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甚是在理,秦帝虽不曾回话,但面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赞同的意思。众人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状纷纷附和。唯有秦烈不动声色,垂下眼睛看着梁轻言,冷冷地道:“说下去。”

梁轻言淡然地笑笑,又道:“公主出嫁时,原本带着十二位媵妾,只可惜路上遭了劫匪,侍卫们拼死护卫公主,却害得一众媵妾香消玉殒于劫匪之手。国君闻听此事,痛心不已。故此次来京,特意又嘱人在京城贵女中挑选了十二位姿色出众的小姐送过来,也算是弥补当日的过失。”

他话刚落音,这殿里的诸人全都齐齐地朝秦烈看过来,眼睛里无一例外地写着艳羡。谁不知郑国的女儿体贴温柔,且又美貌贤惠。虽说暂不能迎公主进门,但能一口气得了这么多貌美的姬妾,秦烈的艳福,岂是寻常人可比的。

更有色胆包天的,心里头已经开始琢磨,左右秦烈也不是那么好女色,若是自个儿恬着脸去要两个过来,也不知他肯不肯割爱…

秦烈板着脸,一言不发。

“老三,你怎么看?”见正主儿始终不说话,秦帝总算开了口,柔声问。

秦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公主这些天总是思乡心切,常常夜不能寐。既然这些小姐都是郑国的故人,索性全都送到公主身边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众人听罢,心里头又急又恼,心道你三爷不爱女色,我们爱,就算要讨七公主的欢心,意思意思送一两个也就罢了,剩下的,好歹也给他们留点儿。他们一个大老爷们儿,总不要跑到公主跟前去要人吧。

心里头虽这么想,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作声。这屋里头谁不晓得秦烈不好惹,就算秦帝都敢噎,若真惹恼了他,可没多长个脑袋给他砍的。

秦帝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却也没说什么,只利索地挥挥手,道:“随你便。”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周末了,明天能休息一天。于是一激动,就跑去吃了好多烧烤,结果胃里头烧了一晚上了(>_<)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馋了。

cibamai姑娘,你的地雷投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第五十二回

五十二

于是,这一不留神,宝钦的院子里便多了十二位美人。她倒是想得开,兴致勃勃地拉着吴翠屏躲在窗户后头一起鉴赏,一会儿说这位的眉眼如画,一会儿说那位的身段儿妖娆,吴翠屏本以为她要大发脾气,都准备好安慰的词了,见她这样,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梁轻言说媵妾们都是京城贵女,可宝钦也知道,但凡是家里有些地位的,怎么会舍得把自家女儿送到异国他乡来做妾室,不过是担着个贵女的名号罢了。

这些媵妾们年岁大多在十六七岁之间,郑国的女儿家本就生得清秀白皙,而她们更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美人儿,模样自然个顶个的漂亮,可谓是春花秋月,各有所长。吴翠屏在一旁看着,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等宝钦把美人们安置走了,吴翠屏终于忍不住拉着她进屋,小声道:“公主,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把她们留下吧。”

宝钦一脸古怪地看着她,道:“虽说人数有些多,可都是些小姑娘,吃不了多少东西,莫要小气。”见吴翠屏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宝钦总算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罢,又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都是些可怜姑娘,被人当做货物一般送到这里来,我若是草草地将她们送走,于心何忍。”

她到底有点悲天悯人的胸怀,尤其是对着这些花骨朵一般的柔弱女孩子们,总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保护心态。更何况,若是秦烈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她们有何将来可言。宝钦不知道旁人对感情如何看待,但她自己却是个死心眼儿。旁的什么都好商量,可男人却绝对容不得别人染指。在这方面,她绝不是什么大度宽容的人。

梁轻言的这一手,她其实隐约能猜到他的目的,她的师兄永远都站在她这一边。

吴翠屏却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连连摇头劝道:“公主,你性子也太软太单纯了。别看她们表面上柔柔弱弱,唯唯诺诺的样子,可肚子里头的花花肠子比你多多了。旁人不说,我家里里头那两个姨娘,整日里那个叫我见犹怜,耍起心机来,谁也比不过她们,害得我娘吃了不少亏。”

宝钦皱眉瞧她,不大相信的样子。她在战场上聪明没错,可却从来没有跟这些娇弱无力的女孩子们打交道的经验。就算跟王雁如有什么过节,可她也是个情绪全写在脸上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直白又坦荡。所以,就算被她为难成那样,宝钦对王雁如始终没有什么恶意。

“你这都是什么眼神儿?”吴翠屏都急了,跳着脚道:“怎么着,你还不信啊?真是奇了怪了,照理说,你自幼在宫里头长大,那些女人们的手段哪一种没见识过,怎么还这么单纯。你要不信,就跟我打赌。只要三殿下一来,你就仔细瞧着吧,看那些女人还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守在院子里。”

宝钦眨巴眨巴眼,不说话。一旁的清雅唯恐天下不乱,赶紧插嘴道:“公主,左右也闲着无聊,不如就与吴小姐赌一把。”若是后头院子里果真有哪位有心的,冒出来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坐收渔人之利的,可是梁轻言。

“那——”宝钦歪着脑袋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你想赌什么?”

……

秦烈从御前刚回屋,洗了个澡正在屋里换衣服,就听见五斤在外头小声地喊:“三爷,七公主派人请您过去。”

秦烈一喜,赶紧高声应了。说起来,这还是宝钦头一回主动来邀他。可等他把衣服全都穿好,大概开始品出些不对劲来了。若说他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宝钦派人过来请他倒也还说得过去,可今儿他才将将送了十几个祸害去她那院子,而今这么急匆匆的,莫不是要来兴师问罪?

一念至此,秦烈就不再妄动了,坐在榻上先想了一阵该如何应对,直到门口的五斤觉得情况不大对劲,接连唤了好几声,他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开了门,板着脸骂道:“喊什么喊,叫魂呢?”

五斤一脸委屈地道:“五爷您今儿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根本不用公主派人请,自个儿跑得飞快。今儿倒好,公主的人都上门了,您还推三阻四的。莫不是公主惹您生气了?还是说——”他眉毛抖了抖,眼睛里有好奇又暧昧的光,“你不会是看上了旁人了吧?那十二位当中真有绝色的美人?”

他话未说完人就已经机灵地溜了老远,根本不给秦烈出脚踢人的机会,说罢了,还笑呵呵地大声提醒道:“五爷,您快点儿,一会儿公主等久了该生气了,看您到时候怎么哄她。”

秦烈懒得理他,迈开大步出了门,牵了匹马就朝宝钦的院子冲过去了。

到门口时秦烈放轻了脚步,竖起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因离得远,听得并不真切,依稀是吴翠屏的声音。话语中还夹杂着些许笑声,银铃一般,爽朗又痛快听得秦烈不由自主地就高兴起来。只是,宝钦她特意派了人唤他过来,怎么还留着吴翠屏在一旁呢?秦烈心里有些郁郁。

门口有个体型高壮的婆子守着,见秦烈进来,立刻高声通报,那嗓门竟高得吓人,几乎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秦烈微觉有异,沉着脸看了那婆子一眼,婆子吓得浑身抖了抖,连话也不敢说,然转身就跑了。

秦烈没少来宝钦这边,院子里有哪些人伺候都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些是他派来的。可却从来没瞧见过方才通报的那个婆子,他不由得有些狐疑,总觉得好像有些事情不大对劲。可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却是想不明白。

宝钦和吴翠屏在后头的花厅里坐着,屋里只有清雅和另一个丫鬟伺候,见了秦烈,清雅赶紧给他倒了茶,罢了,便拉着那丫鬟悄悄地退下,屋里便只剩他们三人。

吴翠屏笑眯眯地朝秦烈打了声招呼,却半点没有要告辞的意思,一边喝茶一边继续跟宝钦说着话,姿态十分悠闲。秦烈心里愈加地憋屈,一会儿朝宝钦看看,一会儿又朝吴翠屏瞥了一眼。平日里他在军中,只需一眼,那些属下个个都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今儿然半点威慑力都没有。秦三爷十分郁闷。

虽说他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可宝钦却依旧能从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看出些不悦的情绪来,心里头愈加地为自己用他来打赌而感到后悔。才欲老实交代清楚,忽听得清雅脆生生的通报声,“公主,韩姬求见。”

宝钦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朝秦烈看过去,他也正好朝她看过来,目光炯炯有神。宝钦心里一虚,赶紧就把眼神儿给挪开了。很快的她又觉得这个举动太幼稚太明显,简直就是变着法地承认自己有不轨之心,于是,赶紧又把眼神转过来,挤出笑容来朝秦烈笑了笑。秦烈板着脸,不说话。

宝钦在屋里没作声,清雅心里再着急也不敢催,倒是一旁的那个韩姬有些不知轻重,侯了一阵不见回音,然大着胆子,腻着嗓子,甜甜地唤了一声,“韩姬求见公主。妾身乃是鸿胪寺韩家三娘子,幼时曾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主可曾记得。”

天晓得梁轻言怎么会弄了这么个女人进来?宝钦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冒牌货,怎么还送个见过面的女人来这里,一两厢一回面,岂不是立刻要穿帮?

才刚准备将人打发走,一旁的吴翠屏却是急急忙忙地开了口,“快进来,快进来。”宝钦想要再拦已是来不及,心里头一阵苦笑,已经开始琢磨着到时候怎么向吴翠屏解释了。

秦烈始终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们演好戏,对于这个进门的韩姬连个余光都没有给。

韩姬低着脑袋进了屋,宝钦侧过脸去不看她,倒是吴翠屏兴致盎然地仔细盯着看,笑嘻嘻的样子。韩姬温柔乖顺地朝吴翠屏福□子,嗓音又软又糯,甜腻得好似元宵时的豆沙汤圆,“拜见公主。”她说。

宝钦“噗——”地一下就笑出声来了。还亏得她急了一下,弄了好半天,原来那什么一面之缘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听得宝钦的笑声,那韩姬怯生生地抬起了头,好似被她吓到了似的。宝钦一看,果然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娇弱弱、怯生生,天生的一副楚楚可怜样儿,看得宝钦心里头一紧,顿时觉得自个儿那一声笑好似犯了天大的错儿一般。

吴翠屏赶紧跳起身来,大声道:“你方才不是说认得公主么?怎么还弄错了人?”她在宝钦院子里头一向随意,并不讲什么主次之分,要不,这韩姬如何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听得此言,韩姬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愈加地泫然欲泣,雪白的牙齿咬着红唇,一副做错了事情怕被人责骂的可怜样儿。罢了,她又怯怯地朝秦烈瞟了一眼,仿佛想要找人求救似的。

偏偏秦烈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绷着脸朝外头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弄下去,丢人现眼。”

清雅没进来,却是五斤笑嘻嘻地领着两个婆子进了屋,挤眉弄眼地朝宝钦使眼色,又大声地朝秦烈道:“得令!”

人一弄走,屋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吴翠屏总算迟钝地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看看秦烈,又看看宝钦,赶紧告辞走了。

如此一来,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宝钦梗着脖子,决定拼死不认,还死鸭子嘴硬地朝秦烈喊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犯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木有时间写稿子啊。晚上八点才到家,嘛事儿都还没干呢,就到十点半了。回头再洗个澡,直接十一点了。困得要死要活的。

第五十三回

五十三

秦烈目光幽幽地看着宝钦,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你做什么了,这么心虚?”

宝钦顿时扎毛,嗓门愈加地高亢有力,“我心虚什么,哪里心虚了?”她十分懂得吵架的诀窍,嗓门要高,气势要足,更重要的是必须得抓住重点,所以,她理直气壮地朝秦烈吼,“又没有美人朝我暗送秋波,投怀送抱,我心虚什么?”

秦烈见她这毛毛躁躁的样子,心里着实发笑,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绷着,哑着嗓子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么,何苦还要弄这些人出来试探。我若真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又何必托到现在迟迟不成婚。”

宝钦最是吃软不吃硬,见秦烈紧绷的脸上透着一股子落寞,心里顿时就软了,刚刚凝结的气势也渐渐消减下来,软着嗓子小声道:“我哪里试探你了,不过是因为翠屏说那些媵妾们心眼儿多,让我全给打发了。我不信,这才唤了你过来么?谁晓得,还真有人按捺不住。”

说着,宝钦又咋舌道:“刚才那个韩姬长得还真水灵,那副娇俏柔弱的小模样,弄得好像我真欺负了她似的。”

秦烈哭笑不得,起身走到宝钦跟前,无奈地道:“你不把她们打发走,难不成还留着过年?我家里头穷得很,只养得起你一个。”说着话,脸已经凑了过来,在宝钦的嘴角轻轻啄了一口,一会儿又温温柔柔地封住了她的樱唇。

两个人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秦烈忽然柔声道:“一会儿就把人给打发了,要不,我让老黑帮忙。”

宝钦的脑子里本来都已经晕乎了,听得他这句话,下意识地想点头,忽觉不对劲,一个激灵就醒了,皱着眉头看他,问:“你让老黑把她们弄哪儿去?”

秦烈低头看她,见她眼中竟隐隐露出气恼愤怒的情绪,顿时明白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军中还有不少将士没成亲,我让老黑给挑几个老实稳重的,也算是成就一番姻缘。”说着,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昨儿下朝的时候亏得我走得快,要不,就被人给拦了,非要要走几个人不可。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哪个府里不是姬妾成群,将人要了去,也不过是图几天的新鲜劲儿。与其进了那样的地方,倒不如找个憨厚老实的人嫁了。”

宝钦听得此言,脸上这才好看了些。她虽对那个韩姬有些反感,却也没有到十分厌恶的程度。都是郑国的女子,宝钦本就是心胸宽广豁达,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才举动就要恨上了她。

秦烈见状,心知她已同意了大半,遂又继续道:“军中的那些人你也都见过的,虽说性子粗鲁了些,却都是实在的性子。我们秦国人,出了名的顾家,自不会弄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事来。再说了,她们拢共才十二个,军里那些没成家的小伙子们怕不是有好几十,她们瞧不上这个,就另给挑一个,总能调到合心的。”

秦烈说得真诚,宝钦也听得甚觉有理,想了想,终于应了。一会儿又扭扭捏捏起来,红着脸小声道:“你说,外头的人会不会传我是个泼妇,容不得人。”

秦烈低头,眯起眼睛看她,“那你是不是呢?”

宝钦脑袋一扬,恶狠狠地道:“泼不泼你心里最清楚。”

于是这事儿便这样定下了。晚上宝钦就让清雅带了人先去跟那些姑娘们打声招呼,省得明儿老黑过来把她们给吓到了。谁料,清雅才去了不久,就急匆匆地奔了回来,一脸气恼地回道:“公主,那些人要造反,一听说要把她们送走,这会儿全都闹起来了。”

宝钦呆了一下,继而饶有兴趣地问:“她们怎么闹的?”

“还能怎么闹?”清雅一脸无奈,“一哭二闹三上吊呗,后头那院子里都快吵翻天了,亏得您还坐得住。奴婢是担心,一会儿外头有人听到动静过来探看,明儿大早,怕是各种谣言都有了。”

这里可比不得行宫,院子不大,也藏不住什么事儿,那些女人们哭得那么大声,外头的人听不到才怪。这些人将将才送过来,就出这么大的乱子,只怕到时候外头会传出些不利于宝钦的话来。

宝钦顿时有些头疼,若是些兵痞子倒也罢了,一人赏一顿鞭子就老实了,可对着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要她如何是好?

“我不管了!”宝钦把脑袋塞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道:“你去找秦烈去,人都是他送过来的,主意也是他出的。我可伺候不来那群小祖宗。”

清雅见她这般无赖,又气又好笑,罢了,终于听话地赶紧去了秦烈那边。不一会儿,她就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五斤回了院子…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五斤背着手,威风凛凛地站在院门口,盯着院子里苦恼的女人们,冷冷喝道。

那些女人们被他的高嗓门儿吓了一跳,全都转过身来瞧他,见是个男人,哭得愈加地梨花带雨。尤其是那个韩姬,更是抽抽噎噎,好不可怜。女人们哭了一阵,不见五斤说话,便有些按捺不住,悄悄地抬眼瞧他。

韩姬拿起帕子拭了拭泪,红着眼睛朝五斤作了个万福,小声抽泣道:“还请这位大人为妾身们做主。我们既是公主陪嫁的媵妾,自然是要伺候殿下的,可公主…公主却…要把我们送到军营里去,嫁给那些粗人…”

“哎哟,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媵妾啊。”五斤毫不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拉着腔调道:“我看您这架势,还真以为自己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以为我们爷是什么人,这丰城里头多少千金小姐想进王府做妾,我们爷连看都懒得看。就你们,长得跟个鸡雏似的,身上没二两肉,也想进王府?端茶倒水都没你们的份儿!”

说着,又一脸嫌恶地瞪着她们瞅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也不晓得这郑国使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地说都是绝色美人儿,结果全是群病怏怏的小娘们儿,一个个跟没张开似的。瞧那样儿,怕是连骑马射箭都不会,就这样也敢说是美人儿…”

他这一阵嘀咕听在众美人的耳中,不啻于是一场天雷。这些女人们虽说并非千金小姐的出身,但自持美貌,还是甚有些自负了。而今听得五斤一番话,才惊觉此地并非郑国,她们自以为的娇小玲珑、婉约妩媚在旁人眼里只怕不值得一提。

心念至此,女人们立刻就蔫了,连哭都没了力气。

五斤朝清雅挥了挥手,嫌恶地道:“给她们弄些吃的,再打些水来洗洗脸。瞧着丑样儿,只怕明儿送到黑爷那里,人家还嫌弃。”

他几句话就把事儿给压了下去,宝钦听得清雅回报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眨巴了一阵,才不敢置信地道:“这五斤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差。”把那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儿说成丑八怪,还亏得他想得出来。秦烈身边,果然有不少妙人儿。

第二日大早,老黑就笑嘻嘻地带着一群小伙子把人给领走了。许是事先受过五斤的提点,老黑他们也都摆出一副挑剔嫌弃的神色,对着美人们使劲地摇头叹气,一副恨不得把人又给塞回来的表情。那些媵妾们见状,心里愈加地惴惴不安,原本还有几分气性的,这会儿,全都消失无踪了。

人才送走没多久,宝钦的院子里果然就有人上门拜访,说了不多久,来人便拐弯抹角地提起她后院的那些媵妾来。宝钦也不瞒她,笑嘻嘻地道:“夫人也不早些说,不然本宫还给你留两个。今儿大早全让侍卫营的黑将军领走了,这会儿,怕不是礼都成了。”

那夫人听罢,先是一愣,尔后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摇头笑笑,自嘲地道:“妾身若是有公主一半的气概,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了。”

宝钦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她。以前在郑国的时候,她也曾听人说起过为人妇的艰难,尤其是高门大户的主妇,更是难上加难。而今见了这么多人,听了这么多事,她愈加地懂得了许多,相比之下,更显得秦烈对她的感情有多么可贵。

晚上秦烈没有来,却是司徒到了,背着个小药箱子,一脸郁郁之色。一进门就朝宝钦控诉,“公主真真地不讲义气,那么多美人然全给了老黑,也不给我留一个。枉费我对你这样好。”

宝钦笑嘻嘻地看他,打趣道:“司徒大人果真想要美人,我让人给你再要一个回来就是。便是那十二位全都成了亲,那也没关系,梁大人那边的美人还多得是。”说着话,就开始招呼清雅。

司徒立刻变回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嘿嘿地朝宝钦道:“跟公主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五斤说,那些小妞儿们身上没二两肉,长得跟个鸡雏似的,难看得紧,我才懒得要呢。回头还得费着粮食养着她们。”

他还怕宝钦继续逗她,赶紧把药箱子打开,一脸正色地从里头取了银针出来,道:“最近天气不大好,我看你有点儿上火,得扎几针排排毒。”

宝钦早被他扎习惯了,也不多废话,老老实实地把胳膊伸了过去,随口问:“对了,有几天没瞧见秦修,他怎么不见了。”

司徒的手一抖,那银针赫然扎歪了,痛得宝钦“呲——”了一声,正巧被刚进门的秦烈看了个准,立刻像炸毛的猫似的冲了进来,手一推,就把司徒给甩了开来,冲到了宝钦榻边。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既有工作方面的变动,也有自己的私事,整个人一直不在状态,从上上周开始就一直失眠,晚上还老喝酒,结果人越来越晕乎,写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我自己看着,都觉得特别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