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老太太当着徐大太太徐大老爷和几个个孙儿孙媳妇和孙女孙女婿的面把话说明白,见两个孙媳妇也是面色坦然毫无芥蒂,这才放下了心。
效贤在徐家玩的高兴,徐妙筠在宫里便觉得冷清了不少。伯让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笑道:“不过是小住几日,很快便回来了,你也值得这样?”
徐妙筠道:“我这不是担心他又闯祸么,越大越让人操心了,上次在太后宫里,非得学人家飞檐走壁,险些从房顶上摔下来,把太后给吓得半天没缓过来。”
伯让笑道:“你放心,在徐家有你哥哥镇着,他是万万不敢调皮的。”正好小太监报说泰宁进宫了,便拉着徐妙筠去了太皇太后那儿。
之前泰宁迟迟没有身孕,可把太皇太后急坏了,可就在三年前,像是一下子涌来了似的,真真的是三年抱俩,如今长子王赫已经一岁多了,次子王晨才刚满三个月,太皇太后常常叫泰宁把两个外孙抱进宫来住一阵子。
见伯让和徐妙筠过来,太皇太后问徐妙筠觉得如何,徐妙筠笑道:“倒是没什么感觉。”
太皇太后笑道:“说起来皇室也该有个公主了,他们这一辈的都是男孩子。”
伯让瞧着徐妙筠的肚子温柔一笑:“我也想要个小公主呢,名字都取好了,叫承德。”
太皇太后点头称许:“这名字不错。”又让人去传话,让裴青青和澹台如月也把孩子带进宫热闹热闹。
裴青青的那对双胞胎儿子孝云和孝山今年五岁了,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裴青青有时候也很难分辨出来,偏偏这两个孩子还调皮,经常互换身份,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次两个人又穿了一模一样的宝蓝色的衣裳,戴的饰物也都一样,站在太皇太后跟前咧着嘴笑。
太皇太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犹豫着指了左边的一个:“这个是孝云吧。”
伯让笑道:“我瞧着右边的是孝云,个子高一点。”
果然,右边的孩子嘻嘻笑道:“还是皇伯父厉害。”
太皇太后无奈笑道:“这两个孩子。”
人多喧闹,泰宁便拉着徐妙筠到旁边说起了唐囡囡的事:“她大嫂又生了一个女儿,如今陈夫人正打算着给两个儿子一人纳个妾呢,囡囡气的带着盼姐儿和云姐儿从山东跑回娘家,陈博远追过来她也不肯回去,直嚷着叫陈博远休了她,把唐二奶奶气的没法子,你把她接进宫住两日,好好劝劝她。”
徐妙筠道:“她婆婆也是,又不是不能生,生便是了,还愁没有儿子么?”
唐囡囡继生下盼姐儿之后,又怀了一胎,生下了次女云姐儿,如今陈家算上她大嫂生的,一共五朵金花,也难怪陈夫人着急。
徐妙筠果然把唐囡囡接进了宫,又让冯贞贞一起陪着开导她,一向要强的唐囡囡哭的跟泪人似的:“就是生不出儿子,我能怎么办?他答应了我不纳妾的,如今要纳妾,除非把我休了。”
冯贞贞道:“休了你倒是容易,你叫盼姐儿和云姐儿在陈家如何自处?”
唐囡囡道:“我生的闺女自然跟着我。”
冯贞贞道:“人家姓陈,不姓唐,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依我说,你婆婆越是这样,你越是要沉住气,放宽了心赶紧生个儿子,可不就堵住了你婆婆的嘴。”
唐囡囡道:“你说得轻松,你们都是有儿子傍身的,这话说的便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哪里知道我的难处。”
冯贞贞和张怀玉的儿子张可龄今年已经五岁了。
徐妙筠道:“这都是为了你好,难道要挑唆你跟婆婆打起来不成?你看我大嫂,也是生了两个女儿后怀上的昌哥儿,这事可是急不得的,你再看看泰宁,刚开始也是没有孩子,越是着急越是没有,现在呢,三年抱俩,子女是缘分,你得耐心的等,你如今和陈博远闹翻了,两地分居,这儿子能从天上掉下来?”
唐囡囡想起陈博远的冷脸,哭的越发厉害:“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徐妙筠道:“你先回去给陈博远陪个不是,你们夫妻俩好了才是好,我再留你在宫里住一阵子,也算是调养身体了,等过年的时候你再跟着陈博远回山东。”
唐囡囡抽泣着点头应了,回了唐家,不知道怎么和陈博远说的,反正回来的时候面色好了不少,连带着盼姐儿和云姐儿的行李也搬了过来。
徐妙筠叫人给她安置地方,又请了宋太医来给她诊脉,调养身子。
效贤和茂哥儿从徐家回来,便看到虎妞盼姐儿张着手冲了过来:“效贤哥哥!”
效贤不禁毛骨悚然,拉过茂哥儿做挡箭牌挡住了盼姐儿,自己撒腿就跑,盼姐儿气的直跺脚,跟在后头锲而不舍的追。
盼姐儿从小就特别喜欢跟效贤一起玩,他们俩也不常见,不过只要见面盼姐儿就粘着效贤,可偏偏效贤一见她就要躲,大家都说两个人上辈子是冤家,凑一起就没有不吵架不打架的时候,可打过了吵过了盼姐儿还是粘着效贤。
效贤一口气跑到承德殿,终于把盼姐儿给甩掉了,伯让正批改奏折,见效贤心有余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对盼姐儿和效贤之间的事一清二楚,每每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被盼姐儿吓成这样,都觉得十分有意思。
伯让朝效贤招招手,问他在徐家都做了什么,效贤苦着脸道:“除了前两日,剩余的时候都在跟着舅舅念书,舅舅还非要我陪他下棋,还说我是个臭棋篓子,父皇,你教我下棋好不好?”
伯让哈哈笑起来,道:“父皇的棋艺也比不过你舅舅,不过你可以去请教魏翰林,他是你舅舅的师弟,棋艺也可与你舅舅一较高下。”
除了在下棋上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之外,效贤也得了徐景焕不少东西,比如徐景焕亲手雕刻的印章,收集的字画典籍,古董花瓶之类的。
伯让听了笑道:“宫里这些东西也不少,何苦去抠你舅舅的东西。”
效贤嘻嘻直笑,趴在伯让耳边悄悄道:“我就喜欢看舅舅给我东西时舅母心疼的样子,这些东西我又不要,都是替表哥讨的,不然舅母偏心,只把好东西留给盛表弟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难
伯让一笑,也想象的出来,晏静宜如今疼爱盛哥儿这个次子超过茂哥儿,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徐景焕那个脾气,又是个手里存不住好东西的。
他一向觉得儿女不图爹娘财,也没想过给儿子留什么私房之类的,手里有什么好东西谁来讨就给谁了,反正不是给儿子就是给侄子外甥,也没便宜了旁人。
晏静宜就不一样了,纵观徐家上下,谢芝兰就不说了,既是长孙媳,自己的嫁妆也丰厚,徐沛凝的嫁妆也不少,又是苏家主持中馈的长子媳妇,徐静含嫁到薛家,薛家更是富可敌国。
唯有徐景焕是没什么家底的,虽然做官有俸禄,也时常有许多赏赐,可徐景焕花钱也大手大脚,今天买了古董,明天买了字画,要么就接济那些寒门出身的同僚或者后辈。
虽然徐景焕掌握着二房的私产,每年也有不少出息,可也是刚够花销,存不住什么银子,晏静宜自己的嫁妆虽有不少,可除了一些死物,能生钱的也就几间铺子。
偏偏又有两个儿子,将来娶妻生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花钱,晏静宜不免觉得发愁,可徐景焕又大手大脚的往外撒东西,别人也就罢了,晏静宜最不忿的就是效贤,他是太子,什么好东西没有,非来讨徐景焕的东西,自己也不能说拦着不给。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膈应着徐景焕当年给徐妙筠预备的嫁妆的事的,觉得徐景焕把好东西都给了徐妙筠不算,如今又要淘澄着家底去给徐妙筠的儿子,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也有两个儿子呢,偏偏这话又不能说。
伯让看着效贤顽皮的样子,敲了他一下:“你怎么就知道你舅母偏心盛哥儿了?”
效贤道:“怎么看不出来,大姨母去寺里祈福,得了几串开过光的佛珠,给了舅母一串,舅母直接给了盛表弟。还对表哥说,你手上已经有你姑母给你的沉香木手串了,这个便给你弟弟,难道母后已经给了的东西,舅母就可以不给了么?今天是一串佛珠,明天就是一所宅子,再往后,该表哥的东西不都得给了盛表弟?”
伯让惊讶于效贤的早熟,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效贤有些得意,道:“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想出来的。之前先生讲了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不就是母亲宠爱幼子的缘故么?”
伯让若有所思,对效贤道:“你这样帮着茂哥儿讨东西可不是法子,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问你舅舅。郑伯克段于鄢是什么意思,你舅舅那么聪明,肯定会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有他处理这件事,你舅母肯定就不会一味偏爱盛哥儿了。”
效贤点点头,果真写信给徐景焕问郑伯克段于鄢是什么意思。
徐景焕接着信便去问谢玉树有没有给效贤讲过这一句,谢玉树惊讶道:“自然是讲了的。”
徐景焕若有所思,倒让谢玉树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自己讲的太深奥。效贤没听懂,又跑去问徐景焕了?顿时觉得十分奇怪。
效贤在伯让这里磨蹭了大半天,等晚上跟伯让一起回了凤仪宫,凤仪宫上下一片欢声笑语,有唐囡囡和盼姐儿在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欢乐,伯让脸上也添了一抹笑容。
见到效贤回来,盼姐儿立刻冲了过来,可看到伯让,又有些怯怯的,直到唐囡囡和盼姐儿退了下去,效贤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茂哥儿身边吃松子糖,徐妙筠笑吟吟看着儿子,道:“盼姐儿还要在宫里住好一阵呢,难道你天天这么躲着?”
效贤苦着脸道:“母后为什么要留她住下?那我可怎么办呢?”
徐妙筠笑道:“我是不管这个的,效贤,你可不能欺负盼姐儿,若是惹得盼姐儿哭,我可不依。”
效贤怏怏不乐的应了,可随后便看到伯让冲他眨眨眼,心中一喜。
第二日一大早,盼姐儿便不顾唐囡囡的阻拦跑到凤仪宫找效贤玩,效贤正等着吃完早饭去弘文馆呢,见盼姐儿跑过来,赶忙狼吞虎咽三两口把手上的一碗粥喝完,一溜烟冲了出去。
茂哥儿手里还捏着勺子一口口斯文的吃着,见状看看效贤,又看看徐妙筠,也丢下勺子跑了出去,盼姐儿气的追在后头大喊:“效贤,你给我站住!”
奶娘,宫女,太监一群人在后头呼啦啦的跟着,徐妙筠笑着摇头,十分无奈。
绣娟小心翼翼扶着徐妙筠站了起来:“娘娘不多用一点?”
徐妙筠道:“有些困了,没有胃口。”
绣娟道:“娘娘今天起得早,难怪觉得困乏,那就先歇歇,等想吃了再吃。”
徐妙筠倚着炕上摆着的引枕,虽然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想着昨夜伯让告诉她的话,把茂哥儿留在宫里,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若说好,从小跟效贤一起长大,亲兄弟似的,前程是明朗朗的,自己又有出息,将来只要通过了科举考试,成为进士,哪怕名次不靠前,这高官禄位甚至王侯爵位也不在话下。
若说不好,不用往后看,现在就已经显现出不好了,他是徐家的长孙,未来的继承人,可待在徐家的日子却不如在宫里的时候一半,对徐家的人也不甚熟悉,在这种情况下,他与徐家众兄弟姐妹也没有那般亲密,到时候,如何接管徐家?如何服众?
如今是晏静宜一星一点的偏心,以后呢?
等到茂哥儿娶妻生子真正回到徐家,又该如何与晏静宜这个陌生的生母相处呢?会不会更甚者,再往下的孙子一辈,晏静宜宠爱盛哥儿的子孙超过茂哥儿的子孙,这宠爱会不会导致那些子孙生出不该有的念头,酿出萧墙之祸?
徐妙筠越想越忧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把茂哥儿送回去,纵然自己强忍住了不舍,茂哥儿心里又该如何想呢?他这个年纪正是敏感的时候,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抛弃他了,不要他了?
他回到徐家,一定不可能一下子适应,晏静宜也不一定能立刻调整心态,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让茂哥儿更加受伤呢?
徐妙筠自己怔怔的发呆,直到唐囡囡来了才回过神来,唐囡囡道:“你想什么呢?”
徐妙筠笑了笑:“没什么事?住的还习惯么?宫里许多地方没人住,就是天天收拾,也是冷冷清清的。”
唐囡囡道:“宫里的房子自然比家里的宽敞,也舒服多了,这些天才睡着一个好觉。”
徐妙筠笑道:“这是你心里没事压着,这才觉得轻松不少。”说着,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唐囡囡瞧着她的脸色,道:“我看你像是有心事,你有什么可愁得?儿子有出息,肚子里又怀着一个,跟凤凰似的,还愁眉苦脸的?”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酸意,徐妙筠忍不住一笑,示意绣娟把屋里服侍的人都带了下去,这才把茂哥的事细细的说了,唐囡囡听到最后拍着桌子道:“我老早就想说了,还怕你不高兴呢,虽说是亲姑侄,可到底不比亲生父母,人家亲娘又好好地,你这么着早晚得出事。”
徐妙筠道:“当初哥哥嫂子去任上,我是心疼茂哥儿这才接了来,后来又在弘文馆念书,自然是住在宫里更方便些,没想到一步步走到现在。”
唐囡囡道:“我看那孩子对你甚是依赖,想来对他亲娘都没这么亲密无间吧,人家亲娘瞧着能不眼红?能不心酸?若是只有这个儿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个儿子,这一颗心可不就偏了?”
徐妙筠苦恼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把茂哥儿送回去吧?”
唐囡囡道:“说句心寒的话,他如今忽然回去,徐家未必有他的位置,你若是担心,不妨问问你哥哥的主意,他那么聪明,还能被这样的事难着?”
徐妙筠道:“这倒是。”
晚饭时分,茂哥儿跟着谢玉树打下手编书,效贤去了承德殿,徐妙筠跟唐囡囡和盼姐儿一起吃了晚饭,唐囡囡带着盼姐儿去了太皇太后那儿,徐妙筠便叫人煮了一小锅糯米圆子带着去了承德殿。
效贤端端正正的坐在伯让的龙椅上,手里拿着伯让批奏折的朱笔,听伯让口述,在奏折上落下朱批,伯让则坐在一旁的短榻上,一边喝茶一边告诉效贤为什么要这么批,事情要如何处理。
徐妙筠并没有打扰,反而到了偏殿,可承德殿的太监怎么可能让她等着,赶忙进去禀告,徐妙筠叫人把热气腾腾的糯米圆子端出来,效贤欢呼一声,放下笔跑过去拿勺子,伯让也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徐妙筠笑道:“还不是怕你们爷俩吃不好?”
效贤咬着圆子含糊不清道:“母后,我今天吃了两碗饭。”
伯让斥责他:“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语气却不见丝毫严厉,效贤吐了吐舌头,把头埋进碗里不吭声了。
徐妙筠道:“我有些话想和哥哥说说,你把他召进宫吧。”
伯让有些惊讶:“现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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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公平
徐妙筠点头:“我要是不把这件事问清楚,心里老是想着,晚上也睡不着。”
伯让自然明白徐妙筠心中所想何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传话便是。”
效贤在一旁听了,眼睛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徐景焕便到了,大晚上的突然召他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赶来了,去传话的小太监一溜小跑跟在后头,鼻尖都冒汗了。
见徐妙筠和效贤具是好好地,徐景焕才松了口气,问有什么事,徐妙筠便叫人把效贤带下去。
效贤乖乖跟着出了承德殿,一转眼就悄悄溜了回去听墙角,服侍的人眼睁睁瞧着却大气不敢出,束着手侍立在一旁。
徐景焕一听是为了茂哥儿的事,道:“自打效贤问我郑伯克段于鄢是什么意思,我便开始想这个问题了,没想到你也在忧心这事。”
徐妙筠急急道:“哥哥不会立刻把茂哥儿接回去吧?”
徐景焕摇头:“破镜难圆,一旦有了间隙,再弥补就难了,不过,纵然觉得生疏,也无大碍,毕竟大哥与我肯定要分家的,到时候日常相处的也只有盛哥儿一个,所以我打算把盛哥儿送到江南去读书。”
此言一出,不光徐妙筠吃了一惊,连伯让都有些惊讶,徐妙筠道:“盛哥儿还小呢。”
徐景焕道:“不小了,玉不琢,不成器,在家里这么混着,被你嫂子宠着,我才是担心呢,如今送到江南读书,将来于他前程上有益不说,还有一点便是离得远了,那些争纷什么的也就淡了。将来学成归来,也只有兄弟重逢的喜悦,而且我打算让两个人都走科举的路子,将来各走各的,各过各的,想吵架也难。”
徐妙筠道:“盛哥儿还这么小,嫂子一定不会答应的。”
徐景焕道:“若是如今舍不得,就这么下去,兄弟俩早晚反目,倒不如早早分开。只怕还省心些。有时候。不舍得也要舍得。”
伯让没有插嘴的地方,听了一会,悄悄走了出去,看到效贤跟壁虎似的贴在窗户上。忍不住一笑,伸手将他提溜起来抱了出去,效贤挣扎着下地,不满道:“父皇,我已经长大了,你别老是抱我,叫人家笑话。”
伯让哭笑不得,见效贤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得点头:“行。以后不抱你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偷听?”
效贤道:“舅舅一来,我就知道肯定和表哥有关。”
伯让道:“你舅舅要把你表弟送到江南去读书,你怎么想?”
效贤道:“舅舅这么做打算的固然好,可舅母肯定不同意。到时候万一又哭又闹的,舅舅该怎么办?而且盛表弟要是知道舅舅把他赶到江南是为了给表哥腾位子,心里又是怎么想?”
伯让惊讶极了,蹲下来和儿子对视:“这些话都是你想来出的?”
效贤点点头:“其实,表哥未必在乎徐家那点东西,他每次回徐家都跟上断头台似的,从徐家回来才松了一口气,父皇,为什么不能把表哥留在宫里?等他长大后,父皇就封他做王爷,我想让他做我的亲哥哥。”
伯让道:“这些话以后可别再说了,你表哥姓徐,他是徐家的长孙,徐家的继承人,是永远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宫里的,你呀,得空也劝劝你表哥,让他好好跟徐家的人相处。”
效贤听了这话,左右瞧了瞧,趴在伯让耳边道:“表哥跟我说,说舅舅私下里告诉他的,让他考取功名后即刻外放,借这个理由把徐家的产业交给昌表弟代为管理,等到昌表弟生下了徐家的长孙,再让表哥回来,娶妻生子。”
伯让一笑,徐景焕终究要把徐家的家产还给徐润安,这么一来倒是好事,只是徐景焕把两个儿子都放出去,心也够宽的。
此时的承德殿内,徐景焕看着有一阵子没见的妹妹,语气温柔了几分:“你如今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徐妙筠摸摸肚子,笑着摇头:“我很好,哥哥别担心我,只是盛哥儿的事情,哥哥要跟嫂子好好说,别为了这事再闹起来。”
徐景焕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
可是,徐景焕还是那个强势的说一不二的徐景焕,晏静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晏静宜了,徐景焕回去一说让盛哥儿去江南读书,晏静宜就立刻发飙了:“盛哥儿才多大?京城又不是没有好先生,你让他一个孩子千里迢迢的去江南,纵然有人服侍着,你能放心?你也是做爹的,怎么就那么狠心?”
徐景焕沉声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徐家是富贵不愁,可越是这样,对子嗣越该严厉管教,若是像你这么纵容着,锦衣玉食的捧着,他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茂哥儿还能支撑着这个家,现在不给盛哥儿找个出路,难道要他一辈子依附兄长过日子不成?”
晏静宜还没有看出徐景焕的真实意图,只是单纯的心疼儿子,咬死了不松口:“只要在我身边,你要打要骂我都不管,要是离了我,我可怎么活?茂哥儿是我糊涂,养成了别人的儿子,盛哥儿我是不能再叫他离了我的眼。”
徐景焕一听这话恼了:“什么叫盛哥儿成了别人的孩子,你是在指谁?你别忘了,当初把茂哥儿留下,你也是点了头的。”
晏静宜怒道:“当时那个情况,你说的头头是道,我不点头成么?如今却来怪我,徐景焕,那是我的儿子!如今他见了我跟生人一样,我怎么能不心痛?我难道连说说都不能了么?”
徐景焕冷冷道:“你也别大呼小叫的,虽说是我和祖母主张把茂哥儿留下,可我和祖母也没有像你似的对这件事芥蒂这么深,茂哥儿在宫里是吃苦了还是受累了?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仅不感激妙筠替你养儿子的辛苦,还埋怨她了?这是什么道理?”
晏静宜扯着帕子捂着脸哭起来:“反正你们是一家人,你们是一伙的,我说什么都是错,我就是想要我自己的儿子。”
徐景焕道:“茂哥儿是你的儿子,盛哥儿也是你的儿子,咱们如今说着盛哥儿的事,一码归一码,你也别扯到茂哥儿身上,我也知道你如今舍不得盛哥儿,可总得为他的未来考虑,他不是长子,将来咱们俩一蹬腿,他肯定要分出去单过的,若是没个一技之长,怎么养活家里人?你可别指望着到时候给他捐个官什么的,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最容不得这些污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