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左无言的点了点头,跟在了那店小二的后面。

两人正要朝楼上走去,宁左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那个掌柜的声音:“那谁你先停下来。”不知为何,宁左竟是觉得那掌柜的声音稍稍有了些变化,隐隐还喊着颤抖。

宁左不由脚步一顿,而走在前面的店小二也停了步伐,抱着顾结月转身看向了掌柜。

宁左回头看那掌柜的时候,才发现那掌柜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店小二抱着的顾结月,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见此情形,宁左不由一愣,脑中自动产生了许多奇怪的念头,比如者客栈掌柜其实是顾结月的父亲,而父亲深有苦衷无法抚育自己的儿子长大,只得将他托给别人抚养,然后某日他骤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出现在了这客栈当中……

不对,看那掌柜一脸严肃的样子,顾结月应该不是他的儿子,难道他们竟是仇人?

宁左立刻在脑中修改了剧本,其实客栈老板本有一个十分美满的家庭,某天一人从天而降毁了他的家,只剩下他客栈老板一人逃脱。然后客栈老板忍辱负重在这梧州城活了二十多年,某日,他突然看到了顾结月,一个和毁了他家庭的男子长得九分相似的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顾结月一定便是他仇人的儿子!于是一出为家人报仇,除却仇人儿子的戏码开始了!

然而……虽然宁左是这样脑补的,但真相和宁左的脑补……似乎差了很大一段距离。

12公子好年轻

“小顾?”端详了被那店小二拖着上楼的顾结月许久,那客栈老板终于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指着顾结月大声说了出来。

宁左是在有些惊讶,看到客栈老板此刻的反应,不像是看到仇人儿子一般的愤慨与痛苦,倒像是看到了旧情人一般的激动欢喜,这实在是……太让人心潮澎湃了。

客栈老板全然不知宁左此时脑内究竟播放了什么样的剧场,他只是快步朝着顾结月走来,因为太过匆忙,他甚至连手上的笔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到顾结月面前之后,他脸上的喜色稍敛,却是换上了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宁左觉得看这客栈老板的样子,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给顾结月一个大大的拥抱,看起来果然是失散多年的旧情人。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道:“这位……老板,难道这位公子长得像你一位故人?”她指着顾结月,问得十分隐晦。

客栈老板闻言一怔,惊讶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宁左不答,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继续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着很深的感情……你是不是寻了他许久?”难怪顾结月说什么也要她将他给送回梧州来,为此还对她说了什么不送他过来这里的人就会死这样的话,原来便是为了这远在天边等着他的男子!

宁左只觉得自己挖掘到了真相,心情大好,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客栈老板又道:“我的确是寻了他许久,当初我们还一起离开宁木镇,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失了踪迹。这些年我到处托人找他,没想到竟是在这里将他给找到了。”

果然是情深意重,一起离开宁木镇怕是传说中的私奔吧,而这顾结月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不得不离开客栈老板,结果换来了客栈老板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独自伤神,然后发誓一定要将他给找回来!

宁左脑补得十分欢快,那客栈老板却继续道:“不知道他当年说要找的人找到了没。”

“找什么人?”宁左一怔,觉得这句话有些对不上她脑中的剧情走向,听起来好像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个第三者。

客栈老板想了想道:“过了那么久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当初住在宁木镇时,这小子一直说着要去找什么人,找不到的话就会出什么大事,最后我拿他没办法,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宁木镇,谁知道我们刚一离开,他便一个人消失不见了。”

宁左心中疑惑更浓,却没有开口询问,只因为她想要问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多了。

客栈老板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了,而顾结月不过是个最多二十几岁的男子,如此年龄的差距,她实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犹豫了片刻,宁左问道:“这位老板,你跟他……”宁左指了指顾结月,“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客栈老板闻言笑了笑,解释道:“我是他义兄啊,当初他流落到宁木镇,被我爹救下,便在我们家里面住下了,我爹看他年纪与我相仿,便叫他认了我做义兄,我们……”

客栈老板说到这里笑不下去了,他指了指依旧躺在店小二怀里的顾结月,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没说话。

宁左亦是变了变脸色,隔了好一会儿才重复道:“年纪相仿?”

“……”客栈老板脸色黑了黑,“当年看起来的确是年纪相仿的。”他说着又低头看顾结月,见他眉清目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好看得叫人牙痒痒,不由补充了一句道:“我一定是认错人了,这人一定不是小顾,而是他的儿子。”

宁左没有说话,不过心里面也是认同了客栈老板的话,觉得顾结月是客栈老板义弟的儿子的可能性,比顾结月便是那客栈老板的义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犹豫了一会儿,宁左又开了口道:“对了,方才你说那个叫做小顾的人一直说要出去找一个人,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人?”对于这个问题,宁左可以说是十分的好奇,因为她始终觉得这客栈老板和那个小顾之间一定是有着什么暧昧的。

然而客栈老板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想了想才苦笑道:“你也知道,这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小顾要找的那人姓宁还是什么,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我知晓了。”宁左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失望。

客栈老板又看了看店小二抱着的昏迷中的顾结月,觉得这样站在这里说话实在有些不好,便连忙唤了小二将顾结月给送上了楼去,将他在床上安置好,这才皱了眉对宁左道:“这孩子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一直不曾醒来?可有……可有性命之忧?”

“他没事……死不了。”面对这个问题,宁左憋了半晌之后面色诡异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不仅死不了,还能够玩附身。

客栈老板脸色稍稍好了一点,不过又道:“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未曾醒来?”

宁左其实想说她也不知道,不过面对着客栈老板殷切的眼神,她只得到:“他患了一种怪病而已,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无法醒来。”

“那就好,这位……”客栈老板点了点头,想要唤宁左先去休息一会儿,却想起了自己还不知道宁左的名字,他连忙笑道:“我的名字叫季蒙,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宁左。”

“……”叫做季蒙的客栈掌柜在听到宁左的名字之后,动作突然一顿。

宁左微微诧异:“季……老板,你怎么了?”

季蒙原本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宁左一唤之后,方才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宁左不解。

季蒙视线停在宁左的脸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姑娘方才不是问我,小顾他当初执意要离开宁木镇究竟是为了找谁么?我先前一直记不得那名字,只记得是姓左,如今听到姑娘的名字才想起来,当年小顾他一直说要找的人……便是叫宁左。”

“……”宁左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能。

停了一会儿,宁左道:“我的宁是宁静的宁,左是左边的左。”

季蒙点头道:“果然只字不差。”

“……”宁左还想挣扎一下,“请问这位……季老板,当初那个叫小顾的人说要找人的时候,究竟是多少年前?”

季蒙想了想道:“大约是二十五年前。”

“……二十五年前我还没出生。”宁左终于吐了一口气,“看起来他要找的一定不是我。”

季蒙亦是点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我多心了,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想着又道:“宁左姑娘,你怎会带着他……”季蒙指了指床上的顾结月,却骤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顾结月的名字:“我这侄儿叫什么名字?”

宁左答道:“顾结月。”

季蒙“呵呵”笑了两声:“我这侄儿不仅长得像他爹,连名字也跟他爹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的话再一次说不下去了,一脸不可思议又吓得快哭出来了的表情。

宁左有些同情的看着季蒙,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其实这个人……他就是你的义弟小顾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保养得这样好。

季蒙泪目:“胡说,我家小顾两只眼睛可好看了,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扑闪扑闪的。”

“……”这是什么形容,宁左无言。

“我说的是真的,小顾他生得漂亮,一双眼睛更是好看,许多姑娘都因为这个而喜欢他,哪像床上这个……”季蒙好似有些打击过大,说话语无伦次。

宁左沉默了片刻再一次说出了真相:“床上这个只是没睁开眼睛而已。”事实上初遇顾结月的那天晚上,宁左也的确因为他的那双眼睛而惊艳了一把,不过那惊艳很快就被他徒手杀几十人然后放火的凶残给吓退了。

“……”

“……”

一时之间,房间里面两个人都沉默了。

外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掌柜的,你先前叫我烧的热水好了,我现在就端进来吗?”

季蒙像是突然被惊醒过来了一般,连忙摆手道:“你先别进来。”

那小二在门外应了一声,果然没有进来,而季蒙怔怔看了宁左许久,终于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己在顾结月的床边坐了下来,盯着顾结月紧闭的双眸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姑娘你可以告诉我吗?”

宁左觉得就季蒙和顾结月的关系,这件事情也该让他知道,所以她也是坐了下来将顾结月对她说过的话给告诉了季蒙,只道是顾结月跟她说了一定要将他带去宁木镇,否则那里会出大事,却并没有说顾结月这些话都是在附体的情况下给说出来的。

听了宁左的这些话之后,季蒙忍不住拧了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

宁左见他这幅模样,不由问道:“你觉得他这番话……会不会是说得严重了?”

“不会。”季蒙摇头,脸色十分严肃,“我这义弟从来不会夸张事实,他若是这样说了,那么宁木镇便当真会出些什么事了。”

“那么我们现在要赶去宁木镇么?”宁左继续追问。

季蒙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人,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伸了手握住顾结月的手道:“小顾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一点都没变……”

13公子好可叹

在那客栈老板季蒙朝着顾结月伸出手来的时候,宁左便上前了一步想要阻止他,她见了那么多次顾结月附体,自然知道碰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然而……

季蒙碰了顾结月之后,竟是什么事都没有。

宁左保持着一步上前探出手来的姿势,默默地怔在了原地。

幸而季蒙并没有察觉到宁左那尴尬的姿势,他只是执着顾结月的手低声的说着话,说的都是些往事,宁左听不大明白,却也只能站在旁边等着,一直到他说得差不多了,宁左才出声道:“既然你是他的义兄,那么我就将他交给你好了……宁木镇一行我便不跟着去了。”

季蒙闻言动作一顿,回了头对宁左道:“姑娘为什么这样说?”

宁左有些没明白季蒙的意思:“我受他所托将他带来宁木镇,如今遇到了季老板你,你是他的义兄,由你来送他回宁木镇是再好不过的。”

季蒙稍楞,想了想才起身拦在宁左的面前道:“姑娘,这可不行。”

“?”宁左不解。

季蒙轻咳了一声,忧心忡忡道:“姑娘你此时是万万走不得,方才你也听我说了,二十多年前小顾他就一直在找你,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又怎能这样一走了之呢?”

“……”宁左无言的看着面前的客栈老板,觉得他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她将他的义弟给吃干抹净之后想要一走了之的感觉。

季蒙不理会宁左怪异的表情,继续道:“小顾他找了你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前我还没出生……”宁左忍不住出声纠正。

季蒙继续无视宁左,道:“他找了那么久,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寻你,说不定便是和他所说的宁木镇中人们的安危有关,你走了,若是宁木镇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同小顾交代?”

“……”宁左其实很想走,这两兄弟虽然年龄差距大,但是同样难缠。一个面无表情的吓人,偶尔还会玩附体,一个话唠得厉害,还能随时随地无视她说话。

但是,很明显宁左是走不了的,因为季蒙的话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沉默了片刻,宁左犹豫着点头道:“那好……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去宁木镇。”她说完这句之后又解释道:“不过我真的不是你义弟要找的那个人,我跟你去只是为了陪你确认宁木镇中的人是否当真无事而已。”

听到宁左的答复,季蒙不仅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就让小二去准备马车,我们立刻便启程回宁木镇。”季蒙说着便朝着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唤小二,只是先前还等在门外的小二不知又被谁给叫走了,而他似乎也记不起那小二究竟叫什么名字,“那谁那谁”的叫着,半天也没人来应他。

宁左见状连忙上前道:“不用如此麻烦,我的马车便停在客栈的门外。”

季蒙闻言大喜,又同宁左说了几句,便着手收拾了东西,宁左不过等了片刻他便提了个灰色的包袱回到了宁左的面前,对她道:“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便出发吧?”

宁左颔首,季蒙便应了一声,来到床前将昏迷中的顾结月给抱了起来,两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客栈。季蒙将顾结月给抱上了马车之后,自己才坐在了马车之前驾车的那位置上,对着宁左笑道:“姑娘上车吧,我虽也有些年头没有驾车了,但当年可是整个镇上驾车技术最好的人。”他生得憨直,如此一笑,眼角的笑纹便浮现了出来,叫人对他生不出一些排斥之感,只觉得亲切。

宁左便在这笑容之中丧失了判断力,点头答应了由他驾车,自己则钻进了马车之中。

“宁左姑娘坐稳了?”正待宁左坐下之时,外面便响起了季蒙的问话。

宁左应了一声,正待细想为何他要这般问话时,一声鞭响已然落下,那车前的马儿被季蒙这一鞭给惊起,扬了两蹄,一声长嘶竟是直直的朝着前方给冲了过去。

宁左在车中,自然是看不见外面的事情的,不过其实也根本不用她看了,她瞬间便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朝前面而去,那速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这一路下来,季蒙一面驾着马车飞快的前行,一面唱着不知名的歌,看起来甚是悠闲,而在马车中的宁左则一面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一面还要保证顾结月不被这离奇的速度给甩出去,实在是心惊胆战。她发誓,她确定自己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人对这马车速度的感慨,不过因为速度太快她也只能听到一半,甚至还有人说:“快看,那道影子究竟是……”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宁左只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速度才能让人将一辆马车看成一道影子。

总之,这辆马车,已经颠覆了它作为一辆马车的本质,发挥出了可怕的潜能。这个时候宁左也不得不感激沐萧,若不是沐萧提前给她准备了一辆这么好的马车,别的马车还真经不住季蒙这般折腾。

好不容易,这一路翻滚着烟尘的马车终于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宁左脸色已经接近苍白,她困难的扶着车走了下来,看着一脸神清气爽甚至还隐隐有些得瑟的季蒙,忍不住问道:“先前你说你的驾车技术是整个镇上最好的……”

季蒙一脸憨厚亲切的笑容:“不错,宁左姑娘觉得如何?”

“……”宁左发誓自己再也不要以貌取人了,那憨厚亲切一定是装的,这人一定是想将她给用马车甩晕。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被马车甩晕了的头脑清醒过来,宁左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道:“不知你们评判一个人驾车技术的标准是……”

“比谁驾车更快。”

“……”果然。

宁左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微闭了双眸,一会儿又睁开笑道:“季老板你还是快去将你义弟抱起来吧,他经受不住你的速度,已经被甩到地上去了,不过幸而他还没被甩出马车……”

“小顾!”听到宁左的话,季蒙一怔,继而一脸着急的便往马车里面钻,一会儿便将一身狼狈的顾结月给抱了出来。

顾结月本就昏迷着,不像宁左被那马车左晃右晃甩了那么久还能自己撑着不让自己失去平衡。他此刻的形容很是狼狈,一头原本好好地束着的长发已经被这一路的颠簸给弄散了,黑发顺着他的腰背直直垂下,映得他的脸色更为苍白。而他的一身黑衣也是微微敞着,露出了里头形状好看的锁骨,让宁左不由得愣了愣。

不得不说,顾结月实在是耀眼得让人咬牙切齿,就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他竟然也如此魅惑。

将顾结月抱着下了马车之后,季蒙看着宁左神色有异,不由问道:“宁左姑娘,你怎么了?”

“啊?”宁左收回了落在顾结月身上的目光,重新看向季蒙道:“我没事,只是先前这一路马车颠得太厉害了,有些晕而已。”

季蒙闻言大笑三声道:“宁左姑娘你定是还没习惯我的速度,当初小顾也是这样,一趟下来扶着树干吐了快半个时辰,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宁左发现自己有点同情顾结月了。

好在季蒙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多作停留,继续刺激宁左,他很快便转了话题道:“宁左姑娘,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我和小顾当初在宁木镇的家了,我们这便进去吧。”

在这之前,宁左并未注意到自己是到了个什么样的地方,到季蒙这话一说出来,她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一条十分幽静的街道深处,两旁都是不知名的树木,而在这树木的中间有着一扇大门,一扇看起来显得有些破旧的门。

宁左怔了一怔,随即又问道:“这里便是你和顾结月的家?”

“不错。”季蒙这句话应得有些迟,宁左回头一看才发现他正凝着目光对着大门旁边的一棵树,似是在怀念。宁左犹豫了片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没能说出来。

因为就在宁左开口之前,季蒙又道:“这个地方我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当初我爹死后,我和小顾埋了他们便离开了这个镇子。小顾说要去找人,我便随着他去找,谁知他竟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我寻他许久也没有下落,如今总算是和他重逢了。”

宁左看着季蒙的神色,觉得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她想了想才道:“不论如何,如今你们也总是回来了……”

“是啊。”季蒙眼角的细纹再次出现,他笑着道:“总算是回来了。”

抱着昏迷中的顾结月,季蒙来到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之前,宁左看他的样子施瑶推门进去,谁知他在那里一站便是许久没有动作,就在宁左以为他不打算进门的时候,他回了头对宁左道:“宁左姑娘,这大门的钥匙就在门右边大树的底下埋着,我现在抱着小顾不方便,不知你能不能帮我……”

“嗯。”还未待季蒙说完,宁左便来到了那树前,蹲了身子在那树根旁开始挖掘。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宁左蹲在那树下一直挖一直挖挖了许久才终于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从那土中将那东西给拿出来,才发现那是一个黑色的小铁盒子,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见一点锈色。

“钥匙便在那里面了,当初我和小顾说好了要回来,便将大门的钥匙给埋在了这里,小顾怕钥匙锈了,便将它给包了起来,用这个小盒子给装好才埋下。”季蒙见宁左托出小铁盒,不由笑着解释道。

看季蒙的样子像是在说一件小事,但宁左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当初这两兄弟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这钥匙给埋下来的,也不知究竟此刻季蒙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将那盒子给打开来,里面的东西果然被层层的包裹着,宁左一层一层的将它打开,这才见到了其中完好无损的钥匙。

将钥匙和盒子一起拿了起来,宁左来到门前,季蒙笑道:“姑娘将门给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