倒是恍然大悟。
周伯清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对王蘅的感情,居然还拿此作为威胁!赵凌只觉得头疼欲裂,竟然生出茫然失措的感觉来,即便重生一世,他还是过得乱七八糟,残酷的现实层出不穷,让他左右为难。
过了四五日,周伯清被平平安安送回了京城,但并没有带回来皇上所希望看到的议和书,愤怒的他再次把责任推到了周伯清身上,勒令他回去闭门思过。
周伯清向来是百官之首,在朝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为朝廷尽心尽力一辈子,又是皇上的启蒙恩师,如今不能安享晚年,却为朝廷奔波劳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皇上却随意斥责,这一番举动让不少人觉得寒心。
皇上,到底是太年轻了。
这是大多数官员的心声。
也有少数人力挺皇上,觉得是周伯清无能,比如太后的娘家唐家,唐家的掌舵人是皇上的舅舅唐琪,他建议皇上再次征兵,与赵凌一决死战,并主动请缨,上阵杀敌。
皇上感其忠勇报国,遂按其主意行事,任命唐琪为平叛大元帅。
十一月初,唐琪带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前往山东,开始了与赵凌长达一年的对峙。
其实朝廷可用的兵马并不多,尤其是在镇守西南的丁延广拒绝征讨赵凌后,更是捉襟见肘,有丁延广在西南,不仅没有威胁到赵凌,反而成为了其最有力的后盾,唐琪所带领的二十万大军不过是个虚数,其实也只有十多万罢了,这其中包括了留守京城的五万将士和临时征召以及通过其他方法拼凑起来的五万人,对外称是二十万大军。
赵凌手里也有十多万兵马,两边在山东对峙,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谁都没有主动出击,一时间竟然出现了难得的和平局面。
周旭和王蘅在杭州也做了快一年的“囚犯”了,这种滋味是旁人无法体会的,从一开始的不安到烦躁,如今也慢慢习惯了。
王蘅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每天大着肚子在外头散步,周旭看着都胆战心惊的,不过这是稳婆吩咐的,说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到时候也容易生,齐老夫人也非常担心,主动要求到府衙来做“人质”,想在王蘅生产的时候陪着王蘅。
姜寒不同意,被清莹给拍了一巴掌,骂他没人性,然后亲自把齐老夫人接了进来,专门安排了院子。
齐老夫人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啊,生孩子对她来说也是小事罢了,可王蘅毕竟是头一回,很容易难产,当时王蘅的母亲就是因为难产才落下了病根,早早去世了。
这次为了王蘅,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几乎把一切能想到的意外都考虑了,有条不紊的吩咐常妈妈和赵妈妈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蘅竟然早产了。
过了腊月初八,喝了腊八粥,年味就越发浓了,王蘅天天吃过饭在院子里转一圈已经成了惯例,齐老夫人头一天被接回齐家过腊八了,说等初十再回来,可初九晚上,王蘅吃过晚饭,正在院子里散步呢,忽然就觉得肚子疼。
因为之前齐老夫人告诉过王蘅,说生产前有时候会觉得阵痛,并不是要生了的意思,是正常现象,让她别慌,然后王蘅觉得肚子疼时就很淡定,想回去躺一会。
谁知道却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周旭觉得不对劲,赶紧把一早预备好的稳婆请了进来,酉时进的产房,子时前就生了,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连稳婆都没有想到。
毕竟这几日齐老夫人一直很严肃的交代她们若是生产时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应对,让她们接生惯了的都紧张起来了,一听说王蘅早产就吓得不行,谁知道却生的无比顺利。
稳婆喜气洋洋的抱着孩子给周旭看:“是个小少爷。”
周旭也正发蒙呢,直到孩子抱在了怀里,这才有一种真实感,赶忙问王蘅如何了,稳婆笑道:“少奶奶很好,就是有些疲累,已经睡着了。”
周旭点点头,抱着孩子进去看望王蘅。
因为生的顺利,王蘅也没有遭罪,如今眉目舒展,沉沉睡着了,周旭把包着孩子的襁褓放在了她的枕边,一会看看王蘅,一会看看孩子,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头天王蘅还大着肚子,只过了一夜就生了,这带给大家的冲击也很大,清莹和姜寒都过来了,清莹满面笑容的恭喜周旭和王蘅,姜寒伸着头想看看孩子,被周旭一脚给踹出去了,齐老夫人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王蘅和孩子都好,赶忙去小佛堂给佛祖上香去了,不知道多感激。
周旭给这个孩子取名周皓,小名是王蘅取的,叫阿顺,因为这个孩子实在是生的太顺利了,白白让她紧张那么多天,因此也格外偏爱。
第一百零六章 满月
阿顺的脾气性子和周旭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不急不缓,不哭不闹,除了饿了或者尿了才哼哼两声,其余时候都乖乖闭着眼睛睡觉,即便醒来了也是睁着眼睛左顾右盼。
齐老夫人爱得不得了,整日抱在怀里:“一看就知道随了周旭,蘅儿小时候可没这么乖巧,那脾气可大呢,一点不舒心就闹的人不安生。”
王蘅穿着薄袄,散着头发半躺在床上,听了齐老夫人的话只是笑。
周旭推门进来,只觉得屋内一阵热浪袭来,顿时出了一头的汗,他拿了一个赤金的平安锁;来给阿顺戴上了:“上面嵌了他的名字,我们周家每人都有一个。”
齐老夫人见周旭过来了,就叫丫头出去守着门,道:“这两日那个清莹姑娘总是来,我有话也不好说,如今你们俩住在这府衙是不碍的,可总不能叫孩子也住在这儿,也太危险了,不如我抱回家去。”
王蘅愣住了,很快明白了齐老夫人的意思,她是怕阿顺也会被当成人质,毕竟他是周家的长孙,又是个毫无抵抗力的婴儿,只怕周旭和周惠这两个周家的儿子加起来也没这个长孙好使。
周旭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我舍不得阿顺和我们分开,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外祖母的好意我心领了。”
见周旭已经做出了决定。王蘅也点头附和,道:“外祖母,您在家里也有不少事情要操心。要是照顾阿顺,身子会吃不消的,再者说,即便我舍得,姜寒估计也不会允许的。”
齐老夫人见两个人都这么说,倒是不好多说别的人,只是叹气道:“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齐家到底出了那五百万两银子。换回来一块牌子,但遇到该出钱的时候。这钱也一分不少掏,如今花钱如流水似得,可偏偏生意坐不起来。
用过晚饭,齐老夫人自去歇息。王蘅把阿顺放在床头,和周旭头对着头一起盯着孩子看,这是两个人现在最大的乐趣,也是他们一家最大的幸福。
都说孩子落地一天一个样,渐渐地,阿顺的眉眼就看清楚了,有三分像王蘅,七分像周旭,不过那白皙的皮肤和浓眉大眼倒是跟王蘅一模一样。
周旭道:“小六出生的时候我已经记事了。可小六也没有阿顺好看。”
王蘅道:“那是自然的,咱们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看的。”
如果说没出嫁的王蘅犹如一株浮萍,但如今拥有了丈夫和儿子的她就是一棵稳如磐石的树。为女弱则为母强,王蘅顿时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因为她还有孩子要保护,她没有资格脆弱。
因为要坐月子的缘故,这新年王蘅也没过好,不过是在屋里支起桌子。和周旭一起吃了顿团圆饭罢了,外头的热闹统统和她无关。不过她操心的却是阿顺满月酒的事。
因为是在府衙,又碍于周旭和王蘅的身份,这洗三礼就很是简单,出席的亲人也只有齐老夫人一个,这已经让王蘅有些不满了,于是就想把满月酒办的热热闹闹,可她也知道这事难度颇大,不过为了儿子,再难她也要试一试。
王蘅先与周旭商议了这事,问他如何办,周旭倒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毕竟是男孩子,他觉得这些满月酒什么的就可有可无,若是个女儿,那就另当别论,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才成的。
可看王蘅一心想办一场盛大的满月酒,周旭这话就说不出口了,道:“若要办的热闹,自然要回家才更方便,如今在府衙,要什么没什么,这可怎么办?其实阿顺是男孩子,这满月酒也就是个形式,简单些也没什么。”
王蘅很是坚持:“不行,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满月酒,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这事你若是不反对,就交给我来办,我是绝不会叫咱们儿子受委屈的。”
周旭笑道:“你要是想办,那你就办吧。”
于是王蘅就请了清莹来:“眼见着是阿顺的满月了,我想好好办一办,好好热闹热闹。”
清莹笑道:“少奶奶打算怎么办?”
王蘅一边回忆一边道:“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我满月的时候家里请了六十桌客人,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如今想要这么办倒是有些为难,不过王家齐家这些亲戚都是要请的,周家的人不在,倒是个遗憾,满打满算也应该有三十桌,到时候再弄个抓周,我已经想好了,在城里舍三天的粥米,权当是替阿顺积德了。”
王蘅说这话也有故意为难的意思,就想看看清莹会怎么说,谁知清莹笑道:“少奶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不过这酒席只怕就要摆在齐家了,王爷来信了,说这两日会回来,说不定能赶上这桩喜事呢。”
王蘅不动声色,道:“那就摆在齐家吧,王家的酒席也不能少了,银子都从我这儿出,务必要热热闹闹才好,若是王爷赏光,那就更好了,我还有一件事想求王爷呢。”
清莹有些讶异,可见王蘅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就没有追问,只是笑道:“既如此,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了,让他们先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