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吸了一口气,低低叫了一声,“子期?”
子期当听不见她的话,像小狗一样,或轻或重的咬着她的脖颈,锁骨,点起一团一团的火焰。
长歌一手搂着他,另外一只手,运掌如风,扫向不远处的树下。
“咕咚!”,“咕咚!”两声,绛夏和阿箫倒在地上,却不敢呼痛,只得摒住呼吸等那两人离开。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爬起来,阿箫一张脸微微发红,绛夏则是用手扇了扇风,叹道,“主君原来这么主动?好厉害!”
阿箫咳了两声,努力做回面无表情。
绛夏又叹气,“早知道再是手痒也应该明天才来找将军了,都忘了将军是成了亲的人了。”
阿箫还是没说话。
绛夏奇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明早末梢皇子又有得将军受的了。”
绛夏摸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阿箫,你说主君是不是在和小皇子抢将军?”
阿箫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哎!我真的有这种感觉啊,阿箫你不觉得吗?”绛夏连忙追了上去。
明天要怎么样受末梢的折腾,长歌倒是暂时还没有想到。
只是情迷意乱之时,她勉强保留了一丝清醒,定住了子期的动作,“子期,你…?”
子期满身汗水的贴近她,“长歌,皇室之中传承血脉的秘法,我,我想要一个女儿。”忍不住满身躁热,他低泣道,“长歌!”
长歌放开了他,低叹一声,陪他陷入这迷乱的火热之中。

孟家军

一夜激情过后,虽然有些疲惫,长歌却是很早便醒了。
她才一动,子期便睁开眼来,“长歌?”
长歌笑笑,“你先睡着,我去看看末梢,不然他呆会醒来要是发现我不在该闹翻天了。”
子期微笑着,看她穿衣离去,才缓缓闭上眼睛。
被褥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子期的嘴角,有了隐约的笑意。他真的很想有一个她的孩子,是他与她气血的融合,永远不能断绝的纠缠。
长歌当然没有那么好命,可以安心的享受一下这难得的闲暇。回安州的这一个多月,是长歌有生以来最忙最乱的时光。
她这才知道,除了带兵打仗,封地里的日常事务更加让人头痛,她揉了揉额头,霜芜正推门进来,笑道,“怎么,现在知道你回来之前我水深火热的日子了吧?”
长歌真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才知道,秦子蓉也够苦的。”
霜芜目光微动,“现在打算原谅她了?”
长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可以啊,如果是长蓝原谅的话。”
可是,已经长眠地下的人,又哪能告诉世人他有没有原谅之意了呢?
霜芜翻着手中的东西,“蓝狄只是个不错的经商之才,自从她将苏家搬到此处之后,城中繁华许多。”
长歌点点头,一项一项的查看着。
霜芜看看她,有些迟疑,“将军,你真的要将工农商之事交给主君负责吗?”
长歌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我们几人都不擅于此,交给子期最合适不过了。逢单现在又在京城,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呢?”
霜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叫逢单回来管。”
长歌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你们还是不信任他?”
霜芜略略偏过头,“他终究是丰临的皇子。而且主君心性之坚,实非常人所能及,我们看不透,所以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长歌没有说话,霜芜叹了一口气,“将军,我们不相信他。”
良久,长歌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走了几步,“霜芜,子期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虽然很多事情是他在作主,但是行事的,却都是你安排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你们都是知道的,这样,他能对我们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呢?”
霜芜皱着眉,她当然知道长歌所言都是事实,可是秦子期之名太盛,即便是现在看来毫无深意的动作,谁能知道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对他的城府和谋略,她始终存在着忌惮之心。
这或许也是身为谋士共同的通病吧,无法轻信任何人,本能的揣摩着一个可能是非常简单的行为是否有着别的意味。
她没有说话,但是那僵直挺立着的身躯无言的表达着她的意思。
长歌坐了下来,“让凛冬回来去协助子期吧。”
霜芜抬起眼来,有些疑惑,“逢单呢?”
长歌笑了一下,“逢单不行,那个傻小子,如果我相信子期,他也会相信。”
霜芜走了出去,轻轻的掩上门,抬头望着万里晴空,抿了抿嘴。
甘南道虽然环境恶劣,却处于三国交汇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
子期和蓝狄协商后,认定如果能克服沙漠之扰,定能将甘南道发展为三国之间最大的往来交易之所。
只是这黄沙万里,要如何克服?两人对望两眼,蓝狄轻笑,“主君,这个事看来得您去劳动将军出马了?”
子期略略皱眉,他当然知道蓝狄的意思,只是长歌向来将铁甲军当宝贝的养着,现在要让她拿出来当商队的保镖,恐怕是不太可能。
蓝狄看他面有难色,眨眨眼,“主君,这事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啊?”一边偷笑着走了。
以孟长歌之才之貌,纵横疆场数十年,虽以秦子期皇子之尊,孟长歌不可能肆无忌惮左拥右抱,但是她常年驻守边关,两人一年难得一见,在这种情况下,只得一夫,足以说明她的情深义重了。
晚上,子期把这事一提,长歌便爽快答应了,“好,明天你去找阿箫吧!”
她正在忙着绘制地图,答应了这一句便没再多说了。子期准备了一大堆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呢!
“长歌,我说的是铁甲军!”他好心的提醒。
“是啊,我知道!”长歌拿着笔在图中画了几个符号,这些地方不太清楚,看来要安排人再去细查地形。
她这个样子,子期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他站在一旁,好一会儿才说,“铁甲军的人被我们这样用,你不心疼?”
长歌这才抬起眼来,看着他站在一旁纳闷非常的样子,轻笑出声,“你以为当年我让阿箫带着铁甲军去大漠之中做什么?”
子期睁大了眼睛,她那个时间不是已经心如死灰,让铁甲军去自生自灭的?
长歌站直了身体,轻轻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我早就看好甘南道了,那个时候我驻守边关,就发现甘南道两侧,首尾不能相顾,布军极为不便。铁甲军风沙里磨砺那么久,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她看了看子期,又道,“更何况,这是极好的练兵机会,只要放到沙漠中出生入死一番,还有什么样的困难难得倒我孟家军。”
她走到桌边,拿起一卷文书摊开,“现在的铁甲军中抽出一百人给你和蓝狄,就组成一只镖队吧,每一次出镖,我都会另再安排两百新兵随行,再下一次,这两百新兵中又
抽人出来护镖和带新兵,如此周而复始,既建设了黄沙上的商业通道,又给了我练兵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子期愣愣的看了她半响,才冒出来一句,“长歌,你不去做生意,实在可惜了!”
长歌于是抬起头来,叹气,“谁叫我穷呢,不精打细算怎么养得起我的夫君!”
子期扑哧一笑,走过去,抱着她的胳膊,“好吧,我以后努力少吃一点。”
“你少吃点没关系,”长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肚子,“别饿着小的。”
秦子期的脸腾地红了,飞快的放开她的手,小声说道,“还不知道呢!”
长歌将桌上散落的纸张收起,一边说道,“某人不是说什么皇家秘法,要生个女儿的吗?害我还期待这么久的。”
“不跟你说了!”秦子期努力的控制着脸上升起的红晕,转身出了房门,才伸手摸着自已的腹部,或许是有个小生命在孕育着了呢!只是时间太短,还显不出来吧,想像着要是真有了,长歌的高兴劲儿,嘴角不自禁的浮出了笑意。
安州再是荒芜之地,可是一旦拥有的人变成了丰临的孟长歌,这个地方,就也变得有了几分吸引力。
“将军,我们要管吗?”绛夏早已经坐不住了,现在那帮愚蠢的安瑞军队已经鬼鬼崇崇的摸到她鼻子底下了,不咬一口实在对不起自己。可是看将军坐在那,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急得她心火冒。
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长歌望向阿箫,“领兵的人是谁?”
“不清楚,但是应该不是扶苏。”
长歌抬眼看了她一下,“这么肯定?”
阿箫背着手,望着案上茶壶的图案,“嗯,凛冬手痒,给那人下了软骨散,没个几个月,好不了。”
长歌呆住,好一半天,才揉揉额头苦笑,凛冬那家伙的性子,她早该想到的。
“小姐,让我带点人去看看?”阿箫也跟着问。
这回倒轮到长歌惊奇了,“阿箫,难得见你主动请战的?”
阿箫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支支唔唔的说道,“阿箫也手痒了。”
长歌看着她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局促样子,大笑出声,“好,阿箫,绛夏,你们去。”
两人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答道,“是!”
“等等!”长歌叫住了两个明显兴奋过头的人,站起身来,笑容虽然还在,话里,已经带着杀意,“一个也不许放过。他们既然敢作领头羊,就要有被牺牲的准备,我们根基未稳,不先立威,恐怕再不得安宁之日。”
“将军,让我们放人有点难度,这个嘛,小事一桩。”绛夏拉着阿箫,迈着大步走了。
“来人,叫霜芜来!”
霜芜匆匆赶来,长歌只问了一句,“新组一支孟家军,我们现在能招到多少人?”
霜芜只愣了一愣,很快便回答,“给我十天时间,报名的人或许能到十万。”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想必能被你看上并编入孟家军的,可能不到五万。”
以孟长歌之名,如果广招兵士的话,十万人已经是比较保守的估计了,霜芜考虑了一会儿,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皇上会横加阻拦么?”
长歌的手慢慢握紧,“公告天下,我倒要看看,秦子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与其慢慢试探猜疑,不如主动出击,秦子蓉隐藏得再深,面对她如此挑衅,总要露出点什么的。
“另外,替我传书段恒,让他安排人去京城保护逢单,孟秋也不要回来了,等逢单要查的事完成,她们两个一起回来。”
霜芜心中一紧,“你担心秦子蓉对付逢单?”
“千机阁已经在秦子蓉手中,我不知道她对我身边的人调查有多少,逢单此次行事,又均是针对她的,我怕万一他果真查到了什么,秦子蓉会杀人灭口。”
她闭了闭眼睛,“告诉逢单,一个月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回来吧。”
“将军?”霜芜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长歌睁开眼来,朝她笑笑,“秦子蓉想做什么,我总有知道的一天,逢单和孟秋的安危更重要。”
霜芜站了一会儿,也笑了出来,“我知道的,将军。”
将军一生,不图功名,只为情义,或许是她之累,但对于在她身边的这些人而言,却是一生之幸了。
果然,孟长歌安州招兵告示一出,天下哗然。
安瑞和大牧想不到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封地之主虽然拥有私建府兵的权利,但是孟长歌武将出身,她招的兵马哪里的是护卫的府兵,分明是比正规军队还要让人心惊的力量。
奇怪的是丰临君主的态度,基本上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反对之声,甚至还因此加拨了粮食送往甘南道。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传说甚嚣尘上。
身处这风暴中心的两人,却反而没有半分反应。
长歌平静的收了朝廷拨下来的粮款,秦子蓉对朝上众臣的质疑一概不理,放任长歌在甘南道的所作所为。
“皇姐,真的不会有问题么?”深夜御书房里,秦子霜忧心忡忡。
秦子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烛火出神。
秦子霜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之后,勉强控制着自己坐下来, “皇姐,如果我们赌错了,又该怎么办?”
秦子蓉低下头来,轻笑,“我们本也无路可退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子期和她处得可好?”
秦子霜脸上神色慢慢放柔,“千机阁的消息,她们在安阳时,已经圆房了。”
秦子蓉点了点头,靠到软榻上,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就好了。”
看着她满脸疲惫,秦子霜轻轻扯过一旁的毯子,盖上,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御花园里,寂静无声,秦子霜站了很久,看着不远处蓝妃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叹了一口气。
孟长歌啊,你只知道你失去了一个孟长蓝,可知道有一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

得与失

霜芜说得没错,不到十日,招兵名册上,已经有超过十万人。
长歌拿着名册,半响无语,不是觉得自己能得到信任而兴奋,却是沉重,无比的沉重。
甘南道地处偏远,若是有家有室之人,轻易不会离开故土来这不毛之地。所以这花名册上的每一个名字,或许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的破碎,一段逝去的血泪。
她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绵绵远山,开始有些疑惑了,几国互斗,争来的名利,如何敌得过那些在马蹄践踏下一个个绝望挣扎的灵魂?
“长歌,你怎么了?”子期发现了她的沉默,走到她面前,伸手,抚着她眉间的凝重。
长歌将他的手拉下来,轻轻握住,摇了摇头,看着他眸子里透着的担忧,忍不住扯开嘴角,“我没事。”
没事才怪,没事会这个表情?子期显然不信。
长歌上前一步,将他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长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惶然,他极少见她这般脆弱的样子。
“别动,子期。”她的脸,埋在他的颈侧,闭上了眼睛。
子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任她抱着,双手环过她的腰,柔柔拥住。
好半响,她才平复了情绪,松开子期,理着他被她拨乱的头发。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收拾干净的情绪,子期目光一转,看到了桌面上的招兵名册,有些明白了她的失常,“战争从来这样无情,一将功成万骨枯,长歌,大家都是身不由已。”
长歌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桌面,半响,才说道,“我不能明白这些建立在人命之上的争夺,若有一日,我一个人的退让能成全更多人的平安,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退让。”
子期看着她,眸中神采闪耀,“长歌,如果你为君主,会是个仁君,但是作为将领,就不太称职了。”
长歌抚着他的头发,失笑,“放心吧,我就算不是个好的将军,还有个好的夫君呢!”
校场之上,长歌站在点将台上,目光从那些充满了希冀和渴望的脸庞上一一扫过。
这些年轻鲜活的生命,借着她的手,步入生死未知的修罗场,她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终生的流浪未必不快活,用鲜血铸就的家园是否真的如此迷人?
身为将军,这些不必要的情绪都是多余的,长歌深吸一口气,运起了内力,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父母健在,有夫有子的,原地蹲下。”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疑惑却仍是照着长歌的话去做,几乎是立刻的,人群里,蹲下了一部分。
长歌匆匆扫了一遍,嘴里有了略略的苦味,能享家之天伦的人,不到一半。
她跃下台来,走到最前面一个站着的士兵面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四海为家,何等潇洒自在,为何要来此?”
士兵挺着胸,站得直直的,“到这里来,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不用担心被人驱赶,见了官兵,也不用害怕拿不出户藉。”
“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父母很早便去了。”
长歌抬起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扭过头,往旁边走了几步,对蹲在地上的另外一个士兵,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一夫一女。”
长歌微微一笑,“有夫有女,再累也是甜了,何不守着他们,安安稳稳过一生,来这修罗场中,生死不知,如果你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可怎么办?”
士兵憨厚一笑,“将军,如果我们有力量能保护他们,我的夫女就可以在此过安稳日子了。”
平凡人所求,不过是最朴实的安稳二字。这样最简单的生存需求,什么时候,竟然需要用生命为代价来守护?
长歌站回点将台,声音清越,再不见丝毫游移,“还站着的人,从队伍中出来,在右边集合。”
“然后,蹲着的人,站起来,重新排队。”
队伍重新集结好,一左一右两个阵列。
长歌站在左边的阵列前,“你们被命名为左营,从今天起,凛冬为将,霜芜为辅,你们的主要任务,是防御,要将后方你们的亲人朋友,护得滴水不漏。”
然后,走到右营前面,面容冷肃,“你们,是右营…。”
“将军,将军!”老远的,就能看见尘土飞扬,奔在最前面的,是绛夏和凛冬,绛夏正挥舞着旗帜,大声吼着。
长歌眼里有了笑意,她大概猜到这两个家伙如此急着跑回来的原因了。
“将军!”绛夏翻身下马,扑哧扑哧的喘着气,身上,还带着浓浓血腥味,搓着手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还好赶上了,那堆废物没浪费太多的时间,呃!这分成两堆是作什么用?”
凛冬已经站在一旁,将两边的人马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一边挥手,示意部下带着征战回来的铁甲军回去休息。
长歌看着两人,“左营,防御,右营,进攻。”
绛夏迅速咧开了嘴,跳到她面前,“右营给我吧,啊,将军?”
“小姐!”阿箫脸上倒没有激动之色,很沉着冷静的声音,“我会训出第二支铁甲军。”
言下之意,当然是给她比较好!
“喂,死箫,你那两只废手,管得过来吗?”绛夏涨红了脸,很是不满。
长歌不理她们,继续先前的话,“右营,进攻,所有来犯之敌,一个也不许放过。这一次,我为将,绛夏为辅。”
底下的人,先是呆愣,然后小小的骚动。
毕竟长歌虽然为将,从绛夏凛冬成长起来之后,就很少亲自带兵了。
绛夏张着嘴,半天才回过神来,“将军,你要自己带?”
长歌伸出手摆了摆,止住了下面人的激动,“我来带,并不代表你们更优秀,只能说明,你们以后会经历更残酷的训练,面临更严峻的危险,也比别人,有更多的死亡机会。”
她的目光缓缓滑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愿意退出的,站到中间来。”
没有人动,甚至连窃窃私语之声也没有了,所有的目光,都坚定的望向她,不带半分畏惧。
长歌微笑,“很好,绛夏,你先带下去,分好队伍,明天开始训练。”
“将军,你在玩什么?”霜芜揉着额头,摊上这么个将军,她实在担心自己早生华发!
她去带兵,开什么玩笑啊,整天殚精竭虑已经快要彻夜不眠了,现在还来和她们抢这个差事。
长歌瞟了她一眼,十分不以为然的样子,“没什么,我也是手痒了。”
“手痒?”霜芜差点没有吐血三升,“你手痒找绛夏阿箫过招啊,她们两个早就盼着了。我的将军,你能不能别给我找事,你去带兵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谁来处理?”
长歌放松了身体,懒懒的靠在椅子上,静默了好半响,才说道,“霜芜,我在不安。”
霜芜一下子愣住,想了想,才斟酌着语气问,“你说,你在不安?”
她是不是听错了?
长歌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安。或许,你该称之为,我对死亡的直觉。”
霜芜的心一跳,连忙打断她,“将军!”
长歌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别这么紧张,反正咱们这些人,生死不过一线间,我也是说说而已。”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我已经赚了。不过霜芜,如若有一天我有什么不测,你们若愿继续,尽可留下,若愿归隐,可随阿箫回我学艺的山上。”
“不会的,将军!”霜芜死死的攥着拳头,语气坚定,“就算要死,我们也要走在前头,为您开路。”
“先锋军好像是绛夏的吧?”长歌笑道,“知道你抢她饭碗,她又该生气了。”
霜芜不语,反正她知道,不管是绛夏还是她,若当死亡来临,她们一定会寸步不让的站在将军前头。
只是有些时候,生与死,岂能随人的心意左右!
长歌为人随和,可是在训练中,她比谁都冷情残酷。
她说,“即使在训练中受伤,也好过在战场上死亡。”
所以训练开始,她便没有将那当作训练,她模拟了各种各样恶劣的环境,荒漠,丛林,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