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萧乐随口说了一句,并不打算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宁净儿“嗯”了一声,又将猫儿交到了林宴锦的手里,自己则去取了药这才过来替球球敷上,一直到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宁净儿才收回东西,抱着猫儿回到房间,只是在进门之前她回头对萧乐道:“明天开始我就替他治病。”她会这样说,意思分明就是之前她一直都没有认真的打算要替林宴锦治病。
萧乐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问道:“不知宁大夫为何突然变了主意?”
宁净儿笑笑,并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宴锦一眼。
林宴锦莫名的回头去看萧乐,萧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透宁净儿的意思,接着她回到桌前想要找之前夏盈带来的那封容絮的书信。然而桌上不过放着替球球包扎伤口用的布条和一些药瓶,却没有见到什么信的影子。
林宴锦连忙拦住萧乐道:“阿乐要找什么,我替你找。”
萧乐顿住动作,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封信,容絮写的?”
“嗯?”林宴锦迟疑着摇头,“没有,小如写信来了?”
萧乐找了一阵却没见那信的影子,只得叹道:“信不见了。”
容絮的信放在桌上,却倏然失去了踪影,萧乐也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整个竹屋里面一共就只有三个人,若那信不是她和林宴锦动了,那便一定是宁净儿了,只是萧乐想不通宁净儿将信藏起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二天,萧乐再醒来的时候,林宴锦又换了性子,正穿了一件里衣站在房中拧眉看着面前一青一白两件衣裳。
“宴锦?”萧乐没看懂林宴锦在做什么,林宴锦听她说话当即回过了头来,开口问道:“阿乐,你说这两件衣服,我应该选哪一件?”
“白色的。”萧乐表示喜欢看林宴锦白衣飘飘的模样,前提是他不会变成小孩子性格把一身白衣弄脏。
听了萧乐的话,林宴锦穿了白衣,只是下一个动作又顿住了,他回头艰难的对萧乐道:“腰带是该系什么颜色的呢?”他摊开面前七八种颜色的腰带,表示完全做不出决定。
“……”萧乐闭着眼睛抽了一条腰带交给林宴锦。即使是在萧乐的帮助下,这一次林宴锦也刷新了穿衣时间新纪录,几乎一直过了一个时辰他才终于选出完成的一套衣裳来穿上。然而两人刚一走到房间门口,林宴锦便又停住了脚步,然后认真的盯着地面看。
萧乐道:“怎么了?”
林宴锦喃喃道:“我应该先左脚踏出门槛,还是右脚呢?”
萧乐闭了闭眼,断然道:“不如两只脚一起吧。”
……于是林宴锦真的跳了出来。
萧乐觉得自己决不能再乱说话了。
这一日林宴锦比之以往要好应付许多,只是相比之下要啰嗦了一点罢了,比如他喝粥的时候会盯着碗发愣,想该先舀左边的粥还是右边的粥,开门的时候也会发愣,想该用左手开门还是右手开门,也因为这,一个早上下来林宴锦几乎一直在发呆状态。
好不容易宁净儿终于自房间里面走出来,萧乐连忙问道:“不知宁大夫打算如何治宴锦的病?”
宁净儿眼下微有些青黑,应是没有睡好,她看了一旁林宴锦一眼,抿唇道:“我自有办法替他治病,只是这治病方法有些离奇,我不想有人在旁边看着。”
萧乐明白了宁净儿的意思,虽不大放心让林宴锦独身一人,但也只得道:“我一会儿就下山好了,等晚上再回来。”
宁净儿没料到萧乐会这样说,她怔了片刻才摇头道:“不必,你留在这里,我要带他去林子里面,大概要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萧乐应了下来,又替着宁净儿和林宴锦收拾了一会儿东西之后才送他们二人到了院子大门口。萧乐拉着林宴锦像是嘱咐小孩儿一般道:“你跟着宁大夫,路上千万要小心,早些回来。”她自然还没有忘记昨日白猫被弓箭擦伤前腿的事情,也不知道这竹屋前面的树林里会不会还藏着那使用弓箭的人。
听到萧乐的说法,林宴锦笑道:“阿乐放心。”他微微俯身似是要亲吻萧乐脸颊,萧乐翘起唇角,闭上双眼等林宴锦吻下来,然而却迟迟等不到这个吻。
萧乐睁开双眸,看向林宴锦,林宴锦保持着那个动作,有些尴尬的道:“我在想我应该亲左边的脸还是右边的脸……”
听到这里,萧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往林宴锦凑近,轻轻在对方唇上啄了一口。
林宴锦微红了脸颊,跟着也回吻了萧乐,两个人皆是笑了出来。
只是这时候身旁却传来了宁净儿的一声轻咳。
“你们还想不想治病了?”宁净儿不自在的道。
萧乐松开抓着林宴锦的手,柔声道:“跟宁大夫一起去吧。”
林宴锦答应下来,这才由宁净儿带着往竹屋外面那片树林里面走过去,而萧乐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等到完全看不见两人的背影了之后才转身回到房间当中。接下来的时间里,萧乐干脆坐在院里看起了自己从萧家带来的书。只是萧乐看书的时候,宁净儿所养的那只叫做球球的白猫也一瘸一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一出来便躺在地上懒懒晒起了太阳,一面晒一面还不停喵呜的叫着,直让萧乐根本无法认真看书。
看不下书,又不可能让那只猫闭嘴,萧乐无聊之下,干脆进屋收拾起了东西。只是她越收拾,便越是想起了昨日容絮那封离奇消失的信,她已经确信那封信是被宁净儿给藏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宁净儿将信藏起来究竟有什么意图。
难道信里有什么宁净儿不想让她知道的内容?
萧乐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十分有可能,那么宁净儿不想让她知道的又是什么?可是和林宴锦有关?
萧乐身子一僵,想起了昨日宁净儿突然改变的态度,以及今日的不自在。
宁净儿不过是个大夫,大夫一般都不大会说谎,所以今日宁净儿的脸上,一直都带着一种不自在的表情。
萧乐轻咬下唇,心道是这件事情若不弄清楚,自己恐怕也安不下心来。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犹豫再三之后仍是走出了自己和林宴锦的屋子,来到了宁净儿的屋子前。
动作极轻的推开宁净儿的屋子,萧乐问道了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她左右看了看,只见宁净儿的屋子里面摆放着许多东西,只是东西虽多,看来却十分干净,她朝屋里走了几步,只见得屋子中央一张桌子上摆了许多的书籍和纸张。萧乐在其中找了找,果然没费多大的功夫就从一本书里面翻到了昨日容絮叫人送来的那一封信。
信纸上面有许多褶皱,应当是昨日本宁净儿给揉作了一团,到后来才又摊开的,萧乐打开信纸,这才发现信中不过只有两行字而已。
“尧州有敌人,速带容锦离开。”
“不要见宁净儿。”
方一看到这两行字,萧乐便是心中一震。
尧州有敌人,带容锦离开,不要见宁净儿。若是将这两句话连起来,这话中的意思应该便是,宁净儿就是敌人?
想到今日宁净儿带着林宴锦走进树林的时候那般怪异的神情,萧乐当即明白了过来:“宴锦有危险!”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转头朝门外而去,沿着林宴锦和宁净儿离开的方向往朱屋外树林的深处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

清山不高,但从尧州城里面的酒楼赶过来却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原因便是清山的周围环绕着一条河,而要到清山上面去,就必须饶一段路从一座桥上面过去。而过了桥之后,还要经过一片林子才能到宁净儿所居住的地方。萧乐来的时候特别注意过,宁净儿是住在山腰上面的,而她的房屋所对出去的那片树林,正朝着下山的路。只是这路却并非萧乐他们来时的那一条,而是另一条。从那一条路下山是没有办法离开清山的,因为将清山与尧州连接的唯一一座桥并不在那边,想要离开清山,还得绕很长一段路过桥才行。
萧乐极快的往林中走着,一面拨开路上肆意生长的树枝,一面在心中思量着。
这条路是无法下山的,那么前人在这里留了一条路,又是通往何处的呢?而宁净儿带着林宴锦从这边离开,又是要去哪里?宁净儿的目的是什么?
一大串的问题得不到解答,萧乐沉着脸,一步步往前而去。
只是因着走得太急,忽听“刺啦”一声,萧乐的裙摆给路旁的树枝挂坏了,一片青色的布料留在了路旁树枝上头,萧乐无心理会这些,只匆匆往树林更深处而去。
不过没有走几步,她便不得不暂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在面前的地上看到了大片的血迹,还有散落的铁弓和箭矢。
萧乐身子微微一僵,蹲下身用指尖轻触那一片鲜血。血迹是新的,完全没有凝固的迹象,看来受伤的人也并未走多远,只是地上却没有任何痕迹,不知道受伤的人到底去了哪里。萧乐又朝那弓箭看过去,一看之下却是霎时明白了过来。
那箭矢她曾经见过。就在一年多之前,她和林宴锦在林家也曾经被袭击过,她记得那些使用弓箭的人是庆王府请来的杀手,他们所用的弓箭同其他人不同,每一支箭都是精心打造而出,所以威力会比其他弓箭要大得多,且这些箭构造奇特,所隔的距离越远,威力便越大,而用这箭的人,自然都是目力过人之人。
想到这里,萧乐不禁更是担心,她原本以为宁净儿才是敌人,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发现了更为可怕的敌人。
只是那些杀手本已经解散离开了庆王府,现在为何又再度出现?
不清楚地上的血究竟是不是宁净儿或者林宴锦的,但萧乐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既然地上有血迹,旁边却没有离开的痕迹,那么便说明是受伤的人自己离开的时候将痕迹给藏了起来,或者说跟受伤那人同行的人隐藏了痕迹,以免被人给发现。
如此一来,萧乐却也沉默了下来,树林太大,她要去何处才能找到林宴锦和宁净儿?
就在萧乐迟疑之际,树林中却响起了一阵脚步之声,萧乐心知现在离开自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干脆低下身在旁边不远处一排矮树丛中藏匿了下来。林中树丛十分茂密,萧乐这一下竟躲得严严实实。
萧乐不敢发出声音,只小心的朝方才自己所站的那处看去,不过片刻,一个人影便到了那血迹处。那是一名女子,穿着黑色的窄袖衣裳,将全身线条勾勒得细致惑人,她生得也可称艳丽,眼角微微上挑,即使是如现在这般面无表情,身上也带着一股子妖气。而这个一看就是个恶势力的人,萧乐曾经也是见过的,就在京城庆王府外面的巷子里。
萧乐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名女子就是当年庆王府请来的杀手之一。
“白姑娘。”女子到了血迹旁边不久之后,又有几名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也跟了过来。之后陆续又有几个人过来,皆对女子作出十分恭敬的模样。女子朝他们看了一眼之后才道:“看你们的模样,应该也没找到人了?”
“回白姑娘的话,我们将西边那一片都找过了,没人。”
“东边那一片也没人。”
“南面也没有找到。”
女子蹙眉,摇头冷笑道:“我也没找到,如今就只能看看去了宁净儿住处的两个人有没有消息了。”
藏在树丛中的萧乐心中一凛,心知若是方才自己不是因为见到了容絮的信跑了出来,现在怕是也被这群人给撞见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宁净儿还是她和林宴锦。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这群人来这里是要找林宴锦和宁净儿了,那么受伤的人,便应当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了。
这时候,那女子又四处看了看,视线几次掠过萧乐藏身的树丛,好在枝叶茂密,萧乐倒是并没有被发现。
“白姑娘,你在看什么?”有人开口问道。
女子喃喃道:“我来的时候听见了几声响动,还以为有人在这里。”她又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摇头道:“我去找找。”她说罢便朝着萧乐所在的这方走过来,萧乐紧紧拽着衣摆,盯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女子,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但便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另一个声音:“白姑娘,找到了!”
女子的动作一顿,视线也转向了那正朝着她急促跑过来的两人:“你们找到人了?”
“白姑娘你看。”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块青色的破布条,指着自己前来的那个方向道:“方才我们在那边发现的,我记得林宴锦穿的就是这颜色的衣服。”
萧乐闻言一怔,朝着那人手里的布条看了一会儿,才确认那绝非是林宴锦的衣料,而是……刚刚自己跑快了挂在树枝上的。
这日萧乐与林宴锦两人穿的衣裳颜色的确相似,女子接过那块布条之后看了片刻,道:“你带我们去看看,林宴锦和宁净儿应该是朝那个方向走了。”
这般一来,这一群黑衣人竟全都因为这块布条而往回走去。萧乐躲在树丛后面,一直等到一行人全都离开之后才重新站起身来,回到那一片血迹之处。低头看着血迹,萧乐回想着方才那群人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他们刚才的意思,他们看到血迹之后也去找过了,只是到处都找过了也没见到人,那么林宴锦他们到底藏在了哪里?
宁净儿自小住在清山上面,肯定是对这里十分熟悉,而林宴锦似乎也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甚至还知道清山上面有一处种了荷花的池塘……
“池塘。”萧乐当即抬眸,记起了这个地方。那日林宴锦无意间说起这山上有个种了荷花的池塘,而宁净儿却说池塘已经没有了,那里如今只有一座坟。可是这一路走来,萧乐都没有看到什么坟。
或许宁净儿和林宴锦躲在了那坟冢旁边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萧乐打定主意要去找那座坟,只是清山那么大,方才那么多人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她又该如何找到?萧乐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路,一面是歪斜崎岖的石板路,一面是平坦的小路。不管怎么说,那地方以前是个池塘,池塘旁边的地势应该会平坦许多。萧乐犹豫片刻,沿着小路走了下去。
那一条路极窄,旁边的树几乎将整个路完全给遮蔽了起来,萧乐没走一会儿那路便不见了踪影,只见得两行树笔直的延伸下去。萧乐硬着头皮从那两排树中间挤过去,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那沾在树叶上面的隐约血色。
萧乐心中一动,当即加快了步子往前面走,又是一段路之后,面前终于开阔了起来,而面前的草木上面,也终于见到了血迹,那血迹一路从萧乐的面前延伸到了前方一处山坳的拐角处。想来是走到了这个地方,林宴锦和宁净儿认为旁人不会找来,所以才没有再掩藏痕迹。
萧乐心里突突地跳着,她不知道受伤的人究竟是宁净儿还是林宴锦,也不知道到底伤得重不重,这种事情悬在心上,总是沉甸甸的。
不觉加快了脚步,萧乐一面顺着血迹走,一面小心翼翼地踢起一些枯枝草叶来将血迹给挡住,免得叫方才那些人回来发现了踪迹,一直到拐过了角,她才看到面前的山坳当中,有一座旧坟。
坟上四个大字:“宁寂之墓”。
坟头干干净净,似乎经常有人来打扫,方才那一串血迹还在延伸,一直通往坟后。萧乐跟着血迹绕到坟后,这才看到了坟后石堆下面竟有一处密道,只是被乱草覆盖,难以被人发现而已。萧乐小心的走下密道,又不放心的折回来重新用杂草将那密道给遮盖,这才重新往密道深处走去。
密道里面极黑,萧乐不得不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段之后才终于见着了前方的光焰,她朝着那处而去,光芒也越来越强,很快她便走进了一间极宽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的摆设皆是陈旧不堪,上面沾满了灰尘,而房中站着满身狼狈的宁净儿,唯一的一张床上也躺着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的林宴锦。
见到林宴锦身上的血迹,萧乐只觉得脑中一阵空白,她几乎丝毫没有理会宁净儿,只朝床上林宴锦而去,小心地看他身上的伤势。将衣裳褪去一半,萧乐看出了那是一道箭伤,应该和之前那只白猫一样,箭是擦着胳膊过去的,只是入肉极深,且这一路奔逃没有得到包扎,所以才会这般昏迷不醒。好在并不是致命的伤口,萧乐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仍是升腾起了一阵怒气。
“你们在这密室里面躲了多久了?”萧乐问道。
宁净儿还怔怔看着林宴锦胳膊上的伤,这时候听到萧乐问话,反应了一会儿才应道:“有半个多时辰了。”
“为什么不替他治伤?”
宁净儿沉默不语。
萧乐咬牙,左右看看道:“宁大夫,请问这里可有伤药?”
宁净儿仍旧不答话,跟着左右看了一眼。萧乐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灰尘,一副破败样子,又怎么会备有伤药?只是林宴锦胳膊上的伤虽不致命,但若是拖得久了也是十分严重的,而最严重的情况便是这个胳膊从此以后便废了。
见宁净儿这般模样,萧乐也不再指望什么,只自己低头扯了裙摆里面干净的布条开始替林宴锦包扎起来。但是萧乐从未学过如何包扎伤口,手忙脚乱了一阵之后反倒让伤口重新出了血。萧乐额上全是汗,包扎伤口的手也僵硬了起来。
便在此时,床上的林宴锦轻轻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
“宴锦。”萧乐低声唤他名字,他眨了眨眼,勾起唇角虚弱道:“阿乐怎么来了?”
“担心你就来了,没想到果然出了事。”萧乐心中仍觉得后怕,若是她这一趟没有来,宁净儿继续对林宴锦不管不顾,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林宴锦不过笑笑道:“阿乐不必担心,这一路我们被追杀……还是多亏了宁大夫才逃过一劫。”
萧乐蹙眉,不明白林宴锦为何这样说。倒是宁净儿凉凉落下一句:“仇家都追到后面了,这家伙还在考虑到底走左边的路还是右边的路。”
“……”林宴锦诡异的行为总是能让萧乐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终于将林宴锦的伤口包扎好了,确定不再有血渗出之后,萧乐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而一旁的宁净儿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到这时才开口道:“你这样始终不是办法,伤口需要清洗上药才行,我们得离开这里。”
萧乐点头,又道:“不必担心,容絮会来的。”她心底十分清楚容絮的性格,容絮对林宴锦十分关心,此次他叫人送信过来,信上的字十分潦草,想来是写得也急,而他那般心急,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若她没有猜错,信一送走,他便开始启程往尧州赶来了。如今信到了,容絮必然也快到了。
只要容絮到了,外面的那群杀手自然便也只得收手离开了。如今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在这密室里面躲好不那些杀手发现,等到容絮赶来。
只是提到容絮,萧乐又想起了那一封书信,她朝宁净儿看去道:“不知宁大夫为何将容絮的信给藏了起来?”
宁净儿抱臂:“顺手就拿走了。”
“好个顺手。”萧乐低笑道。
林宴锦不解的看着萧乐,声音仍是弱得几乎听不清:“阿乐,信上写了什么?”
萧乐紧紧盯着宁净儿的双眼,重重道:“容絮说,尧州有危险,要我立即带你离开,最后他还说了……不要见宁净儿。”
“不见宁大夫?”林宴锦重复了一遍,似是不解。
萧乐其实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容絮会这样说,她本以为宁净儿会对林宴锦不利,但赶来之后才发现真正对林宴锦动手的另有其人,难道她曲解了容絮的意思?她面上不动声色,却是沉着声音对宁净儿道:“不知宁大夫是否可以作出解释?”
萧乐本以为这一句问出来了也是多余,但没想到片刻之后,宁净儿就当真开口说了出来:“不错,是我将容絮的信藏了起来,我对你们有所隐瞒,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抬手指着林宴锦,恨声道:“他根本就不叫林宴锦,他叫容锦,是京城容家的人,是容善的大儿子,可是?”
萧乐神色一变,却是点了点头。
宁净儿笑道:“为何要特地用假名来骗我?是因为怕我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这般故意设计?”
自萧乐遇上林宴锦开始,他便是这个名字,其间萧乐一直不知晓林宴锦是容家的人,一直到后来容絮查出真相,二人兄弟相认萧乐才明白过来。只是林宴锦不愿恢复容锦的身份,替容家带来麻烦,所以才一直继续用着林宴锦这个名字,萧乐唤习惯了,也没有想过别的。如今宁净儿这样说出来,倒是叫萧乐有些无言以对了。
她的确没有说林宴锦的真名,但却并非是故意而为,只是——
“莫非宁大夫与容家有什么过节?”萧乐出言问道。
宁净儿冷声道:“过节?我与容家之仇不共戴天!”
萧乐看着宁净儿,紧紧握住了林宴锦的手,林宴锦没有反应,像是在认真听着宁净儿的话,只是他的手冰凉,让萧乐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来。
萧乐几乎想要开口制止宁净儿说下去,但这时候宁净儿已经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容家害死了我爹,我替我爹报仇有什么不对?我藏了容絮的信,其实就是想将林宴锦带到我爹坟前以他的血来祭我爹亡魂!谁知半路会杀出几个杀手,我这才带他躲到了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