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眼见乾使再无行动能力,明梳终于放松下来,想起方才乾使所说的话又急急向着怀中的白凰烛道:“那个家伙给你服了什么毒,你没事吧?”
白凰烛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轻轻摇头,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忍不住低呼一声:“明梳,痛……”明梳一愣之下向他身上看去,这才发现他一身的青衣此刻已斑驳一片,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地面。
白凰烛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倒霉的病人,明明已经虚弱得抬不起一根手指了,他的娘子大人却在看到他醒来以后就长舒一口气,然后拉着爱眯眼的离使走出了房间,留下他眼泪汪汪的看着一脸漠然的素七。
“她是你娘子?”素七淡淡道。
白凰烛勉强从老婆被夺的危机感中回过神来,有些犹豫的道:“是啊……明梳她来找你,不会是……”
“她什么都不知道。”素七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又道:“别担心了,景离抢不走你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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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凰烛微楞:“景离?”
“也就是乌衣教离使,景离是他的本名,他曾经是江湖四大传奇之一的揽月宫的人,而你的娘子明梳则是揽月宫的小宫主,你昏迷的这两天他们将事情都告诉我了。”素七看了窗外正在交谈的明梳与景离一眼,又转过头直视白凰烛双目,神色有些严肃。
白凰烛似乎没有注意到素七的神色,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明梳与景离的真实身份,只轻声问道:“两天?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他并不在意明梳究竟是什么身份,就像明梳也不去在意他的身份。
素七点头:“是啊,明梳还在意着那个乾使说的话,知道他给你下了毒,担心得这两天都没合眼。我告诉她一般的毒对你没什么作用她也不肯相信,一直到你醒来才放心的出去和景离叙旧,想来他们分离很久该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可是她却等到了我清醒才放心和景离叙旧,你想说的是这个吧?”白凰烛的笑容看起来仍旧虚弱,却多了一分感动,“明倾,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其实我没有在担心景离会抢走明梳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今后的事。”
他喊的名字,不是素七,而是明倾。
明梳费了许多劲想要找到的明倾,竟然就在眼前,就是这个看似对什么都很冷淡的素七公子。
“明倾,那天那些杀手呢?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白凰烛突然想了起来。
“解决了,不过你不会想知道我是怎么解决的。”素七道。
沉默了一会儿,素七又道:“小烛,你变了很多,从前不会去想的问题,现在你也会一个人承担了。”素七轻叹一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与明梳的关系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化名叫素七的?”
白凰烛眨眨眼:“自然是猜的,很早以前便听到过素七公子的传说了,四年前我就开始怀疑素七就是你,可是那时我不敢来找你……而明梳与你的关系,是我看到明梳的武功的时候才发现的,她练的是揽月宫的武功,我曾经见你使过。”
“竟然这样就让你猜到了。”素七觉得有些无力。
白凰烛笑笑,又道:“前些日子我遇到幕瑟了,他要我回到白家,联合八大世家一起对抗乌衣教,想来他也找过你了吧?”
“不错。”素七淡淡道
白凰烛见他没有多谈的意思,想来是不大赞成这种做法,他想了想才道:“明倾,你为什么不告诉明梳真相?为什么不想回去?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七看着一脸严肃的白凰烛,突然笑了:“你早就想问这些问题了吧?居然憋了这么久才问出来,你真的变了。”@
白凰烛神色也有些怪异:“明倾,你原来不会笑的,你也变了。”
“都是会变的,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是吗?”素七轻叹一声,又道:“我不回去时还有事要办,明梳现在不要和我相认比较好,现在的素七处境并不安全,若是她与我的身份被发现的话,免不了会带来许多的麻烦。”
白凰烛点头,明白素七说的没错,他其实也知道答案会是这样,却忍不住还是这么问了。最后,他轻声道:“你还没有说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自己的问题……”素七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突然又道,“看来你的娘子和景离谈完了。”
白凰烛一愣,艰难的转过头看向窗外,景离那身白衣已经不见了,只看到明梳身着红衣缓缓走了过来,那身影逆着阳光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只有短短半个月没见面,白凰烛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有了改变,而自己也是同样。曾经身份单纯的两人似乎已经不在了,如今的他们一个是天下第一杀手,一个是揽月宫小宫主,许多事情,再也没有理由置之不理了。
“两位……”明梳缓缓开口,语气有些不善。
白凰烛习惯性的怔住了,素七也一脸的不解。
明梳轻哼一声,向着素七露出一个看似威胁的笑:“盟主大人,素七公子,虽然说我很敬重你,可是我的夫君现在才刚醒过来,他需要休息,有什么要说的明天再说可以吗?”
那一瞬间,素七只想苦笑,果真是兄妹吗,居然连气场也和自己如此相似。
双手滑动轮椅,素七向明梳道:“那么我先离开了,小烛你好好休息吧。伤好之前,除了这间屋子,你最好哪也不要去。”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震得白凰烛有些头疼。
一个明梳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明倾管着,白凰烛只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些苦涩了。
相公,我不负你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凰烛左右看了看,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跳跃着,四周很是安静。
白凰烛很想坐起来,只是身体仍然没有一丝力量,而且——全身被包成粽子一样就算他有力气也应该动不了吧?
他苦笑了一下,睁着眼睛无奈的看着屋顶,难过的发现自己想再睡也睡不着了。
趁此空闲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白凰烛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他似乎……忘了什么?
不待他多想,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是明梳的脚步声,白凰烛很快分辨了出来。
明梳端着一碗药推开了白凰烛房间的门,一眼就看到了白凰烛仍旧躺在床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却一瞬也不眨的看着她。
“你是不认识你的娘子了吗?”明梳好笑的挑了挑眉,眉似柳叶,含了一分妩媚,又似多了一分柔和。
白凰烛没有开口,只是心中有一种隔世为人的感觉。
才十多天而已,从遇到花枝,接下倾云门的事,到红叶斋被灭再到如今的重逢,明明只过了十几天,却觉得如此漫长。
现在重新见到明梳,见到她对自己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许他真的是过惯了从前在红叶
斋那种悠闲的日子,才会如此怀念,如此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
明梳有些受不了他发呆的样子了,将手中的药至于桌上,她摇头道:“你别以为装傻就可以不喝
药啊。”
白凰烛有些苦闷,果然风情这种东西是不适合他家娘子的吗?
“明梳……”白凰烛轻咳一声,向明梳眨了眨眼睛,“喝完了药有糖蒸酥酪什么的可以吃吗?”
明梳一阵无语,相公啊,你以为还是在红叶斋啊……
“没有,你现在不可以吃那些东西。”明梳再度端起那碗药,来到白凰烛床前,小心的将他扶起,喂药。
看着明梳仔细喂药时的动作表情,白凰烛脸有些红了:“明梳……”
明梳一勺药塞进白凰烛张开的嘴里,随口问道:“大少爷,你又怎么了?”
白凰烛使劲咽下那口药,刚刚开口想要说话,又是一勺药灌进了嘴里,白凰烛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咳得他眼泪直往外冒。明梳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吓得不轻:“败家子你怎么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白凰烛更想哭了,他这还不是给完全不解风情的某人害的。
“我没事。”白凰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有些虚脱的道:“明梳,我想说的是,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还记得吗?”
明梳一怔,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以前的事,不过她仍道:“自然是记得的,那个时候我刚刚离开揽月宫,跑到山上去当了回山贼,你是我第一个打劫的人。”
白凰烛点头:“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问我要不要考虑娶你。”
明梳轻咳一声:“这段跳过,跳过。”她自然是不会让白凰烛知道有多么同情红叶斋的众人,遇上了这么一个主人。所以才想办法嫁给这个败家子,就为了帮红叶斋上上下下把红叶斋的家业守住。当然,最重要的是自从离开揽月宫她才知道银子有多么重要……
白凰烛没有多说那些事,径自问道:“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我们都有约定,你说过当我接下倾云令的时候你就会离开,可是你当时并没有想要走。”
“是啊,还是某人突然有了男子气概把我赶走的呢。”明梳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白凰烛干笑一声:“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当初我们都还有所保留,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明梳眼中的戏谑渐渐消失,她原本还想趁机发火吓一吓白凰烛的,可是现在却怎么也不忍心了,就算只是开玩笑也狠不下心对着白凰烛如此澄澈的眼睛大声说话。
笑了笑,明梳道:“从此再也不赶我走了?”
“再也不敢。”白凰烛回答得很快。
明梳起身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这才重新坐到了白凰烛的床边,笑容之中含着一些道不明的情
感:“好啊,我也正想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些事,你要听吗?”
白凰烛点头。
明梳笑容微敛,向着白凰烛认真的道:“那么,听完以后,咱们两个的命运就算连在一起了,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这也是我想要的。”白凰烛笑得无邪。
明梳却不笑了,不再看白凰烛的眼睛,低垂着眼睑,道:“败家子,我曾经答应过我爹,关于揽月宫的事绝不能告诉不相关的人,现在我告诉你,却不是要你为揽月宫做些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的娘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凰烛此刻很想托起明梳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看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认真,可是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粽子,全身的伤口都被包扎得厚厚的,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心里叹了口气,只能盼望明梳娘子能够自己抬起头来看看她可怜的粽子夫君。
明梳自然听不到白凰烛心里的想法,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和素七公子是朋友,那么你应该已经听素七公子说过了吧,江湖昔年四大传奇,乌衣倾云,揽月世家,我就是揽月宫上一任宫主明廉的小女儿。”
白凰烛自然是知道的,并且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他在等,等有一天明梳自己愿意告诉他一切,等到他们再也没有隔阂,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嗯了一声,白凰竹认真的注视着明梳等待着她的下文。
明梳突然有些感慨似的笑了笑才道:“从前在揽月宫之中什么都不懂,却总是觉得自己是将有一天能够到江湖上闯出一番大事的。那时候我算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吧,嚣张至极横冲直撞做什么都不计后果。”
白凰竹认真地听着,没有告诉他的娘子,她现在还是很嚣张。
明梳又道:“其实对于揽月宫的印象我也很是模糊了,只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宅院,很多的人来来去去。我只记得那时候最常听说的便是乌衣教三个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揽月宫与乌衣教已经争斗了二十多年了。”
“后来……突然有一次我爹冲进我的院子让我立刻离开揽月宫,他那时的神情我至今都还记得。”明梳的声音莫名有些哽咽了,“我自然是不愿意没有原因的离开,然后他点了我的穴道命令下人送我离开。”
说到这里,白凰竹便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乌衣教灭了整个揽月宫,诺大的揽月宫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明梳,景离。
明梳看着白凰竹的神情,不由笑道:“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整个揽月宫只有我和景离活了下来。我是被爹的护卫一路护着杀出重围的,而景离则是早已离开了揽月宫才会逃过此劫。”
她说得很简单,许多事都被她一句话带过了,但白凰竹觉得自己是听出了她的许多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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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梳……”白凰竹启唇唤她的名字。
明梳抬眸,眼中虽有着些许泪光却是含着笑意。
白凰竹低咳一声,本来准备好的安慰的话突然间就说不出口了。明梳的想法是不能按照常理来判断的,他居然忘记了,还以为自家娘子此刻会需要自己的肩膀靠一下。
不过明梳没有给他沉默的机会,很快就收起了笑容道:“该你了,败家子。”
白凰竹微微一怔,向着明梳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明梳纤细的双眉挑起好看的弧度:“我已经说完了我从前的事了,现在轮到相公你了,叶竹宣叶相公。”最后几个字咬字清晰有力,莫名的让白凰竹心中一阵恶寒。
不过现实没有给白凰竹解释的时间,因为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大少爷。”随着这声音传入屋内,屋中的白凰竹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向门外,在那里站着一个一身锦袍的老人,须发皆是花白,纵横的皱纹却掩不住脸上的感慨激动。
那一声“大少爷”之后三个人都静默了,明梳眯着眼看着突然出现打断自己和相公交流的不速之客,白凰竹偏着头努力回忆着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老人,只有那名老者全身从眼皮一直抖到嘴唇,再从嘴唇抖到双手双脚,激动之情难以自抑。
这让白凰竹有一种下一刻那老者便会扑过来吃了自己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名老者真的便直接扑到了白凰竹的床前,完完全全的将一旁的明梳无视了,那蹬直的腿几乎就要踢到静立在一旁的明梳。
白凰竹觉得那老者的神情很狰狞,只差眼睛里没有泛出绿光了。
不过显然他误解了。那名老者没有凶狠的对他动手,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哭。
几乎是过了一刻钟之后,在那名老者绵绵不绝的哭声干扰下白凰竹终于忍不住抬眸眼泪汪汪的看向明梳。他的意思很简单,让明梳安慰一下这位可怜的老人。
不过明梳很明显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因为明梳收到了白凰竹的眼神之后只做了一件事情——在白凰竹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提起那名老人的衣领将他从窗口扔了出去。
相公,我的嫁妆
“大少爷……”在白凰竹的挽救下明梳总算是将人捡了回来,谁知刚一捡回来那老者便趴在白凰竹的身上再也拉不走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老者一面哽咽的喊着一面扑在白凰竹的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白凰竹隐隐有一种愧疚感……虽然他实在认为这不关自己的事。
方才他已经解释过了,他是八大世家之中白家的管家,名叫白练。
而明梳有些好笑的挑眉道:“你说你便是八大世家之中的白家的管家?”
抹着老泪点头,老者连头都没有回。
明梳觉得头有点痛,但是显然她还没有白凰竹头痛。痛苦的叹了一口气,白凰竹想将老人扶起来,却是苦于自己现在被人包得像粽子一样根本无法动弹。不过好在老者听到了他的叹气,抬起头关切万分的道:“大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凰竹一怔之后忙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你的大少爷?”
名为白练的老者忙道:“自然是有人告知老爷,老爷知道了大少爷尚在人世的消息立刻就派老奴过来接大少爷你回白家了。”
接他回白家,这句话说出来真让白凰竹愣了片刻。已经在外面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甚至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其实是来自那个让江湖当中所有人都敬畏的世家,白家。
而此刻明梳也在观察白凰竹的表情,看到了他这般的反应心中不知究竟是何想法。
“大少爷,你可知这么多年老爷和夫人究竟为你伤了多少心?”白练说到了情动之处,眼泪大把大把的洒落在白凰竹的衣衫之上,“大少爷你如今都这么大了,老爷和夫人都盼着老奴将你带回去呢……你被人从白家掳走的时候还那么小,老奴还记得大少爷那时候的一切都是我打理的,谁知道不过一转脸的功夫就让大少爷你被人劫走了……”
白凰竹认真地听着,一旁的明梳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打岔道:“他说的可是真的?”她问的是白凰竹
白凰竹有些茫然的看着明梳:“他不是说我那时还很小吗?我怎么会记得起来那个时候的事……”
明梳话语一窒,又看向白练:“你又怎么知道你没有认错人呢?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仅仅是有人告知你你便相信他就是你们家大少爷了?”
白练打得很快很坚定:“有巫音笛为证,错不了,而且老奴服侍了大少爷很长一段时间,一定不会认错人!”
说到这里他低头自身上掏出了那一截巫音笛交到了白凰竹的面前。
白凰竹看着自白练手中掏出来的巫音笛狠狠的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是谁将我的巫音笛送到白家去了?”
“是我。”回答的不是在场的明梳也不是哭得一塌糊涂的白练,而是刚刚自门外推着轮椅进来的素七。
素七的神情仍是同平日一般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感,只是眼神之中却带了一丝严肃。与白凰竹对视一眼,素七才道:“你到万象山庄来的时候我便通知了白家,却没想到他来得如此快。”
虽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白凰竹却明白了素七的意思。乌衣倾云,揽月世家,四大门派虽然明里上是势力相去不远,但是素七和白凰竹心里面都是清楚地,乌衣教的势力究竟已经到达了什么样的境界。
看着白凰竹突然之间变得有些严肃的表情,明梳忍不住开口问道:“败家子,究竟是怎么了?”
白凰竹神色复杂的看着明梳,又看向趴在自己身上至今仍然没有哭够的白练,终于道:“明梳……你不是想知道我从前的事吗?现在正是和你解释的时候了。”
他随即也向白练道:“还有我究竟是被谁从白家劫走的。”
白练的动作突然便止住了,然后他吸了吸鼻子:“是何人?”
“乌衣教。”素七替白凰竹开口。白凰竹接着道:“当年的正道上有八大世家,还有揽月宫和倾云门乌衣教自知这三大势力联合起来他们绝不会是对手,所以便派出了教中的长老潜进八大世家之中,将八大世家各自的后代都劫走。这样一来既让八大世家措手不及,又让他们没有精力再与乌衣教作对抗。而那八个孩子便被乌衣教软禁在荒山之中的一座古城之中,自生自灭。”
那几个孩子最大的才只有十二岁,最小的不过五岁,便是白凰竹。
这句话白凰竹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明梳想象得到八个从来都被宠着的孩子被关在一座荒凉的城中究竟会有多么恐惧。而白凰竹能够成长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究竟经历了多少苦难。
只是……
“为何突然对我们说这些?”明梳问到。
白凰竹沉默片刻才道:“不久之前幕瑟来找过我,要我尽快回到白家,然后说服白家家主与其他门派联手对付乌衣教。我想素七之所以如此快的便通知了白家我的行踪,应该也是同幕瑟一样的想法吧?”
他看向素七,素七淡淡的点头,眼中有着赞许。
白练却是皱眉道:“大少爷,现在的家主可是你爹啊,怎可如此称呼?”不过他的这句话很是直接的被在场三人无视掉了
明梳听了两人的话也只是沉思片刻便道:“败家子,我同你一起去白家。”
“好。”白凰竹很快点头,笑得很是灿烂。
白练一愣之下转过头看向明梳,似乎是直到此刻才恍然发觉明梳的存在:“这……这姑娘是谁?为何会同大少爷你一起回白家?”
白凰竹向白练眨了眨眼睛,回答很是简单:“我娘子。”
一句话的威力巨大无比,白练怔了很久才摇了摇被震得发昏的头脑:“少……少夫人?大少爷你已经娶妻了?”
明梳看着白练的从一开始进来便变幻莫测的表情觉得好笑之极,忍不住扔下一句更惊爆的话:“何止是娶妻,你家大少爷可是连孩子都已经十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