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时期,它由一名姓威廉的欧洲权贵组织建造,威廉是个知名的“文化侵略论”倡导者,一生致力于将欧洲的好东西带到中国。
据说,当时为了建成这座名为白天鹅的建筑,他包了三艘最大的货船,不仅运送来了大型建造器械,还有数以百计的劳工、石匠,这还不算随威廉一同前来的多位著名设计师、雕刻师。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天鹅的确将奢华的哥特式建筑风格体现到了极致,顶楼外沿的一排雕像,活灵活现,生动到叫人有些不敢直视,据说是出自某位雕刻作品动辄上千万的大师之手。
到了抗战时期,日本人占领墨城后,当时的最高指挥官一眼看中了白天鹅,它成了日军的临时指挥所,因此得以在烧杀抢掠中保全。
再后来,解放,文革来了,红色浪潮中,白天鹅因为是被日本人用过的“污点”建筑,而经历了大火洗礼,还差点被捣毁。
据说,是老威廉的儿子动用在国内的关系,走上层路线,跟当时中国的最高领导人说上了话,才将白天鹅保了下来。
后来欧洲经历金融危机,威廉家族迫于经济压力,不得不卖出白天鹅,这栋建筑几经转手、改造、重新装潢,成了现在的白天鹅酒店。
超五星级,吴端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酒店,不过,看闫思弦十分随意,甚至在大厅等人的时候还问服务员有没有免费的白开水,吴端很快就放松下来。
胖子的接风宴就安排在顶楼的露台,那里通常不对外开放,显然,闫思弦在他们的可开放名单上,选这么个地方,吴端总觉得带着点鸿门宴的意思。
胖子倒不在乎,两人眼看着他吆五喝六,左拥右抱,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进门,上楼。
吴端问道:“他不是怕你吗?还敢来你攒的局?”
“我傻啊?当然不能以我的名义,”闫思弦道:“他以为我也在国外躲着呢。”
第115章 逆水行舟(2)
喝完第二杯免费的白开水,闫思弦看了看表,“差不多了,走吧。”
吴端不多话,只是跟着。
顶楼,如果单看装饰风格,绝对透着大气沉稳,可此时的画面称得上群魔乱舞。
胖子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一杯鸡尾酒,大脸正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怀里钻,女子笑得花枝和身上某处一起乱颤,吴端出于生理性的想闭眼。
辣眼!妈的怎么会这么辣眼!闫思弦都交的什么朋友?!
闫思弦倒是视若无睹,一边径直走向胖子,一边低声对吴端道:“快点,这家伙八成已经喝高了。”
胖子的确喝高了,以致于一看见闫思弦,他一把抓住对方,迷迷糊糊地笑道:“闫哥来了?…哈哈,闫哥真赏脸…都闭嘴!都别嚷嚷!我给你们介绍个大…握草闫哥!…”
胖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屁股跌进沙发里。
闫思弦淡定道:“你不是要介绍我吗?我等着呢。”
他在胖子身边坐下,并示意吴端也坐。
看不出此刻闫思弦的情绪,但胖子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刚才喝的那点儿黄汤,瞬间都从脑门儿上蒸发出来了。
“闫思弦,闫少,都听说过吧?没机会见着真人吧?都他娘的长长见识,今天你们算是来着了!”
胖子故意夸张地大喊,颇有拍闫思弦马屁的意思。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贼精贼精的,看胖子神色变化,就知道这俩人有事儿,自觉地不往跟前凑,胖子怀里的妖娆女子以已去卫生间为缘由开溜,偶有一两个不太长眼色的小妖精想往跟前凑,被胖子一瞪眼,吓得落荒而逃。
胖子堆出一脸谄媚的笑,“闫哥,上回的事儿对不住,我真不知道那小子设了个套搞我,牵连到你,真不好意思…”
闫思弦嗯了一声,意思是客道的话差不多了。
胖子继续道:“我是要收拾那小子的,那种人,不能轻饶,对吧?可闫哥你抢了先,今儿兄弟我敬你一杯,谢谢闫哥收拾烂摊子,以后有什么事儿…”
闫思弦端起桌上的酒,跟胖子碰了一下,又将酒杯放回桌上,“还真有个事儿用得着你。”
“尽管吩咐。”胖子点头如捣蒜。
“上次你给我介绍那个妞儿,从哪儿找的?”
胖子一愣,喜上眉梢,“我就说嘛!肯定合闫哥口味…”
闫思弦咳了一声,“少废话。”
“好好好,人…人是别人给我介绍的…”
“谁?”
“呃…”胖子晃着那颗灌满了酒精的大脑袋,“是…是一个…好像聚会认识的人…”
吴端投给闫思弦“你们真不靠谱”的目光。
闫思弦则回之以“不包括我”。
闫思弦干脆一把按住胖子的后脖领,让他停止摇晃脑袋,“你好好想想,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男的…男的…嘿嘿…嘿嘿嘿嘿…”
闫思弦猛然把胖子的脑袋掰向自己这边,“靠!”
胖子一脸傻笑,目光涣散,流着哈喇子,不知坠入了怎样的幻象中。
吴端有火没处撒,指着闫思弦道:“嗑药!这你也敢带着我看!你!你胆子真大!”
“不是!他从来不…”闫思弦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别人都没事儿,他被人下药了!”
“先救人!凉水!催吐!”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胖子,往卫生间走,边走,吴端边喊到:“谁都不准走!”
众人哪儿肯听他的,眼看场面已开始变得混乱,闫思弦一把拽过一名男性侍者,塞了几张钱给他。
“看住出口!”闫思弦道:“一个都不准放走!”
那侍者一愣,一边朝电梯口跑,一边不知通过对讲机跟上级经理讲着什么。
三百多近的胖子,加上他还不老实,嗨起来了又要扭又要蹦,真是够呛。
闫思弦和吴端抬了几步,便知道这办法不行,干脆把他往地上一扔。
吴端拿起一旁桌上的冰桶,哗啦啦朝着胖子兜头浇了下去。
瞬间的冰冷,让胖子打了个激灵,人也安静了,愣愣地坐在原地。
闫思弦骂道:“不会成脑残了吧?!”
要是一语成谶,他还真没法跟胖子家交代,毕竟对方和他一样,也是根独苗。
吴端又浇下了一桶冰水,胖子终于有了反应。
他一跃而起,大叫道:“别浇了!凉死了!闫哥我错了!”
还行,恢复神智了,两人松了口气。
刚刚被闫思弦塞了钱的侍者,此刻已拿上来三瓶冰水,还有一张毛毯,看起来对处理此类问题颇有经验。
吴端接过冰水,拧开,递给胖子。
“喝。”
胖子看看闫思弦,闫思弦点头,他便咕咚咕咚将一瓶冰水灌下了肚。
吴端又递给他一瓶,等到第三瓶时,胖子苦着脸道:“真不行了,闫哥…”
闫思弦皱着眉,用最后一点耐心道:“自己去洗手间吐。”
“哎哎…”
胖子跌跌撞撞奔向洗手间,那侍者不太放心,赶上前去扶住了他。
顶层有一半是露台,卫生间在另一半有大片落地窗的屋子里,电梯入口也在屋里。
胖子一走,两人有心观察滞留在顶楼的红男绿女们。
吴端问道:“你们平时…不会这么开玩笑吧?”
“绝对不会!”闫思弦道:“胖子是好色,爱玩,但毕竟以家族接班人自居,底线在哪儿心里有数。他不乐意,没人敢这么跟他开玩笑。”
“他喝过的东西…”吴端想去找胖子用过的酒杯,可那家伙也不知喝了多少,面前桌上摆了两排鸡尾酒杯子,两排方形酒盅,林林总总将近三十杯,全是空的。
究竟是哪一杯出了问题?
进屋一看,吧台上足有数百杯已经倒好的各色酒水。
都有谁给胖子拿过酒?
顶层露台没有监控,要搞清楚这两个问题,无疑需要时间,吴端已经找到陪过胖子的妖艳女子,展开了询问,闫思弦紧随其后。
半小时后,询问没有任何进展,闫思弦道:“怎么还不出来?胖子死卫生间了?”
“你去看看吧。”吴端不愿停止手边进行了一半的询问。
又过了三分钟,闫思弦阴着脸回来了。
“那小子…他娘的不见了!”闫思弦少有地爆了句粗口。
第116章 逆水行舟(3)
吴端犹豫了一下,理论上来说,富二代聚会里的低俗情节不在重案一支队管辖范围内,况且,嫖娼被抓的事,闫思弦收拾了背后搞鬼的人,却不跟他细说,也不透露对方身份。
显然,闫思弦有心瞒他,这让吴端起了消极怠工的心思。
闫思弦却黑着脸,冲守在电梯口的侍者道:“我说了,一个人都不准走。”
“可是…不是您说的送那位先生下楼,找个房间休息吗?”闫思弦锐利的目光让那侍者垂下了目光,“我这就帮您找人去!”
可是,询问了前台及其他侍者,哪儿还有胖子的影儿?
与胖子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收了小费的侍者。
几分钟后,闫思弦在保安室里看着监控画面,只见那侍者扶着胖子穿过酒店大堂,出了门,之后两人便消失了。
酒店经理得体地解释道:“说不定您朋友想回家,我们的人代驾,这种事经常有的。”
“那就把人叫回来。”
说话时,闫思弦第6次拨打胖子的电话,关机。
经理也拨打着那名侍者的电话,同样是关机。
经理知道,诸如“他们的手机碰巧都没电了”这样的解释,不必说给闫思弦,站在一旁,礼貌地沉默着,等待闫思弦的下一步指示。
闫思弦一边踱步一边道:“胖子奇懒无比,又爱享受,真是他自己要走,一定不会回家——他怕我急眼了上家堵他去…
也不会住高级酒店,墨城高级酒店就那么几家,我熟…
他会选…附近的中档酒店——带会所的那种…
附近的…”他转向白天鹅酒店经理,“那你们的人应该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不露面?”
他当然不指望经理给出答案。
一名侍者下楼,在经理耳边低语几句,经理面色有些凝重,道:“两位,楼上的客人…要是还扣着不让走,恐怕不合适,我们毕竟是开门做生意。”
吴端心中莫名烦躁,就因为一时疏忽,同意了闫思弦的提议,此刻被卷入这无聊的闹剧中,实在是令他懊恼。
闫思弦似乎看出了吴端的心思,解释道:“以前我也帮胖子收拾过烂摊子,好几次,他是会躲着我,可我了解他那德行…他心宽体胖的,躲也就是做做样子,见了面,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今天…他明显是想瞒我张雅兰的事,必须找到他。”
末了,闫思弦又道:“不会花太长时间,要不你先回去?有进展了我电话跟你汇报。”

第二天清晨。
竹林四合院小区,16号。
一对穿着考究的夫妇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女人哭红了眼睛,男人搂着妻子的手不住地发着抖。
“警官,他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无论如何,要保证我儿子的安全啊。”男人道。
女人哭得说不出话,只能附和地点着头。
吴端手中拿着照片,心里百感交集。
胖子找到了,绑匪来电话要钱,才找到的。
确切来说,还不算找到。
吴端给闫思弦去了消息,对方很快赶到。
一进屋,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女主人一把拽住闫思弦的手。
“小闫你来啦,可怎么办啊…就属你跟我们家凯凯关系最好…阿姨就这一个孩子,怎么办啊…”
他们还不知道闫思弦已经当了警察,闫思弦和吴端也默契地没提昨晚给胖子“接风”的事。
“要钱,500万,还要求不让报警。跟绑匪说没那么多钱,绑匪给了12小时,让筹钱,扬言到时候筹不到钱就撕票。”两人来到屋外的车里,吴端简要介绍了情况。
“那看来只是为了钱?”闫思弦道。
“你觉得呢?有可能是因为矛盾过节绑架吗?”
“他们家的事儿我也不大清楚,我们平时不聊生意上的事儿,你没做背景调查吗?胖子家有没有仇人什么的。”
“说是没有,向来与人为善。”
闫思弦不置可否,“我只知道,昨天白天鹅那个服务生也失踪了。”
闫思弦将手机递给吴端,“我让笑笑帮忙查了他的资料。
贾文虹,25岁,半个月前刚刚应聘进入白天鹅酒店,没有读书、社保、医疗、银行信息,这是个劣质的空壳身份…他很可能参与了这次绑架。”
“照片比对过了吗?”
“画像出来了,跟咱们数据库的有前科犯的照片做过对比,没找到他。”
吴端问道:“胖子经常去白天鹅酒店吗?”
“算是比较经常吧,毕竟…我家在白天鹅也有一部分投资,算是比较熟的地盘吧。”
“那是不是说明,绑匪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胖子,而不是在有钱人出没的白天鹅随便绑架一个人敲诈勒索。”吴端道。
“反正绑匪早有准备,昨晚给胖子下药就是证明。”闫思弦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你不觉得绑架我能要到更多钱吗?”
吴端瞪了他一眼,“我倒希望被绑架的是你。那我就不用操心了,你总有办法自己脱险吧。”
“嚯——”闫思弦长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吴端似乎觉得玩笑开得有点过,纠正道:“你有什么危险,我会救你的。”
“我知道。”闫思弦又问道:“绑匪来电话的时候,叔叔阿姨有没有要求跟胖子通话?”
吴端遗憾地摇头,“没有,当时是她妈接的电话,吓蒙了,绑匪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好在,她还知道以准备现金为由拖延一点儿时间。”
“那也就是说,没法确定胖子的死活?”
“是啊,只能寄希望于下次通话,我已经把思路和话术都写下来了,让阿姨和叔叔背会,下次无论如何得要求跟胖子通话。”
就在这时,车后座上始终没说话的冯笑香道:“有发现。”
“什么?”
“绑匪对路况很熟悉,开车出白天鹅酒店后,很快就在交通监控里消失了,不过…他们开的是胖子的车,而胖子的车…因为那车很贵,配套很齐全…”
“他车上有定位!”闫思弦道。
“没错,”冯笑香道:“我查到他的车昨晚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清水河滩附近…不出意外的话,车应该是被推河里去了,绑匪希望以此摆脱警方的追踪。”
“换车了?”吴端道。
“没错,所以我调取了昨晚胖子失踪1小时候,靠近弃车地点的所有监控探头,然后…你们看我发现什么了。”
冯笑香将平板电脑递给两人。
电脑上显示着一张交通监控画面截图,其上所拍的是一辆白色面包车。
车玻璃上的贴膜奇黑无比,前挡风玻璃上的交强险标志、年审标志——闫思弦眯起眼睛,看得十分仔细…
“那辆面包车!抢走李八月孩子的面包车!车牌号换了,但绝对错不了!就是那辆车!”
第117章 逆水行舟(4)
吴端和闫思弦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这辆幽灵一般的面包车怎么会出现在附近?它跟绑架案有关吗?
不会…吧?
闫思弦狠狠拍了几下方向盘,“先是李八月,现在又是胖子,这些混蛋究竟想干嘛?!”
令几人最焦虑的,还是胖子的安全。
如果是为了谋财的普通绑匪,在拿到赎金之前,他们通常会保证人质安全,可如果是那群疯子…此刻胖子还活着吗?几人压根不敢想象。
吴端问冯笑香道:“能查到面包车的行驶轨迹吗?”
“正在查,好消息是,面包车虽然也在躲避摄像头,但不像之前那么小心了,沿路有些探头拍到了它,我正在追踪它的行驶路线,需要点时间。”
“好。”
“不是疯子。”闫思弦自语了一句。
“不是疯子。”吴端重复一遍,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是把胖子带走的那名侍者,还是打来索要赎金电话的人,都行为正常逻辑清晰,这些人绝不是疯子。
难道真是巧合?
闫思弦烦躁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今早7点多接到索要赎金的电话,还有8个小时,难道就干等着?”
“不,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吴端道:“昨晚文件终于下来了——你知道,抓香港人有点麻烦——我抓了那个港商,就是保养过张雅兰,害死她孩子的那个,还没来得及审这边就出事了,你或许有兴趣跟他聊聊。
毕竟他是张雅兰的讲述中,最后一个跟她有稳定关系的人,或许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
“可是…”闫思弦朝着16号四合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吴端立即道:“当然,眼下的第一任务是营救胖子,你我都不能走,以防绑匪突然打电话,不过…我能扣押他的时间有限…我叫协警帮忙把那他押过来了,咱们就在这儿审问,现在…”
吴端伸着脖子,向小区门口的方向看。
“来了来了!”他伸手指着一辆便衣警车。
那港商是半夜突然被抓回来的,身上穿着睡袍,脚上套着棉拖鞋,稀疏的头发十分油腻凌乱,见了吴端,港商有些木讷地说道:“我要求请律师,除非我的律师在场,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显然,这句话他昨晚已经重复了许多遍。
“找律师,可以啊,”吴端将对方的手机递出去,“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委托律师,但你要是指望律师来审讯现场,当着我的面儿教你怎么避罪,那不可能,法律可没给律师这个权利,至少中国的法律现在还没给。”
吴端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也别想倒打一耙,从抓你的那一刻起,每一秒都有记录,你可以选择就这么耗着,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好事,无非准备几张拘留延长说明,就能多出大把时间,搜集更多你的犯罪证据。
证据链完整的情况下,不需要口供也能判刑,这你应该知道吧?”
对方原本已经接过了手机,听两人如此一说,又犹豫了。
终于,港商试探性地问道:“什么事儿?”
闫思弦亮出张雅兰的照片,“还记得她吧?”
见那港商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生怕暴露什么警方还不知道的罪行,闫思弦干脆继续道:“据她说,你跟她存在包养关系,有一年多。”
港商犹豫着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好几年前就断了。”这次对方的回答十分干脆。
“为什么断了?”
“这…”港商又陷入了纠结,沉默了一会儿,意识到这问题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便又试探性地答道:“就是…腻了嘛。”
“哦。”
见两名警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港商松了口气,暂时放下心来。
“不过,据她说,你送了她一套房子,还有15万存款,我们还查到你先后包养过的其她5个情人,可都没这个待遇,怎么?情有独钟?”
港商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毕竟已年近六十,受不了这个刺激,下意识地抬手揉了一下心口位置。他心里当然清楚给张雅兰送这些钱物的原因。
他害死了张雅兰的孩子,那些钱物是他给张雅兰的封口费,反正那孩子没上户口,消失了也没人注意,只要张雅兰不往外说。
问题是,张雅兰说了没?
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很快占领了港商的脑门。
吴端将一张犯罪记录展示给对方,并道:“你曾因为参与聚众吸毒,在一家KTV被捕,跟张雅兰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在吸毒吧?”
对方的屁股不自在地扭了扭,辩解道:“我吸的那个…不厉害,没瘾的,那不算吸毒,在国外是不算的…”
“可能吧,你吸了问题不大,”闫思弦顿了一下,继续道:“要是给一个两岁的孩子吸呢?我们查到,张雅兰曾经有一个2岁的儿子。
孩子虽然没上户口,但给她接生的诊所医生、她一起工作过的姐妹、她租过房子的房东…这些人都能证明孩子的确存在。
直到被你包养,又跟你断了关系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她的孩子。
你能解释一下吗?那孩子哪儿去了?”
能感觉到,港商浑身每个细胞都打着激灵。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张雅兰所说不假,孩子的死的确跟他有关。
“我要求请律师!”
对他来说,这要求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吴端指指他手里的手机,“随时。”
闫思弦补充道:“据张雅兰说,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自己嗑药后——或许是出于神志不清,你给孩子喂食了毒品。”
“胡说!我没有!明明是她自己把孩子弄死的!她恨死孩子了!我亲眼见过,她虐待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