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龙大小姐很吝啬在我面前展现女人味?恩?”微微一挑眉,他难辨喜怒的声调让四下用餐人士没人再有胃口,无不想抱碗飞逃.
可某个终于啃到自己肖想已久的排骨的家伙却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头顶上空的冷空气,捧着碗重新坐回小板凳,索性把筷子和白饭都丢在地上,专心一一地啃着她心心念念地排骨,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狗腿的形象和刚才那副不吃嗟来食的傲气严重不符.
她正啃得畅美,恨不得手脚并用对付嘴巴里那块硬骨头,反正他都把自己召唤到身边的角落里当落水狗了,她干脆让自己形象彻底名至实归给他看,忽然鼻子一 动,闻到一阵不似食物的香味在她鼻头窜动,啧了啧油嘴,她抬起首来,发现他并未看她,只是很顺手地抬手递给她一盒不知道啥玩意的破东西.
“送你的.”口气和态度都是欠扁的恩赐样.
“送…送我的?”她有点惊恐地看着他,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对于他的恩赐不可置信,他竟然会主动送东西给她?好诡异,好吓人,“作料?”
拿来配她手上的排骨?
“你把排骨给我放下来.”他对她手握大排毫无韵味可言的姿势显然厌恶不已,越来越怀疑“女人味”这三个字在她体内究竟存在与否.
她闻声,立刻三下两下将排骨啃干净,把所有的嫩肉全部挤的嘴巴里,再将满是牙印碎肉的排骨往地上一丢,表示自己很听他的话.
他对她豪爽的行径显然不予苟同,翻了一个白眼,将那盒子往桌上一摆,放下筷子,起身走人,看样子是被她倒足了胃口.
他一起身,所有人也立刻放下筷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了餐厅,只剩下贾管家显摆地朝小丙横眼道: “看到了没,当家心里还是有小姐的,他给小姐送东西了!小姐快看看是什么玩意!”
她一摸油嘴,把那小盒子打了开来,一阵香粉飘出,呛得她差点翻江倒海: “呸,什么破玩意,臭死了,呕,小甲,会不会是毒药啊,他要毒杀我?”
“小姐小姐!!天啊,当家竟然送你胭脂水粉呐!这是胭脂水粉啊.”
“胭…胭脂水粉?”她愣愣地盯着那小盒里的淡香粉沫,再满脸诡异地瞅了一眼正走往前厅继续对帐目的龙晓乙,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
这个道理她当然懂,他送她胭脂水粉,难道是在勾引她所剩无及的女人味?在挑逗她敏感的感情末梢神经?那不就是说他对她……
哼哼哼,她就觉得,早在小时候他就对她有非分之想,这所谓雏鸟情节嘛,好歹她也是把他从墙角边捡回来的再生父母,他要是对她这样或那样,其实也完全说的过去的,只可惜,继母就是继母,永远变不成王子呐,不过,她会允许他在一个小角落里对她爱…
“贾管家,小丙我奉劝你别想太多了,这是当家在邻城收租时,老板临时拿来抵债的胭脂水粉,龙府丫鬟人手一份,小丁也有份,如果您想要拿一份去孝敬您过世已久的夫人也完全没问题.”
“……”
“小姐,你干吗突然踹我!”
“我讨厌不让我做完白日梦的人!”她难得妄想一下,还是妄想被“继母”看上的变态情节,至少也等她妄想完,再破坏她自恋的美梦吧!
“……”
“我还讨厌不让我啃完排骨的人!”
“……”
“我最讨厌送我胭脂水粉,还人手一盒的人!”
“大当家,小姐说她讨厌你!”总结小姐所有的话,小丙如实地朝正厅嚷道.
正厅里立刻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紧接着…
“叫龙小花出来扫地,擦地,泡茶,还有,让她上马厩去.”
“要小姐去马厩做什么?”
“喂马.”
“……是,大当家.”
正厅传来的对话让小丙扬了扬眉,看着面容抽搐的龙小花: “小姐,您还愣着干吗?当家叫您去干活呢.”
“……”这是针对,这是赤裸裸的针对!
“对了,当家的马只爱吃燕麦,您别想随便塞给它点杂草就省事,它生气起来,可会踢人呢.”
“……”这是虐待,这是赤裸裸的虐待!!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扭动,爬行,为什么我要更两章,我不该当勤奋的小孩,我是懒散的,懒散是可以被疼爱的,是可以被原谅的,为什么我要更两章,为什么~~~
所以,你们要乖不能霸王,两章都要乖乖回帖才可以哦
否则,以后两更就成了遥远的梦了~~~
好咩好咩好咩??
第九章
奔宵.
龙晓乙那头蠢黑马的名字.
听小丙说,那是龙当家从周穆王八骏《拾遗记》里选出来的名字,奔宵,野行万里,足不沾尘.
可在龙小花看来,一头大黑马取个这种感慨万千,感受良多,感性兮兮的名字纯属多余!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她也曾建议龙大当家给这过分锐气的畜生换个名 字,随便取个什么“大黑”或者”黑毛”这样顾名思义,显而易见的名字,不是更有亲切感吗,叫起来也顺口,一嚷“大黑”,它就抖着一身“黑毛”跑过来,多 好!
可龙大当家对于龙小花好心的提议,显然领悟不够深刻,斜视了她一眼,丢下一句: “我可没有你那么‘随便’.”便拂袖离去.
……
随便?她什么时候随便了?一头畜生的名字也能扯上她的贞操观?他以小见大的能力是不是太过飚悍了?奔宵奔宵,她就不相信,骑着这种“奔放整个通宵”的猥琐畜生种马的男人贞操观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奔宵!当家派小姐给你送粮食来了.”
小丙将手里的纸灯笼挂在马厩主梁的挂钩上,下巴一摆,示意龙大小姐赶快干活.龙小花臭着脸,捧着一大盆上好燕麦抬脚跨进了马厩.
“平日里都是我在替当家喂奔宵,你知道的,奔宵一向不喜当家以外的’生人’近它身,若是我不陪你来,奔宵铁定一脚把你踹出去.”
是啊,他们主马情深,她是生人,一年才见一次面,她也没期待这头畜生能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她凉笑一声,没好气地看住那头在微弱的烛光里还马瞳炯亮的畜生,她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毛马可没半分兴趣,虽然它身材是还够看啦,但等它下辈子投个白马胎再对她放电吧.
“奔放整个通宵,你的饭来了,啃吧!”她非常没有爱心地把燕麦往厩槽里一倒,任务完成,转身正要走人,却见马儿用鼻嗅了嗅麦子,随即不屑地抬起马头,用马鼻子喷了喷气,显示自己的不满.
“小姐,你这样喂法,奔宵是不会吃的.”小丙双手一环胸,顶着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站在一边,“它可是从来不食这样的嗟来之食.”
言下之意,当家的马都比她这个龙大小姐识趣许多,是截然不同的品种.
“为什么?”她不以为意地甩着空了的燕麦盆子,对小丙拐着弯儿骂人的行径完全没感觉,嗤,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小厮,只是他皮笑肉不笑的功力显然还没练到他家主子那个炉火纯青的境界,在这等残酷环境,她若还不能修身养性,息怒宁人,早被气死一万遍了.
“难道它…还真的要先奔放完了才肯吃饭?”无视掉小丙的才嘲弄,她朝这头过分享受,食色性者的马瞪去,“这好办,隔壁就有头母驴,我这就拖它过来让他们良宵一夜,再送客房服务来给它们享受如何?”她这算仁至义尽了吧?跑堂都没那么努力过.
“你说什么?”小丙被她的馊主意惊得跳了起来, “你疯了你,奔宵可是血统纯正的良驹,千金难求,你竟然想随便找驴子跟它配种?我警告你哦,这是当家最宝贝的马,你敢乱来,小心当家找头驴子来跟你配种!”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你要我上哪去找头血统纯正,千金难求的母良驹来跟它奔放啊?还是,它公的也可以接受?那我这就…”
“你你你这等毫无内涵的女人,竟然随随便便将床弟之事放在嘴上说.”
“再有内涵的女人最后也会被男人放到床弟上给奔放掉.”真抱歉啊,她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女人,哼!
“你这德行怎么能配的上当家?”
“现在是给奔放配种,还是给你当家?”
“哼,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快喂马!这是当家交给你的任务.”
“喂就喂.”她丢下了燕麦盆,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轰这头脾气比它主人还怪咧的畜生,它该不会是还在介意它家主人的胯下之地今日被她不小心染指之事吧?唔, 这样说来,那人的胯下之地本来就是它的地盘,她在它的地盘撒野,还想随便用一顿饭来摆平它,好象有点说不过去,唔,之前好几次撞见龙晓乙喂它,都边喂边摸 摸它的脖子,拍拍它的头,那她干脆也发挥点多余爱心…
手正要伸出去,那厢,小丙欠揍的声音又在她身旁响起.
“别碰.”
“又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奔宵不喜当家以外的人近它身吗?就连我都不敢碰它,而且…哼,刚刚当家交代我,不准你碰它.”
“为什么?!”叫她来喂马,又不给她碰?
“奔宵日行千里,干活利索,别让它被某人懒散的习性给沾染了.”小丙弯起了唇角, “这可是大当家的原话.这下你可知道大当家有多嫌弃你了吧?喂,你转身要去哪里?”
“……牵母驴子过来奸了他日行千里,干活利索的马,我倒要看看它沾染了驴子习性后,还能奔放到什么地步!令堂的!”
说罢,她不顾小丙惊叫着拦手护马的姿势有多英勇,也不管那头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擅自操弄的畜生有多无辜,径自拉开门去隔壁找那头饥渴的母驴,骏马加母驴子能生出什么东西来呢?她现在对这个实验煞有兴趣!
“小姐!不好啦!”小丁一阵乱喊冲进了马厩房和正要牵驴行凶的她撞作一团, “贾管家让我来喊你赶紧去正厅,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啦!”
“谁来了?哎呀,管他谁来,我先解决一下后面那头畜生的性福.”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幸福吧!小姐,小丙说的那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秀外惠中,琴棋书画来了!!”
“哦…”她敷衍地应了一声,牵驴的脚步猛得停下,这才反应过来小丁话里的意思,“什么!!”
“哈!原来是林员外带他家二小姐来拜访当家了.”小丙立刻了然前庭里发生了什么, “既然如此,小姐去前庭迎客见识见识有内涵的女人,顺便输的心服口服吧.”
“小姐才不会输呢!对吧,小姐?”小丁拽住自己的主子,将她扯出了马厩,为壮声势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道, “对了,那位林家二小姐听说精通音律,正要为当家抚琴呢.小姐,你那首<凤凰泣>练的如何了?”
“抚抚抚琴?”
“对啊!当家最喜欢那种有气质,琴棋书画样样都精的女子了,您不是知道的嘛,当初贾管家不就是为了让你练琴,这才上乐行帮你也买了一把么?你到底练的怎样了?就算磕磕巴巴的,但好歹能从头弹到尾吧?”
她用沾满燕麦的右爪抓了抓脑袋露出一副甚是苦恼的表情,嘿嘿一笑:“对牛乱弹琴我就很擅长,要不然我把琴给搬来,给奔放先弹上一个通宵再去丢脸好不好?”
“小姐!拜托你把女人味在关键时刻释放出来一点点好不好!”小姐这样一毛不拔,她这个当丫头的很为难耶!
“……”她也很想把那深藏已久的女人味毫不吝啬地释放出来一点啊,可是藏太久,很容易遗忘的,她上次展现她珍贵的女人味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唔,这是个谜,是个谜啊!
“小姐,不是小丁刺激你,今日若是来肖想当家的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是林家二小姐耶,你甘心嘛?”
“唔?林家二小姐?”她从那个千古之谜里挣扎出来,看着小丁眨了眨眼, “林家二小姐…啊!!是那个脚裹得比肉粽子的肉馅还小,在女人面前下巴扬得比胸口还高,在男人面前柔弱得跟小猫似的,每次笑着跟我打招呼,眼睛里写着’要我是你,我就死了算了’的零内涵?”
小丁沉重地点头到,她家小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被人讨厌的事实了.
龙小花一向很以自己的姓氏骄傲不已,却也为自己糟糕的名字头疼不已.
和龙小花刚好相反,林家二小姐有个相当有内涵的名字---林内涵.
名字是有内涵了,可一加上她不怎样的姓,顿时内涵降为零,可能正是被这个名字所刺激,林家二小姐从小就发奋图墙以千金标榜,不梳妆绝不出门,不穿新衣绝 不见生人,琴棋书画信手捻来,诗词歌赋不在话下,笑不露齿,步不带风,脚不沾尘,手不染污,随手抽出来的书一定是高深度高涵养,看龙小花的眼神一直是-- -
当千金小姐当到你这份上,要我是你,我就死了算了
刚刚被龙大当家休回“下堂妻”龙小花每次看到林内涵的眼神就很迷茫,完全搞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喜爱自己,以至于每次看见她,都那么饥渴地要代替她去自杀.
等她真正弄懂林内涵那充满内涵的眼神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原来那看起来柔弱又怜悯的眼神不是想替她去死,而是觉得她把千金小姐的脸面给丢光了,那既然觉得她很丢脸,为什么每次千金小姐聚会都一定要拉上她一起去哩?
“小姐,我们看得那些小说里,是不是总有个不咋的女角儿站在女主旁边做衬托?”和她一起饱读烂书的小丁曾这样提醒她.
“啪”她一拍脑门, “嚯”地站起身, “她令堂的,那个家伙竟然拉我当衬托!!”
于是,她在当了几年陪衬品以后终于领悟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为什么她的白马良人迟迟不出现,原因无它,她身边站了一个比她光环环绕一百万倍的女角儿,除了 不会干粗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除了不会吹口哨,萧笛琴琵随手捻来,而龙小花,只会她林内涵除下来的那两项,眼睛脱窗的人才看上她,难怪上她林内涵家提亲 的人排着队踩平了门槛,而她家的门槛却总是被投诉她闯祸的左右邻居踩的乱七八糟.
“不过有一样东西,她是没我强的!而且放眼全城也没谁比我厉害!”她一拍胸脯,对自己未来的白马良人盲目自信道.
“小姐有什么秘密武器是小丁不知道的吗?”
“那就是身世悲惨呐!”她举起食指自豪道, “书上的女角儿哪个不是身世悲惨的,就连皇帝的女儿都要被欺负得死去活来才有幸福可言,放心,我上头有个那么变态的男版继母,只要有这个秘密武器,白马良人肯定能发现我才是主角儿,我迟早有一天能脱离苦海的!”
“……”
“有谁能比我惨啊!哈哈哈哈!!!”
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好不好…
“可是小姐…如果那个零内涵把你的继母给抢走了,没人欺负你的话,你的白马良人,还能找到你这个毫无光环可言的女角儿么?”
“……呃?”
“这样想来,你是不是该去前厅把当家给抢回来?”为了激发小姐的斗志,不入流的激将法也要试一试了!
“呃…你怎么不早说,她令堂的,为了我的白马良人,我不能再被那个拿我当陪衬品的零内涵夺走我仅有的光环了!”
令堂的,这年头,连她的男版继母也有人要抢?这是怎样一个残酷的世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
腰酸背痛地滚来更新,我的小存稿用光了…………这会没了…………
扭动扭动啊!!
好困,去睡了,明天再来欺负大家~
第十章
今夜的龙家府邸早因龙大当家不同往年除夕回府的惯例被打破而被左右邻舍注意三分,夏日的傍晚总是会拉长些许,晚饭过后,天还没黑透,只听一首< 凤凰泣>如泣如诉地从龙府的正厅里传来,与往日三个音节必磕巴一下,十个音节必走调一下的调子,半刻钟后必有质疑古琴存在的咒骂声有天壤之别.
于是,今夜的龙家府邸难得没有人奔走投诉,龙大小姐龙小花魔音摧残左邻右舍的不良行径.
“好琴好曲好手法.”一个熟悉的身影着一袭还未换下的白衣招摇地站在龙家大门前,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未有丝毫变化,他侧了侧身子,朝背后提着一把银白细剑 的黑衣男子笑道, “这么看来,晓乙那家伙果然在骗我.他把那龙大小姐说得那般一文不名,准是在找借口与我推托,这等婉转流泻,余音绕梁的曲子,岂是一个鸡飞狗跳的女子能弹 出来的?”
听闻他这一袭话,一位一直站在龙府门口的小厮不满地扁了扁嘴:“哼,这位少侠,您是外地人吧?龙府的那位小姐哪能弹出这等曲子,这首曲子,乃我林家二小 姐所奏,我家小姐六岁能诗,七岁能画,八岁已是好琴一手,怎能同龙府那个才出嫁就被休离,成天只知道闯祸的丫头相提并论.”
“哦?”白衣公子挑高了眉头, “原来不是龙家小姐龙小花所奏?”
“龙家小姐弹的琴能听吗?您是知不知道,有人为了躲这龙小姐的琴声,可是从城西头硬生生搬到我家小姐所在的城东头,这西边的好宅地都因为她市价大跌,她若是每日弹奏,这里就快要变成荒凉之地了.”
白衣公子微微一怔,从喉头跳出一丝浅笑,也不多言语正要转脚走人.
“唉?这位少侠不需问我家小姐的名讳么?”
“你家小姐?”他回头不解地看着那小厮,随即灿烂一笑, “我对你家小姐没兴趣.”
“什么?我家小姐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那又如何?”他眼带柔笑,话语的音调却带起轻佻乖张的升调, “你家小姐可有悲惨身世?”
“唉?”
“可有被人欺负?”
“这…”
“可有被人霸占祖业?”
“……”
“没有?”他一耸肩,摇了摇头, “那可没办法了,白某别的喜好没有,就爱造这等救人于水火,温柔体贴,侠骨柔情佳话.”
说罢,他独留那呆若木鸡的小厮,一展一直持在手里的白纸扇,踱着文弱儒人的方步离开.
“少主,为何过龙家门而不入?”提着银剑的黑衣男子低声问道.
“此刻进去,定会被晓乙丢出来.”
“……因为您吃了霸王饭?”
“你救驾来迟,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在下倒不知,吃霸王饭还能吃到衣衫不整的.”
“唉?”他低首看了一眼已经招摇了一天的白玉胸口,漾出轻笑, “龙家是个好玩的地方,就连跑堂丫头也有趣.”
“……少主真要这选亲?”
“对啊.老大不小,娶房媳妇,挺好的,不是吗?”
“……您那征亲条件不好.”什么救人水火,温柔体贴,侠骨柔情的佳话.
“不好吗?我倒觉得挺有趣,对了,还得去买匹白马,通体雪白最好.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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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弹毕.
白玉手指从琴弦上悠然地拉开,林内涵从椅子上起身,娉婷袅袅地朝坐于高堂上的龙晓乙和林员外福下一身.
未等龙晓乙开口,林员外先发制人地笑道: “哈哈,听闻贤侄远道归来,林某立刻就携小女内涵前来拜访贤侄,知道贤侄好琴,爱琴,特让小女为贤侄弹奏一曲,以助雅兴.”
林内涵并不说话,只是挪动莲步,由龙晓乙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立在林员外身边.
“林小姐琴技龙某素有听闻,不知师承何方?”他不咸不淡地答道,抬手端起茶托,压下一口清茶.
“内涵早年跟着琴师学过,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师傅,后来便是自己有兴趣,多练练罢了.”林内涵也只是礼貌地答道.
“如此看来,林小姐对琴也是兴趣甚浓,实乃风雅之人.”
“谈不上风雅,信手乱弹而已.”
“林小姐谦虚了,只要有那家伙还活着,信手乱弹这词一辈子不会落在林小姐身上.”他淡淡一笑,唇离了玉白杯沿,搁下茶盏,明显听到窝在门外角落里的身影有些许微弱的动静.
“龙当家说的可是,您的前妻,小花?”
“除了那家伙,还有别人配的上这等妙词吗?”
“不瞒龙当家,内涵与小花也算至交密友,龙当家不在府时,经常结伴出游.”
“龙某有所听闻,平日里多谢林小姐对拙荆有所照拂.”他抬眸一笑,口气里甩出几分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
“唉!贤侄不是已将龙小姐休离,怎么还能称拙荆呢,这等称呼不好乱叫啊!传扬出去有失体统.”听到两个分外刺耳的字眼,林员外笑呵呵地刺道.
“林员外教训的是,只是多年习惯,龙某懒得改罢了,无关其它.”
“哈哈,外头都道贤侄是个念旧情之人,这龙家客栈虽对贤侄有知遇之恩,但总归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把那龙家小姐留在府邸,没将她赶出去,已算的上是 仁至义尽,贤侄已经二十有五,总不能为了她耽误自己一辈子的终生大事.早就听说贤侄欣赏琴棋书画精通,温柔婉约,气质超然的女子,此趟特带小女来给贤侄过 目,也许我家小女能投贤侄的眼缘,此番回府,贤侄是否也有考虑我之前送帖提到的联姻之事?”说罢,林员外瞥了几眼自家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