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你费心。”闫思弦的语气透着冰冷,“我爸刚给省厅去过电话,我家是省里纳税、招商引资和解决就业的大户,这点面子他们得给,停职调查?不存在了。”
“你!”吴端气得无话可说。
“我告诉你,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闫思弦仿佛突然换了个人,平日里的文质彬彬绅士风度全然不见,凶兽突然亮出爪牙。
“你想干什么?”吴端沉声问道:“公然跟警方对着干?妨碍我们办案?”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闫思弦冷笑,“两个要求,第一,李八月的案子我要管,这趟宛城,我去定了。你可以继续猜疑,让宛城的同行好好看看,墨城支队和副支是怎么窝里斗的,或者好好配合,先解决李八月的事,给你中风的局长长点脸。
第二,靠边停,换车,你那破车多久没保养了?冒烟了。”
吴端:“!!!”
纵然吴端此刻极度排斥闫思弦,但他不敢拿自己和同行两名刑警的生命冒险,果然靠右缓缓停下,打了双闪。
“草!你骗老子!”
下了车的吴端意识到自己上当,气急败坏。
“少废话,”闫思弦冷着脸降下车窗,“上来。”
第144章 死局(2)
换了车,刚刚重新上路,吴端的耳麦里传来了冯笑香的声音:
“李八月露面了!”
吴端绷紧了后背,“具体情况!”
“宛城警方刚刚发来消息,进城高速一处卡口监控拍到一辆银色科鲁兹,司机对面部进行了伪装遮挡,且车辆使用的是套牌。
我刚刚拿到图片,经过辨认,司机上衣和李八月离开墨城时所穿的是同一款,有重大嫌疑,现在宛城已经开始车辆排查,就是要抓这辆银色科鲁兹。”
“知道了…”吴端揉着眉心,“法医那边毒物鉴定结果出来了吗?医院方面的排查怎么样?”
冯笑香将耳麦递给一旁的貂芳,片刻窸窸窣窣后,只听貂芳道:“跟我推测的情况一样,致死毒物就是抗霉素A,这东西国家只实行了买卖管控,但医院买回去以后,在使用管理上存在漏洞。
在几处消毒室和杂物间里分别找到了抗毒素A,如果八月存心要偷,易如反掌。
医院近半个月的监控已经拷回来了,但八月的反侦察意识跟一般嫌疑人不在一个级别,想靠监控抓现行,图侦那边说希望不大。”
“知道了,家属呢?”
有刑警接过话头答道:“接来了,也问过话,但家属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找到家属的时候,他们还正犹豫要不要报警,让我们帮着找人呢…吴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合起伙来骗咱们…”
吴端打断对方道:“八月失踪前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据家属回忆,没有。”
“好好安抚吧,让他们再仔细想想,任何细微的反常举动都别漏过。”
“那万一他们是骗…”
“他们不是,”吴端笃信道:“一个能为了孩子杀人报仇的人,绝不想连累家人,让家人成为共犯,不是八月的作风。”
…
一路沉默无言,除了吴端偶尔向同事下达指令。
车后座,钱允亮和赖相衡一左一右偏着脑袋,尽量避免在后视镜里跟前排两人视线交汇。
此刻两人的内心:支队大佬和二佬冷战中,血会不会溅我身上?怎么办?急,在线等啊…
接连三辆开了远光灯的车迎面驶过,闫思弦只觉得被闪瞎了眼,终于忍无可忍,降下车窗大骂:“奶奶个腿儿,赶着回驾校退学费啊?!”
吴端看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依旧冰冷。
一路警灯超速,几人终于在四小时后赶到了宛城。
凌晨3:22,这座娱乐业不太发达的小城一片寂静,路面上的车辆很少。
因为跟墨城相比更靠近南方,车上四个习惯了北方沙尘暴天气的鼻子,一下就闻到了空气里湿润的味道。
吴端暗暗叹了口气,李八月常跟他说家乡如何安逸,如何山清水秀,等有了假期一定请吴端去玩,想不到第一次来宛城,竟是这样的局面。
吴端帮闫思弦开了导航,几人直奔殉职老民警吴东临家而去。
“前方直行,前边路口有丈母娘;友情提醒:副驾驶坐的如果不是原配,建议您上桥右拐赶紧跑,出点儿事我们可不管…”
某知名相声演员的导航配音透过高订车载蓝牙音响,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车里更加寂静,鬼一般寂静。
吴端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悻悻关了导航,“再几百米的事儿,你能找到路吧…”
砰——
因为距离不够近,加之闫思弦的车隔音效果太好,声音听起来很小,可车上的几人都是一激灵。
“枪!开枪了!”
“就在前面!左前方!”
钱允亮和赖相衡同时摸向了身侧挂着的配枪,反应异常迅速。
闫思弦一脚油门猛然加速,吴端一手拨电话,一手按住蓝牙耳机…
几秒后,电话接通,只听宛城方面行动指挥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露面了!”
吴端这边虽然不吵,但被紧张的氛围感染,也吼道:“开枪了?人怎么样?”
“没打中,人没事。”
风声使得那浑厚的声音断断续续,能听出来,对方正在狂奔。
“站住!再跑开枪了!”
吴端听到那浑厚的声音吼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哪个方向?我们去堵!”吴端大吼。
砰——
“喂喂…喂!!!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扭打叫骂声,吴端大急,瞪着眼四下张望,真真是睚眦欲裂。
断了联络,闫思弦只能凭借枪声判断大致方向,车不敢开得太快。
终于在一处路口看到一个身影迅速跑过,几人下车就追。
那身影回头看见几人,不明来意,愣了一下。
吴端大喊:“墨城来的!警察!”又遥遥晃了晃警官证。
那人冲几人一招手,意思是自己人,让他们跟上。
跑了约莫四五百米,眼看就要进一处城中村了,只见一人正从地上往起爬,见后援来了,赶忙道:“不用管我,没事没事…那边!他往那边跑了!”
听声音,正是刚刚跟吴端通话的宛城方面行动负责人。
吴端率先向他指的方向冲去,顾不上打招呼,只在擦肩而过时相互点了点头。
这一跑,就跑进了城中村,小路四通八达,只跑了一两百米,吴端就觉得不好,人已经跟丢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追。
冷静!冷静!
不能像只没头苍蝇。
他强迫自己停下脚步,问一同追来的宛城刑警道:“李八月是去吴东临家了?”
“是,发现我们的埋伏,扔了手包就跑,我们在他手包里发现了四万多现金。”
“他就是来送钱的,”吴端焦灼地踱着步,“他有没有说什么?只字片语也算。”
“一个字都没说,一打照面直接就开枪,特果断…”
“他还要往哪儿逃?还能往哪儿逃?”
吴端知道得不到答案,却还是问了出来,这问题堵得他呼吸都不大顺畅。
“他好像对这片地形很熟悉。”闫思弦道。
宛城刑警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老吴就是在这附近牺牲的,听说李八月每次回墨城,都要来这附近转转。”
“墓地!”
“吴东临埋在哪儿?”
闫思弦和吴端异口同声。
第145章 死局(3)
凌晨4点半,东方虽还没泛白,但天已经黑得不那么浓稠了,即便在缺少路灯霓虹的郊区墓园,吴端远远看见一辆银色轿车的车顶在杂草中冒着头。
刑警们悄悄下车,向那银色轿车摸去。
说是墓园,显而易见并无规范管理,杂草丛生,不时有几声奇怪的鸟叫虫鸣,蛾子被闯入者惊动,扑棱棱扇着翅膀,四下乱飞,有的甚至张牙舞爪地直往人脸上撞。
人在这种环境下,难免觉得不舒服。
终于摸到了车前,一番小心翼翼的探查后,确定车里没人。
有宛城刑警向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示意那就是埋葬殉职民警吴东临的地方,让吴端等人跟上。
几人更加小心地摸过一座小山头,隐约看见一座坟前有个坐着的人影。
几人互相使着眼色,正欲再往前摸两步,却听那人说话了。
“吴端,是你吗?”那人问道。
是李八月了!
吴端示意其他人别轻举妄动,独自起身,向前走了二十余步,恰好站在众人和李八月中间的位置。
“八月,跟我回去。”吴端道。
“两条人命,”李八月道:“你清楚,回去也是个死。”
吴端沉默片刻,问道:“为什么对他俩动手?”
“他们害死孩子,不该死?”
“你有证据?”
“呵呵,”李八月笑了,“不就是因为没证据,你才拿他们没办法吗?现在好了,我全帮你解决了。”
也不知是他真的想开了,还是他想故作轻松,这时候还不忘调节气氛道:“你多久没睡个好觉了?好好歇歇吧,明天去老东街,那儿的沈记炸货你一定得尝尝,我跟你说的臭豆腐就在那儿。”
“弟妹担惊受怕,还有你父母,老人家都快精神失常了,你好意思横着回去见他们?”吴端怒道:“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你就不能喊回嫂子?”这回,李八月的笑十分舒心,“你听我说,我不怕回去熬程序挨枪子,真的,可我不能让家里人陪我熬,你见过死刑犯,知道那种绝望,你想让我也那样?
你嫂子还年轻,也没有拖油瓶,父母都有退休工资,所以我更不能回去,你明白吧?回去了,当年抹除实习记录的事儿,连我爸都要受牵连…”
吴端眼看着一个人影静悄悄摸到了李八月身后,天色更浅了些,足以让他一眼看清,那人就是闫思弦。
就在闫思弦露头的瞬间,李八月突然抬手举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抱歉,这次要给你添麻烦了。”
吴端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是一枪。
砰——
李八月举枪的右臂被子弹冲击得猛烈抖动,枪脱了手。
砰——
脱手前一瞬,还是打出了一发子弹,子弹近距离擦着他的额头飞过,登时额头上就流出了鲜血,但近处的吴端十分确定,那只是擦伤,若是偏个一厘米,就有生命危险了。
啪——
李八月的枪落地,众人心下皆是一松。
可就在这时,吴端却看见李八月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他不持枪的左手飞快地抬起,直指自己的喉咙。
“别!”
吴端没有把握,不敢再开枪,大步冲向李八月。
闫思弦的速度比他更快,转眼已将李八月扑倒,双手死死抓住了李八月的左手。
血迅速从两人交叠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根本无从分辨究竟谁受了伤。
“啊——给我来个痛快的——”李八月发怒狂吼,用尽浑身力气,把自己的脖颈凑向两人交叠的手。
有约莫两三厘米长的玻璃碴,闫思弦的手没能将其包住。
闫思弦在地上又滚又蹭,使出浑身解数,避免李八月凑近玻璃碴。
“是她逼你这么干的?!”闫思弦突然低声道。
李八月一愣,力气卸了一半。
吴端终于冲上前来,扑在李八月身上,将他死死按住。两人合力掰开他的手,一截十余厘米长的玻璃碴落地。
李八月终于不再挣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突然对闫思弦道:“你说错了,我自愿的…你也逃不掉。但你会比我强吧?啊?你能吧?…”
他用力抓住吴端的手道:“救不回来了…你现在相信吗?我是诚心的,诚心…以死谢罪的…呃…”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是剧烈的抽搐痉挛。
“抗毒素A!是抗毒素A!”吴端大吼:“医院!打120!叫大夫!快啊!”
“要…要是…没杀…就…好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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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尸车辆是和墨城警方一道赶来的,荒无人烟的坟地突然间无比热闹,蒿草很快被踩塌了一大片。
搬完尸体,貂芳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我早做好心理建设了,无论哪个战友躺上解剖床,我都得完成工作…”
她摇摇头,“没用,不行…我干不了…这次真的不行…”
貂芳的身体剧烈颤抖,她背着人,狠狠地抹了几把眼泪,擤了几把鼻涕,才控制住情绪。
有些人同事看见了,想上前安慰,可是因为太过感同身受,根本找不出安慰的话来。
有法医汇报道:“在吴东临坟前发现一只碎的啤酒瓶,李八月企图用来割喉的玻璃碴,就来自这个酒瓶,酒瓶内壁有少量液体残留,初步推断李八月将抗毒素A溶进啤酒,并喝了下去,具体结果需要进一步药检。”
“笑笑,这是李哥的手机。”有刑警将一只证物袋递给冯笑香。
冯笑香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凭借多年来的办案习惯,解锁了手机。
一段视频硬生生拽回了她的思考能力。
“那个警察叫李八月,我认得他!”
“替你报仇可以,但…”
“放心,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你只按我说的做,我就放人。”
“好,李八月我想办法解决。”
“解决他?不,他不是快有孩子了吗?再等等…”
视频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拍摄角度和逆光的原因,只能看到许阳的后脑勺,张雅兰的脸倒勉强能看清。
能看出来,视频的拍摄地点,就在许阳位于福利院的房间里。
三天前,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将这段视频发到了许阳的手机上…
冯笑香略一思索,将这段视频发给了吴端。
天阴沉沉的,起风了。
风压得蒿草抬不起头来,犹如受尽了折磨的人,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宛城的刑警们知道梅雨季节就要来了。
此时,吴端在某省会城市的一所高档私人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有扇窗户,他眯眼看着天,乌云太厚,看不到太阳。
闫思贤的手受伤,一根小拇指险些被玻璃碴沿关节切掉,好在伤口处理得及时,指头保住了。
他的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像两只熊掌。
人从手术室出来时,脸色苍白,但他扯起嘴角对吴端笑了笑。
“这能算是回答吗?”闫思弦问道。
“什么?”
“你问还能不能信我,这算回答吗?”
“苦肉计?”吴端问道。
“你见哪个亿万富翁舍得自己扮演苦肉的?我们惜命着呢。”
吴端不理他的贫嘴,“归根结底,你跟我耍脾气,是因为我看出来你跟那些人有关系。”
“别太骄傲啊小吴同志…不用想着从我这儿问出更多信息,至少现在不行,我也是受害人,我比谁都想把他们揪出来,只能告诉你这些。”
“李八月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他说了什么?”
闫思弦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赵局交代吧。”
第五卷 雨不歇
第146章 福音(1)
闫思弦用“熊掌”费力地翻着桌上的一份案宗,接连翻了五六下,还是没将封面翻开,他不信邪地鼓起腮帮子去吹。
吴端拎着早点进屋,伸手从闫思弦嘴边拿过案宗,看了一眼,“失踪?现在连失踪也往市局报?没死人的不归咱们管,不知道吗?”
“你看看失踪者名字。”闫思弦道。
“兰向晨…怎么了?”
“兰这个姓很少见,所以我有印象。”
“你认识这个人?”
“兰向晨,知名药理学者,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类似这样的头衔,他还有十几个,足以证明这个人对国家的价值等同于大熊猫。”
“你还关心医学领域?”
“你误会了,他是诺氏药业的特聘科学家,专门负责新药研发的攻坚,而诺氏药业…”
“你家有投资?”吴端问道。
四个月接触下来,当闫思弦告诉吴端“XX是我家的”“我家是XX的大股东”“XX拿了我家的投资”,他已经不会再表现出诧异,甚至还学会了抢答。
闫思弦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
而吴端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一边翻看着案宗,一边道:“报案人是兰向晨的儿子兰家言,这报案内容…也太诡异了…”
闫思弦站起身,举着一双手,“过来点,我也看看。”
吴端干脆向他陈述道:“据兰家言说,他随一支援非医疗队,历经半年时间,辗转了十几个赤道国家,通讯不畅,条件艰苦,并不是每天都能跟父亲兰向晨联络,但父子俩因为都从事医疗行业,还是会保持大约每周一次通讯。
17天前,也就是5月1日,兰家言最后一次电话联系父亲,两人通话大约15分钟,之后他就跟父亲断了联络。
前天兰家言回国,问遍了家中亲戚、熟人,找遍了父亲的工作单位、可能停留的实验室、公司,一直没消息,昨天一早报了案。
因为失踪的是国家级的重要科学家,分局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展开调查摸排,走访了兰向晨经常出现的地方,可是,你能想象吗?最后一个见到兰向晨的人是他的学生,而这名学生最后见到兰向晨,也是在5月7号——也就是10天前了。
5月7号之后,他人失踪,手机失联。
一个医学领域的重要人物失踪10天,他的学生、同事、领导,竟然没一个人找他,大家好像…都没发现似的,你说诡不诡异?
分局也是心里没底,所以赶紧把案子往市局移交。”
“他老婆呢?”闫思弦问道:“离婚还是丧偶?”
“丧偶,老婆生二胎的时候难产,没救回来,兰向晨二十年来跟儿子相依为命。”吴端拧起眉,思索道:“失踪10天了,早过了黄金救援时间,情况不太妙啊…”
闫思弦倒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报案人身上,便评价道:“援非,到处传染病、疟疾,胆儿挺大啊…那个兰家言,我要跟他聊聊…他人呢?没跟案宗一块送市局来?”
“没。”
“走吧,”闫思弦搓了搓熊掌,“反正我开不了车,就跟着你了,你也得去询问兰家言吧?”
闫思弦的越野车驶出市局,他想从两人中间的杂物匣里掏根烟抽,被吴端扫了一眼,“惜命的亿万富豪,忍着点吧。”
闫思弦从善如流。
自从追击李八月时两人发生口角,闫思弦这两天一直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像是在观察吴端的态度。
吴端则开门见山道:“你这么露拙示弱,我总感觉后头还憋着大招,真想让爸爸原谅你,就拿出点诚意来,有话直说。”
“诚意有用得话,LV普拉达每年出那么多新款干嘛用的,要不还是给你买个包吧,上不封顶随便挑啊…”
在吴端露出“老子要砍你狗头而你现在并无还手之力”的表情后,闫思弦立即改口道:“口红也行啊…咳咳,我就是想知道,赵局给你灌什么药了,这都回来三天了,你也不提李八月的案子,真要移交二支队撒手不管了?”
“赵局的指示总共三条。
第一,为了我将来前途着想,不准跟省里纳税招商引资和解决就业的大户过不去;
第二,大户现在就在我们局,我们支队,我应该抓紧一切资源,不惜一切手段,近水楼台先得月,紧紧抱住大户大腿,一百年…呃,至少在你家破产前不动摇;
第三,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闫思弦老脸一红,“我那天说的话不对,已经深刻意识到错误了,要不等手好了给你写份一千字检查,请求组织别翻旧账了行吗?”
吴端不接他话,继续道:“顺便,赵局也指点了一下李八月的案子。”
“怎么说?”
“案件事实清楚,动机明确,先是张雅兰伙同精神病患者许阳、郭子爱抢夺李八月的孩子,企图拐卖儿童牟利,致李八月的孩子死亡,李八月为了报仇,利用警察身份,接触两名已经归案的嫌疑人,投毒将其杀死,后畏罪逃回老家,服毒自杀。
刑侦一支队办案流程存在重大漏洞,全员都别指望年终奖了,开展自查自纠,加班学习一个月,每人每周交一篇学习心得,出现工作疏漏的孙浩,以及出现管理疏漏的我,全局通报批评。
赵局亲自拍板,就这么办。”
闫思弦深深看了吴端一眼,“你甘心?”
“我一个小警察,既得听上面吩咐办事,又得把大户伺候舒坦了,能做好分内工作就不错了,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别装蒜,我知道你肯定要偷偷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