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宁远的脸,却渐渐惨白,青紫色的伤痕下再不见半丝血色。
如风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慢慢坐下,“你没有错!”
“我没有错?”宁远抓着她的手,像是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度。
“是的,你没有错,因为她没有资格来责怪你。”如风蹲□去,轻声道,“对不起,这是我替她说的迟来的道歉。她的身体,根本不能承担激烈的男女情爱,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某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她却为了拥有你的爱,自私的隐瞒了所有病情。所以,是她欠你在先,你负她在后,你不必自责。”
“宁远,她已经死了,你跟她的一切,亏欠的,愧疚的,都忘了吧。从今往后,谁也不欠谁,你好好的过你的生活。我相信,这样,对你们都好。”
宁远没有说话,可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却越来越大。
如风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可以这样坦然的正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曾经爱你成痴的司徒如风,也已经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和你的那一段爱情,已经随着她生命的结束而结束。”
她的生命,结束了?
宁远这样想着,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唯有握在掌心里的温度,在提醒着他那微弱的希望。
要说出口的话,异常艰难,“我失去的,不只是我的爱情,我还杀了我的爱人,对吗?”
“…。”
“而司徒奇风,却用另外的代价,唤回了他的爱人,对吗?”
“…。”如风什么也不能说,宁远却已经放开了她。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来和她谈爱。
良久的沉默之后,宁远的声音,轻轻响起,“既然你替她说了一声对不起,那么我也想你替我告诉她一句话。”
“谢谢她曾经爱过我,如果重来一次,我知道了她的病情,那么我会更加用力的去爱去珍惜。”
“宁远,你?”如风苦笑,这又何必呢!
宁远却已经调转了视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如风将包里一本笔记翻了出来,“我要一封信,以这个人的笔记,信的内容我也已经写好了,你照抄便是。”
宁远接了过来,匆匆扫了一遍,“你要干什么?”
如风看着他,并无隐瞒,“为了我,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不舍得,所以现在看能不能挽回。”
眼神里,有了压抑的沉痛,“你不舍得他,所以自己要去冒险?”他虽然不是司徒家的人,但是也对这个家庭有不浅的了解,司徒家本宅,若非得到认可的人,根本走不进去。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让他一片心血付诸东流。现在,我只想问,你能帮我吗?”
宁远垂下眼去,任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的情绪,“我帮你。”
他嫉妒那个男人,嫉妒得全身发痛,可是,他却已经没有将这嫉妒说出口的资格。
不能再奢求她的爱,却还能,尽力去完成她的心愿。
太阳慢慢落下,坐到客厅里的随风,却觉得本已经荒凉的心,近乎绝望。
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个下午,而身为他妻子的她,却坐在门外,猜测着他们谈话的内容,猜测着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名字而心生幻想,或者,移情的拥抱。她孤独的坐在这里,任猜疑和痛苦疯狂滋长,所有念想,寸寸成灰。
这算什么,他们,又拿她当什么?
“随风,那个女人是谁?来找远儿干什么?”宁远妈妈也走出门来看了几次,有些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高兴的,自从那件事情后,儿子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心冷情,夜夜宿在书房,像是把自已隔离起来一样。
难得他现在居然肯和一个女人接近,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随风摇摇头,声音粗嗄难辨,“我不知道。”
宁远妈妈坐在她的身旁,安慰着,“别乱想,远儿要是真和那女人有什么,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到家里来是不?”
“嗯!”随风低低应道。
直到晚上十点过,宁远才完成了那封信,站起身时,摇晃了一下。
如风连忙扶住,“你怎么了?对不起,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
宁远勉强笑笑,“你越这样说,我的心里,越难过。”
如风低下头去,“你身上的伤,也对不起。”二哥动手,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看着她的头顶,宁远忽然伸长手臂拥紧了她,如风心中一惊,正要挣扎,便听到了他发颤的声音,“让我抱一次吧,最后一次了。”
他的心脏近在咫尺,跳得飞快,可是他身上的颤栗,却要比他的心跳,更让人,难以拒绝。
如风停住了动作,任他抱着。
“风儿,别了,你要幸福!”他的双手松开,然后,悄然滑落。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放手他的爱情,他这一生,唯一的爱情。
那,曾经是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唯一的温度,却被他亲手掐灭,然后,永远的失去了!
房门推开,客厅里两个女人都站了起来。
如风走了出去,随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冲进了书房。
而宁远妈妈却挂着了笑容,“这位小姐,请问你如何称呼?”
如风看着她,这个女人,才是一切悲剧的来源。宁远,随风,她,二哥,都是因为她,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小姐?”或许是她痛恨的眼光太明显,宁远妈妈有些狐疑,再次问出了口。
如风走过去,当没有听到一般,从她身旁走过,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宁远,你怎么了?”看着宁远软倒在椅子上,随风心急不已。
宁远睁开了眼睛,那死寂的灰暗看得随风心中一紧,“宁远?”
“随风,我们的分居协议从明天起生效了吧?”他说,“等时间到,不管你同不同意离婚,我们的婚姻,都无效了。”
“宁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随风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胳膊。
宁远却在这个时候笑了,笑得惨淡,“你知道吗,她死了!”
随风手上一颤,宁远没有放过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接着道,“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要不然,你怎么从来不敢向你大哥追问她的下落,要不然,你为什么从来不敢进去她的房间?”
随风甩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资格来责问我,害死她的人,是你。何况,她本来就该死,她的妈妈下贱,她也一样好不到哪儿去,明明都死了,还要霸占着你,害人不浅。”
“是啊,她是该死,所以她已经死了。爱也罢,恨也罢,她都已经听不到,也不在意了。”宁远闭上了眼睛,“你去吧,我累了。”
“宁远,你知不知道,离开了我,你会失去一切?哥哥们不会再让你有立足的机会的,而奇风二哥,没有了这层顾忌,他会要你为如风偿命。”
宁远安静的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宁远,你知不知道,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我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只说了这一句。
“好,宁远,你好!你就永远不要后悔!”随风摔上了门,然后,坐在墙边,放声大哭。
“怎么了,这是?”宁远妈妈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因为她一个人,你儿子便要我们所有人都坠入地狱,你知道吗,她死了,如风死了。现在,你一定很高兴吧?”随风推开她想要拍在肩上的手,冲着她吼道。
死了?那个一脸苍白却还固执的望着儿子的司徒如风,死了?
宁远妈妈后退了一步,忽地,笑了,“是啊,我是该高兴的,一命还一命,用他最宠爱的女儿,还了一命。”
她很高兴,高兴得眼泪都止不住了。
如风刚走到蛋糕店门口,便被路灯下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张大了眼睛,“二哥?”
司徒奇风从路灯下走出来,昏暗的光线照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不过,敏感的如风感觉出来了,那样低沉沉的气压,她暗暗吐吐舌头,“二哥,你在生气吗?”
“哼!”某人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
如风试探性的伸手去挽他的胳膊,他不作声,却也没有躲开。
如风顿时笑颜逐开的挽牢了,把头靠到他手臂上,“二哥,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啊?你自己在这儿等我?”
奇风继续保持沉默,从她手里把包拿出来,然后,将手机取出塞到她手里,指指屏幕。
如风接过来一看,未接来电35通,偷偷的看了一眼奇风的脸色,把手机按开,大哥一通,爸爸一通,秋妈妈一通,其他的,全都是二哥打来的。
完蛋了,二哥一定很生气了,如风把手机放回包里,摇着他的手,“二哥,不要生气啦,我把手机关静音了,没有听到。”
“…。”
“二哥,二哥,我最亲最爱的二哥!”
“…。”
“二哥,世界上风儿最爱最爱的二哥!”
“…。”奇风仍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已经慢慢和缓了很多。
如风拉着他的衣服,“二哥,你低一点,低一点。”
奇风配合的低下头去,如风踮着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奇风眨了眨眼睛,不为所动。如风扁扁嘴,便仰着头寻着了他的唇,轻轻的含着。
奇风再也绷不住,双手扣在她腰上,加深了这个吻。
“臭丫头!”对着她,实在是没有招架之力,但是心里仍有几分不平,奇风恨恨的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如风捂着脸,也不敢呼痛,只敢拿眼睛瞪他。
“你去找宁远干嘛这么久?说再见的话两分钟就说完了。”
如风真的很想翻白眼了,“你真的是我聪明绝顶十全十美的二哥吗,难道我见了人,真的说个再见转身就走了?”
奇风脸色很不好看,“我就是不高兴,你和他说话,还说那么久我就不高兴。”
“好,以后我不说了。”如风非常从善如流。
奇风揉着她的头发,幸好,再没有以后了。
以后,都是属于他的了。
想着这个,嘴角的笑容就慢慢的浮现出来。
“风儿,一个月后,你就要立刻回来。”
“好!”
“然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考虑看看。”
“…。”

天命所归
按照父亲给的地址,如风下了车,又爬了一天一夜的山之后,才看到了,地图上所标示的,巨大的梧桐树。
举目四望,这是唯一的一颗梧桐。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将手放在优美平滑的树干上,如风轻轻闭上眼睛,想像着,真的能听到凤凰鸣叫之声。
道路两旁见惯了梧桐,可是此时此地见着,别有一番亲切之感。
耳边,有人行时衣服带起的微弱风声,如风猛地睁开了眼睛。
来者,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白衣翩然,见她睁开眼来,启唇一笑,那眼里,是清澈见底的光,纯真无垢。
如风见过无数英俊潇洒的男子,她的两位哥哥,宁远秋池,个个皆是极品中的极品,还有电视电影杂质里,形形色色花样美男,可是此刻,她仍是看得愣在了原地。
这个男人,有着天人之姿,实在,不是世尘中应该有的。
“小姐?”男子的脸上,带着纯然笑意。
如风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脸上红了一红,“你好!”
实在是不能怪她,谁会知道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就冒出这么个如谨如玉的人物来,这种极大的反差,给了她不小的震撼。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心的隐藏了自己的好奇,“我叫司徒栖梧。”
栖梧?原来这就是本宅的引路人。
爸爸说过到了这棵梧桐树之后,便没有办法自己寻路了,只能等待本宅中的引路人前来接引。而这个等待的时间长短,只能看缘份,有些人,等一辈子,也未必能等到。
她虽然没觉得自己的运气那么背,需要等一辈子那么久,可是也从来没想过能运气好到这种程度,她前后等的时间,不到三分钟吧?
如风指指自己,“你,专门来接我的?”
司徒栖梧笑得如沐春风,“是的,请跟我来。”
如风跟在他身后,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有人来?”
“大长老说的。”
如风又瞅瞅他,“那大长老怎么会知道的?”
“小心!”他突然叫了一声,一把握住如风的手。如风一惊,这才发现她差点撞上前面的树,连忙缩回手,“谢谢。”
“大长老自然会知道。”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拨着前面的树枝,一边回答道。
两人又走了一截,如风继续问,“我本来听说,接引者司徒栖梧是女人。”从来没听说,居然还有男的。
司徒栖梧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含着腼腆的笑,“我是男人。”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
如风抿了抿嘴,没有再问,反正她也只不过是好奇罢了。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司徒栖梧一路上都在偷偷看她。如风抱着一颗疑惑的心,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别人是觉得秀色可餐,因为跟他相比差远了,要欣赏美丽人家完全可以照镜子就够了。
回家时,一定要给他照一张照片,然后拿去打击一下大哥,看他还敢不敢再自我吹嘘。
两人又走了近二十分钟,如风只觉得自己在灌木丛中左突右撞,完全不辩方向了。若不是司徒栖梧一路上替她开路,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淹没在这草丛中,再不见天日。
她只是衣服稍微有点凌乱,可是司徒栖梧的那身白衣怕是要报废了。想想他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光彩照人,如风开了口,
“你刚刚去的时候,是怎么去的?”难道他刚才不是走的这条路?
司徒栖梧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对着她不解的眼神,年轻的脸,微微涨红。他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然后,纵身而起,竟然是,踏草而行。
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身形极为美妙的落在她面前,小声的说,“就这样。”
如风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传说中的,轻功?”怪不得,原来他去接她的候,是在草上飞,现在接了她回来,带着她这个拖累,就只有在草里钻了。
司徒栖梧摇摇头,“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把这个叫什么。”
“外面的人?”
“嗯,我从小就在这里。”
“你从来没有出去过?”
“没有。”
“…”如风对他投以无限同情的眼神,原来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
苍山掩映下,丛丛树木之后,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蜿延曲折。
路两旁,鲜花满布,蝴蝶翩飞。一侧,还有清亮的溪水涓涓流淌。路的尽头,屋舍精致,雍容华贵。
实在想不到,荒山野岭中,竟然有这样美好的所在。再看那房那屋,实在是与想像中的古朴庄严搭不上半点关系。
古老家族的本宅,不应该是历尽沧桑满目疮痍,充满神秘莫测的气息么?
“这,就是司徒家本宅?”如风几乎有些语不成言。
门“吱哑”一声开了,出来一个极为美貌的年轻女子。如风心里暗自赞叹,不知是否此方水土特别养人,男的帅女的俏,个个外表都如此出色!
“欢迎,如风小姐!”她笑容甜美,弯腰行礼。
如风心中大震,“你怎么会认识我。”
“大长老说的,小姐请随我来!”她没有多作解释,纤手一指,便走在前面。
如风回头,司徒栖梧正站在门口看她,却没有跟着进来。
“你不进来?”
司徒栖梧的脸微微泛红,略低了头,“我去准备小姐生活所需。”
“哦!”如风点点头,便转身跟上了栖凤。
“小姐!”栖梧又叫了一声,看着如风回头,脸上泛起欢快的笑容,“我在你的住处等你。”
“呃!好,谢谢!”本宅的人果然热情。
司徒栖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如风的背影渐走渐远,直至消失在回廊深处。
他的嘴角,慢慢弯起。
原来,他等待了二十二年的女子,是这般模样!
似乎,是个可爱的女子呢!
可爱的,可以去爱和被爱的女人。
回廊七转八转,如风心里泛起点点疑惑,稍一注意,便发现了其中蹊跷,居然,是按九宫八卦图设计的。
她垂下眼睛,一声不吭的紧跟着栖凤。
回廊走尽,便是一个花园,一个石桌的四个凳子上,已经坐了四个老人,苍颜黑发。
其中一个正对着她的,看到她来,便出声道,“你来了?”
不知道他话为何意,如风恭恭敬敬的垂手低头,“是的。”
四个老人盯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着,如风摒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一会儿,在她觉得在那样的视线下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正对着他的老人开了口,“我是苍山,其余三位是苍海,苍桑,苍田,都是本宅中的长老。”
司徒家族的四大长老,世代相传,守护着家族的命脉。无论荣辱成败,只要有他们在,司徒家族便永远不会消亡。
父亲谈起他们的时候,满是敬重。
如风跪了下去,“见过四位长老。”
苍山没有叫她起来,“你先报你自己的身份。”
那封信,在怀里揣得发烫,如风捂着放信的位置,却始终没有掏出来,她咬咬牙,“我叫司徒如风,是司徒今的女儿。”
“司徒如风。”苍山重复着她的名字,音调没有任何起伏。
如风不敢看他们的神色,“我因心脏病发而死亡,二哥司徒奇风为了救我,动了司徒家的禁咒,我重生在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而我二哥,夜夜受烈火焚烧之苦。我此来,是为了在本宅中寻到让二哥不再受苦的办法,请各位长老成全。”
栖梧栖凤,都有着那样纯真空灵的笑容,这一路走来,花伴蝶,蝶随水,廊中曲曲折折,却尽是顺着土地的纹路,四位长老面容沧桑,却黑发如瀑。
那套伪装司徒念女儿的说辞,她实在说不出口,索性将来意清楚明白的挑了出来。
“照你这样如来,你此刻已经不是司徒家的血脉了?”好半响之后,苍山的声音响起。
“是的,可是…。”
“我们不需要解释,你只要回答就好。”苍山打断了她。
“是的。”
“那你知道你既然已经不是司徒家血脉,那便没有资格踏入这本宅了?”
“是。”
“既然早已经知道答案,你何必来此一趟?”苍山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不是,长老…。”如风猛地抬起头来,可是就在这眨眼的瞬间,那四位长老,已经不见了。
栖凤走近前来,笑容不变,“小姐,长老们已经走了,天色已晚,你在此休息一晚,明日离开吧。”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二哥受苦。”
“抱歉,小姐,我也无能为力。”
“那我能不能再见见长老,我再求求情,或许他们能见我呢?”
“小姐,抱歉,你必须跟我走。你可以选择自己走出去,或者,我丢你出去。”
如风站起身来,在花园里四处望望,果然再不见一个人影,那些长老,居然连求情的机会也不给她。
她轻声道,“长老们的存在,难道不是为家族的人谋得幸福,却只是为了选一个族长吗?”
栖凤退到一边,状似未闻,“小姐,这边请。”
原路返回后,两人又走到门口,栖梧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出来?”心里的难过和绝望,一古脑儿冲了出来,如风红了眼睛,问他。
栖梧低着头,有些无措,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是,不,不是。”头埋得更低了,“我已经把你住的地方收拾好了,请你跟我来吧。”
他在前头带路,如风这才发现大门侧边还有一个竹林,下面若隐若现的有几栋房子。
两人一路沉默着一前一后的到了一栋房前,栖梧推开了门,房内收拾得极为整洁,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盛开的鲜花。
“你先坐坐,我去做饭,刚刚时间太短了,我来不及做。”他低声说道。
“谢谢!”虽然心中不郁,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听得出来她话里的冷淡,栖梧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会那样出来,是因为你是好人。”
好人?好人有什么用,好人也帮不了二哥啊!
如风沮丧的趴到桌上,她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怎么能无功而返?
心中有事,自然胃口不好。
栖梧端过来的四菜一汤,其实卖相极佳,如风只是草草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栖梧没有动。
如风看了看他,便自己站起身来开始收拾碗筷。可是她才站起来,便被栖梧挡住了,“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光吃干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