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太太道:“这是什么话?你是景焕的妻子,能不关心你么?景焕这个孩子,我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命苦的很,年纪小小的撑起二房。每日天不亮早起念书,晚上很晚才睡,为的什么?不就为了光宗耀祖么?也就是这个脾气,说一不二的,又习惯了自己拿主意,老太太常说,没成家就罢了,成家了还这么着。这日子可怎么过?就是一个仙女儿也得给气跑了,后来定下了你,老太太不知道多高兴,说你是个贤惠的。温柔大方又明事理,纵然景焕有做不到的,也能包容了,夫妻俩过日子,意见不一那是常有的,今儿你让着我,明儿我让着你,这日子不就过下去了?”
晏静宜一愣,眼泪落得更急,一面是感激徐大太太的体贴,一面是替自己觉得委屈,觉得这话说到了她心坎上。
徐大太太笑着替她擦眼泪,道:“你们一吵架,老太太便说,定是景焕又做错事了,不然静宜是个好孩子,怎么能闹起来?你也别伤心,老太太教训过他了,都说妻好一半福,景焕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他有不好的地方,看着老太太,看着我,就别跟他计较了,何况又有了茂哥儿,你说是不是?”
晏静宜哭道:“让祖母和伯母跟着担心是我的不是,这事我也有错。”
徐大太太笑道:“究竟为了什么吵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你也没什么错儿,他不和你商量是他不对,可静宜你也明白,景焕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孩子,徐家要是没有他,也走不到今天,他做什么事那都是有道理的,他不说,那你就主动问,就好比这个外放,他既然说了,那你就要问问为什么?若是有道理,你听他的无可厚非,若是不对,你得劝着,劝不住,那就得告诉老太太,是这个道理不是?他一张口你就反对,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你说说,这事你是不是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
晏静宜哽咽着不住点头:“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我就是为了孩子,他什么都不和我说,我过日子也没个底儿,若是单我一个人,吃糠咽菜也没什么二话。”
徐大太太笑道:“又说傻话了,他能叫你吃糠咽菜去?景焕这孩子就是嘴笨,觉得说十句好听的不如做一件事出来,咱远的不说,就说前两日,他就把茂哥儿满月酒置酒的银子给了芝兰,托她好好操持,又让她帮着买些补品来给你补身子,他呀,对人好,就是不知道说,可你却不能说他不关心你,他这个走一步算三步,嘴上却是个闷葫芦的性子也是从小养成的,你也别怪他,凡事多体谅些,体谅不了就告诉老太太,自有老太太替你出气,可别这么自己躲起来委屈,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摊开了说,有误会就解释清楚了,这不好吗?往小了说,这是家庭和睦,咱们自己过日子舒心,往大了说,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也不会让那些小人找到嫌隙挑唆了不是?”
徐大太太又挑了好些夫妻有嫌隙被人利用的事说了,晏静宜也明白,徐大太太是为了她好,她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今天说了这么些话,话里话外夸她贤惠识大体,为了什么?
无非是让她和徐景焕好好过日子罢了,她就是看着徐大太太这番话,也不能继续闹下去,再加上她觉得徐大太太一句句话全都说到了她心坎上,她听了忍不住泪水涟涟,觉得自己受的委屈徐大太太都理解,而不是一味骂她不贤惠,心里更是万分感激。
徐大太太见她哭得厉害,笑道:“快别伤心了,好好地养着身子要紧,将来四五个孩子生下来,看景焕还敢对你不好?几个孩子都饶不了他。”
晏静宜破涕为笑,见徐大太太要走,本想亲自送出去,被徐大太太拦住了。
徐大太太回了院子,谢芝兰和徐静含正写茂哥儿满月酒的宾客单子,见她回来,谢芝兰忙亲自捧了茶,笑道:“娘说这么一会子话,定是渴了。”
徐大太太笑道:“话说出口容易,听进耳朵里去难,言尽于此,只希望静宜能解开心结,两个人能好好地过日子。”
谢芝兰笑道:“有娘这么一番劝,弟妹肯定回转过来了,只怕明日两个人就和好了,来给祖母和您磕头认错了。”
徐大太太笑道:“要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老太太也不用愁得那样了。”
谢芝兰又说了一些话凑趣儿,又把两份礼单送上来过目:“一份是贞贞出嫁的礼单,一份是囡囡出嫁的礼单,都是照着旧例拟的,娘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妥。”
徐大太太接过来并不看,笑道:“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这两个姑娘和我们妙筠亲姐妹似的,比照旧例再添一点也不为过,也是给妙筠做面子的事。”又道:“今儿岑家来人,你预备一份礼物送回去,就说该办的事老太太都办妥了,让岑家也放心。”谢芝兰忙应了。
ps:
我看了评论区的留言,大家好像对二哥二嫂闹矛盾反应挺厉害的,其实我并没有那种抹黑二嫂给二哥写个真爱,或者顺女主昌逆女主亡的意思,而且我也很喜欢二哥这个角色,不会让他变成另结新欢的陈世美或者委委屈屈的过日子,他绽放光芒的舞台是天下而不是一个小家,如果晏静宜能理解,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不理解,我觉得徐二哥变成一个知己难寻忧郁腹黑型的中年美大叔也挺有意思的,最后澄清一点,徐二哥不恋妹,对妙筠只是单纯的关心和疼爱。
第一百一十章 出嫁
徐静含笑道:“正好,我这儿有两副字画,是寒妹妹托我画的,嫂子帮着一起送过去,省的我跑一趟了。”谢芝兰应了,徐大太太笑道:“什么字画?”
徐静含道:“说起来也不是寒妹妹托我画的,是秦萱秦姑娘,她上次见了我挂着的海棠图,说想要一份,我便又画了两幅海棠图,一份给秦姑娘,一份给寒妹妹。”
徐大太太道:“秦姑娘就是之前在家里住过一阵子的那个?我差点忘了,她好久没过来玩了。”
谢芝兰笑道:“如今住在瑞王府呢,我姑母十分喜欢,当成亲女儿一样呢。”
徐大太太道:“既如此,也不能光送字画,再添上点什么也好。”谢芝兰自去办了。
得了徐静含的海棠图,岑寒还好,秦萱却要亲自来谢徐静含,被岑寒拦住了:“她现在在家待嫁,也不方便见人,你去了倒要招待你。”秦萱笑道:“得了人家的东西,不谢倒是失礼了。”
岑寒笑道:“又不是外人,你要是亲自去谢了,反倒生分了。”又让秦萱帮着她挑进宫穿的衣服:“到底表哥关心我,上回我说好久没见表妹了,他就让表妹来传话,让我进宫说说话。”
秦萱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道:“你有一个做皇后的表妹可真好,想什么时候进宫便什么时候进宫。”岑寒笑道:“宫里规矩大,要不是想见表妹一面,我才不去呢。”
话音未落。外头岑太太进来了,嗔道:“什么表妹表妹的,在家里说说就罢了,进宫当着人要喊皇后娘娘的,没得叫人觉得失了礼数。”岑寒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岑寒要进宫,秦萱便回了瑞王府,见着瑞王妃正在逗孙儿高兴,上去凑趣儿。瑞王妃笑道:“你不是去找岑姑娘玩了?今儿没留你吃饭?”
秦萱笑道:“岑姑娘进宫了,听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瑞王妃撇了撇嘴,却没逃过秦萱的眼睛,秦萱笑道:“皇后娘娘可真是有福气,进宫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要广纳嫔妃的时候又赶上皇上守孝,若是这回生了嫡长子。只怕后宫十年之内都是她的天下了。”
瑞王妃道:“这哪是她的福气,是皇上执意护着她罢了,若是这胎生了女儿,皇上还能这么着?只怕就难喽。”
又摩挲着秦萱道:“好孩子,我的心思你是明白的,虽说现在没机会,可等到明年开春。选秀是一定的,到时候以你的容貌,怎么也能有一席之地,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秦萱抿着嘴佯装羞涩低了头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她等不到明年了,她已经十八岁了,女孩子美好的时光就这两年,而她背后还有秦家上下的压力,都希望她找个位高权重的如意郎君好让秦家有个依靠呢。进宫虽好,可要一步步的熬着,太慢了,看来她要另辟蹊径才是。
岑寒头一回进宫,还是挺紧张的,可见了徐妙筠,那紧张又不翼而飞,徐妙筠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肚子还没显现出来,身边的人却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地伺候着,喝杯水都是有人先试试温热。
岑寒又打量徐妙筠。穿着一袭秋香色绣百花穿蝶的常服,头上简简单单带着一支凤钗,耳朵上也只带了一对简单的东珠做的耳环,素净却不失贵气。
岑寒觉得,眼前的表妹和那个没进宫前和她说笑打闹的表妹有了很大的差别,身上隐隐约约有股不可侵犯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不过再看那脸上的笑容,却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徐妙筠抿着嘴笑:“不过是几个月没见,我觉得好像好几年没见了一样。”岑寒也笑了起来,徐妙筠拉着她坐在炕上,两个人头对着头一起说悄悄话,安嬷嬷见了只装没看到,出去吩咐小厨房中午加菜。
说到冯贞贞的婚事上,岑寒也不禁咋舌:“冯家嫁女儿的手笔可真大,冯大奶奶在冯家附近置办了一间五进的大宅子给贞贞住,还有那些嫁妆,我娘去添妆,回来也说十分丰厚。”
徐妙筠笑道:“冯家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把家底都搬空了,到时候你去冯家做客,把婚礼的排场和我说说。”岑寒应了,姐妹俩许久没见,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吃了午饭,安嬷嬷催促徐妙筠去歇中觉,岑寒这才出宫。
刚才说了许多话,徐妙筠还真累了,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闭着眼睛一会,朦朦胧胧察觉有人,睁眼一瞧,是伯让,他穿着鸦青色的常服,面色柔和坐在床边:“怎么醒了?我吵着你了?”
徐妙筠摇摇头,伸出手,伯让俯身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徐妙筠不清楚是何时睡着的,不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伯让怀里,他右手揽着自己,左手放在自己身上,两个人靠的极近,他却闭着眼睛睡着了,神态安然。
徐妙筠只觉得窝心,轻轻在伯让脸上亲了一下,伯让却刷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笑:“被我抓住了吧?”徐妙筠嘻嘻笑道:“抓住又怎么样?还不许我亲你了?”
伯让看着她得意的小样子就心尖痒痒的,把她捞在怀里咯吱她:“越发纵容你了。”徐妙筠一边躲着一边笑着,安嬷嬷在外面听着大声咳了一下,里面的笑闹声立刻停了下来。
徐妙筠朝伯让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好,让绣娟等人进来服侍,伯让笑着躺在床上看着她,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安安生生坐在炕上吃了晚饭。
晚膳端上桌,清一色都是对孕妇好的菜色,伯让不住给她布菜,徐妙筠现在的饭量是以前的两倍。伯让怕徐妙筠饿着了,又怕她进补过度,到时候难产,十分矛盾,后来问了安嬷嬷,说等到快生的时候再控制饮食也不晚,如今最要紧的是进补,这才放下心来让徐妙筠吃。
别人怀孕反应都很大。可徐妙筠什么感觉都没有,自打满了三个月,安嬷嬷就打起精神时刻预备着她孕吐的事,可她却好好地,一点事都没有,能吃能喝能睡,连觉得不舒服的时候都很少。倒让安嬷嬷英雄没了用武之地。
一眨眼便到了冯贞贞出嫁的那天,伯让和徐妙筠的贺礼都要在这一天送到,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也是给冯家脸上添光,要是给的早的或者晚了,知道的人不多,这所谓的恩赏也只能冯家自己关起门来高兴了。
徐妙筠送的金银首饰和摆件倒还寻常。伯让那加盖了玉玺的天作之合四个大字才真正让人羡慕,毕竟是御笔亲书,这是多大的颜面啊,冯家上下都觉得很长脸。
徐老太太一早带着徐大太太谢芝兰和徐静含过来了,冯贞贞没有兄弟,冯逸荃便托了徐润安徐景焕并唐家兄弟镇场子拦门,新郎迎亲照例是要受刁难的,这也是一个向大家展示新女婿才华的好机会,因此许多人都围着看热闹。
徐润安和徐景焕商议了,因为冯贞贞毕竟不是自家姐妹。若是出的题目难了,真的把新郎难为住了,这长脸的事就变成了丢脸的事,最好出些简单的题目,徐景焕道:“那就交给大哥吧,到时候我只管瞧热闹。”
徐润安郁闷了,合着谁的主意谁负责出头了,那边徐景焕已经和唐翼然说起话来。唐翼然正抱怨董子澄呢:“也不和我说一声就回去了。”
徐景焕解释道:“事情太急了,耽搁不了,这次回去,只怕没三四个月回不来。”唐翼然道:“那张大哥娶妻的事不是也赶不上了?”
徐景焕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又问唐翼然张飒的续弦如何。唐翼然道:“我也没见过,只是知道姓岳,我娘说是个十分贤惠的人。”又说起杨敏之:“他不也要成亲了么,眼见着一个个都成亲了,独我还没个着落。”
徐景焕笑起来:“你还怕找不到人?”
唐翼然叹气:“妻子好找,知己难寻哪。”
徐景焕笑着没说话,知己自然难寻,想要和知己成家过日子,时间长了,柴米油盐的烦琐事一多,再好的知己也变得不是知己了,到时候反倒成了怨偶,又想起自己和晏静宜,不管怎么样,不就是一起过日子么?
晏静宜不提以前的事,他也不提,说话也是围着孩子,围着日子转,他觉得挺好,反正比以前吵吵闹闹的好。
那边徐润安和唐旭商议着出了五个谜语,都是很简单的,唐旭笑道:“若是这样的都猜不出来,那可就没法子了。”
等到贺澜生来迎亲,徐景焕特意瞧了一眼,相貌俊秀文雅,一看便知是个白面书生,身材修长,气质儒雅,穿着一袭喜袍,真有几分姿容翩翩的感觉。
待到徐润安把谜语念出来让他猜,头几个还好,最后一个却卡在那儿了,徐景焕忙去看那谜语,心里觉得奇怪,不是什么难的谜语呀,可贺澜生硬是没猜出来,面色十分尴尬,徐润安悄声道:“快点想个法子,总不能叫人下不了台。”
那边唐翼然和唐旭还在起哄:“新郎官猜不中,这新娘子可不能带走。”
贺澜生脸涨得通红,围观的宾客也察觉出几分不对来,徐景焕想了想,叫人突然点燃了鞭炮,鞭炮声把贺澜生吓一跳,也把众位正等着听答案的宾客吓了一跳,鞭炮声中,徐景焕大声道:“新郎官猜对了,快点把门打开吧。”
唐翼然正被鞭炮声吓得掏耳朵呢,闻言道:“答案是什么?我可没听见。”徐景焕白了他一眼:“没听见拉倒。”
为难新郎官不过是个俗礼,鞭炮声一响,大家也就当热闹似的看过去便罢了,只有贺澜生知道徐景焕是替他解围呢,脸涨得通红,十分难堪。
贺澜生一介寒门子弟,也没什么亲戚故旧,来的多是翰林院的同僚。还大都是看着冯逸荃的面子,再加上娶亲的宅子也是冯家买的,大家话里话外都是夸贺澜生有福气,娶了个好妻子。
冯贞贞是冯家独生女儿,说句难听话,将来几位老人去了,这家产不都是冯贞贞的?而冯逸荃官场上的那些人脉和关系,不都是贺澜生的?没有不羡慕的。
贺澜生的寡母贺太太在冯家住了一阵子。受了冯家照顾,如今又娶了冯贞贞做儿媳妇,也是没想过的事,又是惊又是喜,倒是把喜事操持的热热闹闹。
那边冯太太嫁了孙女儿,心里十分舍不得,和徐老太太说起话来。别人也不敢打扰,冯大奶奶便拉着徐大太太说话寒暄,徐静含则被唐囡囡拉了去,唐囡囡满脸幸灾乐祸:“你听说没,拦门的时候贺澜生有个谜语没猜出来,还是进士呢,真是徒有虚名。”
徐静含道:“他答不出来。贞贞也跟着没面子,你就这么高兴?”
唐囡囡道:“谁叫她不听我的劝来着?那个贺澜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徐静含劝道:“好不好的,既然已经嫁了,那就是夫妻,你可不能这么说风凉话,贞贞知道了岂不是更生气?”
唐囡囡闷闷道:“我这不是跟你说说么,我整天闷在家里,无聊的要命。”
徐静含笑道:“眼见着要出嫁了,倒是嫌闷,出嫁了只怕就不闷了。”
唐囡囡嗔道:“你也这么打趣我。你不也快出嫁了?”
徐静含微微一笑:“是啊,祖母定在了中秋节后。”
唐囡囡道:“那也比我好,我娘说端午节前一定把我嫁了,说起来最近办喜事的可不少,四月是张飒续弦,五月杨敏之娶媳妇,九月你又出嫁,我哥哥在家还说呢。光这贺礼就得一大笔钱,正找我娘打秋风呢。”
徐静含笑道:“既然都是熟人,心意到了就好,贺礼反倒是其次。”唐囡囡颇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散了。徐静含却独自坐着发呆许久。
且不说冯家这边办喜事热热闹闹,徐妙筠在宫里是抓心挠肺,想看看冯贞贞穿嫁衣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热闹,安嬷嬷在一旁道:“嫁人不都是那个样子?也没什么好瞧的。”
小禄子在旁边笑道:“嬷嬷见过的世面多,和我们说说,您都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
安嬷嬷笑道:“我可没经过,也都是听说的,我听说有一户人家把嫡长女许给了人家,结果人家败落了,成亲的时候把庶女送了过去,当天晚上揭开盖头一瞧便闹了出来,那嫁过去的庶女气性大,一头碰死了,好好地喜事变成了丧事。”
徐妙筠咋舌:“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
安嬷嬷笑道:“可不是么,为了攀龙附凤,有些人家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还听说一件,是前朝的一个王爷,看中了一个寄住在亲戚家的孤女,说要娶过来,结果那家人家为了攀上王爷这棵大树,叫自己的女儿嫁了过去,结果呢,王爷一生气,满门抄斩呢。”大家听了都十分唏嘘。
晚上徐妙筠翻来覆去睡不着,外头值夜的是丹桂,她悄声道:“娘娘要不要喝茶?”
徐妙筠道:“不了,我睡不着。”不一会,丹桂端着灯进来:“娘娘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嬷嬷说您怀着身子呢,可不能熬夜。”
徐妙筠翻身坐起来,道:“我觉得有点闷热,掀了被子又觉得冷,怎么也睡不着,有点心慌气短的感觉。”丹桂吓了一跳,忙点了灯,要去请太医。
徐妙筠忙拦住:“你别去,大半夜的把人都惊动了。”
丹桂很坚持:“宁可惊动了人,也得请太医来瞧瞧,这可不是小事。”丹桂出去让值夜的小太监去传太医,又把安嬷嬷请了过来,凤仪宫上下顿时都亮了灯。
徐妙筠躺在床上遮着眼:“把灯都灭了,瞧着刺眼。”
丹桂忙灭了几盏灯,安嬷嬷也是蹙着眉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徐妙筠这一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要说心情,今儿是冯贞贞出嫁,也是高高兴兴的,没什么不痛快的事,怎么就忽然觉得不舒服了?
就在安嬷嬷也没辙的时候,伯让和宋太医吴太医已经赶到了,伯让的脸色十分严肃,安嬷嬷心中一凛,忙把床边的位置让开,伯让坐下,关切的看着徐妙筠:“太医来了,你说说你哪儿不舒服?”
徐妙筠的脸色不知怎么有些发白,眉头蹙着:“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难受。”
伯让示意吴太医把脉,吴太医也是从家里被拽着过来的,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一把脉,脉象沉稳有力,不像是有事,又换成了宋太医,也说没事,伯让这可没辙了,只得叫人都退下,自己坐在床头,让徐妙筠躺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希望她能好受些。
徐妙筠刚开始还哼哼唧唧的,后来便慢慢安稳下来,睡着了。
只是一双手紧紧抱着伯让,伯让无法,只得这样坐了一夜。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陪伴
第二日一早,徐妙筠醒来后神清气爽的,可伯让却累坏了,双腿发麻,徐妙筠忙让两个小太监给他捶腿,伯让却顾不得这个,只问她:“还觉得不舒服么?”
徐妙筠想了想,摇摇头,伯让这才松了口气,让两位太医今天再来请脉。
可两位太医却没有找到什么理由能解释徐妙筠昨天的不适,看着伯让阴沉的脸色,两个人都有些忐忑,最后也只得罢了。
没过两天,徐妙筠又梦魇了,半夜突然哭起来,把外头守着的金芝吓得半死,赶忙把安嬷嬷请过来,安嬷嬷把徐妙筠叫醒,徐妙筠迷迷瞪瞪的还是哭,没有办法,又把伯让和两位太医请了过来。
伯让气的要命,对两个太医发脾气:“不是说身子康健没什么问题么?怎么会梦魇?你们究竟会不会看?”宋太医和吴太医也委屈的很,真的没什么问题,让他们怎么说。
伯让不耐烦的把两位太医和服侍的人赶了出去,徐妙筠躺在床上,似醒未醒,脸上的泪痕清楚可见,伯让不禁心痛,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徐妙筠慢慢又沉睡了,结果睡了没一会又哭起来,身体微微痉挛,还说梦话:“…别让我一个人…”伯让耐心哄着:“不怕不怕,你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