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妙筠却没像他想象中似的乖乖在屋子里等着他,而是又和那个叫大刀的凑在了一起。这一幕落在他眼里十分刺眼,也让他万分愤怒。
待到那主仆三个回到院子里,安成郡王不顾被两个丫头看见,把徐妙筠拉进了屋子,狠狠地关上了门,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心有灵犀的一起去了灶房。
徐妙筠愕然看着安成郡王:“你怎么又来了?”
安成郡王快要气死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叫你和那个人说话,你为什么不听?”
徐妙筠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指的是大刀。可她从来没想过会和大刀有什么,顶多把他当成好朋友,所以怎么也没办法理解对方的醋意:“我只是和大刀说说话而已。”
安成郡王唬着脸:“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说话。”
徐妙筠试图跟他讲道理:“只是聊聊天罢了。”
安成郡王气道:“不许聊天,不许对他笑。”
徐妙筠也不说话了,她觉得安成郡王有点霸道。遂也有点生气,扭着脸不去看对方,两个人各自生着闷气,都没有出声,最终还是安成郡王服软:“是我不好,说话太凶了,可我瞧见你跟他说话就生气。”
徐妙筠冷冷看着他:“你不要让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也行,等你做到不和别的女人说话时再来要求我。”又推着安成郡王让他走:“你以后不要来了,来了又给我脸色瞧。”
安成郡王急了,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瞧了?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又试图去吻她。
徐妙筠却避开了,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忍不住哭起来:“我不过是和别人多说了两句话,可你也不想想,我整日闷在山上是什么滋味。”
安成郡王见她一哭,心痛万分,更是丢盔弃甲,忙不迭的赔不是,又拿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怪我怪我,你打我出气,别再哭了,我心里跟针扎了一样。”
徐妙筠下意识的曲了手指,指关节被碰的疼了,安成郡王又放在嘴边吹气,让她不疼,幼稚的样子让徐妙筠破涕为笑,安成郡王这才松了一口气,把人揽在怀里,细细的替她擦眼泪:“你一哭我便什么都顾不得了,真真是我的克星。”
徐妙筠低着头不说话,听了他的话又抬头瞅着他,趁他不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安成郡王顿时眉开眼笑,追索过去,却被徐妙筠推开:“你刚才肯定被丹桂和银杏看到了,她们虽是我的丫头,可最听哥哥的话,万一向哥哥告状,你就惨啦。”
安成郡王一愣,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难道昨天徐景焕说的话是故意激他,让他上山?原因么,大概是想让他看到大刀,从而受到挫败吧,想到这儿他不禁大呼庆幸,要是自己真的误会了,和妙筠生分了,可不就正中徐景焕下怀?
未来大舅子真是腹黑!
到最后,还是徐妙筠把他赶走,待两个丫头进来,徐妙筠完全不敢抬头,还是丹桂小声而又含蓄的提醒:“姑娘别让他来了,二少爷那边奴婢也不好交代。”
徐妙筠胡乱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趴到了床上。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大刀已经痊愈了,不顾寺里沙弥的劝说,非要下山打探消息,说要替师父报仇,可偏偏福慧大师走前留下话,让他安心住在寺里,不要出去走动,免得被人认出来,寺里的小沙弥苦苦哀求,再加上徐妙筠的劝说,这才把他留住。
而外头的事情却是精精彩彩,热热闹闹。先是徐沛凝出嫁,徐家和苏家的书香世家的联姻,引起了京城很大的轰动,其次便是晏静宜从江西回来了,说晏大老爷不过是偶感风寒,已经渐渐痊愈了。
徐家有了晏静宜,在办婚事的时候也轻松了不少。
再者便是唐囡囡。她来信说唐二奶奶给她定了一门亲事,要把她嫁到山东去。她正预备着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定要把婚事推掉,她是万万不愿意嫁到山东的。
此外,冯贞贞还给她写信,说端王被人弹劾与白阁老沆瀣一气,贪污敛财,白阁老已经正法,端王却成了漏网之鱼。
因为之前芳玉郡主和徐妙筠打架,皇上偏袒了芳玉郡主的缘故,这次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不好再偏心。便命冯逸荃监督管着户部的梁阁老,把往年的账簿核对一遍,看看是否真的有贪污。
为了这事,朝中有不少大人去冯家拜访,有人明言劝冯逸荃秉公执法。有人暗示叫冯逸荃放水,弄得冯逸荃十分为难,因为皇上也明确的告诉他,去户部查账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用太计较。
他若是听了皇上的话,那就会惹得那些劝他秉公执法的大人们不满,他们可都是进士出身,古板清高的文臣,到时候一道折子上去弹劾他,也够他受得了,可若是真的一点人情不讲,又违背了皇上的意思。
冯逸荃怕到时候里外不是人,愁得要命,冯贞贞不忍心见父亲如此,便请徐妙筠帮忙想想,看看能不能用个什么法子推了这个差事。
徐妙筠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先写信给哥哥通风报信,然后给冯贞贞回信,信上说,冯逸荃想要推卸这个差事是不可能的,因为皇上和大臣都不会同意,为今之计不仅要查,更要大张旗鼓的查,只有把水搅混了,牵扯的人多了冯逸荃才好脱身。
冯贞贞收到徐妙筠的信便拿去给父亲瞧,冯逸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采取徐妙筠想出的办法,浑水摸鱼。
冯逸荃先鼓动那些劝他他公允的大臣上书提议皇上增加审查户部账册的人数,人越多,才越不好弄虚作假,又去找皇上,希望自己多个帮手,到时候也好见机行事,皇上应允了,便照着他的意思把魏阁老和程阁老派去一同审查。
让魏阁老去,是为了帮端王脱身,让程阁老去,则是怕人说皇上有心偏私,而经过大臣举荐,皇上又指派了董子澄负责审查账簿。
因为董子澄出身商家,打算盘他很在行,而且那些账面底下的规矩和小手段他也都一清二楚,到现在为止,负责审查账本的有四位阁老,一位代表皇上,两位代表端王,一位代表康王,而董子澄又是大臣们举荐上来的,代表着大臣。
于是,轰轰烈烈的核查账簿事件在户部开始了,偌大的屋子里堆满了近十年经端王和白阁老手的账册,董子澄和梁阁老,户部尚书忙的团团转,冯逸荃并魏阁老程阁老便在一旁闲谈喝茶,十几个户部的小郎中来回帮着跑腿记录。
不过两日,董子澄便查出了共二十万两银子的亏空,一件是五年前淮南修河道,银子是白阁老批的,端王负责监工,单这一项便有八万两银子对不上,此外还有每年戍守西北的将士所需的饷银三十万两,每年有七万两不知所踪。
被查出来的亏空经了冯逸荃和魏阁老的手,报到皇上跟前的便是有十五万两银子的亏空,修河道贪污的八万两被白阁老私吞了,已经在抄家时抄了出来,另外七万两则是军饷。
端王管着军中大小事务,私扣军饷也实属平常,皇上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可皇上却看着报上来的账册久久不语,让冯逸荃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看着可有不妥?”
皇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朕一直欣赏东珍的锐气和魄力,觉得他有一个帝王该有的野心,不像东琪似的,谦谦君子一个,难成大事,所以这些年,朕也宠着东珍,纵容着东珍,如今回头一看,却发现这孩子有些面目全非了。”
冯逸荃额上冷汗涔涔,却不敢答话,皇上长叹一口气,对冯逸荃道:“你说实话,到底亏空多少?”
冯逸荃犹豫一下,还是把结果说了,道:“当初抄白大人的家里,只有几万两银子的现银并一些不值钱的古董花瓶,照例说不该只有这么些,所以皇上才派杨大人下江南查沈大人,究竟如何皇上还要听听杨大人的话才是。”
皇上点点头,命人把杨敏之叫进了宫里,杨敏之见皇上有想翻旧账的意思,忙把当时的调查结果说了:“从沈知府家里抄出五十万两银子的现银,一多半是杭州商户孝敬的,另一半则来历不明,臣猜测应该是替白阁老保管的,另外沈知府的妻子名下还有数十个商铺,都是陆续添置的,每年光拿银子也有十几万两,数目之大,让人疑心,恐怕也是用白阁老的银子置办的。”
皇上沉默不语,半日才道:“当时不是说是那个张家的事么?”
杨敏之忙道:“是和张家有关系,张家是杭州有名的富商,每年对沈知府的孝敬便有十几万两银子,当时张家的大奶奶还试图花银子买功名,这才被抄了家。”
皇上叹气,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吩咐冯逸荃:“好好地查,细细的查,朕倒要看看东珍到底贪了多少银子,总不能这家底被掏空了,朕还不知道吧。”
第八十三章 战事
冯逸荃心中一凛,赶忙应下了,杨敏之也在出宫后迅速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安成郡王和徐景焕,安成郡王愕然:“皇祖父真的要收拾皇叔了?”
杨敏之踌躇道:“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把咱们手里掌握的证据一起递出去?”
安成郡王也有些不知所措,和杨敏之一起看向了徐景焕,徐景焕沉吟片刻,想到了徐妙筠写给他的那封信,信上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许,这真的是个机会。
可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收拾端王还是只惩戒一下以示警告?毕竟皇上宠爱端王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一本账册就真正生分起来。
犹豫半响,徐景焕还是道:“再等等吧,这个证据一拿出来,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觉得我们还没那个能力去应对那种局势,万一皇上不信,反说是我们陷害,那么就都完了。”
杨敏之叹气:“这个证据握在我手里,我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巴不得赶紧交出去。”
徐景焕微微一笑:“不要着急,现在着急的应该是端王,咱们且看他如何应对,若是他真的把皇上糊弄过去了,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他越折腾皇上越生气,那便是咱们的机会了。”
安成郡王叹气:“事已至此,皇叔能有什么对策呢?顶多在皇祖父面前哭一场,皇祖父心软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还真让安成郡王猜中了,户部查账结束后,共有几百万两银子的亏空,皇上当着几位阁老的面把账本摔到了端王脸上:“你还真是敛财有道!”
可皇上毕竟给端王留了面子,等到遣退几位阁老后才质问端王把银子花哪儿去了,端王支支吾吾半天,说自己在京郊修了个园子,花了不少钱。
皇上气的要命。端王便哭着磕头认错,说自己是脂油蒙了心,耽于享乐,皇上过了那一阵,那就慢慢气平了,可到底免了端王好几项有油水的差事,还让他去先帝陵墓守陵。好好反省反省。
端王这次难得听话,乖乖的收拾包袱去了孝陵。可没等他到地方,又被皇上召回来了,原因是西北又起战事。
安成郡王的书房里一片寂静,徐景焕,张飒,董子澄,唐翼然,杨敏之坐在下面一溜椅子上,都是眉头紧皱,安成郡王道:“皇祖父看了兵部的折子大发雷霆。埋怨皇叔把岳离调回来的不是时候,皇叔却说,他也看了边关送来的加急文书,只是几小股鞑子四处游荡,文书从边关送来也要十几天。说不定如今已经被镇守古城关的宋三奇扫平了,可皇祖父却说,战场上的事情说不准,瞬息万变,说不定古城关的百姓正受鞑子践踏呢,立刻叫岳离回去,昨天岳离已经领命离开京城了。”
张飒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三奇就是三十年前平乱苗疆的宋汾吧。”
安成郡王点头:“宋汾是他的原名,原先只是镇守云南的一个小副将,当年苗疆叛乱,他带领手下的兵最先到了那儿,立下三战三胜的功绩,等朝廷的兵到时,几乎只剩下扫尾工作了,皇祖父很高兴,给他赐名叫宋三奇,他那个时候其实也只有二十出头,如今要五十多岁了,不知道是不是宝刀未老。”
张飒点头:“我小时候见过一次,人倒是十分耿直,不过他之所以去西北戍边,都是端王爷一手提拔的,听说他对端王十分感激,很是忠心。”
董子澄嗤之以鼻:“叫他去西北戍边还高兴成这样?真是傻子。”
唐翼然道:“你不知道,自打先帝平定西北,西北一直相安无事,与去说是去戍边,倒不如说去历练两年,到时候回来便是二品以上,端王推荐他去西北,他已经上了年纪,到那儿呆两年回来身份立刻就不一样了,怎么能不感激呢,倒是可惜了,临了临了摊上了这样的事。”
徐景焕和杨敏之一直没吭声,安成郡王先看向了杨敏之,问他的意思。
杨敏之道:“皇上已经决定出兵了,运送粮草的事交给了端王,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倒不如请郡王出面推荐几个人去西北,若是此战平定,也能捞个军功,到时候也有资格与岳离王恒等人一争高下了。”
安成郡王点头:“父王也是这个意思,一会你把他们的履历交给我,我亲自向皇祖父求情。”
徐景焕没说话,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细细一想,又说不出来。
先是端王把岳离调了回来,然后是端王被查出贪污,被皇上处罚,紧接着西北便出事,岳离又回去了,那么端王费心把岳离调回来岂不成了白费功夫?
或者是自己多心,西北出事是端王意料之外的?又或者,这场战事压根是端王子虚乌有杜撰出来的?
他掌着兵权,兵部的人对他言听计从,只要做的隐秘,没有人会怀疑,只要西北战乱又起,皇上就要倚重这个儿子,那么端王贪污的事情也就被抹去了?
徐景焕觉得,端王那个人,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毕竟事关社稷,皇上已经决定出兵了,万一到时候漏了馅,端王也没那个能力承受皇上的怒火,说不定比现在更糟,这么一来,徐景焕反倒不敢肯定了。
他虽然做事果决,但是又十分小心谨慎,安成郡王见他如此犹疑,心中一动,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徐景焕摇摇头,反而问杨敏之:“西北那边的文书是谁送来的?”
杨敏之略微一惊讶,迅速道:“是宋三奇的亲笔,只说是小股鞑子流窜,并未说战况。”
安成郡王道:“你是怀疑这件事是假的?”
徐景焕点头:“不过事关重大,我倒不敢肯定,让人疑心的是怎么就那么巧呢,这边端王受罚,那边西北战事起,端王又被赦免了。”
安成郡王也陷入了若有所思。张飒想了想,道:“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当成真的,万一是假的,也和我们没有相干,万一是真的,错就全在我们了。依我说,倒不用把咱们预备的人选都送过去。万一是假的,说不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成郡王点点头,道:“广宁卫和宁远卫是最靠近古城关的,这两处加起来也有一万左右的将士,若是古城关出事,他们不会袖手旁观,依我看,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跟着皇叔的队伍去西北,一部分人暗中去广宁卫和宁远卫打听消息。若是真的也就罢了,若是假的,咱们也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景焕点头,算是默认安成郡王的决定,大家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这才散了。
徐景焕回到家中,晏静宜迎上来:“该给妙筠送东西去了,夫君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徐景焕恍然,随即有些愧疚,这些日子忙起来居然把妹妹给忘了,当即道:“我亲自去一趟。”
晏静宜笑道:“我好久没见妙筠了,夫君让我也跟着去吧。”
徐景焕有些诧异,慢慢道:“你又不会骑马,坐马车也够颠簸的,还是在家吧。”
晏静宜急了,还未说话,徐景焕又道:“你是想见见那个叫大刀的是不是?”
晏静宜呆住了,第一个念头是夫君怎么会知道?第二个念头是,被他知道了该怎么办?
徐景焕示意服侍的丫头退下,道:“岳父带你和玉成回江西,为的就是这件事吧?我也是见到大刀才这么猜测的,没想到竟是真的,看来晏家便是大刀所说的追杀他的仇家了。”
晏静宜急急忙忙辩解:“大伯父没有派人追杀他,我们晏家在江西也是有人脉的,大伯父是听说有个江湖人在打听我们晏家,还提到了我姑母,这才起了疑心,设计把那个人擒住了,那个人一听说姑母早就去世了,便狂性大发,非说是大伯父把姑母逼死的,大伯父也猜到了,这个人可能就是和姑母私定终身的人,恨他让姑母未婚生子,早早的香消玉殒,便把他囚禁在家里,可那个人武艺高强,大伯父没法子,这才请江西知府派了公差日夜守着,谁知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年轻人上门寻仇,还把大伯父砍伤了,大伯父看出那两个人是一伙的,气的要命,便请江西知府帮忙抓住这个人,可没有打算杀他。”
晏静宜又想起了那个稍后登门的福慧大师,不知和大伯父说了什么,惹得大伯父勃然大怒,母亲很是替她担心,徐妙筠在惠能寺清修,大刀也在惠能寺,又牵扯上了福慧大师,徐家这边是瞒不住了,便让她留个心眼,和大刀谈一谈,化干戈为玉帛,毕竟是玉成的亲爹,总不能真的成了仇人吧。
晏静宜想起留在江西未归的晏玉成,沮丧极了,她居然被徐景焕一眼看出了破绽,这下可怎么是好。
徐景焕却没有像她想的一样流露出什么轻视的神情,反而道:“大刀以为他师父死了,心心念念要报仇,如今既然人没死,赶紧把这个误会说开了也好,让他们师徒早些团聚。”
晏静宜连连点头,徐景焕又道:“这件事交给我了,你也不好抛头露面,你放心,若是大刀想见他师父,我会派人送他去江西,把这件事好好的解决了。”
晏静宜这才松了口气。
徐景焕到惠能寺的时候,徐妙筠正试图劝大刀别离开惠能寺,院子里四五个沙弥团团围着,都怕大刀走了等师父回来不好交代,大刀嘴笨心软,但脾气十分倔,抱着自己的长剑在院子里和诸人对峙起来了。
见徐景焕来了,徐妙筠满面笑容跑了过来:“哥哥,你来了,你快劝劝大刀,他执意要去江西。”
徐景焕安抚似的摸摸徐妙筠的头,对大刀道:“我想和你谈谈,等谈完了,你再决定去不去江西。”
大刀有些迟疑,他对徐景焕不熟悉,在徐妙筠的种种描述中也只认识到徐景焕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可看徐景焕似乎真的有话要说,他便答应了。
徐妙筠也想跟着听听,却没被允许。郁闷的坐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和丹桂猜测两个人会说什么,结果这一谈便是一个时辰,等两个人再次出来时,大刀眼睛红红的,向徐景焕拱手道谢。
徐景焕不以为意,道:“你若是想去江西。我便派个人送你去,若是想留在京城等消息。你们师徒也会有团聚的一天。”
大刀道:“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徐景焕便带着妹妹回了小院儿。
徐妙筠满脸好奇:“哥哥和大刀说了什么?”
徐景焕不答,反倒岔开了话题:“最近安成郡王常来看你吧?”
徐妙筠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徐景焕看着妹妹的神色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还是端着点,这么轻易被他哄骗了去,他又怎么会珍惜呢?况且你们俩现在婚事不明,常来常往的也叫人说闲话。”
徐妙筠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可还是鼓起勇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徐景焕:“哥哥,我和他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即便是不说话也觉得很高兴,我第一次想,我如果能嫁给他就好了。”
徐景焕抚额,又是无奈又是气愤。
怎么妹妹这么轻易就被哄骗了去呢?
他道:“你且安心在这儿呆着,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西北战事又起,大家的心思都在这上头,我也忙得团团转,顾不得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徐妙筠点点头,道:“那端王的事情怎么样了?”
徐景焕道:“查出了一大笔亏空,皇上知道了十分生气,本来打发端王去守陵以示惩戒,谁知西北出了事,皇上倚靠端王,又赦免了他的罪过,如今岳离已经去了西北,皇上上了年纪,便有些忧虑,正商议着出兵的事情呢,估计端王也要去西北了。”
徐妙筠道:“不管怎么样,端王一离开,京城也能安静一阵子了,这些都是武将的事,哥哥可别搀和到里头去。”
徐景焕失笑:“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不管文官武官都要为西北尽力,都说富贵险中求,若不是没有十足把握,我还真想去一趟西北。”
徐妙筠惊吓道:“哥哥你千万别去,你若是出了事,我和嫂子怎么办呢?”
神色十分忐忑担忧,徐景焕郑重道:“你放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不会拿性命开玩笑的。”又摸了摸徐妙筠的头发:“还要看着我们筠儿出嫁呢。”
徐妙筠知道哥哥一诺千金,既然说了定不会轻易涉险,这才放下心来,叽叽喳喳说起了惠能寺的琐事。
文帝所创的景泰之治到如今已经快四十年了,富足安逸的生活麻痹了许多人,导致如今西北一出事,京城便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好像下一刻鞑子便会打到京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