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一队人往主院方向去了。”一直监视着小院的侍卫来报。

闲云王爷笑了笑,那个叶知想要故弄玄虚转移视线么?

“不用管那几个人,君武,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君武冷笑了一声,“就那么几十个人,我们一人一脚踩都踩扁了,就不知道那个叶知凭什么那么狂。”

闲云王爷站到了一旁,他也想看看,那个叶知,到底凭什么那么狂妄。

“统领,第一队已经进入小院外围了,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君武看了王爷一眼,见没什么特别表示,便挥了挥手,“继续前进。”

却说那几队已经进入小院的人,都有些略略的不安了。他们先前是没觉得对方能做什么有效的反抗,但像这样完全没反抗,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越往里走,越觉得安静,越是安静越让人心头发毛。

前进的脚步越来越慢,到后头,几乎是每走一步都有点提心吊胆的了。

“哎,你说这叶知和太子,是不是看咱们人多,跑了?”一名侍卫撞了撞身旁的小队长,压低了声音。

“应该不会吧,”小队长也有些不太确定,“听说,是有求于咱们王爷,还什么都没谈呢,怎么就走了。”

“那咋一个人影都没有呢?会不会有什么埋伏啊?”

小队长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头没有命令,只能继续往前走吧。”

眼见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却一点刀剑声都没有响起。

闲云王爷皱了皱眉头,“君福,今晚吃饭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没?”

君福想起叶知气定神闲吃饭的样子,摇头,“没什么异常,”顿了顿又说,“可是又有点异常,那叶知看起来胃口极好,属下数了数,他吃了三碗大米碗。”

闲云王爷望着小院的方向,背手而立,半响之后,他一挥手,“走,进去。”

“哎,王爷!”君福连忙拉住他,“等侍卫们先看看再说。”

“哼,现在他们能对本王怎么样!”

闲云王爷大踏步走进去,此时,君武正面色怪异的从里面走出来,“王爷,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几千人扎堆在小院中,略显拥挤,可是大厅中空无一人,闲云王爷在厅上坐定,环视四周之后道,“叶知说的是太子在这小院中,他仍能护得太子安好。如今看来,太子不在小院中,不管怎么说,都是叶知败了。”

君福点头应道,“王爷说的是,可是这叶知究竟去哪儿了。”

闲云王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先前通报说有一队人前往主院,有多少人?”

君福拭拭额头上的汗,“没看清,不过主院中还有近百高手,他们也进不去的。”

闲云王爷点点头,“那出去吩咐一声,把人都给本王集拢了,叫到大厅来吧。”

君福才刚出去,便又脸色铁青的冲回来,“王爷,王爷!他们,他们…。”

话还没说完,风间影便笑呵呵的带着两个人进来了,那是闲云王府的郡主君红袖和世子君夜。

“爹,你叫我们来干什么?”君红袖满脸的莫名其妙。

闲云王爷霍然起身,拉过君红袖和君夜,“你们什么意思?”

风间影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我家公子说只是给王爷提个醒,王府中的守卫有待加强。”

闲云王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知叶侍郎在哪?今日一赌,太子不在院内,便是他输了。”

风间影左右望了望,“我们走的时候我家公子和殿下还在的啊,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等啊,等小十一回来,一般他知道我家公子在哪。”

又等了一会儿,一身青衣的叶十一带着人回来了,看见主座上的闲云王爷,他行完礼,才问,“王爷,若这会儿我家公子和太子就在院中,是不是就算我们赢了?”

“那是自然。”闲云王爷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

叶十一点点头,冲着房顶吼了一句,“公子,出来吧,咱赢了。”

话声落,听得“扑哧!”一声笑,君福走上前来,拍拍叶十一的肩膀,“十一,你家公子我没在屋顶上,你喊错方向了。”赫然是叶落的声音。

“你,你!”闲云王爷大惊失色,指着叶落说不出话来。

叶落背转身去,用袖子挡着脸,擦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是她自己的脸,只是还有些颜色有脸上,颇有几分怪异。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去脱鞋,“这个鞋太高了,十一,下次得改进改进。”

说话间,叶十一已经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公子,回房去换。”

叶落停住了动作,干笑两声,才又回头冲着君武吼道,“殿下,走吧,你也回房去换吧,不然王爷认不出你来。”

君武先向闲云王爷点点头,“王叔,您稍等,本宫去换完衣服就回来。”说完,便

跟在叶落身后往外走,走两步,他又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站在一边的叶十一说,“你先把君统领和君管家送到大厅来吧,这么久了,井水泡着也怪不好受的。”

闲云王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君武和君福换了身干衣服,被带到闲云王爷面前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显然,闲云王爷不可能有什么好语气的,面前的两人,头发湿淋淋的,满身狼狈。

两人“扑通”一声跪下,才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君福在晚饭时看见叶落胃口太好,心中起疑,便去叫了君武一起来观察动静,却不想被叶落一把擒住,拨了外衣丢到一口废弃的井里,虽说水只到膝盖,但是人被绑着坐在里面的滋味也不好受。

此时,叶落和君泓也收拾好回来了,她笑眯眯的问,“怎么样,王爷,是不是算叶知赢了?”

“公子!”闲云王爷还没有回答,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一旁的君红袖,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眼泪已经挂在眉睫,要掉不掉的样子。

叶落这才回过头去看她,她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公子,果然是你!”

叶落愣住,“你是,嫣然?”

君红袖走到她面前,笑着,眼泪却一颗颗的滚落,“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43、一念起

叶落还不知道怎么反应,君红袖已经上前一步,紧紧的抱着她,“公子!”她的眼泪,浸透了她的衣裳,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刺痛了人的眼睛。

叶落仰着头,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就算是穿着护身软甲,可是那里就真的那么平吗,抱得这么紧还一点都感觉不到?

“红袖!”却是闲云王爷反应过来,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堂堂郡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男子哭,成何体统!

可是此时此刻的君红袖,哪里顾及得了身份体统,她只知道,她已经找到了那位白衣翩然的公子。

“叶知,你给本王放手。”闲云王爷只得冲着叶知怒吼。

叶落几乎想叹气了,王爷大人,您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抱着你家闺女不放了?

她双手握着君红袖的肩膀,稍微退开了一步距离,君红袖身体一僵,立刻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襟,“公子!”

看着她盈盈泪眼,叶落放柔了声音,“嫣然,你先放开手,我们稍后再谈好么?”

君红袖这才想起所处环境,顿时脸一红,便轻轻点头,站到了一旁,只是那手,牢牢拉着叶落的衣襟。

“叶知,你与红袖是旧识?”君泓的目光复杂难辩,一旁的闲云王爷也是死死的盯着她。

叶落这才偏头看向君红袖,有些疑惑,“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叫嫣然。”

“公子,我就是嫣然。”虽然,她也是郡主君红袖,可是在公子面前,她情愿只是那个丫头嫣然。

那已经是一年多两年前的事了,她从京城返回苍雾山的途中,因为与皇帝之间的交易而心烦意乱,所以在夜宿一个小城的时候,她睡不着半夜起来坐在屋顶上吹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的哭喊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远处的就是远近闻名花街,她坐在屋顶上,看得清清楚楚,一群男人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老鸨正叉着腰,指挥着将什么东西灌入了那个女子的嘴里。

那女子倒是刚烈,在被灌了东西扔在地上之后,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却又被一个粗壮汉子挡了下来,被按倒在地上,狠踩了两脚。

那女子动弹不得,只得偏了头,绝望的留着眼泪。

那一刻,或许是女子的悲戚绝望感染了她。隔着半条街的距离,她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眼泪,热热的淌进她的心里。

她做了她这一生都从没有做过的冲动事。

她脚尖一踏便向那处跃去,满心都是悲愤。

君红袖当时正躺在地上,等待着新一轮折磨的到来。妓院中有形形色色的法子,在不伤及脸蛋和身体的同时,让你痛得死去活来。

好多贞节烈女都是在这样的地方因为承受不住摧残,无奈沦陷入风尘之中。

可是就在老鸨的针尖就要刺破她皮肤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了一声惨叫。

她睁开眼来,就看得一白衣公子挡在她身前,手中一把宝剑闪着阴森森的光,剑光闪耀之处,红雾挥起,惨叫连连。

剑尖上鲜血流淌,可是那位公子,依旧是白衣出尘,发丝轻舞。他蹲在她的面前,解下外衫,轻轻盖在她身上,眼里的粼粼波光,淡然流转,“没事了!”

他抱着她,她缓缓的闭上眼,他身上的气息,淡雅如青竹,让人安心。

他并不高大,将她抱到客栈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气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从被拐卖到妓院以来已经三天没合过眼的她,竟然放松心神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竟然是移动着的,慌忙睁开眼,才看见是躺在马车里。急急掀开车帘,坐在车夫位置的公子转过头来,俊逸非凡的脸上是温和的笑,“醒了?马车里有吃的喝的,自己照顾自己。”

她揪紧身上已经换过的衣裳,咬紧了下唇。

那位公子笑笑,“是店里老板娘帮你上药和换衣服的,放心。”

她又看看两旁的路,再看向他,他竟然懂得了她的询问,又道,“我们是去往涵阳,实在对不住,路不太好走,马车上坐着不太舒服。”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迷路了。”

她微微抿了嘴,又坐回马车里。

后来,她才知道,公子没有走官道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迷路,而是因为他前日下手太重,妓院中有几个人重伤不治死了。

而那一天,是公子平生第一次杀人。

此后的几日里,她一直不言不语,不肯说自己的来历,也不说自己的去处。

公子将她衣食住行都照顾得很好,事实上,她也从未想过一个男子可以细心至此,就连她何时需要喝水何时需要出恭他都想到了。马车每走一段时间,他就会让她下来走动走动,然后背转身隔她一段距离。

两人同行七八日过后,在公子又一次为她端了洗脸水来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公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娶了你深爱的女子为妻,可是她若死了,你会娶另外的女人么?”

公子一愣,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只是略略想了想回答她,“她活着的时候,我一定不作二想。可是她若离开,我或许会用一生怀念,却并不能保证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走进我的心里。这种事情,说不得准的。”

她缓缓低了头,抱着膝盖出神。

公子也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而是看了她半天之后才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

眼里起了雾气,她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没有家了,公子你随便给我取个名字吧。”

爹爹已经要娶新的王妃,不要她了,所以她没有家了。

公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姑娘要多多笑笑才可爱啊。嫣然,你就叫嫣然吧!”

“我不是小姑娘,我十五岁了。”

公子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好,我知道了,嫣然小姐。”

那一定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自由的时光,没有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的礼仪,没有华美衣服的重重束缚,公子带着她,徜徉于山水之间。

他们曾经坐了一天一夜的船,满身狼狈的飘流到一个孤岛上,只是因为公子说那里的小白鱼好吃,要带她去尝尝;

他们也曾经潜入盐帮总舵,躲在帮主床底下听了人家一夜的情事,面红耳赤的从人家床底下爬出来之后,跑去逗一只鹦鹉,因为公子说那只鹦鹉是他见过最最笨的鹦鹉,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你又来偷听,偷听!”

….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于他们到达边关小镇时,她被王府侍卫找到。

她原是因为父亲要另娶王妃而离家出走,是以王府侍卫找到她之后,怕她再次离开,不得以只好使用强制手段带回。

她只来得及告诉客栈老板,她是要去和家人见面。

可是,那次一别,她就彻底失去了公子的消息,此后,再也没有见过。

这才想起,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就连嫣然这个名字,都是公子取的。

这一年多来,她时时刻刻不忘寻找,却不想,今日却在王府碰见。

听到君红袖将这一段故事讲完,厅中各人反应不一。

不过闲云王爷这会脸色倒是缓和过来了,毕竟,当初要不是叶知,他还不知道自家女儿要受到多大的伤害,或许早不明不白的死在妓院中了。

想到这里,他对叶知的好感度直线增加,瞅瞅叶知几眼之后,更是觉得这小子长得不赖,还顶着个不算笨的脑袋,脸上的赞赏之意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来。

风间影在旁眼观鼻,鼻观心,他敢以自己怀里的化尸粉打赌,王爷这副两眼放光的样子,绝对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最佳典范。

叶十一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担心着,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家小姐,就更消不了了。

君泓听完,冷冷“哼!”了一声,走过来,站到叶知面前,看看她,又看看君红袖,才道,“叶知,你居然杀人了!”

叶落顿时满头黑线,“殿下,你现在要来追究臣当年的杀人之罪。”

“反正就是不对。若人人都若你这般,置官府刑法于何处?”君泓问得振振有词。

的确,君泓说得都对,可是此时此刻,莫非要她去偿命?叶落有些无奈,“殿下,臣当时不是有意杀人,只是没有控制好失手了,就算要追究也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怎么样?”

君泓不甚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就好,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冲动。”

说完这个,君泓才回过头来看向闲云王爷,“王叔,不知道这九千人,可否暂借于本宫?”

闲云王爷朗声一笑,“愿赌服输,本王自然说到做到。只是叶侍郎看来暂时是走不了?”

“为何?”

“叶侍郎答应过本王,要替王府重新编排防卫,自然不能一走了之了。”

“不行,本宫五日后登基,叶卿当然要随本宫回京。”

闲云王爷这才看向叶知,“不知叶侍郎意下如何?”

叶落笑笑,叶十一已经将一张图纸捧了上来,“府中防卫图我已经画好了,王爷只要照此安排即可。”

“公子!”君红袖的手指紧了紧,“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叶知面有难色,这种情境下带个郡主回府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抱歉,郡主,我有事在身,不能带你回府。等此间事了,叶府随时欢迎郡主的光临。”

君红袖看着他,笑了,“公子,我只是嫣然。”此时,她已经知道了,公子的名字叫叶知。知道公子叫叶知,自然还知道一个傅青月,那个叫天下大多数女子都羡慕嫉妒着的女人。

“公子,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别无他想。”即使,只能远远的站在你身边,可以陪着你,看着你,那也够了。

闲云王爷也有些明白了,何以这一年来,红袖抵死不肯成亲的原因。叶知这个人,包括他的惊世之言,他当然知道的。

心念急转之间,他已经开了口,“太子,如今京中形势危急,只王府这几千侍卫,恐怕不成。”

“王叔还有其他建议?”

闲云王爷微微弯了唇角,“红袖的嫁妆,便是可以指挥本王封地内一半亲兵的兵符。”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叶落。

“爹!”君红袖又气又急,“我不成亲。”

这个傻闺女,闲云王爷装作没听到,只气定神闲的等着君泓的回答。

君泓果然皱了皱眉头,然后,转向君红袖,“红袖,你的嫁妆可以借来用一下不?”

只有叶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挤出来一句,“王爷,您的意思是,谁拿了那半块兵符,就要娶郡主?”

“当然,本王早已经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叶落欲哭无泪,她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过。

她有气无力的抚着额头道,“王爷,郡马的人选,会不会一定要求对方身份门第?”

闲云王爷咧开了嘴,显然满意至极,“无妨。”

“如果拿了郡主嫁妆,又不娶会怎么样?”

“穷闲云王府之力,杀无赦。”

糟了,真到捅到马蜂窝了。

叶落有气无力的一挥手,“十一,听到了吧?”

叶十一双膝一弯跪倒在堂前,从怀里掏出一物举在头顶,赫然便是闲云王府的半块兵符。

44、问嫁

“叶知!”闲云王爷站起身来,这次不止是怒,而是惊了。

只有他知道,兵符所藏之地何等机密,就算是他的两个儿女都不知道,更逞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区区只有几日的时间,就能在守卫森严的王府取到兵符,甚至不费一兵一卒,没有惊动任何人!

风间影别过头去,不忍看王爷脸上精彩纷呈的情绪变化,他现在知道,之前十一接到任务出门时那脸上的兴奋表情是从何而来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兴奋啊!

然后,在心底暗自埋怨,公子真是偏心,这种好事居然没轮到他。下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叶十一,以解心头不平之恨。

可是刚这样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太对,这叶十一以后真成了郡马,他哪里还敢对他指手划脚?

他这样想着,可是显然事实没有想风间影所想的那样顺利发展。

君红袖的手一紧,惶然望向叶落,“公子,我要跟着你。”

叶落满头是汗,君泓的眼光像刀,嗖嗖过来了,她指了指叶十一,说话说得语无伦次,“十一是个好孩子。”

底下跪着的被称为孩子的叶十一,头也不抬,压根不想去提醒其实他大了自家小姐好多岁这个事实。

“太子!”闲云王爷估计气过头了,这会儿又恢复了正常。他坐□去,装作不经意的揉了揉眉心,“本王答应帮你,你需要多少人。”

叶落的眼里闪过了然的笑意,她也不要太过强人所难了,她清咳一声,“十一,起来,将兵符给太子殿下。”

然后,又回过头去一直揪着她衣襟下摆不放的君红袖道,“嫣然,哦,郡主,我们先出去再聊,好吗?”

她想,余下来的事,可以交给君泓了。

已经快天亮了,叶落和君红袖坐在花园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风间影早已识趣的躲得很远,叶落坐着,看君红袖熟悉的倒水煮茶,犹如当日两人还在荒郊野外。

一个是翩翩佳公子,一个,是新鲜出炉的丫头。

丫头其实什么也不会,连煮个茶都是要公子亲自手把手的教。

叶落暂时没有说话,这些时日来,她常常会感觉到疲倦,即便是在此刻这样的温馨氛围里,她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当初的心境。

爷爷过世,皇帝驾崩,太子即位,这些事情接踵而来,让她连喘息的时间的也没有。

她微微闭上眼睛,本来有很多话说的,可是在袅袅茶香里,她居然睡着了。

君红袖泡好茶端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她斜靠在石桌上,睡得香甜。

她低了头,轻轻坐在旁边,看着公子的侧影,几乎要痴了。一年以来魂牵梦绕,终在今日成为了现实。

她将头靠到桌上,能听到公子的呼吸声,她跟着闭了眼,嘴角,却漾起了笑容。

“红袖郡主!”风间影转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眼神倏地变冷。他是不介意男女通吃的公子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在如今的形势下,以君红袖的身份,绝对会成为叶府的一大困扰,他可不觉得他们家公子有这个能力再娶个君红袖回去。

君红袖睁开眼来,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叶落,看见她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才轻舒了一口气,作了个手势,让风间影跟着她走出去了几步。

“你有什么事?”君红袖问道,她知道这是公子身边的侍卫,而且看起来似乎还颇受重视的样子。

风间影看着她,老实说,他对这个女子其实没什么坏印象,但凡接触过公子的人很难不被她吸引,尤其是一个情窦初开又在那种情况下与公子朝夕相处的女子,但是,天意弄人啊,他很想感叹一句。