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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语声一滞,淡淡道:“纵然是这样,你也不一定杀得了我。”
“你试试。”黑暗中那人轻声道。
花枝凝眉:“幼稚。”
说完这话,她随即踏前一步。
似是无边无尽的黑暗当中,她一步踏出,一道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她还未及多想,便觉气息微乱,双唇触到了熟悉的柔软唇瓣。
花枝眸光微颤,双手当即抬起拽住身前人的手臂,她眼底掠过片刻挣扎,终于用力在那人唇上重重咬下,然后抽出匕首。
灵力再催,匕首上泛起凛冽赤芒,照亮二人面容。
一闪即逝的光芒中,花枝眼中含泪,紧咬下唇,黑衣满面无奈,苍白如暗夜中一抹幽魂,再无声息。
匕首依旧未曾落下。
因为就在出招一瞬,阁楼大门被人轰然冲开,一个穿着一身书生布袍的年轻男子匆忙闯了进来,抬手扇去四周烟尘,看向紧贴在一起,正在亲吻中的二人,满目惊疑,倒吸一口气道:“这这这就是他们说的接……接吻?”
花枝面无表情看着来人,一把推开黑衣。
黑衣捂着被咬伤的唇瓣,苦笑着退开一步,有些困难的咳嗽起来。
闯进来那人看也没看黑衣,只径直朝花枝走去,有些期待又有些认真的指着自己的嘴道:“那个……我可以试试吗?”
花枝瞥他一眼:“……”
黑衣气急:“你敢亲她试试!!!”
50.五十章
太玄殿在瀛洲城中央,乃是当初老岛主在时闭关练功的所在。
后来老岛主过世,此地便废弃下来,被新岛主梁雍派人在外看守,设有无数机关,禁止任何人再进入。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就在瀛洲城南边有一处小楼下方,有一条密道,沿着密道一路走去,便能不需要够穿越那些阵法和机关,平安进入废弃已久的太玄殿。
老岛主所留下的东西,就在那太玄殿内殿的暗格之中。当初老岛主将此事告知慕疏凉,便是相信慕疏凉能够在十洲内乱发生之际,第一时间便拿到这东西,并用它对付梁雍。然而就连慕疏凉也没有想到,在这期间他会被人所伤,陷入沉睡,而这一睡便是十一年。
如今十洲内乱早已结束,梁雍成为十洲新主人,而在这十一年之中,他经过一番搜寻,也早已经发觉了老岛主所留下来的东西。
这一个局,或许是慕疏凉为对付梁雍而设的局,又或者,本就是梁雍要引众人前来,引叛贼现身的死局。
云衿三人进入太玄殿内殿的时候,此地已有人在等待他们。
废弃多年的太玄殿,或许有着阵法的保护关系,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大殿宽广,灯照四壁,墙上古老的图腾在灯下无比清晰。
而就在那正殿后方,石壁中央,横亘在墙上的长幅壁画至此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图腾。
与那日云衿在召唤赤鸟的灵石上见到的一般的图腾。
但与灵石上不同的是,这图腾是有颜色的,金黄的图腾仿佛将殿内所有的金光纳入自身,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辉,而就在那炫目金黄中央,又有一处水滴状的蓝色纹路,敛尽光华,似繁华沉寂之后的幽幽雨雾。
云衿眉峰紧蹙,在看清那图纹之后,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慕疏凉正盯着云衿神色,将她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而就在此时,两道脚步声自大殿更深处传来,暗角与纱幔之中,两个身影缓步行出。
其中一人,云衿是见过的,便是当初在十洲与空蝉派一战之中,带领凤麟洲与生洲众人攻入空蝉派大殿的凤麟洲岛主武擅,此人曾经与梅染衣交手过一次,云衿虽不知他究竟是何种境界,但却十分清楚,纵然是梅染衣,在他的手中也过不得一招。
虽然当初梅染衣有伤在身,气力难以为继,但此人的实力亦是强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而站在武擅身旁的那人,却叫人有些意外。
那是一名看来不过□□岁的男孩,手中拄着一根长木拐,身上裹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白袍,就像是套了个布袋在身上,看起来十分古怪,甚至有些可笑。但看见那孩童的脸,便再无人会觉得可笑,因为那孩童的神情十分平静,平静得像是一名已有数百数千岁月的老僧,他带着历经沧桑的神色往云衿三人望来,待得与他对视,云衿才又是心头威震。
因为那孩童的眼瞳极为细小,不经意看去,就如同只有眼白一般,叫人望而生寒。
殿内灯火通明,无数灯盏排列于两侧,火光辉煌耀目,将整个太玄殿置于一片光明之中。
然而这两人横在前方,便如同光明被分作两段,云衿等人被他们所拦,便被断绝了前路。
“岛主所料不错,你们果然会来。”武擅眉角微挑,淡淡看往慕疏凉。
慕疏凉轻咳一笑:“我所料也不错,你们岛主果然没来。”
“只你们三人,还不需岛主亲自出手。”武擅负手道。
云衿双手紧握蕴华剑,竭力保持着神色平静,然而大殿内无形的威压依旧不断往她而来,就像是无数利刃穿刺身体,叫她动弹不得。
她从未正面面对过这样强大的对手,当初空蝉派中,她虽亦见过武擅,但那时候还有梅染衣挡在身前,所有的一切都叫梅染衣生生受下,她倒并未迎其锋芒,况且那时候的武擅,并未打算真正出手。
如今却是不同,此番强大的对手站在身前,而他们必须要过去,他们必须要进入殿内,拿到那慕疏凉这几日耗尽心力,豁去性命也要得到的东西。
云衿已经看清了大殿内侧的模样。
就在武擅与那名孩童的身后,那道神秘熟悉的图腾下方,有一座石台,石台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被一道淡色光柱笼罩其中,而就在那石台顶端之上,漂浮着一颗碧蓝色泛着柔和神光的珠子。
云衿从来没有到过此处,也不知道那珠子究竟是什么,但她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意志,让她十分确定,他们所要找的,就是那颗珠子。
那珠子让云衿心中生出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她情不自禁往那处走去。
然而不过踏出一步,前方站在武擅身旁的男孩便突然抬手,将手中木杖往地面拄下。
地面浑然一颤,整个太玄殿似乎也在这一杖之威下颤栗起来,庄严回声响彻大殿,一层金色神光自那孩童身上隐隐透出,他踏前一步,直视云衿三人,浑身气息不怒自威,竟似天神下凡,难撼其威。
云衿不禁停下脚步,有几分迷茫般与那人对视。
一瞬的沉默庄严之中,身旁忽而传来声音道:“方妄。”
云衿不觉自方才那片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转而往出声的慕疏凉看去。
方妄似乎明白了慕疏凉话中的意思,神情微变之后,仍是将背上背着的慕疏凉放下。
慕疏凉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些许,他并未看向那头站着的二人,只在方妄的扶持之下来到云衿身前,轻笑着揉了揉云衿前额:“师妹,蕴华剑再借我一次。”
云衿捂着被揉乱的发,神情依旧带着迷茫,却是毫不迟疑的将蕴华剑递到了慕疏凉身前。
慕疏凉接过剑,低头看了片刻,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摩挲,轻咳一声才道:“师妹你过去,去拿那颗珠子。”他说话间,神情未变,只抬手指向殿内,那处还拦着武擅与那名孩童二人,慕疏凉却好似看不见他们二人存在一般,接着道:“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云衿顺着慕疏凉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二人横在其中,阻断她了她的视线。
两人都是强过云衿十倍百倍的高手,气息强大如惊涛骇浪,似乎只要一眼,便能够置人于死地。云衿在二人面前便如同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但这只蝼蚁,如今却抬步毫无畏惧的往那二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慕疏凉让她过去,她便过去,不需要任何迟疑。
慕疏凉就在云衿身后,看着女子瘦弱的身影与挺直的脊背,神情平静且欣慰,他柔声道:“师妹尽管去,有师兄在。”
云衿回头看了慕疏凉一眼,似乎要将对方含笑的眼眸永远记在心底,然后她轻轻颔首,神情微肃,再次往前而去。
一步,前方威压再临,云衿面色微白,只觉如行在刀尖之上,浑身剧痛,手足竟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起来。
面前的人似乎早已经超脱了“人”的境界,早已经踏足在另一种高度之中。
然而她没有停步,因为慕疏凉就在她的身后。
他说,有师兄在。
有他在,龙潭虎穴亦可闯,刀山火海亦不可惧。
云衿眸色渐沉,心中再定,唇畔渗出一抹鲜血,却是毫不退缩,迎着对面两人满身神光,踏出了第二步。
就在云衿第二步踏出的同时,武擅衣袍轻动,同时亦踏出一步。
狂浪般的灵气瞬间涌来,云衿被这道气息冲撞得身形微晃,终是禁不住后退数步,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武擅眉峰轻拧,冷哼一声,便要再往云衿而去。
一道身影却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方妄微微垂目,双手紧紧握在剑柄上,如一颗岿然之石,悍然拦在武擅身前。
“三招。”武擅话音中落满不屑,“你最多不过拦我三招。”
方妄没有答话,却沉默的竖起长剑。
方妄言罢振袖出手,方妄身形忽动,却是以长剑驾住对方攻击,一瞬之间血光漫布,方妄身上衣衫尽裂,无数血口在肉身上横陈开来,却是半步未退,竟当真试图以肉身抵挡武擅极招!
云衿看着那处交手的二人,抬手轻轻拭去唇畔鲜血。她方才被那一击所伤,却没有丝毫气馁,神情一定之后,眸光更亮,再次往大殿后方走去。
武擅被方妄拖住,如今拦在云衿身前的,便只剩下那名手执木杖的诡异孩童。
云衿与之不过几步距离,她毫无退意,步步上前,那孩童神情肃穆,双手合十,木杖横在身前,周身神压尽敛,便在云衿微觉诧异之际,再度如惊涛骇浪般释出,顿时之间,如千万把利剑同时挣脱束缚,朝云衿周身袭来!
云衿不闪不避,甚至不退一步,只咬唇继续往前。
银光漫天,一道清朗剑气突然自云衿身侧亮起,空中似有碎裂之声,随之便见银芒飘散,锋阙再度碎散在风中,同时消逝的,还有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无形之剑。
光芒落下,慕疏凉不知何时已至云衿身侧,蕴华剑早已出鞘,悬在一旁,发出清脆的颤鸣声,剑锋直指那名孩童。
那孩童眉峰微动,了然道:“心剑。”
“是。”慕疏凉轻轻应了那人的话,以眼神示意云衿继续前行。
云衿毫不迟疑,再度往前而去,那孩童看着二人的动作,神情无喜无悲,只淡淡道:“你有多少把心剑呢。”
慕疏凉双眸紧紧凝在那人身上,认真道:“足够护住师妹。”
孩童身上光芒大盛,声音平静道:“试试。”
随之,殿内狂风再起,数道金光同时以各种角度袭向云衿。
云衿心知不能再拖,她浑身紧绷,抬眸间,倏然朝光芒深处那内殿中央的宝珠奔去!
孩童将木杖举起,浑身衣袍飞扬,长发散落,神情凝重,操纵那足够毁灭一切的金光,直向云衿面门。
也在同时,慕疏凉再度拔剑,紫色剑芒斜飞而过,犹如天雷降世,顿破金光。无数细碎紫芒散落而下,云衿便在这金光与紫芒中央穿过,朝着那处宝珠所在而去。
孩童木杖再挥,殿内灯火闪烁,极招再至。
慕疏凉伴于云衿身侧,一剑再出。
这一次赤芒如火,犹如漫山彤霞映照于世,殿内灯火随之再扬,灼浪翻涌,金芒顿破!
红色的剑光碎片如星火般点亮身侧,云衿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神却越来越坚定,穿过金光奔向那宝珠所在之处。
一时之间,殿内风云涌动,更加庞大神圣的气息充斥四周,孩童此时面色早已凝住,他手中长杖不住挥出,每一次挥动,便是一次天崩地裂般攻势。
然而云衿始终往前,始终未曾退过半步,慕疏凉始终伴于云衿身侧,鞘中心剑不住出鞘,每出一剑,便破一招,殿内威势浩荡神光不灭,然而却无一道神光,能近云衿之身!
眼见云衿已至身前,再有不到十步,便是那宝珠所在之处。孩童眉峰骤扬,目中含怒,身后竟赫然现出一道恢弘神影,神光弥漫,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云衿慕疏凉二人!
慕疏凉见此情形,剑光再起,蓝色剑芒乍然如蝶翅翩然,搅乱一池风云,眼前神光倏然大乱,然而蝶翅亦不堪摧折,纷纷零落,慕疏凉生生受这神光一记,身形直退数步,面色惨白若纸,衣襟几处破裂,已然浑身浴血。
“师兄!”云衿心头一震,第一次停下脚步,定定看向那人。
慕疏凉未曾回头,却似乎能够猜想出云衿神情,他轻咳一声,撑剑起身,坚定道:“师妹,继续。”
51.五一章
云衿听得这话,神情渐趋于平静,终于咬唇道:“是。”
她话音落下,再度往前,破开那道金色光墙,与那名孩童擦肩而过。
孩童神情再变,眉峰微扬,木杖横扫而出,这一次竟是往云衿当头落下。
然而有人动作却比他更快。
就在那一杖落下之际,慕疏凉已经拦在了云衿身侧。
那孩童眉神情一肃,便在两道攻击相交的同时,看清了慕疏凉手中的剑。
方才那孩童所用乃是神力,如今这一杖,却是纯然无匹的金刚之力,若慕疏凉再以心剑来迎,必是心剑折断,粉身碎骨,但此时慕疏凉手中之剑,却并非心剑,而是蕴华剑。
那孩童眸光低沉,手中力道更催,风云再涌,四周灯烛皆随他神力而动,燃烧出炽烈光焰。
铿然重响,回荡四方,云衿闭目冲过一切虚妄神光,与那宝珠不过几步之遥。
身后,慕疏凉与那孩童身影相峙一处,只听得一道清脆声响蓦然响起,蕴华剑剑身之上,无数细小纹路散步而出,随后竟自中间断裂开来!
剑身断裂,木杖力道却是不减,那一杖继续往下劈来,直直在慕疏凉肩头落下,慕疏凉受这一杖,浑身一震,双足陷地,下方地面自他立身之处如蛛网般碎裂开来,石屑随之四下飞溅,慕疏凉立于石坑之中,衣襟上再次洒落大片鲜血,他执断剑在手,仰头直视那名孩童。
那孩童与慕疏凉视线交错,不禁眉头微蹙,不含任何情绪的道:“垂死之人。”
他似已认定慕疏凉如今毫无威胁,于是不再理会此人,折身往云衿而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原本在他看来已经无力再出手的慕疏凉,却突然拔身扬起手中断剑,挟风雷之势往那人撞去。
这一剑力道极强,但却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只将身上所有空门袒露,是决然决意,毫无保留的一剑。
就像是在送死。
但这如送死般的一剑,带着狠厉意味袭向那孩童,最后却还是在无比的威仪神光中失了准头,轻飘飘的擦过那孩童脸颊,在光洁皮肤上拉出一道细长血痕。
鲜血随之沿着颊边滑落,落在洁白的衣衫之上。
那孩童垂眸看着那一滴灿然若梅花的鲜血,随之震怒,他眉峰竖起,双掌再次合十,一道狂然神浪自体内释出,顿时往周围荡去,一时之间整座大殿嗡鸣不止,无数灯烛摇摇晃晃,灯影被无限拉长,犹如鬼神降世。
慕疏凉距离那人最近,受这一击,人早已后退数步,撞上大殿石柱,随即倚着石柱颓然滑下,在石柱身上染了半面斑驳血色。
而另一方,方妄亦是大退数步,摇摇欲坠拦于武擅身前,他上身衣衫早已碎裂,皮肉之上也满是伤痕,然而就在这般伤势之下,他亦不曾倒下。
武擅双眸微眯,不禁冷笑。
那孩童目光复杂的看慕疏凉一眼,正要再动,殿内却突然涌起一股冰寒气息,瞬时之间,整座大殿如遇寒冬,一道寒气自地底深处冲出,顿时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殿内一切随之结出一层寒霜。
柔和的光芒瞬时覆盖一切,包括那孩童身上无比耀目的纯然神光。
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大殿后方,那颗原本不甚起眼的珠子。
那孩童目中突然闪过一缕惊异,随之骤然回头,往那珠子看去。
武擅扬起一掌,却未曾劈下,亦立即回身望去。
方妄面露疑色,跟着两人的动作看往大殿后方。
慕疏凉捂着胸口,不住咳嗽,然而唇角却是微微上翘,大概是这殿内唯一保持着镇定的人。
就在不远处的大殿后方,那座石台之畔,云衿高高抬起右手,掌中,赫然便是那颗泛着浅淡光晕的珠子!
所有人都在看她,而她的目光,正紧紧地凝在那颗珠子之上。
宝珠光芒大盛,却并非方才那金光一般威压降临不可直视,这珠子身上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如同长空落月温和轻柔,但却又笼罩一切。云衿置于一片银光中央,浑身染血,面色苍白,然而一双眸子却黑而明亮,迎着面前银光湛然生辉。
这一刻,没有人能够开口,凛冬忽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将迎来什么。
直到——
风声乍起,光芒忽闪,随即一道悍然超脱因果的力量加之于身,将云衿蓦然震离那处石台!
云衿身形如脱线纸鸢,自光芒中心飞射而出,随之撞向后方石壁,发出轰然重响。
石墙受这一震,当即簌簌而颤,落下纷纷碎屑。
云衿身影隐于一片飞扬尘埃当中,无法窥见其模样。
而见得此情此景,先前那名孩童神情才终于再次恢复无喜无悲的寂然,手执木杖,往灰尘尽处而去。
武擅冷冷朝方妄瞥去,一掌将人震开,毫无波澜道:“无人能带走雾珠,岛主也不能。”
武擅的话,让殿内的人瞬时明白了过来。
十洲岛主梁雍早知此物就在太玄殿内,但他却只是将此地封锁,而非带走此物,便是因为他不能带走他。
就如同武擅所说,不知是何原因,梁雍无法带走此物,其他人也不能。
静默之间,那孩童拄着木杖,已来到云衿身前。
云衿浑身狼狈不堪,肩头发中还留着方才的石屑,她半靠在石墙边上,感觉到那孩童到来,她便也慢吞吞抬起头来,目光不闪不避不畏不惧与那孩童对视在一起。
孩童眉头微皱,就像是看到了十分不悦的画面。
然后他抬手轻轻拭去颊边血迹,想起了方才的慕疏凉,出剑之前,他也是那般看着他,一眼的沉默与反抗,一样的毫无畏惧。
那孩童面色忽变,似有疑惑,又似顿然得到解答。
云衿唇畔溢出鲜血,然后她缓缓朝那孩童抬起手来。
手掌苍白,掌心横着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却不知是何时被划伤。
孩童不解的看着云衿,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武擅大惊之后略有些变调的声音:“雾珠!”
听得这一声唤,孩童立时回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轮太阳。
一轮金光灿然无比绚烂的朝阳。
雾珠之上,不知何时已被染上了鲜血,那道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珠子内部渗落而去,转瞬之间,便融入其中,将整颗银白色的珠子染作了血一般的赤红。那赤红的鲜血在雾珠中央流动翻滚,越来越亮,越来越透彻,就像是一轮朝阳初升于海面,将所有的光芒挥洒于地。于是整个大殿都亮了起来,于是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那光明灼然如火,气息却犹如寒冰。
铺天盖地的寒气释放而出,顿时将那孩童与武擅笼罩其间,杀意自四周弥漫开来。
孩童身体僵在原地,未有动作,武擅怔在当下,亦来不及开口。
于是云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身体还在微微摇晃,声音却平静而有力:“师兄对我说过,一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做。”
“起初我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是萧家人。”
“当初在祖洲救人,我用我的血控制了金池之中的水,这才击退众人,成功将他们救出来。后来到了这殿内,师兄又让我来取这颗珠子,我才明白,或许师兄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应该由我来做。”
听着云衿这话,那孩童终于缓缓动了,他微微皱眉,肃然开口:“什么意思?”
云衿认真道:“因为这个。”
她所指的,是身后的墙面,这墙已经被她方才的一撞而毁了大半,原来好端端的图腾也随着墙皮剥落而看不真切,但仍旧能够隐约看清其中的图案轮廓。
云衿指着那黄金色泽中的一抹深蓝道:“这是萧家的图腾。之前我在你们十洲的灵石上看见过,也在城头上见过,但那上面没有颜色,我没能够分辨出来。一直到我进入这大殿之中,看清这面图案,我才明白过来,十洲与萧家必然有眸中联系,或者这联系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更深一些,所以——”
她皱眉,声音骤然冷凝下来:“所以当初你们才会屠尽我萧家满门,是么?”
那孩童紧盯着云衿,没有开口。
武擅亦没有开口。
不知何时,方妄已经拖着满身的伤到了慕疏凉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扶起自己主子,他观察着慕疏凉的状况,面色比之那孩童和武擅还要难看数分。
云衿默然等着他们的回应,然而就在此刻,寒冰与冷风之中,突然传来了一抹暖意。
这暖意如同三月春风,骤然自大殿之外吹拂而来,顿时,紧闭的太玄殿大门轰然洞开,阳光的颜色随风吹入内殿,将尘埃随之吹走,亦将寒冷随之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