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认识那个中介老大哥,之前也让他看了照片,但他也不敢确认,不过他倒是确信,那辆车上左边的前车灯是后配的,车灯不亮的时候,两边灯罩有色差。”
闫儒玉的眼睛一亮,“能确定卖车时间吗?”
“这我可记不清了,得再问问,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把那位中介大哥请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想问什么你自己问,行不?”
“行!我请你们,不过,我还有事,就让我们这儿的一位女同事替我去吧,她去聊也是一样的。”
“有美女?那感情好啊!”

入夜时分,明辉回到市厅,一进办公室,她就兴奋道:“肇事车辆找到了!”
“哦?”
“据那位中介大哥回忆,车是在12月8号卖掉的,当时来买车的是两个外地年轻人,顶多也就20岁吧。南方口音,具体是哪儿就听不出来了。
当时中介大哥心里还嘀咕:这俩小崽子才多大?不会连驾照都没有吧?而且,怎么是现金交易啊?
还有一点就更奇怪了,通常二手车买家都特别关注过户的事儿,可这两个小年轻好像根本不在乎,连问都没问,还说过户不着急,他们先付钱提车,等双方有时间了再一起去过户。
除了在砍价上双方发生了不愉快,其它都挺好的。
在中介大哥的帮忙下,我联系到了卖车的车主,车主表示卖完车就再也联系不上买家了,前两天他还给买家打电话,想要去把后续手续办了,买家电话却一直关机,那辆车到现在还在卖家名下。
哦,对了,二手车市场登记的买家信息也是假的。”
外地人,南方口音,现金交易,就这么点信息。
吴错开始发愁了。
“调取12月8日二手车交易市场附近的所有监控,看他们提车以后去了哪儿,一路监控跟踪,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落脚处…”
第90章 狼来了(15)
吴错这边正组织查找肇事车辆买家的时候,闫儒玉却悄悄回到了未侦破案件档案室。
他心中只有一个疑问:牛苏杰真的不是绑匪?
他有如此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难道真的不是他?
牛苏杰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如果不是过命的交情,谁会为他家做这种事?
过命的交情。
可这个利益至上的年头,哪儿还有过命的交情?
就拿牛苏杰最后讲的那个故事来说,即便王桂华救了人家孩子,是人家的救命恩人,人家就得为了帮你报仇?还把自己弄成绑架犯?太不合常理了。
再者,这个故事其实就是在暗示警方,王桂华平日里广结善缘,说不定她还干过什么不得了的大好事,就连牛苏杰都不知道。
难道警方还要去查王桂华这辈子的好人好事?
误导!这是误导!
闫儒玉靠在椅背上,闭目思忖。
一条条案件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钥匙…
日记…
受欺负时隐忍懦弱的董明亮…
被询问时沉着的董明亮…
4月2号晚上,被绑架的夏冰…
4月2号晚上,给醉酒的爸爸倒过一杯水的董明亮…
4月2号晚上,身在老家的牛苏杰…

第二天中午,吴错带回了一条好消息:查到买车人了!
从二手车交易市场开始,沿着桑塔纳行驶过的每一处监控追查,警方发现,这辆桑塔纳在城乡结合处的一个网吧门口停留过。
网吧的监控录像显示,有两人从车上下来,进入网吧上网。
在网吧查到了两人的身份证信息。
夏小江,17岁,13岁时辍学,一直在南方老家,无业。
12月5日从老家乘坐动车来到京北市。
李江龙,夏小江的同学,两人先后辍学,辍学后在一起混迹,12月5日和夏小江一起来到京北市。
两人一直居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小旅馆。
除了四处看二手车,谈价钱,其它时候都在网吧上网。
被警方抓获的时候,两人正退房打算去车站买票回老家。
被抓获的当时,从两人身上搜出了现金共计7万元。
“知道为什么抓你们吗?”
被抓的当时,吴错就对两人进行了突审。
夏小江抿着嘴不想说,还一个劲儿给李江龙使颜色。李江龙却怂了,当场交代了问题。
“我们开车撞人了。”
“谁指使你们撞人的?”
“没人指使!”
“他三叔!”
两人回答完,尴尬地互看了一眼。
“我三叔。”夏小江不得不承认。
“你三叔是谁?”
“夏洪文。”
吴错对一旁的刑警道:“把他们带回去。”
又对身旁的明辉道:“咱们去请这位夏洪文。”

最近一周,许多人的朋友圈里都有这么一条求助信息。
说的是名叫夏冰的中学生被人绑架,信息中附上了夏冰的身高、长相特征,求好心人转发和留意,看到疑似这个孩子的人,请及时联系某手机号码。
如线索有用,送上2万酬谢,如直接找到夏冰,送上10万酬谢。
审讯室,吴错指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对夏洪文道:“你宁愿用这种方法找儿子,也不敢来跟我们警方配合?”
夏洪文低着头,“我本来想着,等找到儿子,就来自首的。”
这样的说辞并不新鲜。许多罪犯被抓以后,都会说我其实是想自首的,只是还有什么什么事儿放心不下。
其实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就算那件事解决了,他们依然不会自首,尤其是重刑犯。
趋利避害的人性使然,在外面,哪怕提心吊胆,也比关在高墙内好。
吴错没接他的话,而是继续问道:“为什么杀王桂华?”
“为了保护我儿子。”
“保护你儿子?”
“张校长跟我们说,我们几家的孩子把牛小杰给打死了,一开始我不信,张校长就给我看了一份卫生间门口的监控录像。
我看见夏冰他们把一个小孩儿带进了卫生间,然后,张校长来了,几个小孩都跑出来了,校长进去看了看,也跑着出来了。
过了没一会儿,校长把车开过来,停在了卫生间门口,然后把小孩抱上了车。
那孩子正是被夏冰他们带进卫生间的,被校长抱出来的时候头上都是血。
张校长说那孩子送医院以后死了,现在家属就是想要钱,只有钱能摆平这事儿,我没办法啊,就给他钱呗,给了20万呢。
后来我还是不放心,毕竟是条人命啊!我就又去了一趟学校,想找校长问问情况,看对方究竟是怎么个态度。
结果,校长没找着,倒是碰见了牛小杰的妈妈。
她来学校问校长要儿子,那个哭天抹泪啊,我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才知道,张校长根本没把那个牛小杰送医院,也根本没有什么赔偿协商。
张校长竟然直接跟人耍赖,硬说牛小杰是放学后失踪了,学校没责任。
我当时吓坏了,一条人命啊!
可是再一想,我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夏冰他们打死人的事儿彻底被瞒住了,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那天,牛小杰他妈说要去报警,还说自己的大儿子就是警察,一定要查出小儿子的下落。
我就想着,不能让他报警,一旦警察介入,就我们那点事儿,肯定一下子就暴露了…”
夏洪文拍着自己的额头,声泪俱下,也不知是后悔还是畏惧。
“警官,我当时真是瞎了心了!不应该啊!我就只想着不能让她报警,就不由自主地一路跟着她,摸清了她家的位置。
然后,我就给老家的侄子打了个电话,这小子鬼主意最多,同意帮我杀死那女的…”
“那女的?”吴错皱眉道:“被你杀死的那位母亲,她叫王桂华。”
不要打断一个正在交代罪行的嫌犯,这是每个刑警都知道的基本技巧。嫌犯的情绪十分多变,一旦被打断,有可能把本该说出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吴错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夏洪文用“那女的”来指代无辜死者,他终究没能忍住。
夏洪文张了几次嘴,却都没能叫出这个名字。
是害怕吗?
或许吧。
或许还有些别的复杂情绪。
好在,这并没有影响夏洪文继续讲述。
“后来,我们决定制造一起车祸,我大侄子和他的朋友负责买车、踩点、跟踪、撞人,我出钱,除了买车钱,再给他们一人三万,他们总共从我这儿拿了15万。
其实,你们抓了我,我反倒踏实,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警官,我儿子他还小啊,无论如何,求你们了,救救夏冰…”
第91章 狼来了(16)
三桩案件破了两桩,就剩一个绑匪尚未落网。
夏冰被绑架已经超过5天,重案一组对夏冰的营救方案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在联系不上绑匪的情况下,应该联系媒体,对牛小杰和王桂华案的侦破进行报道。让绑匪知道,他要的真相和公平警方给他了,这样他或许就会放了人质。
“绝对不行!”闫儒玉一身烟味,从未侦破案件档案室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凶手想要的,不止真相和公平。”
“不止?”
“他还想教训那个带头欺负过自己的人,甚至是杀了他。”
“你的意思,凶手是…董明亮?”
“对。”
“他才多大啊?这…可能吗?”
“如果有个警察在背后帮他呢?”
“…”
闫儒玉有些激动地在屋里踱起了步。
“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以为绑匪是牛苏杰,而董明亮是个负责通风报信的小角色。
其实正好相反,绑匪是董明亮,而牛苏杰在背后给了他专业的指导。
仔细想想,被绑架的夏冰不也是个未成年人吗?
绑架一个未成年人,尤其是一个经常在深夜醉酒后独自回家的未成年人,好像也不太难。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牛小杰和王桂华的案子发生在12月,而夏冰的绑架案发生在4月。一次近乎完美的犯罪需要时间准备。
他们的准备包括以下几件事:
第一,对董明亮进行搏斗训练,让他有能力独自制服落单的夏冰;
第二,跟踪和踩点,了解夏冰的生活规律,找出最恰当的绑架时机;
第三,寻找一个适合关押人质的地点,这个地方不仅要安全,还要方便董明亮随时查看人质的情况;
第四,一旦计划开始,牛苏杰会在第一时间进入警方视线,成为绑架案的重点嫌疑人,所以他必须有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为了这个不在场证明,他干脆回老家,连本市都不呆,也是够拼的。
为了找出真相,牛小杰的好友和哥哥结成了联盟,这就是我对整件事的判断。”
闫儒玉话音刚落,明辉就立即道:“可是,董明亮也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他不是给他爸倒过水吗?”
“这个不在场证明有漏洞。
首先,夏冰是在4月2日晚上,不,确切地说,是在4月3日凌晨1点以后被绑架的,因为我们只知道几个孩子是在1点左右离开酒吧各自回家。
而据董明亮父亲的酒友回忆,当晚他们的酒局是3点半才散的。
1点到3点半,期间有2个半小时,如果计划周密,绑架一个人足够了。”
吴错沉吟片刻道:“如果真正的绑匪是董明亮…那孩子给我的感觉…有点怪,他的沉稳和成熟好像远超过同龄孩子,他的行为还真不好预测。”
“人从稚嫩到成熟,往往是瞬间的转变,或许,猜到牛小杰被校长处理掉的时候,董明亮就成熟了。”
吴错沉默了一会儿,这话显然让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家庭变故。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夏冰在哪儿。”明辉继续道。
“一定就在董明亮家附近!”闫儒玉的回答十分笃定。
“立即对董明亮家附近进行秘密侦查,注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夏冰还没找到,倒是来了一条令人忧心的消息。
小白失联了!
自从被派去监视牛苏杰,小白每天早中晚都会向吴错汇报情况。
今天上午,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审讯夏洪文上,吴错便没注意到小白没有及时汇报。
到了中午,对夏洪文的审讯基本结束,吴错给小白打过去,这才发现小白已经关机。
什么情况?
他赶忙联络牛苏杰工作的片区派出所,却被告知牛苏杰今天一早请假了,一直没来。
不好!
吴错心中翻起疑云,小白,可千万别出事啊!
闫儒玉的心也提了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向了董明亮家。
上楼,敲门。
过了许久,一个睡眼朦胧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什么事儿?”
中年男人一开口,差点把两人熏晕过去,隔夜的酒气,跟毒气弹似的。
显然,这位就是董明亮的父亲了。
“董明亮呢?”吴错问道。
闫儒玉已经亮出了警官证,“警察,请配合我们办案!”
中年男人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他的大脑像是短路了,直愣愣看着门口的两人,过了一会儿才道:“明亮他…怎么了?”
“他在哪儿?!”吴错的耐心已所剩无几。
“我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可能…去同学家了?”
显然,这位父亲对儿子的去向一无所知。
“明亮怎么了?警官,你可别吓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想追出来问,却被随后赶来的明辉拦了下来。
“大叔,您儿子涉嫌一起绑架案,我们正在搜寻人质,请您待在家里,配合我们…”
闫儒玉已转身下楼,吴错也是一边下楼一边给厅里打电话,调配更多警力,搜寻附近可能藏匿人质的地方。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闫儒玉焦虑地环顾四周,他突然悄悄拉了一把吴错。
“老吴,这样吧,你从左边开始搜,我走右边,咱们保持联系。”
闫儒玉嘴上这么说,手却指了指通向地下室的黑黝黝的楼梯。
20年前的老式多层建筑大都有一层地下室,每一户都可以分得一小间,放些杂物,倒也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底下乌漆嘛黑。
住过这种老楼的孩子都知道,小时候地下室就是男孩儿门探险的乐园。
孩子们常常被吓得吱哇乱叫四下乱跑,却依然对这种探险乐此不疲。
地下室,私密、隐蔽、鲜有人去,而且距离董明亮家足够近,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闫儒玉这么一指,吴错立即会意,压着脚步声小心翼翼地先踏上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闫儒玉觉得不妥,又拍了拍吴错,手上比了个拿枪的姿势。那意思是牛小杰身上可能有枪,太危险了。
吴错指了指手机,摆了摆手,意思是已经跟牛小杰所在的派出所确认过,他身上没枪。
两人下楼,或许是黑暗的原因,总觉得寒气逼人,阴森森的。
适应了黑暗以后,发现这里有一条不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各有四扇铁门。
八间地下室,恰好可以让本单元的八户人家各占一间。
地上有一些新鲜的脚印。
脚印全部通向其中一扇铁门。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铁门跟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铁门上有402三个字。
402,4楼2号。
正是董明亮家!
这是董明亮家的地下室!
第92章 狼来了(17)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深吸了几口气。
他们能感觉到,就在那扇门里,同样有人屏住了呼吸。
“董明亮,你在里面吧?”吴错轻声问道。
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在里面,夏冰也在,我是询问过你的那个警察,当时你们老师也在,记得吗?咱们聊聊吧。”
闫儒玉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灯亮了,橘黄的亮光从门周围透了出来。
“是我。”
声音穿透门板,显得很沉闷,闫儒玉和吴错却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牛苏杰!
他也在这儿?!
吴错赶忙道:“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夏冰跟你在一起吗?”
“他在这儿。”
“能让他说句话吗?我们就是想确定人质安全。”
“他暂时说不了话,不过…”牛苏杰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他没有生命危险。除了夏冰,董明亮也在这儿,还有你们派来盯我梢儿的刑警,大高个儿。”
“小白?他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董明亮呢?”
“一样。”
牛苏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显然,对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要来这儿?”闫儒玉问道,“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正常生活,装装样子,我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呵,正常生活?我哪还有什么正常生活?”
闫儒玉拍了拍吴错,又指了指铁门锁孔,吴错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节铁丝。
闫儒玉一边说话一边拍门制造噪音道:“不管怎么说,你先把门开开,好吗?你母亲的案子,嫌疑人很快就会落网,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
在闫儒玉的掩护下,吴错手中的铁丝伸进了锁孔。
老式的门锁可以说一撬就开,窸窸窣窣一番后,锁芯传来轻微的啪嗒一声。
闫儒玉一把推开了门,吴错掏枪,一个箭步冲进了屋。
两人配合默契,行云流水。
屋内,夏冰、小白、董明亮、牛苏杰分居屋子一角。
其中三人或趴或躺,都是昏迷状态,唯独牛苏杰正在拼命往自己嘴里灌着什么。
那是一个棕色的瓶子,屋里有一股不浓不淡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不好!农药!
吴错一个箭步上前,拍开了牛苏杰手中的瓶子。
可惜瓶中的药水已所剩无几。
瓶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标签恰好冲上,标签上,“百草枯”三个大字甚是醒目。
“我靠!赶紧催吐!”吴错大喊。
闫儒玉一把掐住牛苏杰的下巴,伸手就要去扣他的喉咙。
“打120!快!就近找大夫!人必须给我救回来!”
“大夫!快找大夫!”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时,闫儒玉凑到牛苏杰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牛苏杰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
“你死了,同样会有人伤心死,别让自己后悔。”
牛苏杰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一小时后,牛苏杰完成了催吐,洗胃,基本脱离了危险,还需住院观察几天。
小白从昏迷中醒来,这个1米9的大小伙子也掉下了眼泪,后怕得浑身发抖。
“组长,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
“我忽略了你工作经验有限,让你去盯梢一个有反侦察经验的警察,我的错。”
这是大实话,得知小白失联,吴错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劲儿骂自己没长脑子。
好端端的一个大小伙子,万一出事了,怎么跟人家家人交代啊?
还好,小白只是被牛苏杰打中了脖子,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吴错握着小白的手道:“你也再留院观察一天,出院后直接回家休息,休两天假。”
“我没事。”小白起身就要下床。
“这是命令。”
吴错按住小白肩膀,丢下最后一句话,出了病房。
“我再也不想有任何同事出现在医院病床上了。”吴错道。
“你太累了,最该休假的是你,结案以后休息两天吧。”
董明亮的情况和小白差不多,都是被牛苏杰一击致昏。
醒来以后他就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能从天花板上看出花儿来,无论谁问话,都是一言不发。
他的父亲,那个酒鬼,一下子慌了神儿,围在儿子的病床边问这问那。
见儿子不答话,他又缠着明辉不放,想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由此见得,他还是很在意儿子的,只是因为生活不顺而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
情况最糟的要数夏冰。
表面上看他也是昏迷,医生检查时却发现他的右侧肩膀和上臂红彤彤的一片。
最开始以为是某种疹子,毕竟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是爬虫聚集的地方,很可能引发皮肤过敏。
仔细检查却发现并不是皮肤病。
成片的红色皮肤上有一个个小孔,有些小孔中还会渗出血水。
最后,经过放射检查,发现夏冰的右肩和右臂内竟然有上百枚细密的铁钉,有些钉子很深,甚至钉入了骨头。
医生取出两枚钉子交给吴错,并道:“警官,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是现在木工普遍使用的射钉枪专用钉。
这种钉子的个头很小,一排一排的,跟订书针差不多一个原理,是靠气压把钉子钉进木板的。”
“董明亮家有射钉枪吗?”吴错问道。
“我马上带人去搜。”闫儒玉叫上两名刑警,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董明亮家。
1小时后,当吴错拿着闫儒玉发来的射钉枪照片,来到董明亮的病房,他终于开口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我就是觉得牛小杰死得太冤了,太可惜了,而且,他是因为我才死的。
牛小杰失踪后,他妈妈经常来学校闹,看着怪可怜的,我想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却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