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她以前却从来没看过少爷抽烟。
随手抱来一床毛毯,她尽奴才的职责,替他盖上。
他长睫微动,迷糊的眼眸缓缓睁开,里面有她的身影。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薄唇念念有词,她却听不清他在呢喃些什么。她只觉得他贴近得几乎快要到她了,他却又在最后时刻抽身绕开,迈步上楼了。
她呆坐在沙发上想起他拿走的那份离婚协议。少爷从没告诉她那份协议什么时候生效,也没知会她,他什么时候会在上面签字。
他大概觉得什么时候根本不重要,而且她不需要知道吧。
反正什么时候要离,什么时候生效,少爷说了算就好。
不过,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呢?是老婆还是前妻?
“小树,你去跟你家少爷反映一下我们民间疾苦啦,不要为了追女人就欺负我们这些可怜的小工嘛。饭店马上要办的海外食品的展销会是那个王莹家的公司弄的吧?逼我们做什么培训,那么多食品要记,脑细胞都死光了。”
“他不是给我们来八卦纾解压力了嘛!少爷已经很厚道了。”
“哇靠,小树,你真不愧是社长家的奴才喂,这么帮他说话,用八卦来换劳力,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哈哈哈哈!”
“啊,电梯终于来了。下班下班,回家回家!”
“周末下班时候的电梯肯定好挤,让我先上哦,我约了人的!”
一行人整雀跃地等在电梯门外。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拉开。
和预料的相反,电梯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里面。他西装革履,低眉敛眸,见电梯门打开,稍稍抬了一下眼,有瞬间垂了下去。
“社……社长?”一众女侍瞪大眼睛,八卦男主角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在他们的普通员工电梯里?”
“嗯。”他低声应道。
社长怎么会坐普通员工的电梯呢?他的商务专用电梯坏掉了吗?
怪不得电梯里空空的,谁敢和社长同坐一班电梯啊?!女士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走进电梯。
“你们不走吗?”社长抬手挡住门。
“呃……怎么办啊?”女侍们转头嘀咕。
“走啦,有什么关系,社长也不会吃人。周末电梯难等死了,我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小树你说呢?”
“嗯……啊。”
“你笑得那么淡定干吗?像个呆子一样!”
“我没有啊,我怕你们赶时间嘛!”
“那……就走咯。社长看起来人蛮好的,还在等我们哩。”
一众女人涌入了电梯内,毕竟人还是太多,有些拥挤。社长绅士地退到角落里,总算让所有人都挤进了电梯。
她感觉到少爷就在她身后,她的背脊贴近他温热的胸膛,头顶传来少爷平缓、沉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呼吸声……
电梯里的沉默跟女人们的性格不符,终于有人忍受不住死气沉沉的氛围,张口讲话。

“话说,小树,今天周末,你要去哪里玩啊?”
“我?回家啊。”
“哎呀,在社长面前装好员工了,不要骗我们哦,舒总监有约你对不对?”
“那不算约啦。”她只是按照约定,把这个月的工资还给舒总监而已。
“哎呦,那要怎样才算约嘛!”
“叮铃铃——”
此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接起舒总监送的那部手机,“喂?嗯,停车场,我在电梯里,马上就到了。”
背后的呼吸声忽而变得粗重急促起来……
“情侣款的手机,一起过周末,八字有一撇了哦,小树!大方点承认嘛!社长从国外回来的,这么开通民主,他不会反对办公室恋情的啦!”
“……我不喜欢。”一直在角落里沉默着的男人傲慢地启唇,硬邦邦地插进这场女人唧唧喳喳的八卦里。
“唉?”马匹拍到马蹄上了?
“我不开通民主,我不喜欢办公室恋情。”他不留情面的重申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众女人从电梯里奔逃而出。
“妈呀,你看到没?社长的眼神好可怕。”
“看到了,看到了!一直盯着小树的那部手机,好像想把人家给一掰两半一样。”
“是啊!还说什么不准小树和舒总监谈办公室恋情,看来他和舒总监不和是真的哦,完全听不得我们讨论舒总监呢!”
“那小树不是惨了?还在他家当女仆呢……唉……话说……小树人呢?她没下电梯吗?”回头,身后少了只小尾巴。
“电梯……已经上去了,社长也没有下来吗?”
姚钱树在随着人流走出电梯的最后一瞬被人拽住手肘,重新拉回了电梯,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被他一手搂住,手里的手机被摔到电梯的角落里。
一只大手拍上关门键,直接按到最高层。
她正要从他怀里钻出来,却被翻身压到电梯内壁上。男人的手指撩开她额前的刘海,舌尖顶开她的牙齿,强悍地侵入,夹带着浓郁的烟草味洗刷着她的嘴唇,摩擦着她敏感的舌根。
吮吸,啃噬,舔吻得十分卖力。
粘稠,纠缠,藕断丝连的亲昵。
他近乎野蛮地吃着她的嘴唇,就好像太久没有进过食的蛮族。
她无法呼吸,被吻得吃痛,而那圈在她腰侧的手也跟着越收越紧,紧到她难受地轻吟出声,他也不肯放松力道。他的嘴唇沿着她的脖子下滑,一路留下舔咬的痕迹。她肺叶里氧气被他极用力地吸尽,使得她不得不贴俯在他身上喘气。
没人开口说话,任由炙热蔓延淹没。
明明每天都有见到,为什么却像好久没见过面一样满足于此刻的放纵?
明明是在生气,是在冷战,为什么最后却这样没头没脑、没情没理地搂抱亲吻在一起?
明明现在的关系不适合这样,为什么却还想再胡来一次?
她的嘴唇轻轻张开,带着点邀约的意味。
喉头微微颤动,男人的黑眸只容得下这两片唇,闭眼间,他扣住她的后脑,唇舌再次叼住她,毫不客气地再次霸占她的嘴巴、抽空她的肺叶。
粗哑的喘息声在她耳边环绕着,她被拥进他怀里,脸颊挤进他黑西装的衣襟间磨蹭,全身依附着紧贴着他,就好像没有他,她就会散了的骨架般瞬间软倒。
她踮起脚,伸手溜进他的脖颈间,亲密地帮他整理好没有翻整好的衬衫领子,系好松垮的领带,抹去他领口边刚蹭上的她唇蜜的淡淡印记。
西装笔挺,衣着完好,高贵迷人得不容侵犯,丝毫不像曾放纵地在电梯里和女职工亲热过的社长公子。
顶楼快要到了,她转过身,不再看他。
她的背后却传来他沙哑灌铅般的声音。
“你告诉我,你没有……”
她不敢回头。
“你告诉我,你还是我一个人的,你没有被他碰过。”
“……”
“你说,我就相信你。”
电梯“叮”的一声响
她紧闭着嘴巴不回头,迈步走出去,听见背后那扇门关闭的声音,也听到自己抽噎得很难听的声音。
现在说喜欢少爷已经太晚 。她没有资格站在少爷身边了。
她拒绝回答少爷最后妥协的问题,然后,她理所当然地会渐渐被少爷从生活里抹去。
少爷的生活已起居交给别人打理,她不在意。她需要打理的是她多余的感情。


她肯定一次也没有让少爷有过“还好能和你结婚的”的念头,她不该被打击到,因为她和少爷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在饭店碰到,他不再为难她单独和自己相处。她礼貌地行礼鞠躬,他也有风度地点头示意,漠然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在家里厨房碰到,尴尬地对视一眼,她别开眼站到一边干自己的事。他硬绷住唇不松口讲一句话。她忙着站在操作台旁榨鲜橙汁,他踩着拖鞋在冰箱前不熟悉地翻找充饥的食物。
他放不下身段主动开口,胡乱地翻找一番,烦闷地甩上冰箱门走人。她一边疑惑着他为什么不吩咐仆从做这些小事,一边又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机械地折磨着手里的橙子。
员工餐厅里,她偶尔会碰到他。他总是坐在角落里,阴着脸喝咖啡、看报表。她怕被他发现,于是默默地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干吗,这么怕被他发现吗?约你吃个午餐你也能心虚成这样?好像你真的在红杏出墙,我真的是地下奸夫一样。”舒总监坐在她对面调侃她。
“别忘了,你离婚协议都签完了,咱们已经合法了,姑娘。”他伸手过来揉弄她的脑袋。她不知该如何闪避,只能僵着脖子任由他。
“喂,你这样不自然,好像我和你已经在一起了一样。怎样,要宣布给大家听听吗?”反正最近大家的八卦焦点都在他们俩身上。
“为什么要宣布?”又没有真的在一起……
“因为前几天咱们可敬的大少爷增加了一条新的员工守则——禁止公私不分,在工作场所谈恋爱。”挑战一下这非人性的员工守则,好像蛮有趣的。
舒城岳兴趣满满,可某棵呆树却毫不配合,“恋爱结婚什么的,最没趣了。”
她那副过来人的沧桑口气让舒城岳轻笑出声。她不理会他的嘲弄,懒散地吃下一口裹着沙拉酱的菜叶,头一抬,却撞见了从最远处的角落里射来的幽幽目光——是少爷。
他不知何时已回过头来注视着她,泛冷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张大嘴巴不够优雅的吃相。她害怕和他对视,慌张又明显地逃避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继续嚼着菜叶。他垂下眼帘,从餐桌旁起身,不可避免地路过她的桌边,不做多余停留正要买不走过,却被舒总监开口叫住。
“社长,你所谓的禁止办公室恋情,只要她辞职就没关系了吧?”
被叫住的男人阴郁地侧眸,对上那双斯文败类般的眼睛,空气中飞射出冷色调的火花。
被命令辞职的家伙却对此完全视而不见,“什么?!辞……辞职?!舒总监,为什么我要辞职?!”
“我薪水比你高,所以当然是你辞职,我养你比较划算。”
“舒总监,你不要乱说话啦!”
“隔着眼镜,你就看不到我的真心了吗?”
“你眼镜在反光啦!”
被叫住的男人收回寒冷的视线,握了握拳,背后类似打情骂俏的场面刺眼透了。他磨蹭了那么多年,迟疑了那么多年,纠结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等她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给他看吗?
她说为什么要宣布,是表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碍于他没风度的新规定才不让他知道吗?
她说恋爱结婚无趣,是他让她感到和自己在一起是如此无聊无趣吗?
他为什么要听所有人在他面前议论他们俩地事?
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么东西?
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吗?
他还要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吗?
找不到指责的立场,他沉步走开。

雨从天际浇下来,伴随着几声夏雷,他孤单地站在饭店大门外抽烟发呆,背后陆续传来下班的员工的脚步声。
“小树,怎么办?下雨了,这下这么大,我还约了人,这下怎么走到地铁站呀?”
“我包里有带雨伞,你要是急就先拿去用吧。”
“真的?你这哆啦A梦大包真是有大又实用,里头什么都有,哪里买的呀?”
“……我也很喜欢它。”
“啪啪!”两声拍包声,让他唇上的烟微微一颤。
“好了,你不是着急嘛,快去吧。”
“那小树你怎么办?”
“我?我没差啦,这只包包好防水的,顶着跑没问题。”
“那多不好……”
“没差啦,我离公车站很近的,快去啦!再再不走要打雷了。”


“那……那,发完工资请你吃饭!我豁出去了,叫上你家男人一起啊。”
“男人?什么男人?”
“就舒总监嘛!先走了啊,拜!”
雨水被踩得啪啪作响,越来越远。
大门口安静得只剩下淅沥作响的雨声。
男人手里的烟滑落坠地,不需要踩已被积水淹灭。
他靠在玻璃门外,她站在玻璃门内。
她在等雨势转小,他在等大雨倾盆。
什么时候一起回家已然奢侈到需要借口了?
沾了雨滴的皮鞋动了动,几次想要转身走进门内,却又几次作罢。
天空灰暗得让人提不起精神,她蜷着身子蹲在门口,等不到地上的雨花变小。
“还好你硕大结实又防水,冲了!”
一甩哆啦A梦大包,姚钱树顶着大雨奔出了饭店大门,箭步如飞地往公车站赶去。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突然地冲进雨里,急忙丢开了所有考虑思量挣扎的心绪,身体已然跟着潜意识坐进了车子里,打开雨刷,倒车,踩油门,追出去……
等他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堵在雨天的马路上了。他不耐烦地用长指轻敲着方向盘,嘴里碎碎地咒骂这鬼天气。
隔着几辆车的距离,公交站牌近在眼前,他的包衣小奴才被雨浇得很可怜,头顶包包,两脚不停抖动,弓着身子眺望远处,一脸期待公车快点来的焦急模样。
就这样慢慢靠过去吧。只要降下车窗,撇撇嘴角,她就会感恩戴德别无选择地跳上他的车子。会对他笑吧?会故作礼貌地说“少爷,还好有您在”吧?会低头扭手指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他吧?会感觉到他对她还是很好的很在意的吧?
雀跃还没站稳心头,透过雨刷滑动的挡风玻璃,只见舒城岳那眼熟扎眼的黑车突兀地停在了公车站前。他推开车门撑着雨伞优雅地走到她跟前,任由车子横摆在塞车的路口。
他被自己的迟疑别扭的情绪闹得在路口中间无法动弹,隔着短短几米的距离,眉头深皱,牙根死咬地盯着那雨刷滑过的刺眼画面,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再紧。
她被拉入舒城岳的伞下,却不停地摆手拒绝,不肯上车。舒城岳扬了扬眉,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大排长龙的塞车队伍,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他在告诉她,她不上车,他不走人。
她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无奈地眨眼撇唇,只好放下脑袋上的包包,爬上车门大开的车子。
女人终于被男人逼上车,小男女的感情别扭也该闹完了。前方的道路忽然畅通起来,可一辆银色跑车又不知为何停摆在道路中央。
面前的雨刷机械地摆动着,背后的喇叭声响彻动天,快要盖过那天际隐隐的雷雨声。
可他就是提不起劲去踩油门。
明明还是有感觉,明明舍不得提交离婚协议,明明硬撑得很难受,明明只要下一道小小的命令,她就会乖顺地回到自己身边,为什么还要不认输,为什么还要折腾自己?
就算只把他当少爷看又怎样?就算不把他当男人看又怎样?就算她和姓“输”的你情我愿、公告天下,大家认可又怎样?
只要把她蛮横地锁在身边,用少爷的身份下命令,他就不用担心她会乱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姚钱树甩掉了一身湿衣,洗了一个热水澡,神清气爽地搂着脏衣服走进洗衣间。
少爷专用的洗衣篮刚被送进洗衣间。那本来是她的工作,现在却由别人在做。
洗衣篮里堆满了少爷刚换下来的衣服,沾染着少爷的气息。她受不了诱惑地蹲在少爷的洗衣篮边,让扩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属于少爷的味道钻进她的鼻间。
已经好久没有帮少爷洗过衣服了。
他现在不需要她的贴身伺候了。不过,她还是他的小女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洗,她努力工作洗洗衣服,总不会有错吧?
卷起衣袖,她抱起洗衣篮,正要开始久违的工作。
“还给我!”
冷硬的命令从她身后响起,她还来得及转过头看,手里的洗衣篮就被“咻”地拽走了。
“少……少爷……”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乱的发丝湿漉漉地滴着雨水,衬衫贴在胸膛上,急促地起伏着。
他将黑瞳别开不去看她,把洗衣篮护在身后,避开和她的接触。
“少爷……我只是想帮您洗衣服……”
“走开。不用你多管闲事。”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原来她不能再管少爷的事了。“……是,奴婢我知道了。”
她低头走出洗衣间。
洗衣篮的衣服堆里掉出一枚不值钱地银戒,被一条银链串着。
他趁她不注意,急忙捡起戒指握进掌心里。

第四十章
少爷,您被绑架了吗?!
深夜的酒吧里烟雾缭绕。
清一色的男人占据着一个包厢,抽烟喝酒好不乐乎。
“锦玉,你不是不喜欢抽烟的嘛!最近抽很凶啊,还没和好?”
“要我说,你就是太客气了。直接剥光衣服,抱她上床压倒,一句‘我爱你’,不就完了,扯那些有的没的。”
“哎呀,你们别折腾他了。他家那个小女仆啊,脑子里长大树,木头做的,怎么明示暗示都没用,只知道把锦玉当少爷伺候,还不知道自家少爷有七情六欲,是个地地道道、对她从肉体到灵魂都很有兴趣的男人呢!”
男人拿开唇间的香烟,捏熄,一扯领带,爱答不理地继续喝闷酒,恨不得把对木头女人的七情六欲都一并咽下,随汗蒸发掉。
周遭的兄弟见他不搭腔也不再闹他,径自散去各玩各的,只留下一只朝他轻笑摇头。
“前阵子找你出来玩,你说你结婚了,钱都上缴老婆,没钱。现在富裕了吧,请大家喝酒?”
男人白了那人一眼,继续抿着红酒不搭腔。
“女人跑了才想到兄弟,你很有种啊。”
“……”他的女人是跑了,他亲眼看她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子,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他思绪万千、窝囊地坐在自己的车子里,找不到立场去发火。
“也是啦,想当初你死不承认对人家有感觉,为了避她避到国外那么久,受不了、认输了才不肯回来了的吧?”
“……我干吗要看上一个奴才?她对我来说就和黑手党一样……”
“那我倒挺好奇,你家狗狗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个主子对她越来越有感觉,在意难受成这样呢?难道只是因为假结婚的关系被人破坏,而不是因为你受不了她被人碰了?”
“……”
他是想过要避开她,要避开这个奴才。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说过的话,她就像黑手党一样,只是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对黑手党有感觉,可为什么偏偏对她就越来越难以自控?
他傲慢又自大,不想承认自己看上了一个奴才,而这个奴才还一副不在状况的模样。
他试过和别人交往看看,也企图找个人来代替她。不要小女仆,他只要找个上流社会的女人匹配他,可是最后才发现没办法。
他以为找个人像她一样唧唧喳喳就好,可是不是她,他会觉得吵;
他以为找个人像她一样撒娇黏人就好,可是不是她,他会觉得烦。
原来,寂寞不是没有人陪,而是陪你的那个人不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
在看到那只哆啦A梦大包的时候,他就认输了。可熬完学业回到国内,第一天她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她在相亲,还不是第一次。
他放不下架子,开不了口,只能别扭地暗示她可以对他有想法。
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回答她不要。
先结婚再说吧!结了婚,她就跑不了了……
可是,原来结了婚还能离,她还是溜走了,而这次他束手无策。
他难堪的大男人情绪哽在喉头,那恶劣的独占欲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无法排解,抑郁在胸。说什么感情不在乎肉体,说什么感情不该是这样肤浅,可他没办法不在乎,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会不会已经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她会不会把那个男人看得比他这个少爷还重要?还不会不会开口对他说要离开呢?
“锦玉,要是放不下,不如索性算了。”
“什么算了?”
“既然你没办法对那件事释怀,她也的确不再是你想要的那个家伙了,她没资格了,你不如把你对她的感觉停下来,丢开,放弃,就不会再难受了。”
她没资格了?只要对她没感觉了,那她和谁在一起,又关他这个少爷什么事?

午夜时分,安静了好久的手机在姚钱树的枕边响了。
是少爷送给她的那部。
这么晚了,少爷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她揉揉惺忪的睡眠,接起电话,“喂……”
“小女仆?”调侃的声音从话机里传出来。
“喂!你是谁?怎么会有我家少爷的手机?”陌生的声音让她顿时睡意全无,警铃大作。
“是啊,我怎么会有你家少爷的手机呢?因为你家少爷在我手上。”
“……绑……绑匪!!!你们绑架我家少爷!”


“是啊,我们不仅绑架了你家少爷,还打算把他的男色卖一卖。这里有好几个女人开高价,打算买他的第一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