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你信任过我么?”霍灵璧被噎了一句,好一会才道:“我发现你对别的男人都和颜悦色,唯独对我冷冷的。”
薛子桢觉得他真是没意思透了!
当初说讨厌她的人是他,如今又一副委屈可怜相的也是他,他到底想要怎样!
她耐着性子道:“你所说的别人包括谁?冯武夷还是庄之嘉?亦或是恒郡王?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他们的关系是很好,但绝无半点儿女私情,断不会传出去叫你脸上过不去,更何况冯武夷已经成了驸马,庄之嘉与我也是小时候的情分,至于恒郡王,只因他从刚一开始就信任我,所以我绝不会辜负了这份信任,因此待他也不同些,但是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特别对待的地方么?你对我说过,这世上女人你娶谁都不会娶我,你说我恶毒,你说我智近乎妖,还说从未对我有一丝的男女之情,我如今愿意与你结为同盟,只是看在太子的面上罢了,你又嫌我对你不好,那你又对我如何?你对我那样的残酷,冷漠,还指望着我对你掏心掏肺?我可没有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怀!”
霍灵璧无语凝噎,好一会才颓丧道:“是我的错,我原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早就该知道答案是这样,还真是什么因结什么果,不过以前的事我无法改变,我可以对你承诺,以后再不会欺骗你,这是我的诚意,我想用这样的诚意来换取你的信任罢了。”
薛子桢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诚意!如今皇上病重,等到太子登基,我父亲就会请旨让我们和离,到时候我们就能分道扬镳了!”L
第九十章 起疑
霍灵璧听了这话,先是挫败,继而就有一种越挫越勇的固执感:“我知道我原先对你不好,那也是我不了解你的缘故,自打朱颜以后,我最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被女人欺骗,而那个时候你偏偏撞了上来,所以我才会对你有了偏见,如今我后悔了,我收回我当初所说的话,既然我们是盟友,我自然希望得到你的信任,也希望你能信任我,如今我把话放在这儿,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以后倘若我对你有半个字的隐瞒,就叫我永世不得为人!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诚意,不许你拒绝!”
薛子桢冷冷看了他一眼,才不信他的这些鬼话呢!
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可不想傻傻的送上去被伤害第二次!
霍灵璧看着薛子桢,薛子桢也瞪着霍灵璧,两个人谁都不甘示弱,到最后还是薛子桢撑不住,扭过头去不理他,只叫丫头进来服侍梳洗,她可没工夫跟他掰扯这些不着调的事,只怕明天还有的忙呢!
霍灵璧只静静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既然他察觉出对薛子桢的感情有了变化,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才是,薛子桢还是个小姑娘,他可不是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既然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那就该竭尽全力的去争取!否则不是徒留遗憾么?
晚上歇息,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入睡,各自躺在床上发呆,霍灵璧听着那边浅浅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便知道她也没睡。便侧着身子面朝那边道:“明天要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薛子桢不理他,霍灵璧却不肯死心:“明天我要进宫去,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最好在家待在家里,别四处走动,免得出事。”继而又唠唠叨叨说起了他的各项打算。薛子桢只觉得烦。不耐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何必告诉我?我也不在意。”
霍灵璧笑笑:“我说过不瞒你,那必然会做到。这还只是开头呢。”
薛子桢捂住了耳朵,只不听他说话。
第二日一大早,霍灵璧便出门了,镇国公也不在家。许是得到了消息,知道皇上病重。京城的局势紧张,连家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下人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霍夫人也颇有些担忧。知道薛子桢是个有主意的,便问她,薛子桢笑道:“皇上虽然病重。但宫里御医也不是吃素的,总能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如今事情听着吓人,可多半是以讹传讹,夸大了事实,不当信的,更何况,宫里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外面又有夫君他们,内阁又有我父亲,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又有什么可愁的?”
霍夫人一听,果然是这样,不由慢慢放了心,又笑道:“多亏你这么一分析,要不然我只怕日日都要担惊受怕呢。”
薛子桢笑道:“娘也是关心则乱罢了,如今事情多,咱们更该稳住家里的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霍夫人连连点头,当即叫了管事娘子来去约束丫头婆子,不许浑说,也不许传闲话,没得自己吓自己。
再说霍灵璧,一大早进宫后,等了许久才看到太子露面,他神色憔悴,眼睛红肿,一看便知熬了两三天,当着人还强撑着,等宫女太监一退下去,屋里只剩下霍灵璧时,不由面露疲色:“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昨天半夜,父皇突然醒了,见了皇叔并几位弟弟,却也没说什么,直说他病了,要我监国,由皇叔在旁边帮衬着,话才说了两句就喘的厉害,母后便把我们都赶出来了,今儿一大早冯贵妃带着人来闹,要见父皇,哭天抢地的,你倒是没瞧见。”
霍灵璧的心一沉:“皇上果然不好了吗?”
太子摇头:“几个太医如今也不敢用药了,只用参汤吊着…”话未说完,太子便捂着脸哭了起来,顺昌帝虽是皇帝,但更是他的亲爹啊,如今这样,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太子哭的伤心,霍灵璧却没什么感觉,只是道:“庆王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太子擦了眼泪,道:“之前没见到父皇,还一个劲的闹,自打昨夜见了,就没有话了,昨晚回了王府,今日冯贵妃来闹,还是他来劝走的,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霍灵璧神色凝重:“庆王只怕是确定了皇上真的不行了才准备动手呢,太子可要小心。”
太子怔怔的:“他会吗?”
霍灵璧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就让人把庆王府悄悄地给看管起来,只许进,不许出,直到确定他没有不轨之心才成。”
太子对霍灵璧的能力还是信任的,因此只拿了三千营的兵符给他,让他在外面调度,自己则一直守在顺昌帝的寝宫外候着,如今是赵皇后在里面服侍,她不许旁人进去,谁也不敢乱闯的。
以惠安公主为首的几位公主也都在外头等了好几天了,除了哭,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接下来两日,霍灵璧都没回家,他不光让人把庆王府悄悄看了起来,连兴王并几位郡王也没有落下,还有庆王的谋士卫如斯,如今也有四五个人看着他呢,得知一切布置稳妥,霍灵璧才松了口气,打算回家歇歇,谁知到了家里才知道,薛子桢出门去了。
薛子桢原是回薛家探望几位长辈,如今京城风云变幻,只怕他们也有所耳闻,怕他们担心,才过去劝一劝的,因此等她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谁知又在路上遇到了冯武夷的马车。
冯武夷很是惊喜的和她打招呼,又寻了间僻静的茶楼说话:“自打皇上病了,我父亲便不许我出门,今天才出来就遇见你了,还真是巧。”
看着冯武夷这幅毫无城府的样子,薛子桢不由疑惑,倘若庆王真的存了不轨之心,冯家是他的舅家,是怎么也脱不了关系的,冯武夷多少也该有所察觉才是,怎么如今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是冯家上下只瞒了他一个?还是庆王果真没有逆反之心?
薛子桢心中一动,问冯武夷:“那日在广济寺,你说冯威的事,只说了一半,倒让我糊里糊涂的,他父母双亡,虽然可怜,却也不是什么离奇的身世啊!”
冯武夷笑道:“若不是母亲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呢,其实当初他父亲,也就是我的那位冯成宁堂伯,死的也颇为蹊跷,据说是为了保护庆王殿下才死的,也是因为这样,庆王殿下待他格外亲厚些,家里上下也都高看一眼,但他的母亲却不太规矩,堂伯一死,她就要改嫁,不过到最后被人劝的回心转意了,后来她生下冯威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薛子桢道:“是真的病死了?还是你们家怕她改嫁坏了冯家的名声,所以暗地里使了手段?”
冯武夷面色一红,不由讪讪:“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不用说也想得到啊,当初我姑母刚进宫,没站稳脚跟,家里家外都怕给她添麻烦,遇到这样的事,生怕被人知道了拿作把柄,所以也只有拼命遮掩了。”
薛子桢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冯武夷:“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如今却把这样私密的事告诉了我,我向你保证,绝不向别人说半个字,你大可以放心。”
冯武夷连连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喜欢说人长短的人,你既然问了,必定有你的道理,我别的忙帮不上,这样的小事自然是能做就做了。”
薛子桢不由觉得感动,道:“你和惠嘉公主可好?”
冯武夷笑道:“你也知道,公主多半娇纵,不过只要不过分,我是不在意的,左右我在家的时候也不长,任由她闹去。”
薛子桢道:“下次她倘若再欺负你,再无理取闹,你就问她,孙二姑的说的话她可曾忘了?她自然就不敢了。”
冯武夷好奇道:“这是什么咒不成?灵不灵?孙二姑又是谁?”
薛子桢道:“多的我也不便说,灵不灵的你试一试就知道了。”随即又自嘲道:“我凡事都喜欢把人往坏了想,依你看,只怕惠嘉公主也没那么坏,反倒是我使了阴谋诡计算计她!”
冯武夷一开始还懵懵懂懂的,如今听薛子桢这么说自己便急了,站起来道:“在我眼里,你可不是那样的人!人活一世,谁能保证自己的手上就干干净净的?我在外游历,没东西吃的时候也偷过东西骗过人呢,这难道不是污点?你就是太多心了,依我来看,你的笛声空灵清越,足见你的内心也是如此,倘若你是坏人,那天底下可没有好人了。”
薛子桢忍不住一笑,感慨道:“我原本心理还很不舒服,如今你这么一夸我,我倒有些飘飘然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冯武夷赶忙道:“这么晚了,我护送你回去吧,放心,我只在后头跟着,见你回家了就走。”
薛子桢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L
第九十一章 证实
再说另一边,霍灵璧得知薛子桢还没回来,不顾疲累便赶去薛家接,谁知薛家却说人早就走了,他生怕路上错过了,又赶忙回去追,赶回家也没见人影,门房也说薛子桢还没回来,霍灵璧就担心了,又是这样的多事之秋,他不由胡思乱想起来,正说去找呢,就看到薛子桢回来了,后面跟着冯武夷的马车,见薛子桢进了霍家大门,这才离开。
看到这里,霍灵璧哪里还不清楚,刚才薛子桢定是见冯武夷去了!想到自己刚才的着急,不由又是恼怒又是气愤,只回了双桂堂,见薛子桢回来也没个好脸色。
这几日薛子桢也见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只当他发神经,也不理会,终是霍灵璧自己憋不住,道:“你去见冯武夷了?”
薛子桢淡淡道:“偶然遇见了,说了两句话。”
霍灵璧哼道:“在你看来是偶然,在他,哼!还不知道守株待兔等了你几天呢!”
薛子桢道:“即便他守株待兔,又与你什么相干?”
霍灵璧气的脸色铁青,瞪着她,薛子桢也不甘示弱的瞪过去,还是瑶芝进来小心翼翼道:“世子爷,夫人,该摆饭了!”
霍灵璧赌气道:“我不吃了!”
薛子桢冷笑,吩咐瑶芝:“他不吃我吃,把饭端了来。”又对霍灵璧道:“你若是不吃饭,正好去查查,看看冯威的爹娘可和齐王有什么关系没有,这事我总觉得蹊跷,今日见冯武夷,他像是对庆王的事一点也不知情似的。”
霍灵璧脸色一白,脱口道:“你怎么不早说!”
薛子桢诧异:“难道真有什么关系吗?”
霍灵璧道:“当初审问冯威的时候就问了出来。冯威的生母是齐王的表姨母!只因他到底姓冯,和齐王素日也没什么联系,这才没往心里去的。”
薛子桢脸色大变,声音都有点抖了:“你知道吗,今天冯武夷告诉我,冯威的父亲是为救庆王而死,而冯威的母亲想改嫁。也被冯家悄悄处死了!若说冯威为了父母之仇改为投靠了齐王。也是极有可能的!”
霍灵璧怔怔的,竟呆住了:“你的意思是,冯威一直是替齐王办事的?”
薛子桢道:“极有可能!太原是齐王的封地。倘若冯威一直是齐王安插在庆王身边的一颗棋子,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冯威去太原做了知府,为什么庆王那么在意冯威的性命,只怕不是他利用了冯威。而是冯威利用了他!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皇上病重,庆王却毫无动静了。因为有谋反之心的压根就是齐王!齐王…齐王如今在哪儿?”
霍灵璧的声音沉了下去:“在京城外的皇觉寺!”
薛子桢与霍灵璧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恐慌。
“现在该怎么办?”薛子桢喃喃自语,霍灵璧起身道:“我这就派人去盯着齐王。”
霍灵璧匆匆出门,一整夜都没回来。等到了第二日,天却突然阴沉下来了,到了半下午时就开始下雨。
本就是冬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雨,让整个京城变得越发湿冷起来。瑶芝和琼露把大毛衣裳翻了出来给薛子桢换上了:“原想等着下雪穿的,看如今这天气,只怕穿上正合适。”
薛子桢却有些心不在焉,只问溪柳:“世子还没回来?”
溪柳摇头,这一早上她跑到前院去问了七八回了,可还是没消息,她道:“外院的人都说霍镝和霍钰也跟了去,世子爷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做,以前也曾经这样过,遂都不怎么担心,就是夫人那边也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见什么不妥。”
薛子桢沉思片刻,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起身道:“咱们进宫去!”她只是猜测齐王谋反,并没有证据,因此这样的话也不好对人说,不过对惠安公主倒是可以倾诉的,也可以请她帮着出个主意。
回禀了霍夫人,薛子桢这边就带着溪柳和侍卫出门了,外头下着大雨,霍夫人不太乐意她出门的,可薛子桢执拗的很,又是进宫,也就罢了。
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雨声越发的急,薛子桢和溪柳坐在马车里还好些,外头赶车的车夫和侍卫可要受罪了,即便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身上也几乎都湿透了,这么大冷的天,被这冷雨浇着,谁都不太好受,但他们谁都没有抱怨。
这些侍卫都是薛家一手培养起来的,后来作为陪嫁随着薛子桢嫁到了霍家,头上虽然顶了霍家的名字,但实际上还是只忠于薛子桢一个人的,素日薛子桢出门,也更习惯由他们来护卫,毕竟是自己人,使唤起来也放心,用的也顺手。
马车没走到宫门口就停了下来,沈鸣远下马过来道:“夫人,前面一段路被淹了,只怕马车过不去。”
薛子桢掀开帘子,一股水汽弥漫进来,外面雨如帘幕,挡住了不少视线,但还是隐约看得清前面一段路因为地势较低,已经被雨水淹了,直没到腰身那里,两边的商家正忙着抢救铺子里的货物呢。
薛子桢道:“既如此,咱们先寻个茶楼歇一歇,等雨停了再说吧。”她看了一眼沈鸣远蓑衣下的衣裳,已经在滴滴答答的滴水了,便道:“正好你们也寻几件干净衣裳换了,再烤烤火,可别病了。”
沈鸣远应了,自去吩咐人就近找茶楼歇息,又吩咐人去取干净衣物过来。
因下着大雨,这小茶楼里倒没有客人,见了薛子桢一行人冒雨而来,还有些诧异呢,掌柜的倒也殷勤,赶忙命人抬了炭盆来,就放在大堂,又送来了热腾腾的姜汤,不多时,干净衣物也弄来了,十几个侍卫便轮流躲到屏风后换上了,又喝上了热汤,又有炭盆烘着,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他们虽然人多,又是大老爷们,却因为训练有素,并没有人闲谈说话,所以一点也不让人觉得乱哄哄的,反而在半个时辰后就都恢复了素日里的冷静,沈鸣远换了衣裳,连灌了两碗姜汤,依旧站在薛子桢所处的雅间外守卫,其余人等也都分散开来,或是在窗前,或是在门边,也都在警戒着。
薛子桢坐在雅间里,让溪柳把窗户打开了,外面是滂沱大雨,越发显得房间里安静,溪柳顽皮,在窗棂上放了个盘子,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上面,倒也有意思,她笑道:“这样的天气,若是坐在家里烤火,定是极好的。”
薛子桢不答,只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溪柳见了,也敛了笑意,关了窗户,不敢再说话了。
这雨一连下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有越演越烈的声势,茶楼掌柜窝在柜台后不住的抱怨,沈鸣远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分神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可里面却静悄悄的,仿佛没人似的。
在这样的雨声中,许多声音都被模糊掉了,但沈鸣远机警,还是听出了些许不同的声音,他敏锐地朝窗边看去,守在窗边的护卫也已经察觉了,神色凝重的侧耳听了听,轻声道:“有马蹄声,还有铠甲兵器相撞的生意,这是…”
沈鸣远深呼了一口气,赶忙就要敲门,谁知薛子桢已经打开门出来了:“来了吗?”
沈鸣远愕然,薛子桢淡淡道:“我已经听到了,定是齐王按耐不住,开始动手了,如今他既然进了城,想必城外的五军营已经不中用了。”
沈鸣远赶忙道:“夫人要属下做些什么,只管吩咐!”
薛子桢却摇摇头,道:“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这等着,如今齐王胜券在握,一动不如一静,你把外面的车马给藏好了,想必没人会想到一个小小的茶楼也藏了人,至于茶楼的掌柜和伙计,你也派人看管起来,跟他们说清楚,别让他们胡思乱想,老实待着就好。”
沈鸣远应了,他是这十几个侍卫的头儿,如今得了薛子桢的吩咐,再由他分派下去,不到一刻钟,这些事情就都做好了,茶楼的掌柜和伙计可没想到有这个灾祸,都躲在柴房里不敢吭声,而整个茶楼内外,都由薛子桢的侍卫掌控了起来。
薛子桢只坐在大堂,望着炭盆里的火苗发呆。
不多时,有侍卫来报:“刚才过去的都是骑兵,足足有五六百人,个个全副武装,看上去全是好手,奔着皇宫的方向去的。”
薛子桢点点头,齐王想谋反,也只有挑顺昌帝病重或者去世的时候了,要不然素日里京城的防卫如铁桶一般,他压根找不到任何机会,如今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解决了五军营的人,可皇宫外还有三千营呢,这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只是不知道霍灵璧在哪儿,他之前忙了许久,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如今齐王这一击不知能否得逞,倘若落败也就罢了,倘若真的得了手,太子头一个跑不掉!
薛家估计也要完了!L
第九十二章 虎口
思及至此,薛子桢看向了沈鸣远:“我想做一件事,不知你有没有把握。”
沈鸣远身形一直,肃然道:“夫人只管吩咐!”
薛子桢便低声说了几句,沈鸣远神色大变:“夫人不可!这无异于是羊送虎口啊!”
薛子桢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齐王虽然谋反,但他向来自持矜贵,绝不会以身犯险的,如今定然在皇觉寺等着消息呢,他的爪牙倾巢而出,皇觉寺必然空虚,很容易就能被我们钻了空子,事成的几率倒是极大,到时候我分散齐王的注意力,由你在暗处将他一举擒拿,活捉了贼首,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沈鸣远不为所动:“属下当初听从老爷吩咐,保护夫人,如今夫人却要以身犯险,属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既然夫人想活捉齐王,属下自会替夫人办到,不用夫人亲自前往!”
薛子桢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决的反对,不由哭笑不得:“你刚才还说听我的话呢,如今倒要出面拦着我了,你放心,我也是个怕死的,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去涉险,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做就是。”
沈鸣远还是犹豫着不肯动,见薛子桢蹙眉才赶忙找了个理由:“如今只怕城内早就戒严了,夫人可怎么出城呢?”
薛子桢一怔,喃喃道:“这倒是一个大问题。”
沈鸣远悄悄松了口气,劝道:“依我看,外头有世子爷在,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如今外头乱糟糟的。夫人出去了,倘若伤损一点,属下可是无颜面去见老爷的。”
沈鸣远口中的老爷自然是指薛丹臣,薛子桢听他说的也在理,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但又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倘若齐王真的成事了。只怕后悔也晚了!
一想到齐王登基的场面。薛子桢就坚定了决心,对沈鸣远道:“出城的事我会想法子,待会你带着人坠在后头。悄悄地不让人发现就成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不给你信号,你就不准动手。可听明白了!”
沈鸣远急急地还要说什么,被薛子桢拦住了。她淡淡道:“之前我们一直误会是庆王要造反,即便早做了防备,只怕也是不该防备的防备了,该防备的却忽略了。如今齐王气势汹汹而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倘若齐王真的胜了。别说我的安危了,只怕整个薛家都要覆灭!如今我去。倒还有一线希望,你倘若愿意跟我一起赌,就听我的,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自己离开便是,凭你的功夫,想必也没人能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