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启程之前,陆小清和舒寻以为这一段路必然是极其无聊的,毕竟从落日山庄所在的旗州到万象山庄所在的凛州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想要到达那里,还得翻过一座倦云山,不得不说是一段十分难走的路。然而牧酒酒显然比他们所想的还要会享受生活,或者说,苏夏已经把她宠到了一种前无古人的境界。
这一路上不管是到了哪里,总有那么一家客栈老板能够认出牧酒酒来,并满脸热情的邀请牧酒酒三人进去歇息,且所安排的房间都是整个客栈中最好的那种。毫无疑问的,这些客栈老板皆是苏夏从前所安排的。一次两次倒是能说苏夏心思细腻,一连十多天都是如此,陆小清不由就有些憋不住了:“苏夏这是养媳妇还是养孩子?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宠出那么多花样来。”
牧酒酒端坐在房中,喝着酒剥着花生,好笑的解释道:“以前有段时间我被圣教安排去了落日山庄附近办事,每次要见苏夏,就只能翻过倦云山往万象山庄那边去,所以这一路上的客栈老板大概都认识我了,苏夏怕我路上出事,干脆便对这些客栈都打了招呼。”也不知道这“招呼”究竟是多少银子,只让这些客栈老板几乎都将牧酒酒当做菩萨来供着。
陆小清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自小在皇宫中办事,见的富贵人家也多,好歹还能够反应过来。但舒寻就不一样了,她不过是个杀手,钱都是靠杀人辛辛苦苦赚来的,在她看来,用这么珍贵的银子去做这种事情的苏夏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又过了约莫一个月,牧酒酒等三人才终于赶到万象山庄。对于牧酒酒来说,这武林盟主住的地方简直就像自己家一样熟悉,她一声招呼也不打一路从大门走到万象山庄,皆没有一个人阻拦,相反倒是不断有人朝牧酒酒点头笑着,像是十分熟悉。牧酒酒一直走到了万象山庄的后院,才被一个穿着灰布袍子的盲眼老者所拦下来:“是谁擅闯万象山庄?”
牧酒酒顿住脚步,脸色霎时间肃然了起来,朝老者恭恭敬敬道:“杜爷爷,是我,小牧,我来找苏夏。”
姓杜的老者长眉微垂,白须飘飘,若不是衣衫太过破旧,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他呵呵笑了一声,抬起手要拍牧酒酒的肩膀。牧酒酒见状立即将自己的身子前倾,让那人的手稳稳落在自己肩膀上。
“前些时间我还在跟徐小子提起你,我还以为你当真生阿夏的气,不再踏入万象山庄了。”姓杜的老者手在牧酒酒肩上拍了拍,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站在一旁的舒寻和陆小清算是明白了这个老者的身份。牧酒酒和苏夏有一个共同的恩人,这个恩人的名字叫杜经年,乃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几年前牧酒酒和苏夏一个邪教妖女一个正道栋梁相恋,几乎是闹得天下皆知,不论是作为邪教的正天教还是正道皆不能容他们二人,他们便一路奔逃,几度走投无路。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救了他们,那个人就是杜经年,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
只是他为此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生生瞎了双眼,之后苏夏经历重重困难才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而他成为盟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独身的杜经年接到了万象山庄来,命下人好生照顾。
牧酒酒听了杜经年这句话,并没有立即回应,只是试探般的说了一句道:“杜爷爷,你可知道半年之前,阿夏受了一次重伤?”
杜经年抓着竹杖的手一顿,皱眉道:“什么伤?”
他并不知晓,看来应当也不清楚如今的苏夏根本不是真正的苏夏,而是由容秋假扮。看来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还得去问作为苏夏左膀右臂的徐周和张楚。牧酒酒握住杜经年执杖的手,出声问道:“杜爷爷,徐周和张楚现在在哪里?”
杜经年佯怒道:“一回来就打听阿夏打听徐小子和张小子,看来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杜爷爷吶。”
“酒酒不敢。”牧酒酒连忙解释开来,说现在的苏夏是假的,真的苏夏也不知去了哪里鬼混,只能找到徐周和张楚才能问清楚,自始至终她也不曾说自己听容秋说了苏夏死讯的消息。听到牧酒酒的解释,杜经年这才脸色大变:“胡闹,阿夏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想这些什么,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江湖大事全都扔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牧酒酒连连点头应道:“不错,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到徐周和张楚,将这件事情给问清楚,找到苏夏。”
杜经年吐了一口气,继而又苦笑道:“也好,张小子在哪里我不知道,他说是被阿夏派去办事了,已经整整三个多月没回来了,不过徐小子倒是刚走没几天。”
“徐周去了哪里?”
杜经年想想道:“我听他说过,好像是去了北边的中天阁,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急需万象山庄出面,但盟主又去了落日山庄,便只能由徐周去了。”
因着这一句话,牧酒酒三人又跋山涉水,朝着中天阁而去,等三人到达中天阁脚下的时候,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中天阁与牧酒酒之前所去的地方都不大一样,落日山庄处在东海边上,紧挨着码头,因着每日黄昏时太阳沿着海岸线点点下落,霞光雄奇绚丽而成名。而万象山庄则地处江南秀丽水乡,细雨一落桃花一拂便是春色。
若说万象山庄是江湖正道人士都想去的地方,那么中天阁就是大家都不想去的地方。只因着中天阁地处在满是嶙峋奇石的问道峰上。这山峰既高且险,又没多少可以借力的地方,上方是极宽敞的平台,山腰却是显然要细得多,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筷子支着一个盘子。人们想要上去,就只能绕着山一圈一圈的转,几乎要自早上太阳刚起一直转到晚上月亮高悬才能到达山顶。
因为山腰上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所以大家来到此处,都会选择在山脚下先歇息一晚,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启程开始爬山。而牧酒酒等人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正是傍晚,纵然是再急,也只能在山脚的客栈中住一晚再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客栈中的人尤其的多。一般来说会住在客栈里的人都是来拜访中天阁的,但中天阁的地势注定了这里永远都不会有多少访客,没有人会愿意花一天的时间用来爬山。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天客栈里面却聚集了一大帮的江湖中人。
“几位客官里边儿请。”店小二十分聪明,见牧酒酒三人走进来,也料到他们是来拜访中天阁的,是以直接就问道:“如今客栈里的天字房都已经住满了,还剩下两间地字房,若是……”
“那就住这两间地字房吧,我住一间,他们二人住一间。”牧酒酒打断了小二的话,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舒寻和陆小清二人。
陆小清正微微探着手似乎是想牵舒寻的衣袖,忽然听得牧酒酒这句话,不由一惊,脸色大变之下极为迅速的就收回了手。而舒寻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小清,并没有开口。
“不应该是牧姑娘你和舒寻住一间么?”陆小清涨红了脸,全然没了执剑时候冷静的样子。牧酒酒眨眼笑道:“不知是谁这一路都背着我和舒寻咬耳朵。”
“喂……”陆小清有些失措,但却没有再拒绝的意思,牧酒酒看着他这模样,不由更觉有趣,碰了碰身旁的舒寻道:“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好,不过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就好成了这模样。”
这两个月的赶路之中,牧酒酒虽一句话不说,但倒也看得明白,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微微排斥一直到走到一起歪歪腻腻,当真是看得叫人羡慕得咬牙切齿。
舒寻比之陆小清要年长了许多,也要成熟了许多,虽没有像他一样涨红了脸,但被一语道破脸色也稍稍有了些不自然,她低咳一声道:“陆小清他年纪小,牧姑娘你就别取笑他了。”
牧酒酒摊了摊手,没再多说,然而一旁的店小二却是听清了两人的话,他连忙道:“这位姑娘姓牧?可是牧酒酒牧姑娘?”
“你知道我?”牧酒酒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苏夏竟然在连中天阁脚下的客栈也打过招呼。
不过店小二很快又道:“前些天有位客人到了这里,订下了三间天字房,说是要留给牧姑娘三人的,现在这房还空着呢,早知来的是牧姑娘,我一早便将你们带过去了。”
牧酒酒凝眉,顿时严肃了起来。
有人早知她会到中天阁来,这实在是一件叫人料不到的事情。
“那订房的人可还在?”看出了牧酒酒的心思,舒寻立即询问店小二道。店小二连连点头,指了楼上道:“那人就住在最里面的房间,几位上去就能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可萌QAQ
苏夏很快就出来啦……
假死的原因
在客栈中替牧酒酒三人订下了房间,又未曾离开,想来就是在等着牧酒酒前来一会。
在推开房间之前,牧酒酒对屋中等着自己的这个人曾有着无数种猜测,但在推门之后,牧酒酒就怔住了。因为屋中那站在窗边,一身白衣,风姿绰绰的年轻男子,她并不认识。她甚至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印象江湖之中多了那么个深藏不露又年轻英俊的高手。
“我以为三天前你们就该到了。”男子微微皱眉,来到桌前对牧酒酒一扫袖袍,沉声道:“坐。”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也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重病初愈。然而牧酒酒却在他作出这般动作之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异香。
“牧渲?”牧酒酒不敢置信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白衣的男子笑了笑,又皱了眉:“很好,这次倒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我,只是你不该直呼我的名字。”
牧酒酒迟疑了片刻,顺从的在桌前坐下,又示意身后的舒寻和陆小清也坐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你的脸……”
牧渲微微闭眼,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幽幽道:“是苏夏给我的,不过这脸跟他的人一样,脂粉味太浓,像个娘们。”他顿了顿,对牧酒酒问道:“你觉得丑了?我可以在这里划一道疤,应该会好看些。”他指了指自己白净的脸颊。
牧酒酒已经完全自方才的紧张和震惊里面缓了过来,她连忙拉下牧渲的手,摇头道:“不用不用,就这样挺好的。”
牧渲的手十分粗糙,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在哪里,是如何过的。
触碰着那手上的茧,牧酒酒埋下头来,毫无预兆的就落了泪。她过了十一年的孤儿生活,她羡慕了十一年旁人有家有亲人,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再见到自己这个哥哥。
牧渲并没有注意到牧酒酒的异样,他只是自顾自的道:“既然你喜欢那我就把这张脸给留下来了,之前我本还想让苏夏在我右脸纹个白虎,现在这张脸看起来太和善了,反倒不方便。”之前他满脸伤痕,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所躲避的对象,如今重新换了一张脸,前来搭讪的人也多了起来,甚至有姑娘还悄悄地将手帕给塞进了他的怀里。
牧酒酒哭着哭着,听到牧渲的这一句话,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来。
“大哥,你若是纹了白虎,我就去纹个青龙在脸上。”
牧渲则脸色僵了僵。陆小清在旁边笑出了声来,舒寻连忙抓住他的手叫他别笑。
一直过了一会儿,牧酒酒才偷偷擦了泪,仰起脸对牧渲问道:“方才你说这张脸是苏夏给你的,那么你见过苏夏了?我会来这里也是苏夏告诉你的?他现在在哪里?”
“你就那么担心苏夏?”牧渲脸色有些不好。
牧酒酒摇头道:“我必须早日找到苏夏,弄清楚他究竟有什么计划。”苏夏没死,却又不让人知道,一定是想独身去完成什么事情,而她决不能坐视不理让苏夏一个人去冒险。
牧渲紧紧盯着牧酒酒的双眼,长叹一声道:“苏夏是跟我一起来的,不过他三天前就上山去了中天阁。”
“明日我也去。”牧酒酒双眸一亮,又对牧渲道:“大哥来此地还有别的目的?”
牧渲摇摇头,并没有要回答牧酒酒的意思,只道:“明日我跟你们一起上山。”
第二天一早牧酒酒就收拾好了东西叫上了众人,一路往问道峰上面的中天阁行去。中天阁的江湖地位其实很高,因为阁中陈列着昔年江湖上的各种风云人物们曾经使用过的兵刃,而这些兵刃几乎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虽然问道峰地势险峻,平常人难以登顶,但每年仍有着许多人会慕名前来,只为观一眼昔年英豪用以叱咤风云搅动整个江湖风波的武器。甚至还有些人不过看了那些武器一眼,就自行领悟到了某种绝学,可以说关于中天阁的奇闻异事亦是不少。
但是不知为何,这一天上山的人尤其的多。
一路上遇到无数江湖人士,牧酒酒终于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牧渲只淡淡道:“不久之前,中天阁放出话来,说是要替阁中一柄宝剑寻一个主人,这些人恐怕都是上去一睹名剑风采,试试运气的。”
宝剑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拿到的,此间所有人都冲着名剑而来,想来到了中天阁还会有什么比试,选出最终能够获得宝剑的那人。牧酒酒摇了摇头,咂嘴道:“可是中天阁名剑无数,不知这次要送出去的剑,究竟是什么剑?”
“渊鸣剑。”说起这把剑的名字,牧渲第一次露出了慎重之色。
一向很不淡定的陆小清当即很不淡定的叫了出来:“渊鸣剑?!”然后他毫不意外地又被舒寻给掐了一把:“小声点。”
“没想到这次中天阁竟然将渊鸣剑也送了出来。”就连牧酒酒的脸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江湖上提起武功好的人没有人会不认识苏夏一样,提起宝剑,也没有人不知道渊鸣剑。这柄剑早已不知是由谁所铸,但整整五百多年的江湖风雨中,皆有着它的名字。它似乎就像是一个标志,所有拥有它的人,都是江湖上传说一样的人物。然而八十年前,渊鸣剑的最后一个主人受了重伤,他不顾自身伤势登上了问道峰,将渊鸣剑交给了当时中天阁的阁主,并要他将渊鸣剑尘封起来,不允其再入红尘。
虽然牧酒酒一直以为有那个力气爬一整天的山来到中天阁,还不如去找个靠谱一点的大夫,但渊鸣剑就是这样到了中天阁中,并且当时的中天阁主曾经许下承诺,答应他绝对不让渊鸣剑再出现在江湖当中。
也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中天阁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违违背当初许下的诺言。
一转念,牧酒酒又想到了早已上山到了中天阁中的苏夏,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上到中天阁去是不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牧酒酒早已想好,这一次若再叫她找到了苏夏,她定然要死死的缠在对方身上,叫他甩也甩不掉。
牧酒酒四人都是内力深厚,所以脚程也比旁人要快了不少,天还没黑,他们就到了中天阁的大门之前。陆小清似乎转山路转得太久有些晕了,他揉着额角抬眼看面前的大门道:“这里就是……中天阁?”中天阁虽名为阁,但却是一座阁楼都没有。几人的面前是一扇高耸大门,自门的两侧延伸开去竟是有十人高的围墙,普通人想要以轻功翻过去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应该是由于这次为渊鸣剑挑选主人的关系,中天阁的门大敞着,肃穆的等着众人的到来。牧酒酒抬眼往里面看去,这才发觉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这里,正四处观察着这其中的一切。牧酒酒等人也走了进去,不动声色的往四周看着。
牧酒酒在看人,而牧渲等人则在看物。
“没想到这里会是这个样子。”一眼望去,中天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一排围墙往另一边延伸过去,一眼竟望不到头。而在这围墙之内,四处耸立着白色的高塔。每一座塔下面都有一柄武器,刀剑枪戟,每一柄都有着各自的特点。
牧酒酒还在寻找苏夏的踪迹,身后的牧渲就走到了一座塔前,隔着一层屏障看着塔内的兵刃道:“这是两百年前剑神宫玄春曾经用过的剑。”
“这个?”陆小清紧紧跟在牧渲的身后,满脸神往的看着面前的剑。
牧酒酒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看下来却是有些失望:“这剑都锈了。”名剑无主,只静静呆在这塔中,与破铜烂铁也无甚差别。
几人看了一转,没多久,便有一名下人打扮的丫鬟来到了一旁,对着牧酒酒等人道:“几位也是来参加这次名剑大会的吧,还请随我来。”牧渲看了牧酒酒一眼,牧酒酒又看了舒寻和陆小清一眼,几人跟在那丫鬟的身后往中天阁的深处走去。
走了许久他们才在一处塔前停下,这里面的塔与外面又有了些不一样,滚圆的一圈一看便是专供人居住的。那丫鬟指了旁边两座塔,对几人道:“今日客多,便只能请几位挤挤了,这里是我家阁主替几位安排的房间。”两间房,四个人,不用想定然是牧酒酒和舒寻住一处,而两个男人睡一处了。
“名剑大会是在两日之后举行,那时候阁主会派人来通知几位去该去的地方,这里还得去安排别的客人,便先告辞了。”那丫鬟说话利索,没待牧酒酒等人再问什么问题就转身走了出去,只余下四个人相互看着对方。虽然被那丫鬟误以为是来参加名剑大会的,但对于牧酒酒等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能够在这里住下找人就够了。
当日晚上,牧渲早早的就和陆小清一起进了房中,而牧酒酒在房里呆了片刻,便呆不住了。
站起身披上外衫,牧酒酒便要推门出去,舒寻跟在牧酒酒的身后,手里执着长剑。牧酒酒见她跟来,便回头笑了笑道:“你不用跟来了,我不过是去找一个人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牧姑娘是去找徐周还是苏公子?”舒寻仍是不放心的问道。
牧酒酒想想道:“能找到谁就找谁,你乖乖留在房中等我回来便够了。”
舒寻仍有些不放心,但牧酒酒一再坚持,她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留在牧酒酒的房中观察四周的住客。而牧酒酒好不容易说服舒寻,自然是立即出了房间,往中天阁的更深处走去。
夜并不是很深,大门那边还陆续有一些教程慢的人现在才走进来,而中天阁中有着许多的丫鬟守在那里等着,将他们一一带到后方的住处去。这个地方很大,且四周都是林立的塔,若是自己寻找指不定要找到什么时候,牧酒酒没办法,只得拉了一名丫鬟来问道:“不知万象山庄的徐周公子在哪里?”
面前的丫鬟有些诧异的打量了牧酒酒一眼,紧张地道:“你怎么知道徐周公子在中天阁?”
“我是万象山庄来的,奉了盟主之命来找徐周,与他说一些事情,不知你可否带我去见他?”不愿自己的目的被人知晓,牧酒酒只得随意想了一个说辞,而那丫鬟眼珠一转也立即相信了牧酒酒的话,她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道:“姑娘请随我来,徐周公子正在与阁主商量事情,此刻应该在阁主住处。”
牧酒酒跟在丫鬟的身后,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她很快就能见到徐周,而只要见到了徐周,或许她便能够问清苏夏假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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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
然而让牧酒酒不得不在意的是,一路之上那丫鬟带着牧酒酒穿行在塔林中,却好似有意在避开路上经过的人。
牧酒酒心里多了一层戒备,却没有立即说破,只状似随意的问道:“不知阁主和徐周在商量什么事?”
那丫鬟脚步顿了片刻,继而摇头道:“我不过是个丫鬟,也不是十分清楚阁主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想来也与这一次的名剑大会有关吧。”她回头对牧酒酒笑了笑,露出两个笑涡来:“阁主的房间到了,徐周公子就在里面,我一个丫鬟就不进去了。”
牧酒酒沉默不言,看了一眼面前的塔。这座塔与之前所见的又不一样,塔身沉黑,且共有六层,高耸在牧酒酒的面前。牧酒酒认真看了看,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塔的四周栽种了许多不知名的树木,此刻在月光夜色下微微晃着,在塔身上投下更黑更沉的影子。
“姑娘,徐公子就在里面。”丫鬟又说了一遍。
牧酒酒看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她回身对那丫鬟道:“你们阁主是个瞎子?”
丫鬟没料到牧酒酒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话,怔了片刻才道:“当然不是,姑娘何出此言?”
“既然不是瞎子,为什么不在塔上留窗?”除了瞎子,没有人会住在没有光的屋子里,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中天阁阁主的住处。
牧酒酒这句话方一出口,面前的丫鬟脸色便是一变,她忽的轻喝一声,一掌往牧酒酒拍去,牧酒酒闪身轻而易举的躲开,冷冷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徐周在哪里?”
“我说了,徐公子就在里面。”丫鬟已经被牧酒酒识破,自然也不再有隐瞒,她一掌接着一掌雨点般落向牧酒酒,牧酒酒仓促之下一一应对着,却是没防住慢慢往那塔门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